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热汤、棉衣、永远不关电视。”
我的父母就是在这个传统的中国家庭中出生和长大的。我爸爸是三兄弟中最小的儿子,我母亲是五兄弟中最小的女儿。我出生于1994年,中国政府进一步实行“独生子女”政策。但是年轻人经历了集体主义时代,他们有一些约定成俗的习惯,他们经常告诉我:“不要跟别人不一样。”
然而,在受到绝对的集体主义政策影响下,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与别人有一点不同,但是依旧在标准答案中做一个“优秀的人”。他们并没有与我这个年轻人交流,试图和我成为朋友。我也意识到我不是一个脱离他们控制的人。
这些照片是在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拍摄的。我最初是以恶作剧和角色扮演的理念开始拍摄的。当他们拒绝拍摄这些奇怪的照片时,我说服他们说:“这是婚纱照。”他们以前从未拍过婚纱照,所以他们觉得我的话很有说服力。
但在拍摄过程中,我们之间产生了一种亲密却尴尬的关系。慢慢地,我们习惯了这种拍摄方式,不再觉得陌生,也不需要解释太多。
我现在觉得,在亲密关系中,最好不要过分强调相互理解,只是看着对方在做什么,就是最好的关系。
为什么在有些家庭合影中,“你”都被隐藏了起来?
我喜欢SNAP快照,快照美学最初来自家庭快照,那时候的家庭相册只会出现值得纪念的日子或者说是只有快乐的家庭时刻,而现在的家庭主题作品变得更为复杂,它们会加入非常多的诗意和感伤的片段,所以我想以家庭相册最初的模样为思路拍摄这个系列。我作为这个系列中的“家庭摄影师”,确实不会出现在镜头中,所以在引用的老照片里,我也想让自己不在场一下。
你在拍摄这些照片时,是如何与父母沟通并让他们接受这种拍摄方式的?
就像标题那样,我只是让他们微笑。也像以前咱们在景区5元一张快照纪念照的拍摄手法一样,拍摄的时候不想太多。
你认为在亲密关系中,为什么不要过分强调相互理解,而只是看着对方在做什么?
我认为拍照只是一种摄影行为,跟吃饭、走路一样顺畅。不利用任何我照片中的拍摄对象,把它们看做一种视觉语言放在一个“创作项目”当中。亲密关系也是如此,互相凝视比起语言甚至可以使彼此变得更亲密。
你的作品主要关注个人与空间以及周围环境的关系,请问你是如何发现这种关系的平衡的?
展开讲会很长,我想推荐大家看一下濑户正人的作品Picnic,当一个人把餐垫铺在公共空间的地上,他脱了鞋坐上餐垫,就像回家进入房间一样。
你的作品曾在日本和国外的画廊和博物馆展出,最近还获得Lensculture2024肖像奖,这些展览和奖项对你的艺术生涯有什么影响?
我觉得更多的是一种鼓励。
你大学研究生专业主修跨媒体艺术,请问你对这个领域的理解和看法是什么?
从国内到日本,读到博士,我尝试过很多种类的创作,包括立体装置以及多媒体(MixMedia)。我的主要表现手法一直没变:摄影。其他领域的研究也是为了辅助自身作品的创作。多领域融合更多的是媒介本身特性,而避免陷入纯素材研究的圈套。
你出生于中国山东省,后来移居到日本,请问你觉得这两个国家的文化对你的艺术创作有什么影响?
两地的居住经验反而可以让我更好地理解山东与日本的文化与文化差异。
你的作品主要基于日常生活中的平凡事物,请问你是如何从这些平凡事物中发现美并创作出艺术作品的?
我大学的论文主题是写威廉·艾格莱斯顿,或许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学会了“民主”地观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