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艺术符号在景德镇后工业景观设计中的表达

摘 要：以符号学为切入点，详细分析了陶瓷艺术符号在景德镇后工业景观设计中的作用与表达。艺术符号学是一门年轻的学科，却已经成为现代设计理论研究的重要内容，对设计实践活动也产生了重要影响。首先对陶瓷艺术符号进行深入解读，然后分析了它对于景德镇后工业景观设计的重要作用，并从视觉艺术层面分析了陶瓷艺术符号在景德镇后工业景观设计中的表达手法，旨在丰富我国后工业景观设计的理论成果。

关键词：艺术符号学；后工业景观；地域文化

景德镇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其制瓷技艺从多年前就开始有所流传。“一座景德镇，半部陶瓷史。”景德镇悠久的文化历史给这座城市带来了浓厚的地域文化，这种文化体现在设计中的方方面面。婉约的青花，纯净的白瓷，多彩的釉下颜料，从细节处流露出这座城市浓郁的艺术文化沉淀。景德镇建国后瓷厂众多，因种种原因倒闭后，如今遗留下大量的工业遗址，它们见证了景德镇近代瓷业的发展历程。工业遗址中红砖、窑洞、烟囱等具有指向性意味的符号在景德镇工业遗址中比比皆是。如何利用这些视觉符号进行景德镇的后工业景观设计，是当今景德镇一直在研究的重要课题。

一、概念的界定

（一）艺术符号学

符号是一种艺术的象征物，可以代表象征这一部分的内容。1926年宗白华将艺术定性为“符号”的时间，宗先生认为：fa3bc31c0e8461e4aa91516ae31570dc“符号者（Symbol），必有其所代表之物，代表者何，颇不一致，大概可以内容二字概括之，借此符号，可以增人之联想（association），故符号系象征的语言文字，其最著者，艺术的象征物，即可以代表其内容者，唯非即内容，不过其内容因之可以代表而已。”[1]艺术符号学是一门年轻的学科，它所产生的时间并不长。艺术本身携带着一些特殊意义，它并不独立出现在大众视野中，一般以艺术作品、艺术风格，甚至于艺术理论的方式展现。艺术符号学是时代发展的产物，它将艺术性与文化性结合，强调符号与其所代表实物之间的关系。它融合了不可忽视的艺术构成因素，展现了独特的艺术精神。

（二）后工业景观

后工业景观也被译为“工业之后的景观”，指的是对工业遗址上的各种工业设施、地表痕迹、废弃物等加以保留、改造、更新利用，并作为主要的景观元素来设计和营造[2]。这类景观设计在国内外设计实践中由来已久，广东中山岐江公园、景德镇陶溪川创意产业园、北京“798”艺术区都是利用后工业景观进行遗址改造的典范。对现有的工业遗址进行改造、更新及利用，能够让场地具有浓郁的历史人文气息。后工业景观的更新设计能提升该区域的活力，营造一种良好的新型景观氛围。再设计的方式有利于当地资源的保护和传承，具有很好的延展性。可以被称为“后工业景观”的设计对象本身就带有从生态到人文的修复和复用目标，是探讨历史与设计关系的一个最具代表性和全景式的设计类型[3]。

二、陶瓷艺术符号的解读

（一）符用功能定义艺术

艺术的展现形式会受到诸如时代背景、所处地点等外界因素的影响，其文化性有着独属于自身的特征，承载着超出单一艺术的不同社会文化内涵。在景德镇传统瓷业建筑设计中，采用了大量具有地域特征性的符号元素，如提取景德镇瓷窑、瓷器等具有表象意义的符号，利用其符用功能定义场地底蕴。设计时，不仅要考虑到场地的情景再现，也要从其内在含义出发，让静态空间激发动态联想。在细节处融入生活的元素，简单的几个装饰瓷瓶，几盆蕴含生机的花卉，都能给空间带来活力。

（二）元素符号诠释赋义

同一个物体，对不同的场合、不同的人群来说有着不同的意义。以成品展示瓷器为例，在制作者看来，它是其制作的一件成品；在顾客眼中，它是一件可以进行售卖的货物；如果改变它的展示位置，将其放入展厅中，又具有艺术的意义。所以物与艺术品之间的意义滑动会涉及重新语境化的问题，并且其意义的流动并非单向性的[4]。同样，后工业景观改造设计在不同的人群里有着不同的意义，这种意义的解读可以从不同的角度进行阐述。景德镇建筑设计在场地氛围的营造上强调地域性，利用陶瓷元素符号完善整体设计，能够使景德镇的景观设计在场地氛围的营造上凸显出明显的地域性，传达出陶瓷符号的意义。

