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行旅速度考论

2024-09-19 00:00:00程民生
关键词:行旅宋人速度

摘"要:宋代社会商品经济发达,军政事务繁忙,中央集权加强,都对行旅速度提出了更快的要求。宋代公务差旅因情况不同,速度差异很大,以日行里数计大致可分为400里以上的高速,200里以上的快速,100里以上的常速,100里以下的低速。宋代官民无论水路陆路,日行百里属于常态。最快日行陆路达700余里,水路则为400里以上。民间在行旅速度方面,也有难以逾越的纪录,有大半夜时间奔走380里者,有昼夜行300里者。海上航行由于科学技术如指南针、船载报时器的发展,速度比唐代明显增快。

关键词:行旅;速度;日行;宋人

中图分类号:K24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6378(2024)05-0077-12

DOI:10.3969/j.issn.1005-6378.2024.05.007

当我们在任何一个空间中,无论静止还是移动,都会不由自主地计算阶段时间——那是自我存在的方式。在道路的空间中,速度是时间的一种主要计算方式,也是社会的动态的基本表现。作为历史的维度之一,借助交通工具的人体行进速度之快慢,无疑是社会发展程度的重要指标。历史是个时间概念,随着史学研究范围的扩展,历史中的时间问题之一——行进速度,理应进入学界的视野之中,以见古代交通史、交流史、通讯史以及中央对地方的掌控等深度问题。但是,关于这一课题,以笔者所见,除了个别论著间或涉及外,尚未见专题论述①。现以宋代(包括辽金)为例,尝试论述以个人为主的行旅速度。宋代有不少规定官员履职的时间要求,如到达任所或京城的时间、监司巡查所部的时间等,属于笼统的行旅时间,期间包括离任交接、途中停留巡查乃至会客、游览等公私事务,多因人因事而异,不是本文所述的具体行旅速度,故不涉及。

一、公务差旅陆路速度

所谓公务差旅,包括官员差旅出行以及非官员乘用官方驿传出行。因情况各有不同,速度差异很大,以日行里数计,陆路大致可分为四种速度,即400里以上的高速,200里以上的快速,100里以上的中速,100里以下的低速。

(一)高速

朱熹记载,宋太祖时因四川一州发生兵变,地方官请求朝廷派来管摄军马的武将,枢密院将拟派人员等建议提交皇帝定夺。宋太祖批示何人可派,随从几人,骑何马匹,明确指示“不须带紫骝马,只骑骝马去”。接着枢密院“又乞下铨曹,作速差知州,后面有铨曹拟差状。约只隔得一二日,又有到任申状。其兵马监押才到时,其知州亦到了。其行遣得简径健速如此!”[1]朱熹对此速度十分赞叹。按其记载,所派官员一天左右到任,仍是一天左右即反馈到朝廷。即使按四川离开封最近的洋州(今陕西洋县)计,也有2 000里[2],骑马一二天不可能到达。朱熹记载的具体天数恐怕有误,但表明当时官员行旅非常快捷,是宋代公务差旅速度良好的开端。以下是有具体数据的实例。

宋初统一天下的征战,迫切需要快速传递信息:宋太祖“有澄清天下之志,励兵谋帅之外,所难者乘使车、传密命之人矣,始得公以用之。公既以知已之主难逢,亦以使者之才自许,往复万里,不逾浃辰,敷奏闲详,动中上旨”[3]21。武将郭守文充分发挥善于快速行进的特长,屡立功劳。按地支自子至亥十二日为浃辰,即“浃辰:十二日也”[4],“往复万里”就是来回一万里,即日行833里。这一速度极为罕见,可能性不大,疑所谓万里为笼统的长途形容。史书确实记载他三次长途跋涉任务,如:“从潘美征岭南,会擒刘钅长,遣守文驰传告捷,迁翰林副使。从曹彬等平金陵,护送李煜归阙下。……太平兴国初,秦州内附,蕃部骚动,命守文乘传抚谕,西夏悦伏。”[5]其中灭南汉时从广州到开封是最远的距离,为4 700里[6],来回9 400里,笼统自可称万里,用时12天,日行783里。应是乘传从广州到开封报捷后,再返回广州传达皇帝旨意的路程。郭守文因此功升为翰林副使,显然是表彰他的快速和辛劳。是为所见宋代最快的行进速度。

与此速度相近的是北宋末年的奇人姚平仲,只是属于逃亡。时金兵入寇,围困都城开封,武将姚平仲“适在京师,得召对福宁殿,厚赐金帛,许以殊赏。于是平仲请出死士、斫营擒寇帅以献。及出,连破两寨,而寇已夜徙去。平仲功不成,遂乘青骡亡命,一昼夜驰七百五十里,抵邓州,始得食”。一口气跑到邓州(今河南邓州),然后潜往陕西,又转至更安全的四川,“至青城山上清宫,人莫识也。留一日,复入大面山,行二百七十余里,度采药者莫能至,乃解纵所乘骡,得石穴以居。朝廷数下诏物色求之,弗得也。乾道、淳熙之间始出,至丈人观道院,自言如此。时年八十余,紫髯郁然长数尺,面奕奕有光,行不择崖堑荆棘,其速若奔马,亦时为人作草书,颇奇伟。然秘不言得道之由云”陆游著,马亚中校注:《陆游全集校注·渭南文集校注》卷二三《姚平仲小传》,浙江教育出版社,2011年,第10册第50页;参见赵与时撰,姜汉椿整理:《宾退录》卷八,《全宋笔记》,第73册第187页。。因没有达到预期战果,“恐以违节制为种师道所诛”[7],愧惧而逃,一直骑着匹大青骡逃亡四川。晚年步行不择路,而且速度像奔腾的马匹一样。开封至邓州750里,也得到方志书的支持王存撰,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元丰九域志》卷一《邓州》(第24页):至“东京七百五十里”。,用时一天一夜。可与前述郭守文日行783里的可能性互为印证,均属天赋异禀。

