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编小学语文教材虫字旁汉字字理解析

2024-10-21 00:00张新
教学与管理(理论版) 2024年10期

摘 要 字理识字是《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倡导的识字方法。虫字旁汉字在统编小学语文教材中高频出现,但“蝙蝠蛙螺蚌”等很多虫字旁汉字记录的并不是虫子类动物,“蚕茧虽蛋虹”等虫字旁汉字,看似简单的常用字,在进行字理识字教学时却面临诸多难点。文章以汉字学理论为指导,通过梳理“虫(蟲)”音义演变,从历时角度揭示了偏旁“虫”的构字含义为“动物的通称”,基于此对教材字表中收录的46个虫字旁汉字的构字理据分组深入考察,展示了探求字理的方法,即依规范字现状解析字理,借异体字、繁体字、古文字或古文化溯源解析字理,以期疏解教材难点,为教师备课提供参考,充分发挥字理育人价值。

关 键 词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字理识字;虫字旁;汉字学

引用格式 张新.统编小学语文教材虫字旁汉字字理解析[J].教学与管理,2024(30):81-84.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以下简称《2022年版课标》)在首次提出“义务教育语文课程培养的核心素养”[1]的同时,就识字方法首次提出了“字理识字”[2]。字理识字是基于汉字系统,遵循汉字构造原理和演变规律,探求汉字构字理据的识字方法。汉字构字理据表现为汉字形、音、义之间的联系,字理的存在取决于汉字的根本性质是表意性。字理解析能够深入汉字内核,彰显汉字内隐的系统和规律,对汉字内蕴的传统文化和民族思维阐释得最为深刻。探求“字理”不仅有利于提高识字效率,更是从语言、思维、文化等方面切实提升学生核心素养的有效路径。

本文拟以汉字学理论为指导,通过梳理“虫(蟲)”音义演变,从历时角度揭示偏旁“虫”的构字含义,基于此对教材字表中收录的46个虫字旁汉字的构字理据分组深入考察,展示探求字理的方法,以期疏解教材难点,为教师备课提供参考,充分发挥字理育人价值。

一、偏旁“虫(蟲)”构字含义探析

解析合体字的字理,首先须梳理其表意偏旁的构字含义。“虫(蟲)”作为偏旁构字时所表示的含义,与其作为单音词所承载的词义具有一致性,二者相生相成。

“虫字旁的字大都和虫子有关”,该构字规律是基于“虫”在现代汉语中的释义提出的。探求偏旁“虫”的构字含义,不能仅停留于现代汉语层面,需要回溯到上古造字时代,需要同时对“虫”与“蟲”音义的历时演变进行梳理。

1.上古造字之初,“虫”与“蟲”音义不同

“虫”古音huǐ,本义毒蛇,甲骨文写作,是象形字,象盘卧在地的蛇,后写作“虺”。

“蟲”音chóng,本义虫子,是会意字,从三虫,“小虫多类聚,故三之以象其多”[3],“蟲”本指外形似蛇或幼虫似蛇,好类聚的微小动物,即虫子。虫子是动物中种类及数量最多的群体,古人通过以部分借代整体使“蟲”的语义扩展,产生引申义“动物的通称”,此义在上古处于强势地位,为常用义。“五蟲”涵盖了人在内的所有动物[4]。

2.上古“虫”代替“蟲”参与造字,二者音义趋同

求简易是汉字发展的一大定律,“虫”因笔画少便于书写,造字时代替“蟲”充当声符或形符,由此“虫”音义趋同于“蟲”,常用义为“动物的通称”。“虫”的本义为毒蛇,由战国时期出现的后起字“虺”承担。

3.中古以来“虫”与“蟲”音义相同

“‘蟲’字词义范围亦即外延的缩小,最晚到唐代已经完成”[5]。中古至今,“蟲”的常用义为“虫子”,较之上古时期的常用义“动物的通称”,词义范围缩小。很长一段时间里“虫”作为“蟲”的俗体存在[6],“虫”的词义范围亦随之缩小。在现代汉语规范汉字中,“虫”行而“蟲”废,“蟲”被视为“虫”音义相同的繁体字。

