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意象图式理论分析“Out of +名词”结构式的原型义和隐喻扩展义

摘 要：“Out of+名词”是英语中常见的结构，COCA语料库显示出现频率为7361次。本文依据认知语言学的意象图式理论，探讨了“Out of”的认知原型义和语义扩展。其原型语义基于空间的静态和动态图式；此外，本文还构建了其动态图式中的射体回归机制，以增强意象图式理论的解释力。研究还表明，“Out of”的意象图式通过概念隐喻扩展至感官、状态、排除、来源、选择等抽象范畴，产生多个隐喻义。

关键词：Out of；意象图式；概念隐喻；认知机制；空间范畴

作者简介：孔祥宇（2000-），男，四川成都人，四川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认知语义学、构式语法。

一、意象图式理论

意象图式概念由 Lakoff 和 Johnson 于 1987 年提出，具有体验性、想象性、抽象性、心智性和动态性等特征，对建构范畴、形成概念、分析隐喻、理解意义和推理等有重要作用。Lakoff主要论述了七类意象图式并提出了形式空间化假设（spatialization of form hypothesis）。Langacker强调了意象图式是高度抽象的构型，是基于人类日常物体性经验值上的，如物体沿始源经空间途径移向目标、容器及其所容之物等。国内学者李福印认为意象图式产生于人类身体和外部客观世界的接触和互动之中，并使这些看似无关联的活动相互连贯，给抽象的活动赋予具体结构。人们可以通过意象图式理解活动、推理，并联系不同活动。意象图式可以很好地作为认知语义学研究的一个切入点。本文就介词短语 Out of 的原型意象图式进行论述并对其空间原型义和隐喻扩展义分别展开认知分析。

二、Out of 的原型意象图式

Out of 的原型意象图式包括射体（tr）、界标（lm）、路径（path），表现其静态和动态关系。静态如In代表包含，Beyond指距离；动态如In展示由外至内，Up表示从下至上。Out of通过这些图式表达空间义。Out of 的静态意象图式如图 1 所示。

（一）静态图式

图 1 Out of 静态意象图式

由图1可见，射体（tr）在界标（lm）外，路径为零，即无位移。静态图式中，射体外的位置标示“静态”，与射体是否运动无关。静态或动态图式由射体与界标的相对位置决定，非射体运动状态。

例1：There are two cars out of the door.

例2：The driver standing there is answering the phone call out of his car.

例3：There are two dogs out of the hospital.

在例1中，two cars 停在 door 之外，符合静态图式。在例2中，driver 虽在运动，但位置在 car 之外，仍符合静态图式。在例3中，two dogs 无论静止或移动，只要在 lm 之外，仍符合静态图式。Out of 的动态意象图式如图 2所示。

（二）动态图式

图 2 Out of 动态意象图式

由图2可见，tr 最开始位于 lm 的边界内，st1、st2、st3 分别表示 tr 在力的作用下离开 lm 的动态过程，即 path 的三个阶段（st）。在 st1，tr 完全处于 lm 内部；在 st2，tr 由于力的作用移动并接触 lm 的某一边界；在 st3，tr 在持续作用下进一步远离，直到完全脱离 lm。具体实例如下：

例4：The boy gets his gun out of the water.

在例4中，gun 在 boy 的外力作用下逐渐脱离 water。第一阶段，gun 完全在 water 内部；第二阶段，gun 移动并接触 water 边界；第三阶段，gun 继续远离，直到完全脱离 water。

（三）动态图式下的射体回归运作机制

虽然上述 Out of 的静态意象图式和动态意象图式作为原型意象图式，可以解释绝大部分介词短语Out of的原型空间义，但对于某些特例，现有的意向图式却无法进行解释，仍存在缺陷，有待优化。详见例5：

例5：She runs her business out of her home.（她在家做生意）

例6：She focuses her business out of her home.（她把业务集中在家以外的地方）

通常，例5根据Out of的静态意象图式理解，即business在home外，意味着她在家外做生意。但实际上，她是在家中做生意，与静态图式相违。为此，笔者将其视为动态图式，发现新问题：按动态图式，在例6中，business应在home外，而例5中，business最终在home内。为解决此矛盾，笔者提出射体回归运作机制，如图3所示。

图3 Out of射体回归运作机制

图3表明，在语言和认知固定搭配中，认知主体激活回归机制，使射体从动态图式的st3阶段反向经三个阶段回到起始位置，完成回归。

三、Out of 的原型义

基于上述原型意象图式，下面将通过具体实例详细分析介词短语Out of在空间范畴上的原型义。

（一）Out of表示“A物体始终处在B物体空间范围外”

例7：There are two officers out of the jail.

例8 ：The swimmer who is running is out of the gym .

