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老两国山水相连,中老人民的友谊像澜沧江、湄公河一样源远流长。老挝是一个多山的国家,有“印支屋脊”之称,交通极为不便。20世纪70年代初,在上、中寮解放区基本连成一片的情况下,我国应老挝爱国战线党和民族团结政府的请求,派出筑路部队,在昆明军区的领导下,担负援建工程。西方殖民者一向把老挝作为防止印支人民革命斗争的“瓶塞子”。为了堵住“瓶口”,继法国殖民者之后,美帝对老挝进行干涉和侵略,并不断派飞机扩大对老挝解放区的轰炸,以遏制老挝人民的革命斗争,挽救其在印支战场上的失败。美帝和老挝右派还不断派飞机进行侦察、干扰和轰炸,骚扰破坏筑路工程。为保障我国筑路部队的对空安全,抗击敌机的破坏,中国筑路工程队第三〇三支队在昆明军区的领导下,担负掩护我国援助老挝筑路工程部队对空安全的作战任务。全支队共8000余人,装备有八五、五七、三七毫米口径火炮和单管、双管、四管高射机枪,共266门(挺)。于1970年底到1971年初,先后进驻老挝上寮地区,接替陆军炮兵第七十二师(三〇二支队)的防务,1972年底回撤归建,历时1年11个月。共作战21次,击落敌机13架,击伤3架,圆满完成了掩护我筑路部队安全施工的作战任务,受到中央军委通令嘉奖。
准备入寮
1970年11月18日,中央军委下达了入寮(老)轮战命令,成都军区空军指挥所立即组成领导班子,负责部队行动的准备工作,并派成指参谋长王德全、高炮十五师师长王强到空军受领任务;派成指作战处长陈锦萼、十五师副师长黄静海到昆明军区接受指示;派成指政治部副主任徐秀峰带领工作组到十五师指导部队行动准备工作。
全师各级干部和战士,积极响应师党委提出的“以革命为动力,以英雄为榜样,以履行国际主义义务为己任,为五个伟大即伟大的党、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祖国、伟大的人民,伟大的军队争光”的号召,全面展开了各项准备工作。准备工作分为两个阶段进行。
第一个阶段是做好开赴昆明集结的准备工作。
从接到命令到部队从重庆开始行动,只有不到20天的时间。部队出国作战,远离领导,并且担负所有地对空作战保障,因此,需要补充的兵员多、装备器材量大。仅由成指补充的建制连队就有五个,干部战士近400人,还有许多车辆和物资。各相关单位按出国作战的要求,选调人员和装备器材,仅用一周多的时间就做到了整装待发。不到十天时间成指就发来一个军列的人员和物资器材。
按上级的规定,部队行动要严格保密。接到命令后应停止个人给亲友写信,并向探家人员发出“立即归队”的加急电报。有的新婚不久,有的亲人病危,均无例外地按时归队。当时入老作战命令只传达到连以上干部;对排以下人员仅传达开赴昆明集结待命出国作战;对外讲部队进行野营训练。
动员教育和思想工作是最为广泛、深入和细致的工作。在师团动员前,基层和连队党支部普遍地进行了思想摸底,认真分析了干部战士的思想情况,并结合动员组织干部和思想工作骨干,开展群众性的思想工作。在此基础上,师召开连以上干部会、团召开军人大会进行动员。通过动员教育,把广大干部战士待命援越作战的豪情一下子就激发出来了。
1968年我师曾奉命赴广西宁明待命入越轮战达一年之久,后因形势缓和,部队回撤始终未能出国,广大干部战士深感遗憾。因此,对这次能够出国作战大家都感到格外高兴,新战士更为刚入伍就能出国作战感到庆幸。尽管动员是开赴昆明集结待命出国作战,但是从印支斗争形势和部队集结的方向,广大干部战士很快就判明是入老作战。大家满怀豪情地表示:坚决完成中央军委赋予我们的履行国际主义义务的光荣任务,誓为“五个伟大”争光!
