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治疗糖尿病足溃疡的研究进展

【摘 要】 糖尿病足溃疡是糖尿病最严重的慢性并发症之一。文章介绍了中医对糖尿病足溃疡病名的认识，简述了糖尿病足溃疡的病因病机，回顾并分析了中医不同治法对糖尿病足溃疡创面愈合的治疗效果，以期为临床相关研究提供诊治思路和方法。

【关键词】 糖尿病足；糖尿病足溃疡；中医内外治法；创面愈合

【中图分类号】R587.2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1007-8517（2024）17-0048-04

DOI：10.3969/j.issn.1007-8517.2024.17.zgmzmjyyzz202417011

Research Progress in the Treatment of Diabetic Foot Ulcer by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DING Lingfang¹ WANG Hai^2* MA Yeming¹ QI Zhe¹

1.Gansu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Lanzhou 730000，China；

2.Ningxia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al and Institute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Yinchuan 750021，China

Abstract：Diabetic foot ulcer is one of the most serious chronic complications of diabetes. This paper introduces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name of diabetic foot ulcer in Chinese medicine， briefly describes the etiology and pathogenesis of diabetic foot ulcer， and reviews and analyzes the therapeutic effect of different TCM treatments on the wound healing of diabetic foot ulcer， in order to provide the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ideas and methods for clinical research.

Key words：Diabetic Foot; Diabetic Foot Ulcer; TCM Internal and External Treatment; Wound Healing

国际糖尿病足工作组（international working group of diabetic foot，IWGDF）将糖尿病足定义为：目前或以前诊断为糖尿病的患者足部发生组织感染、溃疡或组织损伤，通常伴有下肢神经病变和/或外周动脉疾病^［1］。糖尿病足溃疡（diabetic foot ulcer，DFU）是糖尿病足最主要的表现形式。糖尿病足一般具有高发病率、高复发率、高致残致死率、高治疗费用等特点^［2］。其中DFU患者治愈后，1年内溃疡复发率为31.6%、DFU患者年死亡率可达14.4%、截肢后5年死亡率高达40%^［3］，给患者、家庭以及社会造成了一定的经济负担。据统计^［4］，我国DFU的年发病率为8.1%，年复发率为31.6%，年死亡率为14.4%，45%的患者为Wagner3级以上（中、重度病变），总截肢率19.03%，其中大截肢2.14%，小截肢16.88%^［4］。目前，西医治疗糖尿病足溃疡的方法有恢复血管灌注、控制感染、足部减压、清创术、截肢等^［5］。中医学利用中医药内外同治方法在治疗糖尿病足溃疡上具有独特优势。

1 中医对糖尿病足溃疡的认识

1.1 病名的认识 中医学文献中并未记载“糖尿病足溃疡”这一病名，根据其症状及表现归属于“脱疽”“脱痈”“脉痹”等的范畴。有关其描述最早见于《灵枢·痈疽篇》：“发于足趾，名曰脱痈。状赤黑，死不治；不赤黑，不死。不衰，急斩之，不则死矣。”《刘涓子鬼遗方》第一次提出“脱疽”这一病名，并沿用至今。

1.2 病因病机的认识 古代医家提出脱疽的基本病机为本虚标实。有关其病因描述最早见于《灵枢·营卫生会》“老者之气血衰，其肌肉枯，气道涩”，指出老年人发病是由气血亏虚、血脉瘀阻导致的。《外科正宗》述“夫脱疽者，外腐而内坏也。此因平昔厚味膏粱熏蒸脏腑……”明确指出本病的本质为外腐内坏，主要病因为嗜食肥甘厚味。清代邹岳在《外科真诠》中论述：“脱疽之生……气血不能周到，非虚而何？”指出脱疽的发生是由气血亏虚导致。

郑学军专家认为此病属本虚标实，虚则以气血两虚为要，实则为外邪侵袭，正不胜邪而发病^［6］。梁晓春教授^［7］认为平素饮食膏粱厚味是其重要病因。有关文献^［8］提出糖尿病足的基本病机为血脉瘀阻。刘欣等^［9］认为糖尿病足溃疡的病机多与“虚、邪、瘀”相互作用密切相关。多数医家认为该病的主要病机为气虚血瘀^［10］。

2 中医内治法

2.1 中药制剂 张箐鸿等^［11］在解毒化瘀丸对非缺血性糖尿病足溃疡患者实验室指标及创面愈合情况的影响研究中发现，解毒化瘀丸可降低非缺血性糖尿病足溃疡患者外周血白细胞（WBC）、血清降钙素原（PCT）、IL-6、C反应蛋白（CRP）、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干扰素-γ（INF-γ）、环氧化酶-2（COX-2）水平，改善血清胰岛素样生长因子1（IGF-1）、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EGF）水平，进而达到抑制炎症反应、促进创面修复的作用。

2.2 分型论治 分型论治是中医治疗糖尿病足溃疡的一大特色，以辨证为基础，根据患者不同分型选方论治。《中国糖尿病足防治指南（2019版）》^［12］对于湿热毒蕴，筋腐肉烂证，选方为四妙勇安汤合茵栀莲汤加减；热毒伤阴，瘀阻脉络证，选方为顾步汤加减；气血两虚，络脉瘀阻证，选方为生脉饮合血府逐瘀汤加减；肝肾阴虚，瘀阻脉络证，六味地黄丸加减；脾肾阳虚，痰瘀阻络证，选方为金匮肾气丸加减。

