摘 要 由于智能手机在日常生活中普遍使用,低头行为较为常见并给人际互动带来潜在的负性影响,因此有必要探讨低头行为的缓解策略在印象评价上的效果及机制。将191名被试随机分配到三种不同的模拟互动条件下(对方出现低头行为但提前告知/对方出现低头行为但未提前告知/对方无手机使用),随后对面子威胁、感知关系贬值和印象评价等变量进行测量。结果表明:(1)与无手机使用条件下相比,低头行为会给低头者的印象评价带来消极影响;(2)低头行为发生后,与未告知条件相比,被试对提前告知的低头者有更积极的印象评价;(3)面子威胁和感知关系贬值在提前告知和印象评价的关系中起完全中介作用。因此,提前告知策略可以有效缓解低头行为的负面印象评价,为现实互动中如何合理地使用手机提供了理论与实践指导。
关键词 低头行为;面子威胁;感知关系贬值;印象评价;提前告知
分类号 B849
DOI:10.16842/j.cnki.issn2095-5588.2024.10.003
1 引言
智能手机已经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第51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中显示,截至2022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达10.67亿,其中超99%使用手机作为上网设备(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 2023)。尽管智能手机给人们的通讯、生活带来极大便利,但也给面对面的交流带来了新的挑战,其中一种突出的现象是低头行为。低头行为是指在交谈过程中,其中一方只关注于手机而忽略交谈对象(Haigh, 2015),使用手机的一方称为“低头者”,未使用手机的人称为“被低头者”(Chotpitayasunondh & Douglas, 2016)。以往研究发现,低头行为可能对互动双方都会产生消极影响。对低头者而言,在社交场合中的低头行为可能被理解为不尊重他人、注意力不集中(David & Roberts, 2017; Vanden Abeele et al., 2019),容易给人留下不礼貌、粗鲁的印象(Lutz & Knop, 2020; Miller-Ott & Kelly, 2017),导致被低头者对低头者消极的评价(Nunez et al., 2020; Roberts & David, 2020)。而被低头者可能因为未受到应有的尊重和关注、沟通中断等原因而产生各种消极情绪(McDaniel & Drouin, 2019),危害身心健康(Frackowiak et al., 2022; Xie et al., 2020),尤其在家庭环境中,父母低头行为会降低孩子感知到的父母温暖,进而增加其抑郁和焦虑水平(Stockdale et al., 2018),甚至增加青少年出现攻击行为的风险(邵蕾等, 2020)。因此,如何缓解低头行为的负面影响成为当前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
然而,这一问题还未获得广泛的关注与研究。尽管Miller-Ott和Kelly(2015)在访谈研究中发现,提前告知和事后道歉与解释可能是减少低头行为负性影响的有效策略,但缺乏实证检验,也没有基于完备的理论框架系统解释其机制。因此,本研究试图基于礼貌理论框架弥补这一不足。
礼貌理论认为每个人在社交中都有争取面子,即公众自我形象的需要,包括积极面子和消极面子,分别表示希望得到别人的赞同和喜爱的需要以及自己的行为不受别人干扰或阻碍的需要(Brown & Levinson, 1987)。社交行为有损他人形象威胁互动对象的面子被称为面子威胁行为(Brown & Levinson, 1987)。个体在社交时低头则无法全神贯注于与互动对象的交流,可能会使互动对象感受到不被重视和关注,损害积极面子;也可能传递了对互动对象的排斥(David & Roberts, 2017),阻碍了交流与沟通,损害消极面子(龚艳萍等, 2019)。因此,低头可以视为一种面子威胁行为,可能影响被低头者的情绪(Arundale, 2013),导致消极的人际印象评价,损害人际互动质量(David & Roberts, 2017; Vanden Abeele et al., 2019; Zhang & Stafford, 2008)。此外,礼貌理论认为,人们在社交过程中会采取各种应对策略来降低面子威胁水平,保护交谈对象的面子(Brown & Levinson, 1987)。在低头场景中,提前告知可能是一种有效缓解面子威胁的策略(Miller-Ott & Kelly, 2017),表示个体在使用手机前向互动对象说明即将发生的低头行为。这种方式既遵守了一定的社交礼仪,表达了对交谈对象的尊重,也传递了使用手机可能占用双方沟通时间的信息,避免被低头者产生强烈的消极情绪(Miller-Ott & Kelly, 2017),进而保全了被低头者的面子,降低低头行为引发的面子威胁,有助于缓解对人际印象的消极影响。据此,本研究提出假设H1:与无手机使用相比,出现低头行为会带来更负面的印象评价;H2:当出现低头行为时,相较于未告知,提前告知的低头者会获得更积极的印象评价;H3:面子威胁在提前告知和印象评价的关系中起中介作用。