4.现代汉字里偏旁“虫”的构字含义固化

“动物的通称”早已固化在虫字旁汉字的构形之中,不会受到“蟲”“虫”后世语义变化的影响。针对“虫字旁的字大都和虫子有关”的构字规律,教师应随着学生认知水平提升和识字量增加,适时进阶为“虫字旁的字大都和动物有关”,这样就能解释“蝙、蝠、蛙、螺、蚌”等汉字为什么是虫字旁,也不难理解课文《景阳冈》(五下)中“虎”为何称作“大虫”。

二、教材中虫字旁汉字“字理”解析

“偏旁”是合体字的直接构字单位,一般分为表意、表音、记号三类。下文考察的汉字,除“触、独、烛、浊、融”五字中偏旁“虫”表音,其余皆表意。《说文解字》(以下简称《说文》)运用“六书”理论探求汉字形音义之间的联系,《说文》中的“部首”是文字学原则的部首,是兼具字形和字义归类作用的表意偏旁,如“舅”收在《说文》男部,而非臼部[7]。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常用字表(3500字)》[8](以下简称《常用字表》)共收录59个虫字旁汉字,其中有46个出现在统编小学语文教材(一至六年级)识字表、写字表中,详见表1,其中46个汉字均为形声字。以下将主要从字理解析方法的视角对它们分组考察。

教学中要求识记的是现代汉语规范汉字(以下简称规范字),规范字系统是经历长期发展演变,并经过整理规范而成,字理情况复杂,在教学中解析构字理据应“从现代汉字实际出发,尊重历史与传统”[9],遵循科学适切的原则。凡是由规范字现状可说明理据的,不必溯源;规范字构字理据丧失或部分丧失,无法现状分析,才借助异体字、繁体字或甲骨文、金文、小篆等古文字进行溯源解析。这里的溯源是就近探求构字理据,不是面面俱到考究汉字源流演变。

1.依规范字现状解析字理

表1中1、2两组例字依规范字现状便可解析字理,如“蝶”(收在二上识字表、四下写字表,以下仅写教材册数),本义蝴蝶,从虫、从枼,枼亦声。“枼”是“薄木片”,蝴蝶翅膀轻透如薄木片。教学中不必追溯小篆“蜨”字,蝶本作“蜨”,从虫,疌声。另外,“萤”(一下、四下),从虫、从荧省,荧声。“萤”“荧”楷书繁体分别写作“螢”“熒”,规范字已统一简化,则无需涉及繁体字。

第2组例字在小学识字教学中,解析字理宜简易操作,仅作现状分析,不必追溯繁难的古文字。“蚕”(二上、五上),从虫,天声。“蜂”(二上、三下),“飞蟲蜇人者”,从虫,夆声。“蜜”(二上、三下),“蜂甘饴也”,即蜂蜜,从虫,宓声。“蚊”(一下、四上),“啮人飞蟲”,从虫、从文,文亦声,“从文”因蚊身有花纹,“文”本义花纹、纹理,后写作“纹”。

“蚕、蜂、蜜、蚊”,古字形分别为“蠶、蠭、、螡”,均收在《说文·部》,“”音kūn,后写作“昆”。在“虫子”这一义项上“”“蟲”没有区别,“”是“蟲”的简写,许慎分部细密,设为两部[10]。但在简易律的竞争机制下,最终还是构意功能相同、字形最简的“虫”占据了上风,然而在竞争中还是出现了一部分从“”的汉字,《说文·部》收字25个,除“蠢”等本义与虫子动作有关的三个动词,其余字头都是虫子等微小动物的名称,且有7字列有从虫的重文。

“蠶”“蚕”现是音义相同的繁简字,但它们原本是音义有别的两个字。“蠶”最早见于小篆,“蠶,任丝也。从,蠶(cǎn)声。昨含切”[11]。段注:“‘任’与‘蠶’以叠韵为训也。言惟此物能任此事”[12]。简体字“蚕”《说文》未收,但在《尔雅·释虫》中已出现词语“蜸蚕”(qiǎn tiǎn),即蚯蚓[13]。“蚕他典切”[13]。

那么,“天”作为“蚕”字的偏旁仅表音、不表意,“‘蚕’可认为从虫、天声,与‘蠶’从朁声古音相近”[14]。

另外,初中段将学习的“蠢”,其规范字中保留了“”,要析为从,春声,“蠢,蟲动也”[15]。

2.借异体字溯源解析字理

第3组“强”(三上、三下)检字法原则的部首是“弓”,汉字学原则的部首是“虫”,考察字理依据后者。解析“强”的字理需借助异体字,“秦代以后‘强’字的发展因其声符‘弘’的不同写法而分为两系”“一写作‘強’,一写作‘强’。现以‘强’为规范字,‘強’作为其异体被合并”[16]。“強,蚚也,从虫,弘声”[17]。“强”本义蚚,即米中小黑虫,但本义罕用,主要被借为彊弱之“彊(qiáng)”,后世以“强”代“彊”,“彊”字渐废。“彊,弓有力也,从弓,畺声”[18],“彊”本义硬弓,引申指强壮、强盛等。“强”的构字理据借助异体字能梳理清楚,则无需追溯籀文等古文字。