当时最难做的是留守人员的思想工作,因为谁也不肯留守。领导耐心地做思想工作,最后终于统一在执行军委命令的大前提下。虽然有些同志对于留守在思想上还有点勉强,但还是表示,要以做好留守工作的实际行动支援前线,为“五个伟大”争光、作贡献。
部队行动前,先派出93人组成的先遣组到昆明军区受领任务和进入老挝境内勘察、了解情况并接洽部队轮换事宜。先遣组于11月28日由重庆出发,到昆明后,主要领导干部一行乘飞机,其他人员乘卡车分别到思茅由炮兵七十二师的同志迎接进入老挝。我们师团干部等一行在七十二师智副师长等人的陪同下,在该师前方留守处换着老挝军服即起程通过我国边防站进入老挝。
从我国的思茅以南到老挝上寮地区,具有明显的亚热带气候。在重庆已是初冬,而这里林木苍翠茂密,香蕉、木瓜果实累累。老挝上寮地区气候虽然与滇南基本相同,但却显出一幅地广人稀、经济落后的景象。我们乘车沿着我国援建的老北线(亦称老西线—编者注),穿越起伏的群山,蜿蜒行驶,路面宽阔平整,已铺上黄沙,在阳光照耀下,像一条金黄色的彩带,连接着中老人民的友谊。
抵近傍晚,我们到了老挝乌多姆赛省省会所在地—孟赛。这里既没有城镇,又看不到乌多姆赛省的机关,所看到的只是群山中的一个平坝。七十二师师部驻在一个山沟里。
七十二师对轮换交接的准备工作做得十分细致周密。师领导分别向我们介绍了他们入老作战一年来的情况,并提出了宝贵的建议。根据昆明军区指示,部队轮换按照先进后撤的原则,对轮换的具体事宜作了商定。先遣组其他人员晚四天也到达了,迎接部队开进的各项工作随即全面
展开。
部队从12月9日开始按梯队序列,每天早、中、晚各发一个军列,至13日晚12个梯队全部离开重庆开赴昆明集结,18日安全到达。空军高炮十九师五十五团一、二营,在师参谋长董光炳、政治部主任邢锡斌和邵洲清团长的带领下从武汉出发,野战医院在戴院长、卜政委带领下从天津(一说北京—编者注)出发,由广空调来的地监哨连,先后到达昆明,在步校集结进行出国准备。
陆军十一军直属高炮营在营长韩云发、政委陈景贤的带领下,同陆军十一军三十二师独立高炮营,根据昆明军区指示,从云南大理、孟海出发于12月22日直接进入老挝,以加强部队轮换对空安全保障。六四七团在该师归建后,于1971年2月初,在孙团长、耿政委带领下,从福建出发经昆明于2月14日进入老挝。
第二阶段是开进老挝的准备工作。
在昆明军区、军区炮兵的领导下,我师用近十天的时间完成受领作战任务,进行入老轮战动员教育,介绍老挝斗争形势和老挝的风俗习惯,学习《援老抗美八项守则》,编制千里摩托行军计划并开展行军预想活动,明确进入老挝,到达防区,进入阵地等一系列程序,并接收空军补充的人员、兵器器材和车辆。先遣组的师团主要领导此时也从老挝返回昆明,向部队介绍情况并带领部队开进。开进老挝的千余公里摩托行军,比铁路运送任务艰巨。行程远,路况差,山高坡陡,路面狭窄,急转弯多,地势险要,牵引火炮行驶难度大。为确保安全,组织司机和车管干部乘车穿越峨山险要路段,进行实地勘察。
12月21日,部队于集结驻地召开了入老轮战誓师大会。云南省委、省革委和昆明军区领导参加了大会,为部队送行。23日按三〇三支队编成序列,编为12个梯队进行摩托行军。省委、省革委和军区早已通报沿途党政军和兵站做好援老部队轮换的迎送工作。沿途食宿点为过境部队提供一切方便条件。部队在出国作战的征途中迎来了1971年元旦。于1970年12月28日至1971年1月2日先后到达国内最后一个食宿点—勐腊县城。自援老筑路以来,这个边陲偏僻的县城显得格外繁华。援老部队的前方留守处都设在这里,县城随处可见身着筑路工程服或老挝军服的援老部队的干部战士,部队尽管着装不同,但都肩负援老的重任,更加自觉地严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军容严整。