另一著名善驰人物是军官李继隆。他“驰骋骑射,冠绝一时。自王师南渡,公往复其间。尝日驰五百里,途中遇虎,以一矢毙之”[8]。骑马日行500里。从其途中遇虎可知,行进的是小路、近路,可能昼夜兼行。

庆历八年(1048)正月,军人王则在河北贝州(今河北清河西)造反。诸多官军围攻多日,军需供应搅动了河北各州郡,当地转运使无力承受这一巨大压力,称病停止履职。朝廷急忙任命张锡“自滑州权河北转运使,命至,即日驰城下”[9]。按贝州(后改恩州)距“东京六百五十里”[10],减去位于中间的滑州(今河南滑县东)至“东京二百一十里”[11],则滑州至贝州约440里。是日行440里的事例。

再看辽、金朝的情况。辽国末代皇帝耶律延禧被金军大败,“仅以身免,一日一夜驰五百里”[12],一昼夜疾行500里。靖康元年(1126),南宋官员出使金国至边界,金方派人向其朝廷请示,“自河阳府至云中,计一千八百里,来往共九日”[13]。来往3 600里用时9天,日行400里。

个人行进速度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交通工具,在古代以坐骑为主,所以考察马力也有同样的价值。自幼擅长骑射的太原人李筠,宋初为节度使驻守潞州,有名为“拨汗”的“骏马,日驰七百里”,常常以此自夸[14]。同时的翰林待诏权某,“有良马,日驰数百里”[15]。南宋初的名将曲端,“有马名铁象,日驰四百里”[16]。西南少数民族地区产马,“其尤驵骏者,在其出处,或博黄金二十两,日行四百里”[17]。那么,也就证明骑马日驰400里到700里的可能性成立。

(二)快速

淳化四年(993),黄河澶州(今河南濮阳)段大堤被冲毁,河防官员“大庀役徒,修筑堤塞,盛寒皲瘃,人皆苦之”,为防止酿成民变,“太宗遣健步,赍诏自京一日而至,亟命罢役”[18]。澶州至“东京二百五十里”[19],则该健步日行250里。

庆历元年(1041)广西侬智高叛乱,朝廷任命知坊州蒋偕为广南东西路钤辖,“贼方围广州,偕驰传十七日至城下”(元)脱脱《宋史》卷三二六《蒋偕传》,第10520页;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七三,皇祐四年九月戊申,第4171页。。那么,蒋偕从何处出发呢?另有记载说:“张忠、蒋偕之往,率皆自京师,六七日驰至广州。”[20]六七日到达属于误记,“六”当为“十”字之讹,但明确指出是从开封出发的。自开封至广州正常交通为60余程即60余天,广州至“东京四千七百里”[21],用时17天,平均日行276里。另一官员同样因此由荆湖北路提点刑狱改任广南东路转运使,当时正在湖北鼎州(今湖南常德),于七月暑热之际,“朝廷趋行,乘遽日驰二百里,浃辰而达所治”[22],用时12天,日行200里。

宋高宗赞扬王云道:“如今奉使,要如王云者,岂易得?丙午冬,朕与云同奉使时,亲见云通夕不寐,理会明日合行事。朕乘马日驰二百里,唯云未尝不追逐,堪耐劳苦。”[23]即靖康元年(1126)冬,赵构奉命前往河北割地与金朝,骑马曾日行200里。

绍兴末,金兵进犯大散关,局势危急,人情汹悖。四川制置使王刚中急忙“跨一马,夜驰二百里,起吴璘于帐中。责之曰:‘大将与国义同休戚,临敌安得高枕而卧?’璘大惊”。遂协助吴璘调兵,大败金兵[24]。夜行山路,道路狭窄崎岖,摸黑狂奔,十分不易。文天祥流亡时有诗云:“三月初五日,索马平山边。疾驰趋高沙,如走阪上圆。夜行二百里,望望无人烟。”[25]两人都是文官,在山道上一夜行进200里。

(三)中速

宋初道士张守真,自称是玉皇大帝的辅臣,号黑煞大将军,曾预言宋太祖死期,“于古终南县私第旁构北帝宫,塑真君圣像。自是□远从□者□奔走求□,日闻神异,故时人呼法师为通灵先生、张黑杀。开宝□年,太祖皇帝□□□□□□□□□□驰驿以□,是年十月三日赴命,越十日□□东都”[26]。大意为开宝末年宋太祖令他乘驿传尽快前来,10天即赶到开封。此事见于史书:“守真遂为道士。上不豫,驿召守真至阙下。”[27]终南旧县属凤翔府盩厔县,按凤翔府至“东京一千五百八十里”,盩厔(今陕西周至县)在府“东南二百里”乐史撰,王文楚等点校:《太平寰宇记》卷三〇《凤翔府》,中华书局,2007年,第632、645页;王存撰,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元丰九域志》卷三《凤翔府》,第121-122页。,则盩厔至东京为1 380里,减去终南县在盩厔东的距离约25里,为1 "355里,用时7天,日行约193里。就官方驿传系统而言,这是很快的速度,显然赵匡胤迫切想见到他。

淳化年间,朝廷派参知政事赵昌言前往四川主持镇压王小波李顺起义大局,有僧人向宋太宗密告赵昌言有反相,“于是昌言行既旬余,或又奏言昌言素负重名,又无嗣息,今握兵入蜀,恐后难制”。宋太宗急召见宰相,“宜令且驻凤翔,为诸军声援。但遣内侍押班卫绍钦赍手诏往指挥军事,亦可济矣”。此时赵昌言“已至凤州,诏追及之,因留候馆。……按本传云昌言既行旬余,即有诏,他书不载也。昌言以八月二十七日发京师,诏止其行,当在九月十一、十二间,无所考见,乃附之甲寅后。甲寅,初五日也”[28]。按陕西凤州(今陕西凤县)至“东京一千八百六十二里”[29],乘驿行进了14~15天,日行约133~124里。