三、陶瓷艺术符号在景德镇后工业景观设计中的作用

（一）在地域文化中的理论意义

景德镇悠久的陶瓷文化历史对世人有着独特的文化吸引力。通过“保护+改造+再发展”的设计方式，将陶瓷元素符号融入周边环境设计中，能够实现设计的可持续发展性质。地域性能极大地展示城市的独特性，是区别于其他地区的标志性特点。这类设计运用大量的陶瓷元素符号，能够更好地展示独特的地域特征。

陶瓷文化元素符号是景德镇所独有的标志，将其运用于景观设计中，能够强调这块区域内特色的地形地势、特有的材料肌理，是一种精神的外放表现。作为表象存在，其造型就涵盖了很多意义。例如，在丙丁柴窑的设计中，极大程度地借鉴了原有制瓷状态的周边环境，这也是景德镇制瓷文化展示的一种体现，具有历史文脉及美学价值。此外，陶瓷元素符号的运用是对文化的传承与发展，呈现出符合自身地域特色及发展需求的后工业设计，是一种社会功能需求下的设计。

（二）在后工业景观设计中的指向性作用

景观设计作为一种大型的场地设计，设计服务对象从属于社会的、公共的群体，艺术以它特殊的展现形式，包含其隐含意义。艺术符号学在设计时引导设计者将关注点放置在该地区内独特的地域文化上，设计着重于展现其独特性，加强地域文化在区域内的引导性作用。在后工业景观设计中，结合其自身的文化元素符号，能够对工业遗址所遗留构筑物进行合理地修护和改造。

以景德镇陶溪川文化创意产业园为例，它作为景德镇改造得比较成熟的后工业景观之一，场地内保留了大量的原有构筑物，通过改造再更新的设计手法延伸其使用时间，并着重体现陶瓷元素符号，加强自身的独特性。在设计时，对原址上存在的老旧厂房保留其外框架，合理改造建筑外观造型，保持一致性，并对内部布局进行重新划分，极大程度地对原有的设计进行延伸。在陶溪川内，建筑以原有废旧厂房作为基本外观造型，改造手法是尽可能地保留那些体现工业历史痕迹的内容，或融入一些现代设计要素加以更新，力求“新”与“旧”相融合[5]。在建筑的表皮上，大量使用景德镇常见的建筑建材红砖装饰，细节之处体现出质朴的工业造型风格。保留厂区内原有的烟囱，以其高耸的构筑外观成为夺人眼球的标志，展示了后工业设计中的可再使用性。

从后工业景观的“工业——自然”属性来说，一方面，通过保护与再利用，工业遗存的历史价值得以彰显，场地的工业文脉得以延续。场地历史对象的复用激发了后工业景观中的“大机器”、工业文化记忆等场地特质。另一方面，后工业景观中的植物景观与自然环境本身会使人感受到放松与精神恢复[6]。这种设计手法，将元素符号与设计融合在一起，使其具有指向性作用，展现其符号性。利用符号元素的表象特征作为一种地域性文化特征的设计手法，指导其设计更符合当下设计审美。

四、陶瓷艺术符号在后工业景观设计中的表达

（一）视觉艺术外在：地域文化标志的凸显

在现代化设计中，设计不仅仅作为一种独立设计元素而存在，同时会结合当下的时代历史背景。景德镇有着浓厚的工业化历程，瓷业深入到当地居民的日常生活之中。时代的浪潮过后，遗留下很多工业遗址。合理运用艺术符号学，将景德镇的地域文化更好地展现，利用大型建筑作为标志物，展示地域文化的表象特征，即是很好的一种设计改造手法。

以景德镇原建国瓷厂为例，将其改造为一座专业的美术馆，承担新时代的艺术使命，改造时保留老厂房建筑外观，保证建筑风貌的原有属性，能够极大渲染地域氛围。改造区域内，烟囱这一具有典型历史痕迹的场地符号，以其独特的高耸造型成为空间中重要的标志性构筑物，同时能作为场地内最具特征的地标景观。从外形特征出发，在外观上体现其所具有的地域特征、人文气息，提升设计带来的感染力和艺术性。

（二）视觉艺术内在：地域文化内涵的表达

艺术符号学可以使用在各个方面，从大范围到小细节，都能体现其文化内涵。工业遗产的外部空间环境是老工业城市空间和文脉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保护和改造可促进完善城市功能和城市生态系统，具有很高的重塑价值[7]。在景德镇工业遗址建筑材料的选择上，多采用景德镇新建窑炉所遗留的仿旧红砖，这种质朴的符号，在材质中混合着窑火遗留的痕迹，能够换新人的记忆。在陶溪川建筑改造方案中，其场地内部设计多采用小巧思，利用加工、提炼、重构的设计手法展现其工业特征元素，强调了其地域文化特征。

