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苹果产业联农带农的实践与思考

摘 要 陕西延安是中国革命圣地，是生产优质苹果的天择之地，也是目前世界上集中连片面积最大的苹果基地。为进一步总结探索苹果产业联农带农模式，推动延安苹果全产业链高质量发展，延安市果业中心组织人员历时1个多月，深入7个县（市区）26家企业（合作社）的生产、加工、营销基地，与负责人和果农进行交流、走访、座谈，初步了解到利益分成、流转雇佣、入股分红、农超对接、连锁带动、“红娘”模式、“保姆”模式、“管家”模式、网红带货、产销一体化等14种利益联结模式，为进一步梳理凝炼延安苹果联农带农机制掌握了一手资料。

关键词 延安苹果；联农带农；模式；成效

联农带农是促进农业生产和农村经济深度融合，带动农户增收的重要途径和有效抓手。近年来，陕西延安在苹果产业发展中，通过支持企业、合作社与果农开展契约式、股权式合作，积极探索总结企农利益联结机制，建立“企业+合作社+果农”“合作社+果库+农户”利益联结体102个，带动果农1.4万户，总结形成6种联农带农典型模式，按照“利益捆绑、合作共赢、风险共担”原则开展联农带农机制实践探索，将农户镶嵌在苹果全产业链上。全市培育发展果业类农民专业合作社2 248家，家庭农场（果农大户）1.19万家，其中有大型果业社会化服务组织60家，服务类型涉及施肥喷药、拉枝修剪、控草套（摘）袋、防雹网搭建、包装运输、贮藏加工、销售指导、信息服务等全链条各环节，服务器械1 161套/台，从业人数1 234人，服务面积73.4万亩，年营收1.15亿元。苹果全产业链每年可提供用工3 052.82万个，支付人工工资36.63亿元。其中通过生产环节，可提供用工3 021万个，支付劳务工资36.25亿元；通过产后整理环节，每年可提供就业岗位约31.82万个，其中采收环节25.43万个、包装销售环节5.35万个、仓储分选环节0.79万个、关联产业环节0.25万个，支付劳务工资0.38亿元，带动约20万农民增收。

1 做法成效

1.1 生产服务联农带农，保障果品安全高质高效发展 引导企业、合作社对标市场对苹果质量要求，按照延安总结形成的20项本土栽培技术全程参与生产服务，果农积极性得到充分调动，管理水平普遍提升，苹果商品率和一致性得到有效保障，极大地稳定了果品市场，实现了企业与果农双赢。

1）洛川顶端“果园托管”模式。通过测土配肥、投入品配套、建立生产管理数据库、免费检测果品等全程配套服务，实现生产环节质量管控，保证苹果品质一致性。同时，利用大数据管理中心，让每一颗苹果生产流程有据可考、有源可溯，2023年带领2 021户果农亩年均增收2 000元，户年均增收2万元，累计增收1亿元以上。

2）黄陵县秦果源农服科技有限公司“一托二减三增加”果园管家模式。统一生产技术方案、统一农资供应、统一农机具使用、统一生产投资贷款，减成本，减风险，服务面积达到11 237亩，实现了苹果产量、效益、果农务果信心三增加。

3）富县高塬合作社“合作社+基地+高端市场”模式。与果农签订生产托管协议，建立有机苹果生产基地2 000余亩，为高端市场稳定供货做实了货源基础。

1.2 果品销售联农带农，巩固脱贫成果促进果农致富 依托企业、合作社搭建线上线下销售网络，在重要物流节点新建一批果品集散市场，改造升级现有果品市场，提升果品市场数字化水平，发挥企业、合作社品牌优势。

1）宜川互生（香港）高原富士果公司“分级销售”模式。自建基地2 000亩，吸纳农户160户，开拓高端市场，在香港开直营直销店52个，平均每颗苹果售价19元人民币，最高25元人民币，实现苹果论“个”卖。

2）富县富旺合作社“农超对接”模式。与浙江杭州联华华商集团、深圳华润万家超市签订长期订单销售合同，2023年销售优质苹果5 500多t，为522户农户增收320多万元，较上年增长11%，有效提升了农民组织化程度。

3）延长县星火燎原电子商务公司“大学生电商带动”模式。由15名大学生联合创建，通过土地流转、托管包销、入驻平台等形式，对延长县七里村街道办事处管村123户500亩果园托管包销，户均增收2 800元。

4）富县绿平果业利用自身资源优势，采用“龙头企业+合作社+农户”合作方式，带动2 000多户果农实现产销对接，年出口创汇7 600余万元。

1.3 社会服务联农带农，延伸产业链条拓展服务领域 统筹市、县（区）、乡、村四级辖区企业、合作社、家庭农场力量，围绕生产服务和果品营销开展投资经营、承包返租、托管等服务，形成“经营主体管两头、农民管生产”的合作经营模式。同时，借助延安苹果高质量发展先行区建设，优化洛川苹果产业综合产业园区，为辖区涉果企业、果业合作社及广大果农提供物资、采收贮存、分拣包装、统购统销等一站式、专业化服务。