梅尧臣诗云:“洛阳古道登北邙,河内碧山横太行,朝骑快马暮可到,风物人心皆故乡。”[30]河内即怀州(今河南沁阳),“西南至西京一百四十里”[31]。骑马日行140里。

欧阳修有诗记行程云:“午出郑东门,下马仆射庙。中牟去郑远,记里十余堠。抵牟日已暮,仆马困米稿。”[32]午后骑马半天从郑州到中牟。郑州至“东京一百四十里”,而中牟在“京西七十里”王存撰,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元丰九域志》卷一《郑州》第31页,《四京》第3页。,则是郑州至中牟70里,骑马半天到达,如此骑马一天可行140里,一天到开封。

宣和七年(1125)冬,金军南下进攻河东路,在太原统帅军队的宦官童贯惊慌逃跑,“翌日遂行,用九日至京师”[33]。又有记载云:“贯以归调天下兵拒敌为词,弃军,夜开太原门而出,日驰数百里还京师”[34],可知是只带随从轻装逃跑的。所言“日驰数百里”是虚词,形容仓皇的意思,按太原至“东京一千二百里”[35],用时9天,实际日行133里。

靖康元年(1126),康王奉命出使河北,“以十一月丁丑发京师,昼夜行,庚辰,至相州”[36],历时三天三夜。相州(今河南安阳)“东南至东京三百五十里”[37],日行117里。

宋神宗元丰时,黄河曹村埽决口,正在维护黄河小吴埽的程颢,与此“相去百里。州帅刘公涣以事急告,先生一夜驰至”程颢、程颐著,王孝鱼点校:《二程集·河南程氏文集》卷一一;程颐:《明道先生行状》,中华书局,2013年,第635页。,应当是骑行,一夜100里。

正常情况下,骑马日行百里比较常见。贝州司理参军李陟曾奉命“逐剧贼,用一日驰百里,悉缚取以归”[38]。在炎热的岭南,被贬擿的寇准坚持骑马:“峤南山水峻绝,其道路往往斩崖濒涧,曲折高下,马不能平进。郡县官有伐竹为轻舆以迓准者,谢曰:‘吾罪人,骑马足矣。’冒炎溽,扪险阻,日行百里,左右为之泣下,准昂然无陨获容色。其度量过人如此。”杜大珪编,顾宏义、苏贤校证:《名臣碑传琬琰集校证》上集卷二;孙抃《寇忠愍公准旌忠之碑》,上海古籍出版社,2021年,第37页。其时寇准年近花甲,天气、路况都不适宜骑马,但倔强的他仍能日行百里。

一个具体的事实,提供了包括宋金、南北方以及陆路各种交通工具速度的一组数据,即乾道五年(1169)至六年,楼钥跟随南宋使团往返金国的每天行程记录。去除途中休息、参观、公务活动等停留日期,陆陆续续的49天陆路行程,计5 096里。所使用的交通工具,以车为主,偶有马、驴。分别为45里、45里、58里、62里、60里、约72里、57里、65里、60里、140里、160里、120里、90里、130里、120里、120里、80里、90里、93里、100里、约105里、110里、115里、120里、100里、115里、120里、75里、90里、80里、140里、100里、120里、120里、150里、115里、100里、130里、111里、约118里、90里、120里、120里、125里、130里、90里、120里、160里、140里楼钥著,顾大朋点校:《楼钥集》卷一一九、一二〇《北行日录》上下,浙江古籍出版社,2010年,第2083、2084、2085、2090、2091、2092、2093、2096、2097、2098、2099、2100、2001、2102、2103、2104、2115、2116、2117、2118、2119页。。日行最长160里,最短45里,平均日行104里。

(四)低速

一般情况下,没有紧急事务,按部就班的乘驿传行进速度较慢。

欧阳修从知颍州(今安徽阜阳)改任知亳州(今安徽亳州),与友人书信中说,“吾二十五日离颍,二十八日一行平安至亳”[39],历时3天。颍州“北至本州界一百五十里,自界首至亳州九十里”[40],凡240里,日行80里。

宋徽宗即位初,曾问:“(曾)肇何在?何时可到?”曾布回答:“在海州,已得旨乘驿,不逾月可到阙。”[41]海州(今江苏连云港西南)至“东京一千四百六十里”[42],在得到皇帝准许下,按所谓“不逾月”以29天计,日行才50里。

建炎元年(1127)八月,南宋使者傅雱等出访金国来到河阳(今河南洛阳孟津区)的宋金边界,“金遣接伴使王景彝来迓,止许雱以五人自随,日行八十里”[43]。这是在金朝境内官方的日行速度。

金天辅十一年(1128),宋徽、钦二帝在金兵押往北方途中,行进艰难而快速。“俄有人引帝手被执缚,驱行……或日,有所行地皆坑窟不平,有一监者言语稍顺于帝,谓帝曰:‘此长城塞也。’或日,行五七十里,或八九十里,辛苦万状。二帝及后足痛不能行,时有负而行者。渐入沙漠之地,风霜高下,冷气袭人,常如深冬。二帝衣袂单薄,又为时疫所侵,不能行,困卧古屋中七八日,方得少愈。又为监者催行,帝后病起骨立,不能饮食,有如鬼状。”[44]从中可知是被绑着步行,因脚痛实在无法行走时偶尔会被背着前进,但居然日行50至90里。以天子、皇后的娇弱、束缚行走在寒冷的荒漠,该速度是一种强制出的奇迹。以此可知,健康的青壮年日行百里并非难事。

绍兴九年(1139),宋军收复陕西,朝廷派出使团前往安抚,“以其年四月二十二日,舟出(杭州)北关;六月二十四日,至永兴;七月十三日,进至凤翔;越三十七日,府告无事,公率官吏以归。水陆凡六十驿,往来七千二百里(本计七千一百九十里,汜水以未至县十里,河水南侵,自婴子坡移路旁山,回程衍十里)”郑刚中撰,张剑光整理:《西征道里记并序》,《全宋笔记》,第32册第11页。原注作“本计七千一百九十氵巴水里”,误。 ,平均每驿合120里。单程3 600里,减去凤翔府至京兆府的距离,即凤翔“东至本府界一百一十三里,自界首至京兆府一百七十里”[45],共283里,余3 317里为杭州到达永兴即京兆府的距离,用时61天,平均日行54里。