部队在此换着老挝军服和休息。于下午四时左右出发,接近黄昏经过我国边防站进入老挝,转入夜间行军。摩托行军的隆隆马达声冲破万籁俱寂的山野,夜间行驶的车队像一条火龙蜿蜒盘旋在山间,途经援老筑路工程兵部队的团部所在地,才看见微亮的灯光,这是陆军老大哥部队的领导带领迎接组,张着盏盏马灯迎接部队,这里设有饮水站。到达孟赛已近午夜,在支队所在地的七十二师和我们师的领导都在路口迎接部队。
孟赛是通往东西线的岔路口,西距孟洪四十三团防区约90公里,东距会商宁四十四团防区约80公里。各梯队到达防区立即进入阵地,做好战备,架设帐篷,吃过饭后,天已快黎明了。部队经过五天一夜的长途行军,人困马乏,衣服被汗水浸湿,湿了干,干了又湿,也来不及换洗。大家都明白这是战场,特别要防止敌人乘我们刚进入搞突然袭击。只有争分夺秒,做好准备,才能打胜仗,少流血。部队进入新阵地都需山间筑路,开辟阵地,搭设竹篱营房,作业量大且艰巨。一个炮连要构筑11个兵器掩体,总土方为3159立方。从进入阵地连续奋战近一个星期,几乎很少休息。有的发烧带病干,晕倒在阵地上;有的手上打了血泡,仍奋战不懈。干部战士不仅是能走会打的勇士,也是构筑工事、修建野战营房的能工巧匠。不几天的工夫,在原始的山林中,就筑起座座高炮阵地,炮口整齐地指向敌机可能进袭的方位;沿着阵地山坡下的隐蔽处,又建起一排排的野战营房。这也是高炮部队常年蹲山头和进行野营训练,实弹射击,练出来的一套撤、走、进、打(即撤出阵地、摩托行军、进入阵地和作战)的基本功。
作战阶段
1月3日,各团、营指挥所,按支队统一要求全部准备就绪,沟通联系。值班连队边值班边训练,其他连队抓紧时间进行阵地施工。阵地基本建成后,即展开敌前大练兵,干部战士从早到晚苦练杀敌本领。老挝元月的中午骄阳似火,旱季的热带风又很干燥,日晒风吹,不几天的工夫,干部战士的脸和胳臂变得黑黝黝的。有些同志风趣地说:这才真像老挝解放军了。
1月17日中午12点,我们支队同三〇二支队办完交接,担负全部作战指挥。三〇二支队开始分批回撤归建。
三〇二支队回撤后,我们支队于东西线五个防区布防。每个防区一般都有两个营。师团距离远,即使在同一个防区各营指挥所也距离远。因此,作战指挥基本上以营为单位进行。随着筑路工程的延伸和新线开工,战线越来越长,新防区不断增加。两年间我们先后开辟了14个防区,于纵横数百公里的地区进行作战。
从作战情况看,作战重点防区是东线接近老越边境的孟夸防区和新西线的孟洪及接近老泰边境的孟北防区。从作战分布来看,孟夸防区作战七次,孟洪防区作战六次,孟北防区作战六次,会商宁防区作战两次。
从作战阶段来看,大致可分为四个阶段。
初期作战阶段,共作战七次,击落敌机三架,有力地打击了敌人。
但敌人也基本上摸清了我们的兵器性能。为了总结这个阶段的作战和政治工作经验,支队分别举办了连以上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短期集训班,进一步提高了指挥水平和战时政治工作的能力。
第二阶段,从1971年4月到5月,为反轰炸作战。
进入4月,在雨季将要来临前,下寮地区作战形势紧张,而上寮地区显得格外平静。从4月底到5月初,孟夸防区空情逐渐增多。
比较典型的一次战斗是在5月14日13点10分,敌三批七架F-4战斗机对阵地进行攻击。我部队先集火射击,先后击落敌机第一批第一、第三架,击伤第二批第一架。其间,第一批敌机投下气浪弹和子母弹,命中五、四两连阵地,共伤亡86人,阵亡24人。这次战斗,部队打得英勇顽强。战斗警报一响,已准备复员的老战士,立即奋勇地冲上阵地。五连是最前沿阵地的连队,从发现敌机投弹到阵地受到攻击,他们始终毫无畏惧,沉着应战,把敌机放进有效距离打出两个点射。指挥仪阵地落了三颗子母弹,全班九人,亡五人,重伤四人。牺牲了的同志仍手握兵器,指挥仪上保留着准确的射击诸元。五连指挥员、副连长李心平牺牲了,指导员负重伤,副连长朱从举接替指挥又负伤了,排长陈松山在一只眼受伤的情况下又接替了指挥。四连二班二炮手欧阳征生,腹部受重伤,用左手捂着被打出来的肠子,右手转动火炮手轮坚持战斗,直到牺牲。有的本班火炮被打坏了,立即到其他班进行战斗。四连班长、一等功臣王可武身负重伤,为了把生的希望留给别的同志,把死的威胁留给自己,一再说自己是轻伤,终因流血过多而献身。
