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的勃鲁格尔

贝多芬、莫扎特、施特劳斯、舒伯特……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城市拥有如此之多举世闻名的音乐家和作曲家故居。国立歌剧院的歌剧，金色大厅音乐会、美泉宫橙园音乐会……维也纳是一座音乐之城，也是很多旅客来到这座城市的主要原因。或许是正值对绘画产生强烈兴趣，我来维也纳的首因是为了看一幅画，也就是老彼得-勃鲁格尔的那幅被视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巴别塔》。当然就绘画来说，最能代表维也纳、且更广为人知的，应该是古斯塔夫·克林姆的《吻》。

勃鲁格尔是荷兰人，多亏16世纪哈布斯堡王朝的成员品味，收购和保存了他大量画作，也使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成为世上勃鲁格尔作品收藏最全的美术馆。勃鲁格尔有一大一小两幅《巴别塔》，视线角度和表现色彩区别很大，且不去谈论这幅作品的伟大与惊人之处，作为一个有乡村生活经验的人，我更很容易对他表现农民生活习俗的画作产生共鸣，比如《雪中猎人》《农民婚礼》《儿童游戏》，画作的细节里，仿佛能渎到文字的详细描写，就如看塔尔·贝拉的电影时，感觉如在阅读语言叙事的小说。

维也纳不大，住在步行街附近，一个小时以内步行可达的地方，我通常选择步行，沿途仔细了解城市，同时完成锻炼任务。维也纳的地铁既没有安检，也没有检票口。在如此巨大的自由面前，很难不去体验一把“乌托邦大同社会”的交通。逃票仅此一次，回想起来，维也纳普通市民的文明素质仍然让人汗颜。

感受过纽约、巴黎、伦敦等世界大都市的消费，由衷觉得维也纳是个宜居的好地方。后来看到维也纳连续第十年高居全球最宜居城市榜首的报道，一点都不奇怪。这里居民的日常在以各种形式“复刻”着皇家生活，传统文化的影响渗透进了血液里。穷人花几欧元买张站票，就能在国立歌剧院或金色大厅欣赏世界一流的歌剧与音乐会。两百多欧元买的包厢首排座位，就能体验过去贵族们在私密包间里赏剧的情调。座位前面有一个小触屏，可了解演员和剧情，演出时，有几种语言字幕供外国人选择。中场休息时，可以在厅内喝杯咖啡，相互交流感想。记得结束后，在服务台领取外套的过程，令人瞠目结舌。人潮如水流涌出。身穿白衬衣燕尾服的中年绅士从容淡定，仿佛正在运输带上高速运转，准确无误、迅速敏捷地往返于顾客与存放物之间，像枪法一般准确。

分别去金色大厅和美泉宫的橘园听了两场音乐演奏会，体验与纽约林肯中心完全不同。在那海利根施塔特小镇，贝多芬曾经居住写下《第九交响乐》的地方，如今已是酒庄，我吃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带皮烤猪肉，喝到了最回味无穷的葡萄酒。

此行唯一不快的事情发生在分离派展览馆，即便我强调自己在感冒咳嗽，负责展览会场秩序的老头儿仍然坚持必须脱下外套才能进去参观。我至今仍然疑惑，为什么非要除去外套观展，难道穿着外套观展是不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