二、民间陆路行进速度

之所以将官方与民间分开,是因为官方的行旅依仗丰厚的资源和技术、工具,民间无法相比。但是也要看到“高手出民间”,在行进速度方面,也有难以逾越的纪录。

南宋高邮民尉九,公开身份是饭店老板,实际上“疾足善走,日驰数百里,气势猛壮,非得树不能止;为盗,浸淫傍郡,淮人皆苦之”。外地有道人想凭借尉九盗窃发横财,来拜他为师,相约次日到楚州(今江苏淮安)一富户家共同行窃。尉九入夜后因办事毛糙殴打伙计,伙计投诉巡逻官吏将其捉入衙门关押,欲明日押送州衙审理。“尉密谓逻曰:‘吾与若厚,且家于此,必不窜,若姑纵吾归,明当复至也。’逻许之。尉得释,即逾城驰二百里至楚城外,冬冬方二鼓矣。”与道人相见后,让他等在屋外,自己入室将金珠锦绮掷出。道人却见财起杀心,尉九早有预防,得以逃脱,“由他户复驰归高邮就逮,天方辨色。道人负重行迟,为追者所及,执送楚州狱,自列与尉同为盗状,州为檄高邮,高邮报云:‘是夕,尉自与仆有讼,方系有司,无从可为盗也?’……尉狡险万端,有术以自将,屡为穿窬,官卒不能捕”[46]。从高邮到楚州多远呢?上文言为“二百里”,另一数据说明基本可信,不妨从扬州算起。按扬州“北至本州界一百五十里,自界首至楚州一百四十里”,即离楚州290里,而扬州属县高邮在州“西北一百里”[47],减去这一距离,即从高邮至楚州约190里,具体用时是现在的晚上7点多到9点多,不过两个小时即到,大约5点返回关押点。用大半夜时间来回380里,整夜400乃至500里显然不成问题。若是全天行程,恐怕不亚于宋初官员郭守文、李继隆,须知他只是奔跑,没有骑马,速度实在令人惊叹。靠着这一特长,以不可能在现场的理由躲过了所有指控,一直逍遥法外。

宋理宗开庆元年(1259),在南昌家乡的释道璨受南康军长官邀请住持在庐山的开先寺,“初意不欲行,或谓庐山去家近于番阳,健仆疾走,今发明到”释道璨撰,黄锦君校注:《道璨全集校注·无文印》卷一七《书札·樗寮张寺丞》,成都:巴蜀书社,2014年,第517页。参见同书《道璨年谱(理宗开庆元年)》,第712-713页。。他嫌远不愿去,有人劝说从家到那里,一个健仆跑步一昼夜就到。说起来简单,但究竟有多远呢?按洪州南昌“西北至本州界一百八十九里,自界首至南康军一百八十里。”[48]而庐山开先寺距南康军还有15里地,共计384里,一个健壮仆人可以一昼夜跑到。

南宋时,广西路静江府(今广西桂林)“有道士莫六名善走,能昼夜行三百里,数犯法亡命为盗,众且千余”,官府“以钱百万募武士缚之,数州遂静”[49]。莫六名是道士,擅长奔跑,达到一昼夜行300里的高速。虽然不如尉九,但也属罕见,足以超越众人,故而拥有千余追随者。他们组成盗窃团伙,借助高速行进,利于长途跋涉和逃跑,危害范围达数州。

苏轼记载,北宋中期,金陵老儒幸思顺“年七十二,日行二百里,盛夏曝日中不渴”。[50]古稀老人能日行200里。陆游途中结识的左迪功郎陈炳,婺州义乌人,自言得其亲属道姑的指点,早年曾“绝滋味,日食淡汤饼及饭而已,如此者六年,益觉身轻能日行二百里”[51],也能日行200里。

除了特种技能和体力外,特殊情绪中也导致快速行进。如河北三传出身的苏某在荆湖居住时,其子苏梦臣为三班奉职,以父亲年老多病请假回家服侍,朝廷以武官没有这种先例而拒绝,于是又求改为文官,“方许之。行及苑叶间,闻丧,因号泣,昼夜奔赴,凡七日行千三百里”[52],每天平均185余里。苏梦臣虽为低级官员,但因私请假,不能使用驿传,是私人的行进方式。在悲痛、孝心驱使下,打破常规、竭尽力气赶路。另一例子是报丧。文同在汉州(今四川广汉)任职时,治平二年(1065)三月接到一则报丧:“有以笈携书而进立于庭下者。问之,曰:‘长安王氏之仆。来时主戒云:汝亟往广汉,问所题官居,纳之。自去彼凡十二日,走四十驿而至此矣。’余曰:‘事必有不可缓者。’”[53]汉州在成都北,位于长安至成都之间,按成都“东北至长安二千一十里”[54],而汉州“西南至本州界二十里,自界首至成都府七十五里”[55],减去此95里,则长安至汉州1 915里。该仆人行走12天,日行159.5里,日行三驿,平均每驿53里。类似事例是北宋后期,官员孙庭臣的继室夫人施氏,因婆母“微疾,自官居数百里晨夜驰省之”[56]23。这位官太太为照顾婆母,连夜奔波数百里前往,显示出女中豪杰的强壮矫健。

