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安娜或我们自己

2024-06-25 00:00于文舲
北京文学 2024年6期

俄国人一不留神

就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应当用什么去爱

心灵,逻辑

他们给出两个选项

辩证统一,干脆得

有点冒傻气

你在地铁换乘站

五条线路的屏蔽门打开关闭

发出一种哨声。安娜,

其实灵魂

也可以算作身体

站外灰白的严冬剥开一层又一层

看什么能像它

那样渗进骨子里

生殖崇拜的祖先的小玻璃

往遮羞布上映射七彩

扯掉就没了。人们想拿它

重新裁一块裹尸布

生也太小了

死大得多

这是什么道理?什么意义?

列文是个擅长把脑子搅乱的人

连岳父也不放过,更别说吉蒂

深夜白炽灯晃得你没处躲藏

黑椅子不软不硬

红瓷杯里的水,同样的

不温不火

你都能一边吵架一边读诗了

这多少有点像渥伦斯基

他爱抚的时候

像自杀那样用力

力就是冒犯者。射进情感

和关系

两具鼓涨的新泥

总有一些时刻人们想要忘记他

他的安娜的惊叫!想想瓦连卡吧

那时吉蒂猜着列文的字谜,卡列宁

又提起弥留床前的上帝

哪里还有采不完的野蘑菇

谁和农民站在一起

人们看见他的手心冰凉,听见那是

她的眼睛在灼烧

臂弯终究绾不成蝴蝶结。可惜了

上流社会的美意——

我们可以原谅你

于文舲,1991年生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