3 中医外治法

中医外治法是中医学的特色之一，是治疗外科疾病的重要手段。近年来，运用外治法治疗糖尿病足溃疡的临床研究越来越来多，不仅临床效果显著，也减轻了患者的经济负担。

3.1 熏洗疗法 中医熏洗疗法即用中药煎汤熏洗足部，具有温通经脉、活血化瘀、生肌收敛等功效。林立英等^［13］使用益气活络生肌汤治疗糖尿病足溃疡期患者，治疗效果显著。卞荣蓉等^［14］研究发现糖足康洗剂不仅加快了糖尿病足患者创面愈合速度，还促进了血管内皮功能的恢复。边洪昌^［15］证实自拟温经通络熏洗方（花椒8 g，桃仁、当归、红花、黄芪各12 g，川牛膝、桂枝、威灵仙各20 g，鸡血藤35 g等），不仅可通过抑制血小板聚集、增加患肢血流等机制改善微循环，且可改善血清VEGF、碱性成纤维生长因子（bFGF）、内皮抑素（ES）水平和足背动脉血流动力学指标，促进创面修复，降低不良反应。李宏俊^［16］运用中药熏洗方（土茯苓40 g，黄柏、蒲公英、大黄、地丁、赤芍、炒苍术、川牛膝各30 g，苦参、红花、透骨草各20 g）治疗糖尿病足溃疡湿热毒盛证效果显著，且无严重不良反应。

3.2 中药外敷 中药外敷是指将中草药加工后调成糊状，贴敷穴位或创面的方法^［17］。研究^［18］显示用大黄、伸筋草、牛膝、乌药、丹参、当归、红花、黄柏、黄芩、鸡血藤、冰片等中药外敷可促进糖尿病足溃疡创面的愈合，减少创面感染。刘宇彪等^［19］在祛瘀通络解毒方联合中药外治方治疗糖尿病足溃疡的疗效以及对活化素Ⅰ型受体（Acvr1）和人矮小同源盒基因2（Shox2）表达的影响研究中，对照组予中药外治方熏洗（药物组成：苦参10 g，红花10 g，木鳖子10 g，黄连10 g，黄柏30 g，乳香15 g，没药15 g），联合组在对照组基础上加祛瘀通络解毒方，治疗第7天、第14天两组溃疡面组织Acvr1、Shox2蛋白表达量较治疗前显著升高（P<0.05），且随着治疗时间的延长，其表达量也随之增加（P<0.05），且联合组较对照组更高（P<0.05），缩短了创面愈合时间，促进创面修复，其机制可能与祛瘀通络解毒方联合中药外治方提高Acvr1、Shox2水平或蛋白表达有关。疮疡I号可降低超敏C反应蛋白（Hs-CRP）蛋白水平及中性粒细胞计数，改善患者临床症状及体征评分，治疗湿热毒盛型糖尿病足溃疡效果显著^［20］。

3.3 针灸治疗 针灸具有疏通经络的功效，通过调节局部血液循坏而促进伤口的愈合。有研究^［21］表明采用针灸治疗糖尿病足有效率达到92.50%。李秋菊^［22］用温针灸联合负压伤口疗法治疗100例糖尿病足患者，得出温针灸联合负压伤口疗法能有效促进创面愈合，改善神经修复。胡春燕等^［23］在温针灸治疗糖尿病足的临床效果研究中，选取106例糖尿病足患者，对照组53例予以常规治疗，观察组53例在对照组基础上加用温针灸治疗，经治疗2个月后，两组IL-6、bFGF因子水平降低，IGF-1、VEGF水平升高，且观察组优于对照组，证实温针灸可通过调节炎症水平，促进溃疡愈合。有报道称针灸可通过减少炎症、促进血管生成和细胞增殖、诱导细胞外基质重塑而促进伤口愈合^［24］。侯玉桃等^［25］研究发现，艾灸15 min与艾灸30 min均可缩小糖尿病足溃疡的创面面积，但艾灸时间越长则烫伤风险越高。

3.4 其他中医外治疗法 铜砭刮痧与生红液湿敷联合可有效改善VEGF表达水平，促进糖尿病足溃疡面愈合，降低致残率^［26］。王晶等^［27］研究证实祛腐清筋术联合红景天膏可通过抑制TNF-α和IL-6表达水平，改善VEGF、bFGF表达水平以及患肢足背动脉血流动力学指标，促进创面愈合。有研究^［28］显示，中药湿敷联合穴位按摩治疗糖尿病足溃疡效果显著。卢传辉等^［29］通过研究八味箍围膏联合负压封闭引流术治疗90例糖尿病足溃疡患者的临床效果，证实八味箍围膏联合负压封闭引流技术（VSD）可缩短DFU创面愈合时间，提高创面愈合率，增加踝肱指数（ABI）水平，其机制可能与促进创面血管新生有关。中药箍围法在治疗DFU疗效显著，但其临床研究有限，仍需进一步验证^［30］。黄蔷等^［31］将60例血脉瘀阻型糖尿病足患者随机分为两组，对照组与观察组各30例，均给予2型糖尿病常规治疗与护理， 治疗组在此基础上给予通络穴位按摩（足三里、阳陵泉、阴陵泉、承山、解溪、太溪、三阴交、血海），干预两个疗程后，治疗组创面愈合率93.33%， 优于对照组72.41%， 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P<0.05），得出基于脉络学说的通络穴位按摩治疗血脉瘀阻型糖尿病足， 可有效促进创面愈合。

4 小结

综上所述，中医学上治疗糖尿病足溃疡的方法多样，不仅可有效缓解临床症状，促进创面愈合，还可减轻患者及家庭的经济负担，提高患者生存质量，且不良反应更少，从而广泛被糖尿病足溃疡患者接受。中医治疗效果虽佳，但大多治疗方法以临床经验为主，缺乏临床试验的支撑，且其治疗糖尿病足溃疡的药理和机制还尚未完善，潜药原则和施药方法需进一步研究，为临床治疗提供新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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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11-20 编辑：陶希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