日行百里的事例颇多。如吕颐浩言自己“壮年性便鞍马,日驰百里”[57]。千乘县(今山东青州北)有野儒,熙宁末自称99岁,“颀然其形,康宁异常。……将游西蜀、江南,观山水之胜,况筋力犹可日行百里。后二年果闻出游”[58],百岁老人尚可日行百里。南宋后期罗椅听说“是时双峰饶氏得朱子之传,公心慕之,徒步日走百里,及门请业”[59]15,徒步日行百里,前往求学。永康人陈性之, “遇有所往,虽百里夜半,亦疾驰竟归”[60],外出办事从不过夜,即便离家百里外,连夜也要赶回。庆元六年(1200)朱熹在福建建阳病故,门婿黄榦闻讯奔赴而至:“日行百里,丙子至考亭,为文公护丧事……先生归考亭后,有书与县学朋友云:奉别之后,日行百里。又云:属纩已十日矣。”[61]21紧赶慢赶,到达时朱熹早已故去10天了。

三、水路船行速度

与陆路的稳定相比,水路具有较大的不确定性,天文和水文比如风向、潮汐等等,都直接影响速度。除了天气影响相同以外,水路速度与陆路可以不依赖任何工具而步行不同,必须依赖船舶,关键问题即顺风还是逆风、顺流还是逆流航行,速度大不相同。

(一)个案的速度

张耒曾“自庐山回过富池,隔江遥祷甘公祠,求便风至黄,沥酒而风转,日行二百里,明日风犹未已”[62],在长江中游顺风日行200里。章惇记载:某夜,提刑喻君涉突然来到鄂州,“州郡都不知之,乃是乘便风,一日行六七程,径至岸下耳”[63],六七天的里程一天到达,当有数百里。南宋官员蔡戡,某年“十月十六日发南昌,下半月过建康,便风顺流,日行二百里。舟人云:未有如此速者”[64],在长江下游顺风顺水,日行200里。杨万里也是在长江上“发赵屯得风,宿杨林池。是日行二百里”[65]。岳珂曾乘船在长江上,“便风经雁汊,宿荻港,是日舟行四百里”[66]。据说最快的是南宋新造战舰:绍兴二年(1132),长江边的无为军守将王彦恢“所制飞虎战舰,傍设四轮,每轮八楫,四人旋斡,日行千里”[67]。人力四轮船,每轮八桨,总共32桨,日行可达千里。此恐设计的理论速度,实际速度即便达不到,也会快于其他船只。

但是,整体上看,船行风险较大,路途艰难。北宋后期,杨时自两浙衢州租船“渡江,沿淮入清河,过吕梁百步,凡五十有二日始达彭城,东南风波之险,所历几尽,幸而举家幼儿累各安,差足为慰”[68]。全家从两浙衢州历时52天到京东徐州,历尽艰险。宋孝宗初,汪应辰自江西信州赴四川成都:“自上饶登舟,历四月余始抵万州,去成都尚一千二百里,艰险万状,幸而无他。”[69]在人身安全尚缺乏保障的情况下,速度是次要的。

(二)内河平均速度

在此列举两组官船行进速度,应当可以视为宋代水路船行速度。

一组是日僧成寻一行熙宁五年(1072)入宋,从两浙台州进京,日记中多载行进里数。采集乘船全天行进里数有11天的记录,乃五月至十一月期间,分别为130里、135里、100里、90里、80里、50里、60里、100里、100里、129里、105里[日]成寻著,王丽萍校点:《新校参天台五台山记》卷一,熙宁五年五月六日—九日;卷三,煕宁五年八月一日、四日、二十五日、二十六日,九月七日、九日、十三日,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第40、42、43、44、176、187、202、203、220、233页。。最快者135里,最慢者50里,平均日行98里,多是逆水行舟。

另一组是乾道五年(1169)十一月,楼钥跟随南宋使团往返金国的每天行程记录,其中明确为乘船全天里数的有6天,分别为240里、109里、90里、140里、90里、60里[70],最快者240里,最慢者60里,平均日行121.5里。

大致而言,日常船行速度约为日行100里左右。

(三)汴河东京至南京速度

晁补之言:“去都而东,顺流千里,皆桑麻平野,无山林登览之胜。然放舟通津门,不再宿至于宋”[71]。从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至东京开封府285里[72],正常行驰一昼夜。其间的一段也有区间数据,韩驹诗云:“汴水日驰三百里,扁舟东下便开帆。旦辞杞国风微北,夜泊宁陵月正南。”[73]从杞到宁陵用时一天。按“杞国”即雍丘(今河南杞县)在“京东八十七里”,宁陵在南京“西五十五里”[72],以两京里数减去上述两地各自距离两京里数,两地相距143里。船行时间与从东京到南京的一昼夜相符。靖康年间金兵南下,太上皇宋徽宗于“正月三日夜出通津门,乘舟以行,独蔡攸及内侍数人扈从,以舟行为缓,则乘肩舆;又以为缓,则于岸侧得搬运砖瓦船乘载,饥甚,于舟人处得饼一枚,分食之。是夜行数百里,抵南都,始馆于州宅,得衣被之属,市骏驴乘之”[74]。仓皇逃命之际,唯追求速度,一夜水陆交替、水路为主,到达应天府。即一夜行285里,确属高速。

(四)东南地区至开封速度

王安石第一次罢相后,宋神宗不久感到其继任者吕惠卿千方百计陷害王安石:“神宗悟,急召荆公,公不辞,自金陵溯流七日至阙,复拜昭文相。惠卿以本官出知陈州,李逢之狱遂解,其党数人皆诛死,李士宁止编管。呜呼,荆公非神宗保全则危矣。按:嘉祐驿程,江宁府至京二十二程,此云溯流七日而至,恐未必然,当考。”[75]江宁府即金陵(今江苏南京)距“东京一千四百四十五里”[76],合每程66里。逆水行舟7天而至,日行206里。这一速度由于与驿程应行22天的差别太大,遭到质疑。

究竟可信与否?且看另一几乎相同的事例。元祐末吕惠卿之弟吕升卿,因“监真州转般仓负罪,恐外台按发,尝托疾致仕。太皇太后上升,自真州泛小舟,隐姓名,不七日至京师,投匦上书”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九五,元符元年三月癸丑,第11769页;王象之编著,赵一生点校:《舆地纪胜》卷九一《循州·官吏》,浙江古籍出版社,2013年,第2258页。。真州(今江苏仪征)与江宁相邻,至“东京一千四百里”[77],每日航行200里余。二者互证,可见该速度是可以实现的,也是可信的。