在阵地受到攻击,人员伤亡比较严重的情况下,全防区秩序不乱,指挥不间断,政治鼓动工作贯彻始终。部队临危不惧,越战越勇,“誓与阵地共存亡”“打倒美帝”“为‘五个伟大’争光”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响彻阵地。
这次战斗虽然狠狠打击了敌人,但我们也付出了严重伤亡的代价。部队作战英勇,主动顽强,指挥机智,判断正确。教训是反干扰训练不够;阵地狭窄,战斗队形密集,不利于反轰炸作战;战地自救没有很好训练;五连在战斗中没有戴钢盔,头部负伤较多,特别是化学子母弹很难从体中取出。
五一四作战的英勇事迹很快传遍各防区,更加激发了指战员对美帝同仇敌忾和誓为死难烈士报仇的决心。各单位结合学习五一四作战的事迹,开展为“五个伟大”争光的活动,有力地促进了作战训练。
进入6月已到雨季,敌机除用高空机侦察外,基本上不进入阵地侦察。此外,为了打击敌人利用空投、空降进行破坏活动,我们采取重点设防与机动设伏相结合的方式作战。从1月下旬到5月初,支队高机连、十一军直属高炮营五连和十一军三十二师直属高炮营四、五连,分别在老西线夫东掺山、新西线63公里敌空投、空降场,进行机动设伏。干部战士风餐露宿,不畏蚊虫、蚂蟥叮咬,昼夜不见烟火,隐蔽设伏。所需粮食、蔬菜,用人力攀山背送。他们在极为艰苦的生活条件下,设伏40天到60天,控制了敌人的空投、空降活动。
第三阶段,从1971年12月到1972年1月,敌机从东线转到对新西线的干扰和侦察。
6—8月,是上寮地区的雨季,东西两线空情基本平静,在此期间,我们开辟新防区,以加强新线施工的对空安全保障。7月份正当盛雨期,六四七团率一营从东线孟拉转移到新西线班旺木瓦防区设防。战士们冒着滂沱大雨,人挽车,车牵炮进入新阵地。7000人次背扛物资、弹药174吨,往返路程计6400余公里。新修工事177个,交通壕493米,出土方1300余立方。在原始森林中开辟阵地,砍伐直径20厘米以上的林木5000余棵,其中直径1米以上的71棵。用木棍铺设人行道10余公里。五十五团一、二营在年余的时间,转战于东西线等四个防区。八五火炮进出阵地,山高路滑,困难很大,但都按时完成了机动作战任务。
随着通往老挝边境一段路基本完成,东线空情日趋平静。敌机又把侦察的重点转到新西线。从1971年12月21日到1972年1月15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作战五次,取得击落敌机四架的战果。
12月21日,击落一架C-47,毙敌三人。12月27日,击落敌机两架,其中一架是满载武器弹药的C-123K大型机,毙敌若干,其中有美军上尉飞行员一人。
12月30日,击落一架OV-10侦察机。该机利用傍晚时分,以山头和云块为掩护,从700米高度下滑低空进入阵地。部队正在阵地上吃饭,阵地值班观察员六连三班三炮手梁尚德,准确报出“34号(东南方位)慢速机”,六连即发出一等警报。四、五连听见六连一等警报,也立即进入一等警报,并相继开火射击。五十五团一营从进入一等警报到击落敌机仅46秒,集火射击仅20秒,便把敌机击落,打了一个以快速对突袭的胜仗。梁尚德荣立二等功。
击落C-123K敌机后没几天,在班纳毛防区附近发现敌机散发许多寻找C-123K飞机的传单。在传单上印有机型的样式,并用中、老、英文说明,其大意是:该飞机在执行任务中在这一地区失踪,如有报告人员下落者或送回机上人员和尸体者各奖黄金几百两。
