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离开我们21年了,2025年农历八月二十四日是她百岁诞辰。我这次休年假回老家,小叔叔提议说,我们这些儿孙们到时举行一个纪念仪式,寄托哀思,铭记老人家含辛茹苦生儿育女、抚养我们的恩情。
奶奶是本县本乡茅坪村高塘湾人,9岁就到了我们何家当童养媳。与奶奶出生在同一个家里且长大成年的,只有一个嫡亲妹妹,而且两姊妹都嫁给了我们村子同一个组的何姓家族。奶奶走过的70多年人生,经历了兵荒马乱的战争年代,迎来了劳动人民当家作主得解放的新中国,见证了改革开放奔小康的好时代。
旧社会的童养媳受过的苦是难以诉尽的,几乎就是伺候公公婆婆的丫鬟。公公婆婆如果不满意,她们挨骂挨打是家常便饭。我懂事以后,听奶奶说过曾祖母用洗衣棒打她的事。奶奶长大与爷爷完婚后,共生育子女8个,7个成年,1个夭折。在物质贫困、温饱都没有解决的年代,奶奶和爷爷要赡养上面的公公婆婆,要把下面的4男3女拉扯大,个中艰辛,可想而知,正如一首歌词所唱的“生活的苦涩有三分,你却吃了十分”。但是,奶奶吃苦不怕苦、不喊苦,勤俭持家,她把一大家人的生活操持得井井有条、越过越好。7个小孩个个上过学堂,两个高中毕业,两个当过兵。4个男孩结婚娶亲,都做了新家具,每人分得三间房屋。3个女孩出嫁,个个都有嫁妆。奶奶一辈子享福很少,吃苦太多,人间的甘甜有十分,她最多尝了三分。前人吃苦,后人享福。我们子子孙孙都要牢记“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像奶奶那样吃苦耐劳。
奶奶一生忠厚善良,安守本分。在家里,她坚信家和万事兴,委曲求全;在乡间,她总是谦让邻里。理解的,说奶奶是难得的好人;不理解的,还以为她是蠢。我上大学了,奶奶知道我学的是法律,应该明事理、会断理。有一次对我说,你爸爸、二叔叔都说我蠢,没有姨婆婆聪明,说了好几次。有一次,她是这么回他们的:“你们都说我蠢,但是,我老倌当村支书,我没惹事让他背祸;大儿子当村主任,我没惹事让他背祸;三儿子当村民小组长,我也没惹事让他背祸;我也就这么‘蠢’吧。”听了奶奶这番话,我觉得她的辩驳有理有据,让我这个以辩论为专业的大学生都十分叹服。事实上,奶奶虽然识字不多,但是她从生活中学会了生存的智慧、为人处世的道理。我们子子孙孙都要牢记“忠厚的人、本分的人,后代会好”,学习奶奶的忠厚本分、行得正、坐得稳。
奶奶为人妻、为人母,对亲朋、对好友,肚量都很大,事事宽以待人。奶奶7个子女成家立业以后,每当有小两口发生口角时,不论谁对谁错、谁有理谁无理,她都是说自己的儿子、女儿。奶奶可不简单,能做到把媳妇当作亲生女儿,把女婿当作亲生儿子。记忆中,有一次大姑父与大姑妈吵架,大姑父还动手打了大姑妈,伤了她鼻子,大姑妈出了很多血。但是,奶奶首先是好饭好菜把先上门的大姑父招待好,当大姑妈随后到娘家来告状时,奶奶也没有说大姑父什么不是。倒是,二叔叔有点看不下去了,对大姑父说了几句重话。有人说,世界上最难处的关系是婆媳关系,但是奶奶与4个儿媳妇都相处得不错,靠的就是自己肚量大,不争长论短,大人不计晚辈过。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
“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我们这些同根同源的子子孙孙们一起纪念奶奶的百年诞辰,让祖辈千古流芳的好家教、好家风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编辑/李园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