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

2024-10-31 00:00袁铁炉
青年文学家 2024年28期

我不知道怎么会想到这个题目,这是《泰戈尔诗选》的译版书名,由董友忱、郑振铎、冰心编译。这三人都是响当当的大文豪,我一介乡村小老头与他们毫厘关系都没有。

然而,我痴人冥想,这个题名有嚼劲,有回味,能扩展。生如春花、秋花,甚至雪花都可以的,为何偏偏要生如夏花?难道是夏花娉婷婀娜,如桃花般矫情?还是夏花婆娑起舞,如雪花般晶莹妖冶?但你想,赤日炎炎的夏日,哪儿来那么多矫情,哪儿来那么多妖冶!

夏花,不外乎榴花、荷花、蕉花等,不一而足。走到她们身边,只觉内心深处格外清澈,明净如水。她们不在春天开放,却偏偏在炙热的夏天,用灵魂记录世间朴素、洁净的真心,为生命绽放!

为了名气、虚荣,像蝼蛄那般卑微地活着,抬轿子,吹喇叭,一身软骨,从来没有自己真正的形象。人活着,需要有勇气、正气、清气!

季节喧闹也繁华,有些花不能承载大自然的馈赠,一遇风吹雨淋,就零落成泥。不能像石榴花一样,在春夏之际的缝隙里起承转合;也不能像荷花那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更不像蕉花那样,在沼泽水凼、沙滩黄土、草陌荆丛中镇静自如。她们顶着烈日,仍然把自己微弱的美感献给大自然,这是何等的高风亮节!

是的,我感叹于风物的多情,感叹于人世的曲折。也许,这些花们也曾告诫过人类:世事犹如大舞台,你方唱罢我又来。谁又知道你能登几次台,唱几次生旦净末丑?

我总是觉得,一个人一生一世守着心灵上的那一片净土,千万别把沧海沉浮放在眼里。漂泊在外,辗转他乡,最后的归宿也不过是拥有一处安宁的住处,如果还要刨根问底,却也离不开青山处处是黄土,茅草深深可招魂。

人的一生,会看到很多的夏花凌热、磊落大方。毕竟,草木同根,荷蕉同缘,故而,她们不在流失的春天里婀娜多姿、风采照人,却在熏蒸的暑气里给蝴蝶、蜜蜂以清新和纯洁!

唯有进入夏花的梦里,当晨光映照的时候,她们才会栩栩如生。她们是精灵,是花仙子,一直在我的心里。夏花依旧,我心依旧!

生如夏花,不必去追求因果。人生尽管有得有失,但平平淡淡才是根本,清清爽爽才是最后。千万别忘了卞之琳在《断章》里所写:“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活着的时空里,我愿意“生如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