范致明曾以洞庭湖为例指出:“大抵湖上舟行,虽溯流而遇顺风,加之人力,自旦及暮可行二百里。”[78]而在江河中乘船,无论顺流逆流,除了可张帆行进外,关键是日夜可以拉纤行进,更多了人力优势。紧急情况不必按正常的驿路行进,日夜兼行加速,当然可以大大超越驿程规定的速度,类似例子很多,不足为奇。东南地区行船北上,紧急情况加速行驶,通常日行可达200里。

(五)海船速度

先看琼州海峡。宋仁宗时官方记载:雷州“从州南陆行一百七十四里至递角场,抵南海,即琼州对岸,泛海一程可至琼州”[79],从雷州半岛南端的徐闻递角场,一天可渡海到海南岛。按递角场“渡小海至崖州四百二十里”[80],还有言“至琼州四百里”[81]者,航行一天可到。崖州、琼州均指今海南海口。《宋史》也言:“黎峒,唐故琼管之地,在大海南,距雷州泛海一日而至。”[82]苏轼被贬海南奉命北还时,返程也是一天:“一枕昼眠春有梦,扁舟夜渡海无涛。”具体记述有“王注次公曰:先生渡海北还,以三更发琼州,晚到递角场。”[83]在小船里睡了一天就到大陆了。

甚至还有半天的记载:“徐闻有递角场,与琼对峙,相去约三百六十余里,顺风半日可济。”[84]距离减少了60里或20里,时间却提前了半天。周去非载:“今雷州徐闻县递角场,直对琼管,一帆济海,半日可到。”[85]范成大也言:“黎,海南四郡岛土蛮也。岛直雷州,由徐闻渡,半日至。”[86]看来,唐宋人对海洋航行路线的测量尚不够准确,按现在直线测量,琼州海峡最窄处为19.4公里,平均宽度29.5公里,但航道肯定曲折加长。

值得关注的问题是,宋代航行速度与唐代大有不同。按唐人记载:海南岛“与今海康郡之徐闻县对,自徐闻径度,便风扬帆,一日一夕即至”[87];“珠崖如囷廪大,与徐闻对渡,北风举帆,一夕一日而至”[88]。均言需要一天一夜才能渡海。照此说法,宋代航行速度至少提高了一倍。如此重大的航速变化,是否可信呢?首先应该确认,该变化必须得到以下技术支撑:一是动力变革,但古代并无蒸汽机之类的动力,唐宋都是人力和风力,没有变化;二是航道优化缩短距离和导航技术提高。众所周知,宋代科技一个突破性贡献,就是出现航海指南针罗盘:“舟师识地理,夜则观星,昼则观日,阴晦则观指南针”[89]。指南针应用在航海上,弥补了天文、地文导航的不足,是全天候的导航工具,使船舶在阴雨天气中也能沿特定方向航行,提高了航海的准确性和效率。相应的是船载报时器的出现。南宋初李纲乘船赴海南岛,夜间赶潮行驶,“海上传呼夜报更,舟师欢喜得新晴。风帆擘浪去时急,海月笼云分外清”[90],夜间船只的报更,与顺潮流行船密切相关,使船只在时间把握上更加科学快速。因此可以说,航海技术的发展,是航行速度大大提高的主要原因。船渡琼州海峡,从唐代的一昼夜,缩短到宋代的一天乃至半天,是基本可信的。

再看宋朝至高丽的航程。

宋高交往主要靠航海,只是启航地点不同,速度更受风向制约。《宋史》所载航程云:“自明州定海遇便风,三日入洋,又五日抵墨山,入其境。自墨山过岛屿,诘曲礁石间,舟行甚驶,七日至礼成江。江居两山间,束以石峡,湍激而下,所谓急水门,最为险恶。又三日抵岸,有馆曰碧澜亭,使人由此登陆。”[91]航行15天即到达其境礼成江,其他路程是前往王宫。实际上,许多航程时间并非如此长久。如北宋鸿胪寺官员言:“昔使高丽,行大海中,水深碧色,常以镴砣长绳沉水中为候,深及三十托以上,舟方可行。既而觉水色黄白,舟人惊号,已泊沙上,水才深八托。凡一昼夜,忽大风,方得出。去日,五昼夜至高丽境上。回日,七昼夜方至定海。”[92]162去程5昼夜,回程7昼夜,速度很快或者说很顺利。元丰年间,起居郎杨景略、左司郎中钱勰奉使高丽,“七月二十四日同自密州发洋。杨起居至大洋,遇东风,飘回登州,八月初二再发洋,十三日方至高丽境上。钱左司郎八月四日已达彼国。一海之中,风势如此,又可异”[92]199。从京东路胶州半岛东部的密州出发到高丽,钱勰用时10天,从登州再出发的杨景略用时11天。宣和五年(1123)三月至八月,宋朝使团访问高丽,“初发明州(定海),以其年五月二十八日放洋,得顺风,至六月六日即达群山岛。及回程,以七月十三日甲子发顺天馆……自离高丽到明州界(定海),凡海道四十二日云”[93]。去程顺风用时7天,返程因多遇风涛,费时42天。总的来看,受自然环境限制,航程速度很不确定,快则5天,慢则40多天。

四、结"语

宋代社会商品经济发达,军政事务繁忙,中央集权加强,都对交通速度提出了更快的要求。无论陆路还是水路、官府还是民间,日行百里属于常态。最快日行陆路达700余里,水路则为400里以上。相比马拉松42.195公里即84余里跑2个小时的成绩,宋代高邮民尉九夜间用2小时左右奔跑190里即80公里,有过之而无不及。陆路行进可以借助马匹等畜力,更可以充分发挥个人主观能动性诸特长;水路受自然条件限制多,整体上速度较慢;但海上航行由于科学技术如指南针、船载报时器的发展,速度比唐代明显增快。生物有运动极限,技术却没有。

随着社会的发展、科技的进步,行进速度无疑会越来越快,乃是社会节奏加快的具体表现。时间是财富,也是生产力。通过对宋代行旅速度的研究,可以更深入地理解古代社会的生活方式和科技文化特点,以及揭示更多的历史细节。相关问题多多,希冀引起更多关注,或许别有洞天。

参考文献:

[1]黎靖德.朱子语类:卷一二七本朝一[M].王星贤,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6:3043.