此外,低头行为不仅可能威胁到被低头者的面子,还可能导致关系贬值。关系贬值是指对方认为与互动者的关系并不像自己所希望的那样重要、亲密或有价值(Leary, 2005)。低头行为阻断了互动双方的沟通,传递了使用手机比当下互动对象更重要的信息,使被低头者评估双方关系时感受到关系受损,产生关系贬值感知(Cupach & Carson, 2002),进而损害双方亲密度,威胁互动关系(David & Roberts, 2017; Vanden Abeele et al., 2019)。而提前告知行为照顾了互动对象的感受,表示了对互动关系的尊重(Miller-Ott & Kelly, 2017),有助于降低互动关系受损的风险,缓解消极人际影响。由此,本研究提出假设H4:感知关系贬值在提前告知和印象评价之间起中介作用。
最后,面子威胁可能导致个体对关系的重新评估,导致感知关系贬值(David & Roberts, 2022)。社会交换理论认为人际互动是互惠的(Homans, 1958),但低头行为损害了被低头者的面子,使其产生了面子威胁(龚艳萍等, 2019),可能导致其感到自己与对方对互动关系投入的失衡,违背了互惠原则,从而开始怀疑关系的价值,并对关系重新评估(David & Roberts, 2022),导致感知关系贬值(Cupach & Carson, 2002),最后倾向于消极评价违背互惠原则的互动对象(Jonathan, 1987)。因此,作为一种缓解策略,提前告知可能会通过缓解面子威胁而降低关系贬值感知,最终减少消极评价。综上,本研究提出假设H5:面子威胁与感知关系贬值在提前告知和印象评价之间发挥链式中介作用(如图1所示)。
2 方法
2.1 研究对象
本研究为单因素被试间设计,自变量为不同的手机使用条件(提前告知/未告知/无手机使用),因变量为被低头者的面子威胁和感知关系贬值水平,以及对手机使用者的印象评价。
由于针对低头行为缓解策略的研究较少,故缺少该领域的效应量参照。有研究发现,以往社会心理学研究的中等效应量为f=0.247(由50th百分位的相关系数r=0.24转换)(Lovakov & Agadullina, 2021)。因此,本研究参考心理学研究的常见标准,采用f=0.25的中等效应量进行样本量预估(Cohen, 1992)。当f=0.25,统计效力为0.8时,使用G*Power3.1(Faul et al., 2009)计算所需最小样本量为159。研究通过在线调查平台Credamo招募被试,共238名被试完成实验,其中45名未通过注意力检测或实验操纵成功性检测,2名因作答时间过短被手动拒绝(根据预实验中作答时间进行判断)。最终,191名有效被试完成本实验并获得相应报酬(女性112名,男性79名;M年龄=29.09岁,SD=8.07岁;每组被试为61~66人)。
2.2 研究流程与工具
2.2.1 研究流程
首先,被试完成知情同意后需要进行前测情绪测量。随后被随机分配到人际互动模拟情境。参考前人的文字情境模拟方法(Lutz & Knop, 2020),被试需要想象如下初始情境:“请想象A是你的一位朋友,在接下来的问卷中,尽可能地将你和你的朋友A代入情境。请想象以下情境:你和你的朋友A约好一起出去。周末,你们去了一家两个人都比较喜欢的咖啡店/奶茶店/餐厅。你们两个找到位置坐下后开始点单,而后你们注意到这家店的装修,便开始聊起各自喜欢的装修风格”。其中,设置咖啡店/奶茶店/餐厅三种不同随机情境是为了增加研究的生态效度。紧接着,被试进入以下场景条件中的任意一个:(1)提前告知条件:“在你和A说话的时候,A对你说:‘我需要用一下手机’。随后,A开始看手机。在A手机使用结束后,你们两个又聊起其他事情”;(2)未告知条件:“在你和A说话的时候,A开始看手机。在A手机使用结束后,你们两个又聊起其他事情”;(3)无手机使用条件:“在你和A聊完装修风格这个话题后,你们两个又聊起其他事情”。
接下来请被试根据情境中A的表现,回答感知关系贬值、面子威胁和对A的印象评价。为控制被试自身特征对实验结果的影响,对被试的低头行为描述性规范和禁止性规范进行测量。最后,填答两个要求选择指定选项的注意力检测项目和两个要求判断情境中A是否使用了手机和是否提前告知手机使用的实验操纵成功性检验。
2.2.2 研究工具
感知关系贬值:采用Vangelisti等(2005)的量表。该量表共包含11个项目。例如“这表明对方不关心我们的关系”“这表明对方一点都不关心我”等。量表采用7点计分(1=完全不同意,7=完全同意),分数越高代表被试感知到双方的关系越差。本研究中Cronbach’s α=0.96,验证性因子分析拟合良好,χ2/df=1.86, CFI=0.98, TLI=0.98, RMSEA=0.07。
