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战百胜的回民支队”

吕芳文

策划｜姜茜昱 熊宸啸

英烈小档案

郭陆顺（1914—1942），湖南浏阳人。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参加二万五千里长征。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奔赴华北敌后抗日战场。1939年任冀中回民支队政委，与司令员马本斋紧密合作，率部转战冀中平原，打开了深南地区的抗日局面。1942年6月4日因被敌人流弹击中牺牲，时年28岁。2014年，被民政部公布为第一批著名抗日英烈。

康庄是衡水县城至安家村据点之间的一个村庄，这里是敌占区，我军在该地区的工作异常薄弱，回民支队从未到过这里。康庄距城门约3公里，距安家村约6公里，该据点隶属衡水日军建制，有公路相连，经常有汽车来往。如围攻安家村，预计衡水之敌必来增援。为此，部队在衡水县游击大队的密切配合下，对该地区展开了周密的侦察，搞清了敌人的兵力、活动规律、公路状况、地形地貌、群众条件等情况。郭陆顺和马本斋根据收集的情况制订了详细的作战方案，决定采取围点打援的战法。作战前他们进行了周密的部署：第一大队全部死死围住安家村之敌，于拂晓前开始积极佯攻，如敌南逃，坚决消灭。第二大队、直属队、衡水县大队五中队全部埋伏在康庄村内及公路两侧的麦田里，妥善伪装隐蔽好，不准暴露目标，不管发生任何情况，没有指挥员的命令，不准开枪，规定3发信号弹为号。同时，在康庄村南指挥所附近派人窃听敌人的电话，准备随时切断电话线。公路两侧是深沟，构成袋形的埋伏圈。

部队开拔前，召开了誓师大会，规定了严格的纪律，战士们的战斗热情极为高昂。从根据地出发行军四五十里后，部队于拂晓前进入指定地点，对现场又进行了检查，并迅速进行了部署。一大队发起佯攻后，安家村的敌人向衡水方面报告并请求增援，衡水方面命其死守，决定天亮后派兵增援。得知情报后，战士们便将电话线割断了。果然，天亮时，衡水的敌军出动了。两辆满载日军的汽车打头阵，炮兵和伪军随后徒步北进。日军抵达康庄村南时，突然停下了，日军跳下汽车，汽车掉头返城了。日本中队长登上村南土窑用望远镜向康庄观察，下令用火力侦察，打了一阵枪炮，没有发现异常情况，日军开始沿公路向北前进。这样一来，日军就钻进了郭陆顺他们布置好的“口袋”。

待敌军全部进入包围圈，3颗信号弹腾空而起，伏兵四起，集中向公路冲击。日军、伪军在公路上无藏身之地，除被击毙者外，都跳到沟里成了瓮中之鳖。40多分钟后，战斗结束，我军无一人伤亡，共击毙日伪军中队长以下60余人，俘伪军20余人，缴获加农炮l门、八二式重机枪1挺、轻机枪3挺、九九式掷弹筒4个、长短枪100余支。后来敌人为夺回加农炮，又派人反复“扫荡”，回民支队用了十几匹骡子才将此炮拉到晋察冀军区。

后来俘虏供称，敌人之所以在康庄村南停车，是因为有一个汉奸在公路上拦住汽车，报告称村里有八路军。日军打了一阵枪炮，发现村里没有动静，再加上他们根本不相信八路军敢到县城这样近的地方来，所以跟随来的车子就回去了。这次战斗，不仅出乎敌人的意料，群众也没想到回民支队敢在衡水城边打伏击，并取得了这样大的胜利。伏击战取得胜利后，我军在该地区的工作也随即展开起来，这里很快变成了游击区。

康庄伏击战的胜利大大地鼓舞了回民支队的士气，增强了回民支队战士在艰苦环境中斗争的信心，取得了在新地区如何打胜仗以及如何开展地方工作的经验。同时，这次胜利也极大地振奋了群众抗日斗争的激情与勇气，深南地区更加活跃起来，晋察冀军区聂荣臻司令员高度赞扬回民支队是“能征善战”的队伍。