[2]王存.元丰九域志:卷八洋州[M].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4:355.

[3]王禹偁.小畜集:卷二八宣徽南院使镇州都部署郭公墓志铭并序[M].武英殿聚珍版丛书本.

[4]黄震.黄氏日抄:卷三一读春秋左氏传·文句[M]//全宋笔记:第92册.王廷洽,整理.郑州:大象出版社,2019:150.

[5]脱脱.宋史:卷二五九郭守文传[M].北京:中华书局,1984:8999.

[6]王存.元丰九域志:卷九广州[M].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4:408.

[7]李纲.李纲全集:卷一七二传信录[M].王瑞明,点校.长沙:岳麓书社,2004:1587.

[8]杨亿.武夷新集:卷一〇[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7:164.

[9]欧阳修.欧阳修全集·居士集:卷二九[M].李逸安,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01:446.

[10]王存.元丰九域志:卷二恩州[M].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4:72.

[11]王存.元丰九域志:卷一滑州[M].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4:32.

[12]王称.东都事略:卷一二五附录三[M].孙言诚,崔国光,点校.济南:齐鲁书社,2000:1086.

[13]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一〇建炎元年七月四日[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804.

[14]脱脱.宋史:卷四八四李筠传[M].北京:中华书局,1984:13973

[15]夷门君玉.国老谈苑:卷一[M]//全宋笔记:第9册.赵维国,整理.郑州:大象出版社,2019:15.

[16]脱脱.宋史:卷三六九曲端传[M].北京:中华书局,1984:11493.

[17]李心传.建炎以来朝野杂记甲集:卷一八广马[M]//全宋笔记:第69册.徐规,整理.郑州:大象出版社,2019:339.

[18]夏竦.文庄集:卷二九故保平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驸马都尉赠中书令魏公墓志铭[M]//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087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287.

[19]王存.元丰九域志:卷二澶州[M].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4:63.

[20]曾巩.杂识二首[M]//曾巩集:卷五二南丰先生集外文:卷下.陈杏珍,晁继周,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4:719.

[21]王存.元丰九域志:卷九广州[M].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4:408.

[22]祖无择.龙学文集:卷七:袁州庆丰堂记(皇祐五年十月)[M]//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098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823.

[23]徐松.宋会要辑稿·选举三二之一八[M].刘琳,刁忠民,舒大刚,校点.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5873.

[24]脱脱.宋史:卷三八六王刚中传[M].北京:中华书局,1984:11863.

[25]文天祥.文天祥诗集校笺:卷八高沙道中[M].刘文源,校笺.北京:中华书局,2017:724.

[26]王昶.金石萃编:卷一三四圣宋传应大法师行状:第4册[M].北京:中国书店,1985:2.

[27]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七[M].北京:中华书局,2004:378.

[28]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M].北京:中华书局,2004:796-797.

[29]王存.元丰九域志:卷三凤州[M].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4:128.

[30]朱东润.梅尧臣集编年校注:卷二八送李师锡太博通判怀州[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1033.

[31]乐史.太平寰宇记:卷五三怀州[M].王文楚,等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08:1093.

[32]欧阳修.欧阳修全集:卷五一代书寄尹十一兄杨十六王三[M].李逸安,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01:727.

[33]陈均.皇朝编年纲目备要:卷二九童贯自太原逃归[M].许沛藻,金圆,顾吉辰,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06:761.

[34]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卷五三[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9:400.

[35]王存.元丰九域志:卷四太原[M].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4:161.

[36]熊克.中兴小纪:卷一[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5:1-2.

[37]王存.元丰九域志:卷二相州[M].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4:78.

[38]王安石.王安石文集:卷八九尚书屯田员外郎赠刑部尚书李公神道碑[M].刘成国,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21:1540.

[39]欧阳修.欧阳修全集:卷一五三与大寺丞书二治平四年[M].李逸安,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01:2530.

[40]王存.元丰九域志:卷一颍州[M].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4:36.

[41]曾布.曾公遗录:卷九[M]//全宋笔记:第15册.程郁,整理.郑州:大象出版社,2019:172.

[42]王存.元丰九域志:卷五海州[M].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4:195.

[43]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八[M].胡坤,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3:228.

[44]辛弃疾.南烬纪闻录[M]//全宋笔记:第61册.燕永成,整理.郑州:大象出版社,2019:135-136.

[45]王存.元丰九域志:卷三凤翔府[M].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4:121.

[46]费衮.梁溪漫志:卷一〇俚语盗智[M].金圆,点校.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120-121.

[47]王存.元丰九域志:卷五扬州[M].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4:192.

[48]王存.元丰九域志:卷六洪州[M].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4:249.

[49]韩元吉.南涧甲乙稿:卷二一方公墓志铭[M].刘云军,点校.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2:387.

[50]苏轼.东坡志林:卷三盗不劫幸秀才酒[M].王松岭,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1:69.

[51]陆游.入蜀记:卷二[M]//全宋笔记:54.李昌宪,整理.郑州:大象出版社,2019:26.

[52]司马光.司马光集:卷七五苏骐骥墓碣铭序[M].李文泽,霞绍晖,校点.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10:1528.

[53]文同.文同全集编年校注:卷二五太子中舍王君墓志铭[M].胡问涛,罗琴,校注.成都:巴蜀书社,1999:776.

[54]乐史.太平寰宇记:卷七二益州[M].王文楚,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08:1461.