面子威胁:采用Cupach和Carson(2002)的量表,该量表由Kelly等(2019)进行改编,包含两个维度,分别是积极面子威胁和消极面子威胁,每个维度各三个项目。例如 “A的行为是无礼的”“A的行为限制了我的选择”等。量表采用7点计分(1=完全不同意,7=完全同意),分数越高代表被试感知到的面子威胁水平越高。本研究中Cronbach’s α=0.86,验证性因子分析拟合良好,χ2/df=1.99, CFI=0.99, TLI=0.98, RMSEA=0.07。
印象评价:采用Fiske等(2002)编制的刻板印象内容模型,量表共九个项目,包含两个维度,分别是能力评价(五个项目)和温暖评价(四个项目)。例如“A是有能力的”“A是真诚的”等。量表采用5点计分(1=完全不符合,5=完全符合),分数越高代表对A的能力评价和温暖评价越高。本研究中Cronbach’s α=0.91,验证性因子分析拟合良好,χ2/df=2.09,CFI=0.97,TLI=0.96,RMSEA=0.08。
描述/禁止性规范:采用Leuppert和Geber (2020)以及Winkelmann和Geber (2022)编制的项目,根据情景进行改编,各包含一个项目,即“在两人对话中使用手机是常见的/在两人对话中使用手机是合适的”。采用10点计分(1=完全不符合,10=完全符合),分数越高代表被试认为使用手机越常见/越合适。
情绪:采用David和Roberts (2017)编制的语义差异量表,共包含两个项目,采用9点计分,分别是“1=心情不好,9=心情很好”“1=不快乐,9=很快乐”,分数越高代表被试的情绪越积极,Cronbach’s α=0.92。
2.3 统计处理
采用SPSS22.0对数据进行处理。首先,对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和相关分析;随后,使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检验不同条件下人口统计学变量和控制变量上的同质性;因自变量水平小于3,在主效应显著条件下,事后比较采用LSD检验。同时,为了控制额外变量的影响,采用协方差分析比较各组条件的差异,并报告估计边际均值;最后,使用PROCESS插件检验链式中介模型(Hayes, 2013),所有变量进入分析前先进行标准化处理。
3 结果
3.1 不同条件下各变量基本情况及差异性检验
对三组被试进行同质性检验,结果表明三组被试在性别(χ2=0.36, p>0.05)、年龄(F(2, 188)=0.92, p>0.05)和情绪(F(2, 188)=1.90, p>0.05)上均无显著差异,结果见表1。三组被试的描述性规范(F(2, 188)=4.51, p<0.05)和禁止性规范(F(2, 188)=6.37, p<0.01)差异显著。事后比较发现,提前告知组的描述性规范与禁止性规范得分都显著高于未告知组和无手机使用组(ps<0.05),未告知组与无手机使用组差异不显著。因此,将描述性规范和禁止性规范作为协变量纳入分析。
以面子威胁、感知关系贬值和印象评价为因变量进行协方差分析,结果发现组间差异均显著(ps<0.001)。事后比较发现,无手机使用组感知到的面子威胁和关系贬值水平显著低于提前告知组(ps<0.001),提前告知组显著低于未告知组(ps<0.05),如图2所示。无手机使用组对低头者的印象评价显著高于提前告知组(p<0.001),提前告知组显著高于未告知组(p<0.01),结果支持假设H1、H2。
3.2 面子威胁和感知关系贬值在提前告知与印象评价之间的链式中介作用
相关分析表明,面子威胁与感知关系贬值显著正相关(r=0.85, p<0.001),与对低头者的印象评价呈显著负相关(r=-0.61, p<0.001);感知关系贬值与印象评价呈显著负相关(r=-0.63, p<0.001)。为了进一步考察提前告知的作用机制,选取出现提前告知与未告知两组进行中介分析,并将提前告知转化为虚拟变量(0=未告知,1=提前告知)。使用SPSS 22.0中的PROCESS插件对模型进行处理,Bootstrap样本数设置为5000,使用Model 6检验数据(Preacher & Hayes, 2008),模型结果如图3所示。提前告知负向预测面子威胁水平(β=-0.53, SE=0.07, p<0.001),面子威胁正向预测感知关系贬值(β=0.73, SE=0.06, p<0.001),感知关系贬值负向预测印象评价(β=-0.33, SE=0.14, p<0.05),其余路径均不显著。