在例7中，two officers始终站在jail外，静止，符合静态意象图式。在例8中，swimmer虽在运动，但在gym外，也符合静态图式。只要射体位置或活动在界标外，Out of的静态图式就适用，表达“物体在另一物体空间外”的空间原型义。

（二）Out of表示“A物体在力的作用下从B物体空间内部移动到B物体空间外部”

例9 ：Mary takes her high heels out of the shoe cabinet.

根据Out of的动态图式，在例9中，high heels在Mary的作用下逐步脱离cabinet。起初，high heels在cabinet内；其次，移动至边界；最后，继续远离并脱离cabinet，表达“物体从内到外移动”的空间原型义。

（三）Out of表示“A物体在B物体空间内部”

例如10：He establishes his company out of his home. （她在家里创办了公司）

根据 Out of 的动态图式，在例10中，company 在 He 的外力作用下逐渐脱离 his home，经过内部、接触边界、远离边界三个阶段。语言和认知层面，固定搭配（establishes-company）激活大脑回归机制，产生回归力，使 company 以相同路径回到 his home 内部，表示“A 物体在 B 物体空间内部”的空间原型义。

四、Out of 的隐喻扩展义

国内学者王寅指出，概念隐喻的主要功能是将推理类型从一个概念域映射到另一个概念域。通过概念隐喻，读者在事物间建立联系，形成经验和概念系统。本文关注方位性隐喻，即利用上下、内外等空间概念来组织其他概念系统，实现概念映射，使读者能够用空间意象图式表达抽象概念。下面笔者将详细分析 Out of 的隐喻扩展义。

（一）Out of 表示“在某个感官范围外”

根据 Out of 的原型意象图式，无论静态还是动态图式，射体最终在界标的感官范围外（可视、听觉、可触范围）。这等同于“看不到、听不到、够不到”等隐喻扩展义，具体实例如下：

例11：I watched the car until it was out of sight.

例12：Now your voice is out of hearing.

例13：This vase hanging on the wall is out of her reach.

在例11中，界标是 I 的可视范围，car 在力的作用下从 I 的视野内移到其外。在例12中，界标是听觉范围，voice 始终在听觉范围外，语境决定了感官范围的认知主体并影响隐喻理解。该图式的认知过程为：voice 在力的作用下，始终处于听觉范围之外。

在例13中，界标是 her 的可触范围，空间范畴映射到感官范畴中的可触次范畴。该图式的认知过程为：vase 在力的作用下，始终处于 her 的可触范围之外。

（二）Out of 表示“脱离或处于某种状态”

Out of 的基本空间概念还可以被映射到状态域，意为“不再...，失去...，脱离...”，具有脱离或处于某种状态的含义，具体实例如下：

例14：The plane was spinning out of control.

例15：The patient is out of danger.

例16：The wheel had been twisted out of shape.

例17：He is out of temper.

在例14中，界标为 control，射体 plane 在力的作用下脱离 control，形成“失去控制”的隐喻义。在例15和例16中，界标分别为 danger 和 shape，射体 patient 和 wheel 脱离 danger 和 shape，产生“脱离危险”“身材走形”的义项。在例17中，界标为 temper，射体 he 脱离 temper，但回归机制使其重新进入 temper，形成“处于生气”的扩展义。

Out of 的短语，如 out of fashion、out of date、out of work、out of patience 表示“脱离某种状态”，目前表示“处于某种状态”的短语只有 out of temper，需要更多实例加以验证。

（三）Out of 表示“对事体（物）的部分排除或完全剥夺”

在动态意象图式中，射体与界标的所属关系随射体远离界标逐渐疏远或解除。初始阶段，射体在界标内，关系“拉长”；中间阶段，射体接触界标边界，关系开始排除；最终阶段，射体完全脱离界标，关系彻底剥夺。所属关系的排除或剥夺依据语境和认知主体的加工决定。

例18：He advised me out of the ridiculous thought.

例19：They cheated him out of his savings.

例20：He appears out of breath.

在例18中，thoughts 与 me 之间存在隐性所属关系，外力作用下，me 逐渐远离 thoughts，最终部分或完全失去这种关系。

在例19中，savings 与 him 通过 his 建立显性所属关系，外力作用下，him 逐渐远离 savings，最终部分或完全失去 savings，取决于具体语境。

在例20中，breath 与 he 之间存在隐性所属关系，外力作用下，这种关系被部分排除，表现为“上气不接下气”，但不完全失去呼吸。out of breath 表示部分排除关系，不能理解为完全失去呼吸。

结果显示，其扩展隐喻义源自原型意象图式。为增强 Out of 的解释力，本文提出了射体回归运作机制，分析了 Out of 在空间和抽象范畴中的隐喻扩展义，描述并解释了认知机制，丰富了介词方位隐喻的研究，为意象图式理论提供了新视角。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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