第四阶段,从尼克松1972年2月访华到我支队回撤归建前,近一年的时间,处于缓和阶段。
我们本着战训结合的原则,有仗则打,无仗打就抓紧训练并开办干部集训班。1月16日到8月14日,敌机两次进入阵地。6月8日,敌三架B-52、八架F-4混合编队,利用雨后间晴,直接穿越孟北线班纳毛防区14公里和24公里两个阵地,高度6000米,企图不明。四十三团二营和五十五团一营于此布防,先后对其集火射击,敌机知我兵器性能,不以为然地穿越阵地。这是我们在老挝上寮地区首次发现B-52和F-4混合编队进入阵地。部队对敌机企图不明,有些紧张。支队领导分析敌机的企图:一是挑衅,二是攻击前试航,还有可能是过航。我们从最坏的方面做准备,连夜把部队转移到预备阵地,并拉开队形,为反轰炸作战做好准备,当日夜,干部战士奋战通宵转移到预备阵地。但是敌情仍没有变化。直到8月13日,一架L-23进入位于湄公河的北本防区。该防区西北方向与湄公河对岸敌占区高山空降场遥遥相望,从西南方向雷达可以发现从泰国基地起飞的机群编队,地势比较险要。从开辟防区以来,这是敌机首次进入阵地。四十三团前方指挥所率一营于此布防,对其射击,无战果。此后,一直到我们归建,敌机再也没有进入阵地。
中老友谊
我国援老筑路,使上寮人民深受其利。他们说,带来了三大好处:一是带来和平,敌机不来轰炸了;二是生产发展了,为他们治病,人丁兴旺了;三是交通方便了。
勤劳、纯朴、善良的老挝人民和我们部队结下深厚的友谊。他们常常送来鸡蛋、甘蔗、香蕉和菠萝等。他们感谢我们医护人员为他们治病,每当我们收到他们仅能拿出的厚礼,都要回赠对方日用品。在我们支队附近有个群众,还冒着危险从狗熊窝里为我们抱来两只小狗熊仔,后来我们请云南省、昆明军区慰问团转交昆明动物园。
我军在老挝所到之处,严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和《援老抗美八项守则》。除用当地柴火做饭和竹木修营房外,一切生活用品和给养,均由国内长途运送。干部战士自觉地遵守《援老抗美八项守则》。十一军直属部队,在摩托夜行中,在公路上碰见两只马鹿,在车灯下动也不动。前车有个战士拉开半自动步枪,问班长“打不打?”答“不打”“不准打”,只好放过马鹿。还有一次我们上山砍柴,走进一个村庄废墟,菠萝蜜果实累累,一个战士好奇地爬到树上,用手摸了又摸,看了又看,还是空手下来走开了。
团以上单位,在驻地的公路旁都设立“友谊亭”,备有书刊和茶水,供过往老挝军民休息用,并有翻译人员值班。西线还要接待过往的泰国朋友。有一次一位泰国北方负责人一行五人,携带一部十瓦电台在四十三团借宿,并把电台存放这里去老挝苗寨,回来时才取走。
在孟赛,我国按国内新华印刷厂的规模援建了一个小而全的现代印刷厂。还援助了一个300张病床,全套设备的野战医院。在南塔附近我国援建了一个纺织厂,生产既可电动又可脚踏两用的纺织机……
政治工作
部队通过援老作战,从政治上、思想上、军事技术上和作风上受到一次全面的锻炼,越战越勇,士气高昂,并逐步适应老挝的野战生活。还利用作战训练的空隙时间,开荒种菜,收获200万斤,减轻国内供应压力,生活也有了改善。战时政治工作,从始至终环绕着部队中生死、苦乐和荣辱等主要现实思想问题,深入进行思想教育。
一是加强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教育。