中介效应分析如表 2所示,结果发现,提前告知→面子威胁→印象评价和提前告知→感知关系贬值→印象评价这两条中介路径的间接效应Bootstrap 95%的置信区间均包含0,表明这两条中介路径不显著,H3和H4不成立。第三条中介路径,提前告知→面子威胁→感知关系贬值→印象评价的链式中介路径显著,支持H5。同时,在加入两个中介变量后,原本提前告知对印象评价显著的回归系数(β=0.28, SE=0.08, p<0.001)变得不再显著(β=0.03, SE=0.09, p>0.05),而面子威胁和感知关系贬值的连续中介路径显著(间接路径效应=0.13, SE=0.06, 95%CI=[0.02, 0.25]),其余两条中介路径均不显著,表明在提前告知对印象评价的影响中面子威胁和感知关系贬值起完全链式中介效应。
4 讨论
4.1 提前告知对低头者印象评价的影响
本研究基于礼貌理论验证了低头行为的提前告知策略对印象评价的缓解作用,假设H1、H2、H5均得到验证,H3、H4不成立。研究再次证明了低头行为会带来负面印象评价,而相较于未告知组,提前告知组的低头者会获得更积极的印象评价。此外,面子威胁和感知关系贬值在提前告知与印象评价间发挥完全链式中介作用。具体而言,双方在交谈过程中,提前告知使用手机会降低被低头者的面子威胁水平,进而缓解感知到的双方关系贬值的程度,最终导致对低头者的印象评价更积极。本研究基于礼貌理论验证了提前告知对低头行为的有效缓解作用,并进一步揭示了相应的影响机制,是对现有关于低头行为研究领域的积极补充,可以为现实人际互动场景提供有益参考。
首先,本研究验证了低头行为会给低头者带来消极的印象评价,这与前人结果相一致(Paskewitz & Beck, 2021)。但不同于以往研究者致力于探寻影响印象评价的不同低头行为特征,例如低头频率(Chotpitayasunondh & Douglas, 2018)、手机使用行为(Lutz & Knop, 2020)和使用原因(McDaniel & Wesselmann, 2021),本研究侧重实证探索如何缓解低头行为带来的负性人际效应。结果发现,出现低头行为时,提前告知可以减少被低头者对低头者的消极印象评价,弥补了当前对低头行为负面人际效应缓解策略实证研究的缺失。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提前告知可以缓解低头行为的后果,但是相应的印象评价依然差于非低头条件。因此,低头行为给印象评价带来的负性效应仍不能忽视。
4.2 面子威胁和感知关系贬值的链式中介作用
虽然有研究者指出提前告知可能是一种缓解低头行为影响的有效策略,但缺乏实证支持,也未对其作用机制进行细致剖析(Miller-Ott & Kelly, 2015)。本研究采用情境模拟实验验证了提前告知的有效性,并进一步揭示了提前告知对印象评价影响的作用机制,即面子威胁和感知关系贬值在其中的链式中介作用,支持了礼貌理论的观点。根据礼貌理论,低头行为可以被视为一种面子威胁行为,既表达了对互动对象的排斥(David & Roberts, 2017),损害了积极面子,也阻碍了沟通进展,损害了消极面子(龚艳萍等, 2019),还可能增加被低头者感知到的情境不确定性(Schokkenbroek et al., 2022),进而强化个体感知到的面子威胁(Knobloch et al., 2010)。因此,为了减少面子威胁行为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低头者需要采用各种礼貌策略,而提前告知便是其中一种有效的方式(Miller-Ott & Kelly, 2017)。低头者提前告知向被低头者表达和传递了尊重与关注,表示社交礼貌,不仅有助于保全被低头者的积极面子,还能为对话中断提供一定解释,减少对其面子的消极侵犯,从而降低对被低头者的面子威胁水平(Brown & Levinson, 1987)。以往研究发现,面子威胁可能会损害互动关系质量,影响低头者的人际印象评价(David & Roberts, 2017; Vanden Abeele et al., 2019)。此外,本研究进一步揭示了面子威胁是通过感知关系贬值对人际印象评价产生作用的。低头行为不仅损害了被低头者的面子,还会被视为是低头者减少互动投入,违背了人际互动中的互惠原则(Homans, 1958),进而使被低头者怀疑互动关系的价值,感知关系价值受损。因此,在社交场合中低头者采取提前告知策略可以表示对互动对象的尊重,帮助降低被低头者的面子威胁感,避免其感知关系的贬值(Cupach & Carson, 2002),最终缓解被低头者对低头者的消极印象评价(David & Roberts, 2022),维持双方的良性互动关系。
4.3 研究启示与不足
本研究为现实生活的人际场合中如何更恰当地使用手机提供了实践指导。一方面,研究发现,哪怕已经提前告知,低头行为依然会产生比无手机使用时更高的感知面子威胁与关系贬值,也会导致对低头者更低的印象评价。因此,在人际互动场合中应注意使用手机的低头行为可能给自身的印象评价带来消极影响。另一方面,在交谈过程中如果不得不使用手机,提前告知有助于减少给对方带来的面子威胁和感知到的关系贬值,可以缓解对方对自己的负性印象评价。