工业废弃场地上原有的厂房、生产车间及其他生产设备等，这类构筑物与其他建筑一样，有着独特的工业之美，同样是景德镇旧瓷厂中十分特殊的标志。陶溪川在设计之初，大量保留建筑原始风貌，以最大能力展示传统结构特色。在周边商铺的建筑外观上，利用红砖进行墙面的装饰摆放，间或放置几个造型格式的瓷瓶，渲染地域之意。对原本就存在的建筑物，尽可能保留原有的厂房立面，通过加固维修、彩绘装饰的方式令其重新焕发生机，保留建筑文化特色。在厂房内里设计时，结构以钢架样式为主，保留原有的空间高度，尽可能保存原有设计，由内至外地营造了场地的地域文化氛围。

（三）视觉艺术整体：空间设计的巧思

环境设计在体量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宏大的空间范围给人以强大的视觉冲击感。以景德镇陶溪川为例，整个园区内场地分区丰富、多层次，留有红砖堆砌装饰的厂房、生产空间，丰富的路网设计以及留有特色的景观配置。设计考虑整体，以点带面，从各个角度观赏都能体现到地域文化的存在。该场地利用后工业设计和陶瓷文化结合而建造了文化旅游区，分布了多个功能区域，通过陶瓷元素打造品牌效应，吸引外来游客群体。整体设计上平衡传统与现代理念，合理进行融合贯通，形成一种独特的建筑形式。园区内建筑风格保持一致，互相之间具有联系，在墙面材质的选择上统一采用红砖等，强调陶瓷符号的实际应用，让设计更具生命力。

陶溪川园区内为了整体效果，在一些基础设施上也融入相关元素。例如，座椅的设计造型以厂房内常见的管道状造型为设计对象，有着浓厚的工业气息，彰显原厂区独特的瓷都大工业生产时代的场地氛围。整体园区建筑外观保留原有样式，在内部进行维护修缮，多采用钢架结构，极大的保留原始风貌。部分建筑外景设计营造氛围，利用瓷瓶与花卉的结合，为园区点缀一抹绿色生机，瓷瓶造型样式不一，颜色多样，丰富设计构成元素，更具设计感。空间内容新旧共生，设计特征牢牢扎根于陶瓷历史元素。建筑外观上，原有红砖的保留结合现代大框架钢结构玻璃，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强有力地展现了新旧时代的风格差异。时代的更迭必然导致设计的变异，但这种变异是不断自我修正和进步，而不是取代。

五、结语

艺术符号学出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在表达方式上既要有历史感，又要彰显其现代化。在设计时，通过对景德镇工业遗址改造案例的分析，详细阐述陶瓷艺术符号在后工业景观设计中的运用。景德镇作为具有浓郁地域特征性的场地，以其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在彰显其地域文化特征意义上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运用符号学的思维体系进行解读，强化了设计符号的象征性作用。大量保留原址上的构筑物，营造场地氛围，对原有构筑修缮保护并结合现代化设计使之更具有时代的特色风格，展示其良好的内在意义。符号学作为一门较新的学科，在实际运用上更需进行新的思考，以成为在当下设计环境中具有重大影响的一部分，展现人作为设计者的能动性、创造性的实际表达。

参考文献：

[1]宗白华.宗白华全集：第1卷[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4：519.

[2]胡燕.后工业景观设计语言研究[D].北京：北京林业大学，2014：3-4．

[3]朱育帆.历史对象与后工业景观[J].中国园林，2020（3）：6-14.

[4]陆正兰，赵毅衡.艺术符号学：必要性与可能性[J].当代文坛，2021（1）：49-58.

[5]董翠.后工业景观视野下的景德镇工业遗址再利用方法研究[J].工业建筑，2017（8）：30-34.

[6]魏方，陈鲁，昝鹏，曹旭卿，张宁.机器与自然之间——后工业景观再野化的公众感知研究[J].中国园林，2022（8）：36-41.

[7]刘子钧，李传成.工业遗产外部空间环境重塑策略研究——以景德镇陶溪川文化创意园区为例[J].建筑与文化，2020（9）：113-115.

作者简介：魏芷汐，景德镇陶瓷大学艺术设计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环境设计。

通讯作者：董翠，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环境设计理论与实践、陶瓷文化景观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