在部队中,多数干部战士是新中国成立后出生的,成长在苦尽甜来的幸福生活中,但是,广大干部战士从老挝耳闻目睹的大量事实中都对老挝人民的苦难有着较深刻的感受。老挝人民在极端困难的生活条件下,开展抗美救国战争。成群的妇女,为支援前线送交粮食,负重五六十斤,长途跋涉,晚上点起篝火,聚集在芭蕉叶下过夜。老挝解放军在艰苦的条件下进行作战。在新西线,时常可以看到从前线运下来的伤员,用担架抬行几天,才能转到后方医院。有个老挝解放军的班长,在作战中被地雷炸断一只小腿,由妻子陪同用担架转送,在四十三团卫生队换药,伤口已化脓生蛆仍默不作声,忍痛接受治疗。在老西线埋葬着我们援老部队牺牲的烈士:烈士、四十四团五连班长王宏生是独子,家中只有年迈的母亲;烈士、四十四团五连侦察员缪玉生新婚不久,就来到老挝战场……他们的事迹铭刻在援老的战友和祖国人民的心中,永垂不朽。我们充分运用这些活生生的事实作为教材,深入进行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教育。
二是祖国的关怀、人民的支援是巨大的精神鼓舞和物资保障。
部队入老作战期间,受到党中央和祖国人民的亲切关怀,昆明军区、云南省、中央相继派来慰问团前来慰问,使部队深受鼓舞。当中央慰问团把周恩来总理亲自选定的纪念品赠送给每个人时,广大干部战士激动得热泪盈眶。为了确保中央慰问团的安全,四十三团五、六连(一说还有四连—编者注),跟随慰问团活动六天五次转移阵地,并坐炮值班,干部战士的衣服被汗水浸得似雨淋,也毫不在意。
云南省人民为了解决援老部队数万人的生活给养,尽管在“文化大革命”的动乱中,物资供应有困难,仍源源不断地保证了部队的供应,本省缺的就从外省调进,使干部战士深受感动。广大干部战士深刻认识到,强大的祖国和人民的支援是我们援老的坚强后盾,也只有祖国强大,才能无偿援老筑路,广大干部战士因而更加自觉地珍惜荣誉,忠诚地执行国际主义义务。
三是发扬革命英雄主义,开展战地立功运动。
在艰苦的斗争中,从作战实际出发,进行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和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教育,并结合开展战地立功运动,激励指战员苦练杀敌本领,英勇作战,
克服艰难险阻,为“五个伟大”争光。两年中,涌现出不少英雄事迹,全支队荣立集体功的单位147个,三等功连4个,三等功排123个,个人立功1080人,占总数的12.9%。其中一等功1人,二等功22人,三等功1065人。还有5613人次受嘉奖。
四是搞好内外团结,为“五个伟大”争光。
我们支队既有从北空、广空、南空以及成指部队中大小20个单位抽调的干部、战士,又有陆军三个营、团单位配属,是一个陆空军组成的战斗集体。并与工程兵和云南边防四团等十余个团的单位,共同肩负援老筑路的任务。各部队的同志犹如一家,互相关心体贴。我们一直把搞好内外团结,作为完成作战任务的一个重要基础。在支队内部,大小单位一律平等相处,对兄弟部队,特别是对陆军老大哥部队更加尊重,力戒骄傲,主动搞好
内外团结。
五是严格纪律是取得胜利的保障。
上级对驻外部队的纪律要求很严格。我们一方面反复加强教育,另一方面对外出执行任务的人员,临行前当面交代注意事项,回来要汇报,并严格执行单人不准外出的规定。
奉军委1972年10月20日命令,部队于11月5日至25日分批回撤归建。由空军高炮十一师率三个团(应为高炮十一师第三十一团,三十二团一、三营,三十三团三营及配属部队—编者注)接替防务,代号三〇四支队。王师长带领先遣组到昆明军区、昆指、成都军区请示汇报工作,然后我们又回到昆明同部队会合。在昆明集结和回到重庆时,先后受到云南省、昆明军区、四川省、成都军区和重庆市的热烈欢迎和亲切慰问。重庆市召开了欢迎大会,省市、成都军区、成指领导参加了大会,向部队赠送了锦旗。昆明军区派军区炮兵宋健副司令员送我们到重庆,并到成都军区、成指汇报我们部队执行任务的情况。部队广大指战员,怀着深厚感激之情,衷心感谢祖国人民的关怀,回国后更加戒骄戒躁,为加强部队建设而努力奋斗。(责任编辑杨琳)
(感谢张安福同志对本文的贡献)
作者:时任空军高炮第十五师政治部副主任,已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