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自己水做的骨头（组诗）

江波引

江波扑上来

又退下去。谁拥有这么多

银灰色的舌头

它们离开的样子

参差，玄妙

而又似乎无所用心。仿佛

它们在河岸上

留下吻痕，只是凭空

营造了一次

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的经历

堤坝巍然在上

但江流的内心其实远远

高于固态与禁忌

江波不仅仅

来自风，更来自神秘的

引力与爆发力

它们肌腱发达皮肤辽阔

可以无限地缩小

也可以膨胀至

无穷大。在一生的激荡中

寻找自己水做的

——骨头

雪浪石

满怀了自在之心

立于岸，压缩掉所有

空泛的言辞

多么像是特地

为一条河流供上的祭品

向奔腾不息

致意，也向自身

与生俱来的静止致意

这才是

对天地对山河最好的呼应

水之所以可亲

在于穿越了

许多内在的硬且渐行渐远

而石头上千年

安之若素，是缘于

水带走了的

与从没有带走的

都己一一

化为雪浪痕，雪浪魂

空对空

在屋檐底下过日子

要自律，要丁是丁卯是卯

下雨时，屋檐水有着

自己的主见一一

可以无所求，也可以滴穿

前世的一块石头

若是雪来了

就硬着头皮承受

然后化雪为凌，如乾坤剑

什么都是天注定

都是天意。而一切开始

无论何时何地

离结束，都只有一步之遥

屋檐是外衣

是命中的又一片天空与襁褓

所要得到的其实

是失去。但屋檐又是一扇

宿命的翅膀

飞不飞，什么时候飞

皆取决于脱胎换骨

或迷失于一场——空对空

腊月初四与杜黎鲁丹饮酒记

酒杯之中晃荡着的

必是我们对这个叫作人世的拼盘

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象

我们已然错过了许许多多过往

炒过的煮过的蒸过的熬过的

还有爱过的恨过的

是什么不是什么，都无须去纠结了

看酒花与梅花次第盛开

我们就有了把酒言欢的理由

白酒的潜质与啤酒的泡沫

喝吧喝，喝下去就是人间正道

喝一个痛快，才是真正对生活的眷恋

从明天开始，我们或者放歌

或者对弈，或者走马于山外山，天行健

又或者只是在电视台老院

众多的香樟树下徜徉一阵不言不语

貌似是心里有着一些

无法放下的凌云意气与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