3.借繁体字溯源解析字理

解析第4、5组汉字的字理需借助繁体字。“虽”(二上、三下)的繁体字“雖”,“雖,似蜥蜴而大,从虫,唯声”[19],本义罕用,多假借为连词虽然、即使。通过分析“強”“雖”,可见形符有时偏居一隅,并非所有形符、声符各占一半。

“蜡”(三上、三下)的繁体字“蠟”,从虫,(liè)声,“蠟”是动物等产生的油质,可制作蜡烛。《说文》未收繁体“蠟(là)”,《虫部》收有“蜡”,音qù,从虫,昔声,本义是蝇的幼虫。显然“蜡”“蠟”本是音义不同的汉字,后“蜡”被用作“蠟”的简化字,“蜡”的本义由后起字“蛆”承担。

“茧”(仅收在五上识字表)的繁体字“繭”,“繭,蚕衣也”[20],段注:“从糸、从虫、从芇,芇声。……虫者,蚕也。芇者,仅足蔽其身也”[21]。

第5组例字共同点是虫字旁居右,这里的偏旁“虫”是声符“蜀”或“蟲”的简省。“触”(二下、三下)、“独”(一下、三下)、“烛”(三上、三上)、“浊”(四上、四上)在《说文》中分属角部、犬部、火部、水部,它们的繁体字都以“蜀”为声符。“觸”本义是以角撞物,从角,蜀声。“獨”本义是单一,从犬,蜀声。从犬,因“犬好斗,好斗则独而不群”[22]。“燭”本义是照明用的火炬,从火,蜀声。“濁”本义是河流名称,即浊水,从水,蜀声。简化字“触、独、烛、浊”是宋元以来略写声符的俗字。另外,“融”(三上、三下),本义是炊气上升,从鬲,蟲省声[23]。,籀文声符不省写。

左形右声的形声字虽多见,但并非一概而论,不能就第5组例字推出,虫字旁居右均不表意的结论,初中段将学习的“蚀”就出自《说文·虫部》,“蚀”本义是虫等蛀伤物,教学中可借楷书繁体“蝕”分析为形声字,从虫、从食,食亦声,不必追溯到字形复杂的小篆。

4.借古文字溯源解析字理

第6组例字“蛋”(二下、二下)是个后起字,是小篆“蜑”的俗写。解析“蛋”的字理需追溯到小篆“蜑”,“蜑,南方夷也。从虫,延声”[24],“蜑”是我国古代南方少数民族名,如“胡夷蜑蛮”[25]。蜑人(后写作“蛋人”)以舟为家,以渔为生,以蛇虺为图腾,所以“蜑”“蛋”都从虫。“(蛋)音但,古作‘蜑’”“俗呼鸟卵为蛋”[26]。

第7组例字“蛇”(二上、四下)可直接依规范字进行现状分析,从虫,它声。但深入考察“蛇”字源流,需追溯相关古文字。“蛇”本字是“它”(一上、二上),“它,虫也,从虫而长,象冤曲垂尾形。……蛇,它或从虫”[27]。“蛇”在《说文》中不是字头,作为“它”的重文出现。《说文》以“虫(虺)”释“它”,因它、虫二字的甲骨文字形相近,皆象蛇之形,区分在于“它”垂尾而行,“虫”屈尾而卧,“曳尾而行者难制”[28],草居的先民常被蛇侵扰,见面互问“无它乎?”