康庄战斗取得胜利后，在打扫战场时，郭陆顺和马本斋不约而同地叫人把阵亡的日军的军服脱下来。“我们又想到一块儿去了。”郭陆顺看着马本斋说道。“这就是你常说的行军打战要有勇有谋嘛。”马本斋应道。

不久，这些军服果真就派上了用场——化装奇袭榆科。

榆科是距深县县城5公里的一个日伪军据点，有伪军五六十人，日军1个小队。这个据点是插入我方根据地、破坏地方工作的一把尖刀。回民支队对该据点进行了周密的侦察，掌握了据点周围的地形、兵力和群众情况后，决定拔掉这颗钉子。郭陆顺和马本斋都认为智取胜于强攻。他们决定先派政治部敌工科干事化装潜入榆科据点做内应，同时抓紧进行这次战斗的各项准备工作。

如何智取呢？在研究具体作战方案时，郭陆顺和马本斋他们一致认为伪军从心理上就惧怕日军，对日军奴颜婢膝、唯命是从，如果回民支队战士化装成日军的“扫荡”队，白天从公路上大摇大摆地走向榆科进行奇袭，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但也要冒较大的风险，关键在于要做好保密工作。方案定下来后，支队精选了一百余名机智勇敢、沉着冷静的优秀指战员，用康庄战斗中缴获的日军服装、膏药旗等进行乔装改扮，装备了日式武器——机枪3挺、掷弹筒3个，三八式、“王八”盒子等。此外，支队还委任了“日军小队长”“翻译官”。这支队伍共包括“日军”1个小队40余人、“特务队”20余人。

他们先夜行军40余里到达榆科东南约4公里处的一个村庄隐蔽，并封锁消息。下午3点，这支队伍走上了公路，村子里的群众看到“日军扫荡队”来了，四处奔逃。看到群众奔逃，他们更有信心了，心里嘀咕着“看来我们装得很像”。他们在大路上明目张胆地由东向西直奔榆科。按照前期的部署，支队派人将电话线割断了，榆科伪军的瞭望哨看到公路上来了“日军扫荡队”，忙向伪警备队长报告。伪军摸不清这支“日军”从何而来，但又怕怠慢了“皇军”吃罪不起，立即列队出迎。待伪军在村东口整队完毕，支队战士们也走到了面前，乔装成日军的队伍走在伪军队列当中。

队长学着日本军官的样子，神气十足地说了几句走调的日本话，朝领队的伪军打了几个耳光，故意指责他没有尽到责任。可就在这时，伪军看出了破绽。原来，康庄战斗结束后，在脱日军官兵的军服时，忘记了脱下他们的袜子。因此，乔装的战士们只好光着脚穿高筒皮靴或翻毛皮鞋。伪军中有人发现面前的“皇军”没有穿袜子，知道有诈，便喊了起来。机警的支队战士们马上开火，当场击毙了20多个伪军，其余的伪军都缴枪投降了。看守据点的敌军听见枪声，抵抗一阵就纷纷逃跑了，被击毙了四五人，剩下的也都投降了，半个多小时战斗就结束了。这次战斗共俘伪军30余人，缴获步枪30余支、手枪4支。支队速战速决，当敌人的大部队赶来时，他们早已撤退了。

康庄战斗、奇袭榆科以及其他漂亮仗极大地提高了回民支队的声誉，鼓舞了深南群众抗战的热情。据资料记载：“当时的深南地区，掀起了参军的高潮，许多村庄的自卫队、青抗先（即青年抗日先锋队）成队入伍。在深南近一年的时间里，参加回民支队的青年男女达一千多人。”

在深南的一年多时间是回民支队战果辉煌的一年，充分显示了郭陆顺、马本斋的军事指挥才能和回民支队英勇善战的顽强作风。1940年10月，冀中军区召开第三次政治工作会议，奖给战功卓著的回民支队一面锦旗，上面写着：“攻无不克，无坚不摧，打不烂，拖不垮的铁军。”毛泽东也称回民支队是“百战百胜的回民支队”。

（摘自“湖湘英烈故事丛书”《回民支队政委·郭陆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