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也是有骨头的
西辽河流经义和沙拉村时
以直立的姿势
与少言寡语的老阿爸对话
仿佛一场旷世的相遇
熟悉又鲜为人知
山野消瘦
鸟儿叼起地上的流水声越飞越远
刀砍斧凿都不会疼
庄稼扶稳了夕阳
那些与草木共荣的秘事
瓦檐上的雀,枯枝间的风和怪柳细弱的年轮
都无法知晓
西辽河里,有故人的倒影
也系着老阿爸的命
流水也是有骨头的
只是把骨头研磨成了药粉
所到之处,撒了一路
那么干净的西辽河
和母亲一起下地干活
总是会偷偷溜到旁边的西辽河里洗澡
一个猛子扎下去
淤沙四散,河水泛黄,我把河水洗脏了
二十年,像是窗外的一夜
两三声鸡鸣,不宜回忆
洗不净的月色纠缠着沉重的往事
不敢说爱,这些年身体里堆满尘土
怕一张口,再次把你弄脏
那么干净的西辽河
只能凭借一株不知情的草木
从一滴水开始爱起
西辽河记
古道。河床
毫无防备,便出席一场仪式:看山河瘦小
凌乱一地的掌纹,露出本来面目
细致地打包自己,确保没有遗漏
行囊外,马蹄声哒哒
孤烟隐于孤山
此刻最接近兴亡
孤影忍于他乡。罢了
成全了济世的念头
一曲东风误了终身
下阕偶尔会和上阕叙旧
亲手拆解一个乳名
就能完成一次劫后重生
将几寸光阴置于西辽河中
却不知该用什么日夜供养
才能在河水汹涌时,不被围困
才能在千里奔赴抵达时,不会忽地惊醒
月光静止,经文去向不明。大河纷纷
捎来昏黄的消息
三言两语,就可以让我直立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