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云
下得楼来,眼前忽“霞光一片”,清晨的花圃里,杜鹃花正盈盈灿绽,它们像一朵朵紫萱萱的小喇叭,在这绿肥红瘦的初夏时节,把一份美好与蓬勃生机像灿阳朗照般撒入我的心田。近三个月的病痛折磨,不适处还在隐隐作痛。苦辣酸甜方是人生,正如这缤纷艳丽的杜鹃花,它们在高楼的背阴处浓荫下,热烈怒放开得如火如荼,是那般柔韧而又充满生命力。
对香花蔓草总有一种抵挡不住的痴爱,漫游于植物园,牡丹已开至荼靡,晚樱在逶迤清风里,落英缤纷花瓣如雨,轻覆于青青碧草上,像为草儿披上了柔粉纱衣。满目皆是葱茏绿意,浅绿、碧绿、翠绿、墨绿……葳蕤的树木倒映于湖水中,阳光倾洒下来,潺潺水面似有无数明珠闪烁。回眸的一瞬,忽万绿丛中一大片杜鹃花闯入眼帘,这“一枝独秀”的花儿,它们迎风玉立,丛丛簇簇开得热闹非凡,宛若一群身着羽衣霓裳的仙子,在枝间娉婷袅娜地悠然漫舞。杜鹃的淡雅清香沁人心脾,柔嫩的花瓣如锦似缎,难怪白居易赞它:“闲折两支持在手,细看不似人间有。花中此物是西施,芍药芙蓉皆嫫母。”那色泽浓艳,灿如云霞的紫莹花儿,也引得蜂蝶甬至,美得摄人心魄。
暮色中落座于湿地公园的荷花池畔,晚风拂柳蛙声如鼓,漫天星斗与影影倬倬的灯影交相辉映。迷离夜色中,忽看到对岸树林路灯下,一大丛杜鹃花紫气氤氲,醉染池畔。漆黑黑的水面宛若一面铜镜,灯光下映得池水中花影婆娑,满树繁花似在揽镜自照,水中映花,斑斓之色如打开了“水晶宫”。花旁一轮明月泛着柔和光晕,那花在水中开,月在花间罩的妙然佳景,美得奇异,如梦如幻!“杜鹃啼时花扑扑”,渺渺夜色中,忽闻杜鹃鸟的凄凉哀鸣,不知那悲啼鸟儿可是传说中蜀帝杜宇所化?那声声“不如归去”的哀婉鸣叫,更让这杜鹃惹人情愁。不由得想起唐代杨行敏的诗:“杜鹃花时杜鹃啼,浅紫深红更傍溪”。
听彝族文友日果多次提及她家乡贵州毕节的百里杜鹃花海,倾慕不已,便与爱人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赏“杜鹃花之旅”。当我们乘坐的观光车缓缓驶入景区,那种“人在花中游,花在枝头俏”的妙然灵动,让人仿佛置身童话世界的杜鹃王国。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娇艳若霞,绚丽多姿,犹如给崇山峻岭披上了华缎锦服,难怪它被称为“地球彩带”。回眸就被“杜鹃花神”——玛依鲁的白色雕塑所吸引,这彝族人心中的“杜鹃花神”,她在高高的莲台上,喜悦庄严地凝视着这被杜鹃花装扮得五彩缤纷的“人间仙境!”正惊叹震撼于一树竟开七色花,忽看到百里杜鹃红军广场的纪念碑和纪念馆,耳畔不由响起电影《闪闪的红星》中的主题曲:“若要盼得哟红军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这被彝族人称为“索玛”的花儿,也叫映山红,那如火焰般熊熊燃烧的花儿,像是用烈士的鲜血染成的,这盛世太平里的“英雄花”,凝望间让人心中充满敬畏。
在这千花百卉渐次凋谢的初夏时节,不与百花争艳的杜鹃,却铺霞织锦,花势汹涌得开满堤岸与行道,美得绚丽脱俗,难怪古诗赞它:“回看桃李都无色,映得芙蓉不是花”。而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这美艳娇俏之花,它不择地,在石缝与山崖处,都能蓬勃生长,花开繁茂。它坚韧顽强的生命力,给人奋劲与力量。它唯美了岁月,也芬芳着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