“它”被借为代词,“蛇”承担了“它”的本义,二字各司其职。“它”与“蛇”古韵同在歌部,声母均为舌头音,因语音演变,后不同音。

经历代不断发展,“它”的古字形逐渐符号化,像蛇头的部分演变成“宀”形,像身尾的部分演变成“匕”形。识字教学中“它”常被误认为是合体字,统编教材就将“它”作为偏旁“宀”的例字欠妥。楷书中的“它”应是一个传承式独体字,上部“宀”无音义,是古文字传承保存下来的非字象形符号,与表示房屋的“宀”形同质异。教材中类似的“要、果、朋”等常用字都是独体字,将非字象形符号误解为成字部件,进行无理拆分则无法讲解。

5.借古文化溯源解析字理

汉字是在中华文化的浸润中产生和演变的,借助古代文化背景疏解构字理据也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虹,螮蝀也。状似虫。从虫,工声”[29],螮蝀(dì dōng),虹的别名。今天我们知道“虹”(一下、六上)是天象,在古人看来“虹”是天上龙蛇一类司雨的动物,民间称“虹”为两头龙,“虹”的甲骨文“”是象形字,身形如弓,两边有两个龙头。雨过天晴虹横贯天际,古人认为虹弓身探头在黄河喝水,以补足下雨时损失的水分,殷墟卜辞就有“虹自北饮于河”[30]。形声字“虹”是后起字。古人认为虹不仅有生命,且区分性别,“虹双出,色鲜盛者为雄,雄曰虹。暗者为雌,雌曰蜺”[31],今称主虹、副虹,后“霓虹”联合成词。结合古代文化背景,能够将字理讲解得形象透彻,利于学生构建合理的知识结构。

三、字理识字教学建议

1.明晰字理识字教学要求

《2022年版课标》要求在第一学段就要开始字理识字教学,“观察字形,体会汉字部件之间的关系”[32]。“初步体会汉字结构的主要特点”“学习部首检字法,尝试发现汉字的一些规律”[33],从以上“学段要求”及语言文字积累与梳理学习任务群中该学段的学习内容,清晰可见《2022年版课标》关于第一学段字理识字的课程目标与教学导向。字理教学贯穿整个义务教育阶段的识字教学,每个学段都有相应的要求和学习内容,最终帮助学生养成“独立识字的能力”,能够“体会汉字蕴含的智慧”[34],达成“有探究汉字规律的意识,在社会生活中能根据字音、字形、字义三者的关系准确认读、正确理解遇到的生字新词”的学业质量[35]。

2.适切开展字理识字教学

诚然识字课不是汉字学课,上文有些分析只能作为教师的储备知识,课堂上要考虑到学生的接受能力,不能为字理而字理。比如“茧”字,虽出现在高学段字表中,但完全按照繁体字分析字理,还是有难度的,那么在教学“茧”的字理时,教师可以如是说:“茧”字的造字理据完整地呈现在繁体字中,简化汉字时只保留了其中的一个形符“虫”,以及声符的“艹”。“茧”以虫为形符,因“茧”的本义是蚕成蛹前吐丝做成的外壳,这里的“虫”是吐丝的蚕,如此分析简洁明了。教师一定不能主观臆断,只依简化字将“茧”理解为“草虫”,不仅讲解不清,且会扰乱汉字系统。

3.教师提升字理教学素养

表1中例字,单纯从外显的形音义看都很寻常,但在识字教学中常易被曲解。识字教学中不仅要对汉字进行静态现状考察,也要有动态溯源。字理是一种识字方法,也是识字的底层逻辑,使用字谜、儿歌等其他识字方法时同样不能违背字理、不能随意拆解汉字。科学适切地开展字理教学,需要教师自觉地利用汉字学理论知识武装自己,王宁先生指出“不能因为教学内容显示出的知识不多,就认为教育者所需的知识也很简单。应当说,小学识字教学是一个尖端的课题,在这个领域遇到的问题,需要大量的汉字学成熟理论作支撑,才能处理得当”[36]。《2022年版课标》课程实施部分增加了“教学研究与教师培训”,在语文教师必备知识中“语言学”[37]列于首位,体现了汉字学等语言学知识在语文教学中的根基性。当然教师的知识储备犹如一条河,取之于河的那一滴水必然灵动而充满生机。

字理识字的必要性不只是为了识字的数量和速度,关键目的是在探求构字理据的过程中引领学生正确认识和理解汉字,进而热爱汉字。遵循汉字固有的系统和规律进行教学,学生被激发出的兴趣才是有生长点的,获得的知识才能转化为能力、升华为素养。唯有把汉字作为表意文字的文化基因、科学理念根植于学生的心底,识字教学方能不负其奠基的使命而助力学生持续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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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新(1974-),女,江苏省连云港人,连云港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文学院,副教授,硕士。]

【责任编辑 王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