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遍阅读《阿卡西记录》的时候,我试着劝说自己放下对于一般小说要素的执着,尝试把自己置于流动的意识中,体悟一种模糊的、来自意识深层的片段式记忆。小说的叙事是断续的,甚至人称都是自由转换的,不论是“我”还是“他”,都是作者叙述角度的需要,有时他在自说自话,有时他以上帝视角俯看自我,“我”也就变成了“他”。时间空间也是多维的、跳跃的。对存在的不确定性的探索,使得文本獲得了实验写作的某些特性。但仔细阅读不难发现,小说所要传达的,不外乎生存、理想、爱情、亲情。一颗年轻的心同“世界”和“自我”发生碰撞,不断调解、适应,其间的困顿、迷惘也是“我”心灵史的一部分。我想作者要表达的就是这些不常晒于阳光下,带着灰度的隐秘世界。
呼伦贝尔作家苏锋的小说总是带着浓郁的日常感,仿佛是我们或许身边人正在经历的。《烟花易逝》的标题已经昭明,情感生活里的激情,犹如烟花,绽放时璀璨夺目,却易冷易逝。茉莉的二婚生活在经历短暂美好后,迅速降温。即便出现了在精神上可以相互取暖的人,到底因为种种束缚,越走越远。而茉莉不得不在平庸的婚姻生活中,降解消化失望和冷漠。小说在平稳的节奏中内含张力,人物内心世界的矛盾冲突,正是作者要表达的一种人生境况。
“我所熟知的现实,从未将我带到过比加加大街还远的地方。”一条街呈现出的市井生活、人情冷暖、世间百态,丰富立体,饶有趣味。散文《在加加大街》,作者瓦解经典叙事,他要告诉我们,细碎、细腻、细节构成了生活的真实。加加大街是他生活的半径,不仅解决他的吃喝用度,更是让他获得了观察世间的入口。正在发生的林林总总成为作者笔下的千军万马,他的所在即是世界的中心。小白的《穿过一片苞米地》同样关注“小世界”,在孩童的心里,一片苞米地是放飞自我的别有洞天,盛满了自然的奥秘和无人知晓的欢愉。整篇作品充满了想象力的冒险,别具“清逸之美”。
组诗《内心生活》是诗人羌人六在与时间的对抗中,不断同自我进行对话的外在表达。经历、看到、感知的一切,在诗人的笔下具有某种隐喻的象征意味,连接到他的精神世界,内心生活的图景便有了某种近乎哲学的显现。
呼伦贝尔活跃着一批以书写森林、书写自然的志趣相投的创作者。他们每每在线上的同题创作,都会引来广泛的写作参与,他们的作品贴近熟悉的生活场域,回归博大的自然地理,传递着人与自然交融的和谐精神。本期遴选一组,以“森林诗风”为辑,同读者们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