洛川、富县、宝塔等县区推广“全托管、半托管、反托管”等果园托管模式，引导5.2万亩老果园、零散果园生产者加入全市“果园托管大家庭”，解决了个别农户缺劳力、缺技术、果园小的难题。全市果园托管企业60余家，托管果园70多万亩，亩均增收500元以上，果农年增收近5%。从2021年至今，黄陵荣华现代农业园区，流转150余户果农土地建设生产基地，出租户全部吸纳入园务工，实现了一份土地两份收入。

1.4 龙头带动联农带农，优化服务体系完善产业链条 鼓励各县（市区）培育11家承担苹果产业链服务的联农带农龙头企业，通过延伸苹果上下游产业链发展鲜果、果汁、苹果深加工产品，拉长产业链，延伸销售链，构建三产融合发展新体系，全市苹果全产业链产值达506亿元以上。

先后引进山东王掌柜、广州青怡等“链主”企业，培育顶端、华圣等地方果业龙头企业参与全产业链建设。近几年，每年为农民提供6 000多个就业岗位，创收2亿多元。

鼓励涉果龙头公司与果农签订“生产订单”，向果农免费提供技术指导，不断优化运营体系，高于市场价签订苹果销售订单。此外，还与农户签订“贮藏订单”，助其反季销售增值，带动发展产业大户2 400户。各县（市区）推广“合作社+果农+小冷库”联结机制，带动1 500余户果农人均增收209元。

1.5 合作共赢联农带农，提升生产能力分享产业红利 各县（市区）涉果企业、合作社通过生产托管、土地流转、股份合作、资产租赁、项目扶持等方式，与家庭农场、村集体经济组织和果农大户合作，建立按股分红的分配机制，实现互利共赢。

目前，全市发展了247个村级互助资金协会，实行“5户联保+产业大户担保”的管理模式。延长、洛川等县区累计筹集财政资金3 600万元，协调金融部门按1 ∶ 10的比例放大贷款规模，累计为果农发放贷款1.9亿元，覆盖6 300户、1.76万人，户均收入 4 000元以上。富县采用顺达“235”模式，与果农签订保底价格收购协议赊销苹果，按照“235”的比例分红——20%归企业，30%归市场（东莞2个档口的租赁费），50%归果农，既赢得了果农信任，又解决了企业收购资金短缺的问题。洛川县加快发展果袋、果箱、果网等关联产业，引进和自建关联产业54家，产值近10亿元，让果农在每一个产业链上获益。

特别是近两年，延安在苹果产业发展中，既注重调动各方面力量，更注重果农是否真正得到实惠，采取就业带动、股份合作、盈利分红等方式完善利益联结机制，防止把果农从产业链中“挤”出来。

1.6 三产融合联农带农，架起产业壮大农民致富桥梁 把苹果产业和乡村旅游有机结合起来，在村集体经济、村民、企业三者之间建立起紧密的利益联结机制，更好地壮大集体经济，让企业有长足发展，给村民创造更多就业创业机会。

1）延安惠民农业科技开发有限公司的“苹果+”模式。公司所在的南沟村探索出“果树+旅游”“果树+认养”“苹果+研学”“果品+整理”等苹果产业后整理新路子，2023年全国各地消费者在南沟村认养苹果树27 600株（每株500元）、樱桃树3 100株（每株798元），接待游客50万人次，三产综合收入3 000万元。村集体经济产值500万元以上，纯收入55万元以上，全村人均可支配收入21 500元、较上年增长7.5%，苹果产业带动南沟村民增收致富成效显著。建成安塞区首个集现代果业、科普示范、生态旅游综合一体的果游结合示范区。成为全市最美的乡村旅游首选地，南沟村被农业农村部评选为中国美丽休闲乡村。

2）宝塔区马文昌家庭农场“苹果树认养”订单模式。通过回忆艰苦岁月、弘扬红色文化、品味黄土风情等方式发展特色苹果产业，自建基地150亩，分为“果树认养、休闲采摘、网红带货”三大板块，通过“政府监督、果农精管、品质保证、定期服务”的有效管理，保证客户收到的苹果质量好、品质优，吸纳客户1 000余户，2023年80亩挂果园收入300多万元。

同时，延安建成集采摘、休闲、观光为一体的果游观光园区50个，果游线路6条，累计吸引游客470万人次以上，综合收入5亿元以上。

2 存在问题

2.1 部分县区重视程度不够 部分县区没有从本县区苹果产业发展长远利益出发，没有充分考虑千家万户果农的小生产与大市场对接难、果品质量参差不齐等问题，没有将全产业链要素聚集整合进行认真思考和积极探索。对探索联农带农机制，思想上消极应付，思想僵化，办法不多，形成的机制模式缺乏共同约束机制。

2.2 对联农带农理解有偏差 联农带农的核心要义是合作共赢、利益共享、风险共担，有效发挥政府和市场“两只手”的作用。从调研情况看，县（市区）果业部门领导、技术人员、企业（合作社）普遍在理解上存在偏差，认为只要企业付出、产生带动作用就是联农带农。企业短期付出尚能承担，长期免费服务便会不堪重负，无法长期坚持。

