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崔的相遇相知,与我之前期待的爱情开场似乎不太一样。我们并非在咖啡厅“偶遇”,也不是在图书馆“回眸”——并没有那些浪漫桥段。
2016年3月,东海舰队与第906医院要组织一场青年联谊会。
那天,刚下夜班、一脸疲惫的我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补觉,可还没等起身,同事就热情地拉住了我。
“走啊,一起去参加个相亲活动,说不定能碰到你的缘分呢!”同事充满期待的眼神让我一时无法拒绝。
虽然心中有些犹豫,但在同事的极力劝说下,我还是答应了。时间紧迫,来不及精心装扮,我只是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就跟着同事匆匆出发了。
一路上,我心情复杂,对这次突如其来的相亲活动既感到好奇,又有些担忧和紧张。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展现自己……我躲在角落里,看着大家兴致勃勃地上台互动。
终于,在男男女女的欢笑声把我淹没之前,老崔出现了(其实那时,他还是帅气的小崔)——默默地站在我旁边。
不知怎么回事,我俩竟然慢慢聊了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和老崔一起来的战友,都找到了各自的“目标”,有的在主持人的撮合下玩起了小游戏,有的与投缘的女生聊起了家常,只有我们这两个“不合群”的家伙被遗忘在了角落里。
我们就那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甚至都不记得当时有没有看他的眼睛,只知道他身姿笔直,着装整洁,话不多,声音不大,但很温暖。
“会是他吗?我不确定……”那天,我仿佛听到了自己内心爱情种子萌芽的声音。184583f633be3e50c2fdd35474fd6d9e39b6358c8419e9e6726fa81cc1b1abb6
若干年后,问老崔在联谊会上对我的印象时,他撇撇嘴说:“那天你好像不太高兴,印象最深的是你穿了一双沾满泥巴的鞋。”
哈哈,这也许是我最后悔的事了——第一次相遇没有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不过也没关系,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向他展示自己的美。
联谊活动结束后,老崔加了我的微信。起初,他每天也只是简单地问候,诸如“你吃了么?”“今天上夜班吗?累不累?”之类,既没有真情流露,又并非“土味情话”。我感觉他好像很冷淡,又似乎很温暖……我想,这也许是出于军人的礼貌涵养吧。
大约过了一个月,终于在某次嘘寒问暖后,老崔提出“见个面”。从那之后,老崔一周两次的外出时间,就顺理成章地被用来我俩吃饭、看电影、轧马路。
在他面前,我总是说个不停,他就笑着听我说,或发表一下简单看法,或为我的表达做个总结。
可能是因为太开心了,有一天就不知不觉地被他牵住了手。
“会是他吗?”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心花绽放的声音……
就这样,我们确定了恋爱关系。没错,没有表白,没有鲜花,没有情话,只是牵了手,仿佛是一种仪式、一个烙印,把我们推向属于彼此的爱情世界。
日子依旧不紧不慢,只记得相聚是甜蜜的,离别是痛苦的。
在反反复复的甜蜜和痛苦中,我慢慢发现,自己可能爱上了这个既没有幽默感又不懂浪漫却让我感到温暖的男人。
婚期定在2017年的“五一”。我时常憧憬婚礼那天和老崔携手的幸福模样。
可是,婚礼前一个月的一天深夜,我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是老崔。“临时接到紧急任务,这段时间无法用手机联系,等我回来。”他只说了这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我害怕极了。老崔去执行什么任务?有危险吗?我甚至连他去哪里、去多久、去干什么都不知道。
那段时间,我心魂不定、坐立不安。每天,我都要在手机上仔细翻看每一条军事类新闻,渴望能从只言片语中寻找老崔的消息,或者从视频、图片中看到他的身影。
深夜无眠时,我就把舒婷的《致橡树》码成短信发给他,期待他能够看到。
20多天后,当我满怀心事地下班走出医院时,老崔竟然出现了。他躲在我身后,见我出来就紧紧地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声念着那首《致橡树》……他的爱,仿佛不再是寂静的,而是炽热的,是真真切切的!
那一刻,我的眼泪一下子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一周之后,我们举行了婚礼。
2018年,我们的女儿出生了,从女孩到妻子再到母亲,角色转换如此之快,让我不知所措,但又渐渐地水到渠成。
2021年5月,老崔去执行远航任务。这一年“七夕”,看着微信朋友圈里各种成双成对、恩爱甜蜜,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他每次打电话回来,总说自己一切都好,让我一定要注意身体、照顾好家里,我鼻子就一阵阵发酸。
几个月后,我突然收到了一封老崔从远洋寄来的信,也让我更明白:别离,是世界上最微妙的距离,只有深刻体会别离的苦,才能品尝相聚和怀念的甜。
那天晚上,将女儿哄睡下后,我郑重地拿起笔,给老崔写下第一封跨洋情书。结尾处,我写下了大大一行字:“你只管远航四方,我负责洗碗做汤。”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我终于盼来了老崔回国的消息。那天,我买了鲜花,早早等在营区大门口。
远远地,老崔拉着行李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如今,我与老崔依然聚少离多。他不在家的日子里,我喜欢带上女儿去海边玩耍。
我喜欢看着大海,倾听悠长的汽笛声在耳边回荡。
(作者单位:联勤保障部队第906医院、无锡市梁溪区退役军人事务局、联勤保障部队第906医院)
编辑/李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