此外,本研究还存在不足。首先,采用的情境模拟实验方法虽然也应用在以往低头行为的研究中(FernandezAndujar et al., 2022; Lutz & Knop, 2020),但这种方法与真实情境存在一定差距,未来研究可以采用现场实验方法以增加研究的生态效度。其次,不同年龄群体对低头行为的容忍度不同(Ball et al., 2019; Kadylak, 2020),本研究的被试年龄集中在20岁至40岁,老年人群体占比较低,未来研究可以扩展至更多年龄群体,比较不同年龄群体之间的差异。最后,研究检验了提前告知策略可以缓解低头行为的负性影响及其机制,未来可以探究更多其他策略(如事后道歉、告知内容等)。
5 结论
(1)与无手机使用条件下相比,低头行为会给低头者的印象评价带来消极影响;
(2)当低头行为出现时,与未告知条件相比,被试对提前告知的低头者产生更积极的印象评价;
(3)面子威胁和感知关系贬值在提前告知和印象评价的关系中起完全链式中介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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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in Mediating Effects of Face Threat and Perceived Relational Denigration
Abstract
Given the widespread use of smartphones in daily life, phubbing has become increasingly prevalent, posing a potential threat to interpersonal relationships. Therefore, it is essential to explore the effectiveness of mitigation strategies against phubbing on impression evaluation. In this study, 191 participants were randomly assigned to three different conditions: a pre-informed group, a not pre-informed group, and a no mobile phone use group. Following the simulated interactions, face threat, perceived relationship devaluation, and impression evaluation were measured. The key findings are as follows: (1) Both the pre-informed and not pre-informed groups exhibited lower ratings for impression evaluation of phubbers compared to the no mobile phone use group; (2) Among these, the pre-informed group offered a more positive impression evaluation of the phubbers than the not pre-informed group; (3) Furthermore, face threat and perceived relationship devaluation functioned as complete chain mediators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re-informed behavior and impression evaluation. In conclusion, these results suggest that the strategy of pre-informing others about smartphone use may effectively mitigate the negative impression evaluation associated with phubbing, offering theoretical insights and practical guidance on the appropriate use of smartphones in real-life interactions.
Key words: phubbing; face threat; perceived relationship devaluation; impression evaluation; pre-inform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