2.3 资源要素未能有效聚集 从调研看，多数企业（合作社）主要采用免费提供技术服务、免费或低于市场价提供物资、免费或降低贮藏分选费用、免费帮农销售等形式，缺乏互帮互助、捆绑发展、共担风险、共享红利的约束机制。企业拥有技术、设备、市场、信息，但缺少收购资金和整齐一致的果品；农户拥有果园资产和不成批量的果品，但缺乏资金、技术和稳定的市场。两者资源要素未能科学配置、优化整合，难以真正形成长期有效的抱团取暖、共享共担的合作机制。

2.4 产业链条短板依然存在 产业链前后端延伸不够，果袋、防雹网等关联产业产能不足，有的（如反光膜）甚至处于空白状态。社会化服务能力明显滞后，全程托管、代管、代加工等覆盖面窄，组织带动力不强。果品加工转化能力差，产品档次低，精深加工少。体验、认养、休闲等果旅融合产业拓展不够。

2.5 提炼联农带农模式不够 县（市区）果业部门思路不够开阔，没有充分结合企业实际，从全产业链进行引导。企业自身主动创新意识不强，没有站在长远发展、共同发展、荣辱与共的高度去思考，考虑企业发展多，考虑农户利益少，难以形成有效的联农带农模式。

3 对策思考

3.1 进一步加强思想认识 必须提高对联农带农的认识。说具体点，就是通过一个有效的机制实现互惠互利、荣辱与共，而不是一方付出一方得到的简单的带动模式。政府和企业一定要着眼长远，深度思考，要从既能调动果农积极性、让果农放心、帮果农增收、稳定果品质量，又能解决企业资金短缺、设施设备运转、稳定货源、稳固市场、树立企业诚信等问题，实现长久盈利、共赢发展。

3.2 进一步加大宣传力度 对已形成的联农带农模式应大力宣传，让更多企业合作社借鉴推广；对企业（合作社）、家庭农场和果农大户新探索发展联农带农模式也要宣传，明确建立联农带农机制是现代果业发展的必由之路，是实现企业和果农互利双赢的有效途径，是解决千家万户小生产和大市场对接的唯一路径，是科学配置资源要素实现优势互补发展的必然选择。

一要引导果农正确认识企农利益共同体的诸多好处，进一步激活农民在生产环节的创造力，最大限度挖掘他们的智慧，培养他们的主体管理意识，从前端把控好果品质量。二要引导企业（合作社）决策者提高对联农带农机制的认识，发挥主体作用，积极开展联农带农机制新的探索。三要充分挖掘企业（合作社）在生产端的统领和在营销中的桥梁纽带作用，通过有效的连接机制激活双方拥有的资源要素，科学配置，实现共赢。

3.3 进一步优化工作思路 积极引导各县（市区）业务指导部门和企业（合作社）决策者站在长远发展高度，开阔思路，创新方法，积极探索。业务部门要提高认识，从大处着眼，从促进企农互利共赢维度想办法、出点子，促使双方形成联农带农体系。企业（合作社）既要考虑自身盈利和长远发展，又要设身处地维护果农利益；既要在服务果农过程中盈利，还要尽心帮助果农致富，建立长久互信互惠机制，形成真正的利益共同体。同时要引导果农树立合作共赢意识，发挥其有果园资产、有劳动力的优势和果园管理主体作用，全面提升管理水平，生产高质量果品，利用企业（合作社）人才、技术、物资、设施、设备、信息、市场优势占领一方市场，将优质果卖出更高价，实现互利共赢。

3.4 进一步深度挖掘提炼 目前，全市有100家企业（合作社）正在开展有益探索，但深度挖掘总结提炼不够。县（市区）要深入开展指导调研，掌握更多的企农联结方式和好的经验做法，综合分析前端生产组织管理、技术指导、物资服务和后端仓储物流、市场开拓、品牌营销等诸多因素，充分考虑企业（合作社）和果农的共同利益，探索最佳合作方案和长效联结途径，再通过2～3年的实践检验和总结提炼，最终形成高度精炼、简单明了、内容丰富、操作性强、可复制推广的联农带农模式。

3.5 进一步提升产业化水平 加大政策和资金扶持力度，推进苹果产业化水平提升，在各主产区培育壮大一批果品产加销龙头企业、专业合作社、家庭农场、种植大户等新型经营主体，支持创建与生产基地和农户紧密联结的生产管理模式，提高苹果生产组织化程度，逐步实现适度规模经营。同时，培育提升区域、企业品牌，支持采用“延安苹果”“洛川苹果”区域品牌形象集中提高市场影响力，塑造形成苹果产业品牌集群；加强产销信息平台建设，支持发展直采直销、连锁经营、冷链物流、电子商务、“互联网+”等新型营销模式。在开展联农带农机制探索的同时，更加注重取长补短、凝炼提升，融合全产业链企农联结方式和途径，形成更加成熟的联农带农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