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本书,里面记录的都是奇闻逸事,读这本书的时候,感觉就像掉进了爱丽丝的兔子洞,神秘又紧张。这本书就是晋朝张华所著的奇书《博物志》。
据说最初版的《博物志》一共有四百卷左右,张华完成此书后,兴冲冲地献给晋武帝司马炎。司马炎也十分给面子,表扬说他的才华可以与伏羲、孔子这样的圣人天才相提并论。
只是万万没想到,司马炎看后却认为《博物志》内容太浮夸,让人难以置信,恐怕会迷惑到那些读书的后人。于是大刀阔斧地将这本书硬生生从四百卷砍到了十卷。
这部仅存十卷的博物类著作,内容多取材于古籍,有山川地理知识、历史人物传说、奇异的草木鱼虫、飞禽走兽,也有怪诞不经的神仙故事。作为继《山海经》后又一部包罗万象的奇书,《博物志》有很强的知识性、趣味性,为研究中国古代文化和自然科学发展提供了珍贵资料,对后来的小说、戏曲等文学创作产生了重要影响。
《博物志》的作者张华,出生在范阳方城,据说他的十六世先祖是西汉那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张良。他还有个十四世的后人叫张九龄,当然那是后话了。
小时候,张华家中贫苦,但他酷爱读书,学识过人,脾气秉性也极好,有勇有谋有胆识。
这样闪闪发光的一个人,必然会被人赏识。比如退休回乡养老的大将军刘放因为看中他的才华,就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他。又有“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因读了张华所著的《鹪鹩赋》对他赞赏有加。如今,大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正是出自此赋。
有了阮籍的举荐,张华一跃当上了丞相的幕僚,另外兼职修史书。一时间,他在官场风生水起。可惜由于政治主张与当朝皇帝相悖,张华被老年晋武帝赶出了权力中心,又因官场里的勾心斗角,最终只能无奈辞官。而正是因为辞官之后得了空闲,才有了这本《博物志》。也可能因为《博物志》是本奇书,所以关于张华的一些传说或史书记载,也都看起来过于神奇。
关于张华的神奇事迹,有一则广为流传,记载于《晋书·张华传》,后人称之为“双剑化龙”。
据说在西晋初建时,天空中的斗牛星宿之间常有紫气冲霄而且愈演愈烈。作为当朝大臣的张华打听到身在江西的雷焕精通天文,善观天象,于是请他来与自己同住。他们一起登楼观看天象,发现这股紫气来自江西豫章丰城,是宝剑的精气汇聚之地,看这架势,似是预兆着有宝剑将重现于世。张华便安排雷焕四处寻找宝剑。雷焕也不负所望,在一座监狱的地底掘出一个函,惊现了举世闻名的“干将、莫邪”雄雌二剑。雷焕将“干将”送给好兄弟张华,将“莫邪”留给自己佩戴。
此后,赵王司马伦变乱,张华遇害被杀,“干将”剑便穿屋而飞,下落不明。而雷焕则将“莫邪”剑传给了儿子雷华。后来有一日,雷华持剑乘船渡延平津,“莫邪”剑突然跃出他的腰间,纵身跳入湖里,雷华慌忙叫人寻剑,只见两条巨龙互相缠绕盘踞着腾空而起,一时间扬起惊涛骇浪。而两把宝剑,则从此不知所终。
雷华当下感慨万千:“父亲曾说这剑会化为别的物种,张公(张华)说两把剑终将会合,今天算是应验了。”
作为一本内容广博繁杂的地理博物体志怪小说,《博物志》中有大量的域外条目皆是从古书中摘取而来,其中有些是摘录自前代的志怪小说,如《山海经》《淮南子》《括地图》等;还有些是对古书中内容的明确征引,在条目中对所征引的书目有所标记,和现代的征引注释有异曲同工之妙。
除此之外,《博物志》中也不乏作者的独造之作。比如书中提到这样一个故事:
天河与海通,近世有人居海渚者,年年八月有浮槎(chá),去来不失期。人有奇志,立飞阁于槎上,多赍(jī)粮,乘槎而去……奄至一处,有城廓状,居舍甚严,遥望宫中多织妇,见一丈夫牵牛渚次饮之,牵牛人乃惊问曰:“何由至此?”此人具说来意,并问此是何处。答曰:“君还至蜀郡,访严君平,则知之。”……后至蜀,问君平,曰:“某年月日有客星犯牵牛宿。”计年月,正是此人到天河时也。
这则故事很好理解,一看便知是关于牛郎织女的。实际上,这也是牛郎织女第一次出现于古籍记载之中,算是牛郎织女故事的源头了。
大家熟知的“鲛人泣珠”的典故最早也出自《博物志》:“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成书稍晚的《搜神记》沿用了这种说法。唐代诗人李商隐诗中的名句“沧海月明珠有泪”,其中“珠有泪”便指的是月光像鲛人的眼泪。
除了奇特的神话故事,《博物志》对当时的自然、地理现象也有很多翔实的记载。比如书中就有记录“用火井煮盐”这一事件:“临邛(今四川邛崃)火井一所,纵广五尺,深二、三丈。井在县南百里。昔时人以竹木投以取火。诸葛丞相往视之,后火转盛。执盆盖井上煮盐,得盐。”这是四川利用天然气制盐的最早明确记载,其中所说的“火井”即天然气井。
“东方少阳,日月所出,山谷清,其人佼好。西方少阴,日月所入,其土窈冥,其人高鼻、深目、多毛。南方太阳,土下水浅,其人大口多傲。北方太阴,土平广深,其人广面缩颈。中央四析,风雨交,山谷峻,其人端正。”这是形容不同地方的人因环境不同呈现出不同的体貌特征,跟现在也相差无几,现代形容西方人也多用高鼻、深目、多毛这三个词。
“今人梳头脱著衣时,有随梳解结有光者,亦有咤声。”这不就是静电吗?
需要说明的是,在体裁上,《博物志》属于文学作品,而非科学著作。张华本身是西晋时期著名的文学家,有高超的文学艺术修养,因此无论是大鹏还是蝼蚁,或是上万年的树木和土石;无论是螳螂、蜻蜓、蚂蚁等昆虫,还是兰草、菖蒲、芭蕉等植物,张华都用他的文学语言,做了详细描写。
正因为《博物志》是这样一本内容丰富、文字优美、写法新颖的奇书,才能在中国典籍中占有一席之地,为后世所关注、赞誉。若有机会,不妨一读。
(综合自“书声方起”“搜狐”“鹤别群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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