[55]王存.元丰九域志:卷七汉州[M].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4:313.

[56]汪藻.浮溪集:卷二八令人施氏墓志铭[M].清乾隆武英殿木活字印武英殿聚珍版书.

[57]吕颐浩.吕颐浩集:卷三辞免陕西札子[M].徐三见,点校.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2:44.

[58]龚鼎臣.东原录[M]//全宋笔记:第10册.黄宝华,整理.郑州:大象出版社,2019:32.

[59]罗洪先.族祖榷院府君传[M]//罗椅.涧谷遗集:卷末.民国罗嘉瑞刻本.

[60]陈亮.陈亮集:卷二七陈性之墓碑铭[M].邓广铭,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7:463-464.

[61]陈义和.勉斋先生黄文肃公(黄榦)年谱[M].元刻延祐二年重修本.

[62]张耒.张耒集:卷一二[M].李逸安,孙通海,傅信,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0:218.

[63]张邦基.墨庄漫录:卷一〇[M].孔凡礼,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02:269.

[64]蔡戡.定斋集:卷一八[M]//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157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746.

[65]杨万里.杨万里集笺校:卷三五[M].辛更儒,笺校.北京:中华书局,2007:1837.

[66]岳珂.玉楮集:卷七便风经雁汊宿荻港是日舟行四百里三首[M]//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181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487.

[67]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五六绍兴二年七月丁丑[M].胡坤,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3:1143.

[68]杨时.杨时集:卷一九与游定夫其一[M].林海权,校理.北京:中华书局,2018:509.

[69]汪应辰.文定集:卷一四与周参政[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9:142-143.

[70]楼钥.楼钥集:卷一一九北行日录上[M].顾大朋,点校.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0:2087-2089.

[71]晁补之.鸡肋集:卷二九照碧堂记[M]//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181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618.

[72]王存.元丰九域志:卷一南京[M].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4:6.

[73]韩驹.陵阳集:卷三夜泊宁陵[M].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133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792.

[74]李纲.李纲全集:卷一七二传信录[M].王瑞明,点校.长沙:岳麓书社,2004:1590-1591.

[75]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M].北京:中华书局,2004:6337.

[76]王存.元丰九域志:卷六江宁府[M].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4:240.

[77]王存.元丰九域志:卷五真州[M].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4:198.

[78]范致明.岳阳风土记[M]//全宋笔记:第23册.查清华,潘超群,整理.郑州:大象出版社,2019:315.

[79]曾公亮.武经总要·前集:卷二○边防[M].陈建中,黄明珍,点校.北京:商务印书馆,2017:343.

[80]乐史.太平寰宇记:卷一六九雷州[M].北京:中华书局,2008:3230.

[81]王存.元丰九域志:卷九雷州[M].王文楚,魏嵩山,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4:434.

[82]脱脱.宋史:卷四九五蛮夷传[M].北京:中华书局,1984:14219.

[83]苏轼.苏轼诗集:卷四五次韵江晦叔兼呈器[M].王文诰,辑注.孔凡礼,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2:2446.

[84]赵汝适.诸番志校释:卷下海南[M].杨博文,校释.北京:中华书局,2000:216.

[85]周去非.岭外代答:卷一琼州兼广西路安抚都监[M].杨武泉,校注.北京:中华书局,2007:45.

[86]范成大.桂海虞衡志·志蛮[M]//范成大笔记六种.孔凡礼,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02:157.

[87]杜佑.通典:卷一八四崖州[M].王文锦,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8:4958.

[88]李吉甫.元和郡县图志·阙卷逸文:卷三崖州[M].贺次君,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3:1089.

[89]朱彧.萍洲可谈:卷二[M].李伟国,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07:13.

[90]李纲.李纲全集:卷二四次东坡韵二首[M].王瑞明,点校.长沙:岳麓书社,2004:318.

[91]脱脱.宋史:卷四八七高丽传[M].北京:中华书局,1984:14055.

[92]庞元英.文昌杂录:卷三[M]//全宋笔记:第12册.金圆.整理.郑州:大象出版社,2019:162.

[93]徐兢.宣和奉使高丽图经:卷二九海道六·礼成港[M]//全宋笔记:第34册.虞云国,孙旭,整理.郑州:大象出版社,2019:312-313.

(责任编辑"卢春艳)

A Study on Travel Speed in the Song Dynasty

CHENG Minsheng

(School of History and Culture,Henan University,Kaifeng,Henan 475001,China)

Abstract:In the Song Dynasty,the commodity economy was developed,military and political affairs were busy,and centralization was strengthened,all of which put forward faster requirements for travel speed.Due to different circumstances,the speed of official travel in the Song Dynasty varied greatly.In terms of daily mileage,it can be roughly divided into high speed above 400 miles,fast speed above 200 miles,common speed above 100 miles,and low speed below 100 miles.During the Song Dynasty,it was common for officials and civilians to travel hundreds of miles per day,regardless of water or land routes.The fastest daily land travel was over 700 miles,while the waterway travel was over 400 miles.There are also records in terms of travel speed that are difficult to surpass among the people,with some traveling 380 miles in the middle of the night and others traveling 300 miles during the day and night.Due to the developmen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such as compasses and shipborne timekeepers,maritime navigation has significantly increased in speed compared to the Tang Dynasty.

Key words:travel;speed;daily travel;people in the Song Dynasty

猜你喜欢
行旅宋人速度
宋人点茶,茶上“作画”
行驶速度
论汉代述行赋的情景关系布排——兼析其对六朝行旅文学的影响
天中学刊(2022年2期)2022-04-27 06:03:56
速度
宋人對三蘇文章的選編與刊刻
国学(2020年1期)2020-06-29 15:14:38
月度游记
城市地理(2016年7期)2017-11-02 21:52:36
宋人的秘方
比速度更速度——“光脑”来了
发明与创新(2016年5期)2016-08-21 13:42:44
《艺文类聚》人部“行旅赋”类文献研究
人生如行旅,我亦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