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路上

我们每天的生活从上学路上开始。孩子坐在我的自行车后座，我们沿着既定的道路抵达学校。红灯停、绿灯行，自行车在非机动车车道行驶，这些规则在日复一日的出行中已深深地印在了他幼小的心灵中。有时候，他会提醒我：“爸爸，绿灯闪烁了，马上变黄灯了，等一下再走吧！”是的，作为父亲，在孩子面前，我应该做得更加完美和优雅一些。

身教重于言传，我相信这就是最好的教育。有时候，他坐在后座吃东西，会有一些果皮、塑料袋和纸巾需要扔掉。我就提醒他：“不能随地扔垃圾，等我骑行到垃圾桶旁边停下来，你再扔。”这往往成了他乐此不疲的一个游戏。他每次向垃圾桶投掷垃圾的时候，都要问我：“我要投篮了，爸爸猜一猜我能不能投中啊。”我就故意把车子靠近垃圾桶，让他的命中率达到100%，他就会很高兴。前几天在学校门口，他将剥下的荔枝壳扔在地上，我默默地俯身捡起来丢进垃圾桶。我是故意做给他看的，这个小小的动作，他应该会明白。

下午放学了，我去接他。他的话语明显比早晨上学的时候多了一些。一路上，他总是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提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问题。小孩子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被无限地释放了出来。世界是如此新鲜和精彩，而他的问题也是五彩缤纷的。比如，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悬挂着号码不同的车牌，大多是“粤S”的本地牌，但也有很多外省车牌。他每发现一辆不同的车牌就要问我，例如“湘”“赣”“云”“渝”开头的都是哪个省份的车牌。在路上，只要他问我，我就会一一回答。几个月下来，全国各地的车牌他差不多都记住了。这还不算完，关于北极、南极、欧洲、非洲、太平洋、大西洋和太阳、地球、月球等问题，他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都要问及。

他还会经常问我一些字词辨析和脑筋急转弯的问题。“不请自来、自作自受、信口开河、千言万语、五彩缤纷……是什么意思？”“‘阳光明媚’和‘风和日丽’有什么区别？”“三个‘鹿’是什么字？三个‘金’是什么字？”“什么牛不吃草？”这些都是他在课外书里看到的问题，实在有趣。

关于千米、米、分米、厘米、毫米、微米和纳米等长度单位方面的问题，他似乎也很感兴趣。我和他讲过纳米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长度单位，人的肉眼根本无法看见，需要借助显微镜才能看到。他竟然问我：“从家里到学校有多少纳米啊？”天哪，这样的问题，谁也回答不上！

体育方面的问题，他也很关心。有一次他问我：“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人是谁？”我告诉他是牙买加运动员博尔特。然后，他就要追问博尔特和小汽车、动车、飞机、声音、光比谁更快。我解释说，光速是自然界物体运动的最大速度。小汽车起步的时候跑不过博尔特，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加速之后就比博尔特快了。

…………

刚上小学一年级的他，心中的好奇和疑惑实在太多了。上学之路，简直就是一条用问号和问题铺成的未知的道路，既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我们在这里捡拾温暖、欢笑、智慧和困惑，我们一起在寻找那把打开明天的金钥匙。也许，它就在路边的草丛中、枝叶间欢叫的蝉鸣里、缓缓流淌的河水中。我们一直在寻找。

（插图：宛 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