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中的天地云月

封义珑，中学语文高级教师，江西省赣州市赣县区教育局教研室主任，首届全国中语会学术先锋人物。

如梦令①

[宋]李清照

常记②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③。

【注释】

①如梦令：词牌名。②常记：长久记忆。③鸥鹭：泛指水鸟。

【背景】

这是一首忆昔之词，非当时当地所作，是李清照十六岁的作品。当时李清照身居闺中，回忆起少时游玩的情形，对那些生活的怀念之情与日俱增，使得词人诗兴大发，于是写下了这首流传千古的小令。

【赏析】

这是一首绝妙的大自然的赞歌。以李清照特有的方式写了一次经久不忘的溪亭畅游，表现其卓尔不群的情趣，豪放潇洒的风姿，活泼开朗的性格。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常记”明确表示追述，地点在“溪亭”，时间是“日暮”，饮宴之后，已经连回去的路径都辨识不出了。“沉醉”二字显露了作者心底的欢愉，“不知归路”也曲折地传达出作者流连忘返的情致。另外，一个有文化的女子，到郊野游玩，还喝得大醉，这在今天也是不多见的，在封建礼教重压之下的宋代，那就更为稀罕了。这也表现了李清照性格中任情豪放、不受拘束的一面。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在玩赏的兴致得到了充分的满足之后，天色已晚，才上了去时所乘的小船，掉转船头，往回走。可是，沉醉的后果产生了。由于天色黯淡，特别是醉眼模糊，辨认不清归路，把船划进了一片密集的荷花丛中。同前面的“不知归路”相呼应，显示了主人公的忘情心态。盛放的荷花丛中正有一叶扁舟摇荡。舟上是游兴未尽的少年才女，这样的美景，一下子跃然纸上，呼之欲出。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一连两个“争渡”，表达了主人公急于从迷途中找寻出路的焦灼心情。正是由于“争渡”，所以有“惊起一滩鸥鹭”，把栖息在洲渚上的水鸟都吓飞了。至此，词戛然而止，言尽而意未尽，耐人寻味。

这首词在艺术上，用白描的艺术手法，创造一个具有平淡之美的艺术境界，清秀淡雅，静中有动，语言浅淡自然。朴实无华，给人以强烈的美的享受。

酒杯中的天地云月

那是一个日夜怀念过的夏日

那天的确很美的确很醉

远山近水亭子树木

一塌糊涂的沉醉着美丽

更醉的是赏风景的人

一群青春年少的人

只记得说笑和酒令

没有一个人知道回家的路

水声鸟声人声花声

沸腾着深深浅浅的喧闹

快乐着流连忘返的快乐

时光无法忘却藕花深处

丰盈着青春的无所畏惧

酒杯中的天地云月

可以照耀一生的坎坎坷坷

走走停停，我来到森林的深处，现在人类口中的郊区。

大树无精打采，新朋友们向我祷告：

“山神啊，请救救我们。”

“山神啊，请惩戒人类。”

“山神啊，请还我们一片干净的家园……”

我看着痛苦的朋友们，心如刀绞。人类也被大山保护着，他们离不开自然，也许他们只是叛逆期的孩子？我深爱着山中的一切，就算已经亲眼见证过，也到底不忍心对人类举起屠刀。更何况森林一点点消失，我的力量已急速流逝，无力回应朋友的期望。我要消散了。

扯出一个笑容，我召唤出一把精美的里拉琴： \"我没法完成大家的愿望了，不如听一曲歌来弥补？”

大家安静下来，将目光汇集在我身上，一双双眼眸里盛着悲伤。手抚上琴弦，我吟唱起那不为人知的歌谣，回忆往昔，如今只剩叹息。歌声悠扬，回荡在树林间，被风儿带向远方。

“古老的传说由世人讲，巨树在这里静静守望。蒲公英绽放，心之歌随扶摇，坠入山川河谷里流淌……”

但我到底没弹完这首歌，因为我的双手也化作点点星光散落风中。我感到惋惜：“抱歉，连歌也唱不了了……不要为我哭泣，我会化作风中的一缕，永远陪伴这片生养我的土地。”

风吹来眼泪的味道，大树沉默着。“再见了。”

远处传来巨大机械的轰鸣声，我的告别被淹没其中。我最终消散于风中，无声无息，一如诞生之初。

四

“听说了吗？昨晚郊区那边的动物鬼哭狼嚎了一晚上，还有台风从那边刮来，真是邪门！”一个洗碗的妇人骂骂咧咧。

“不就是那些畜生发疯？”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靠在沙发上刷手机，一旁的桌子上，五岁的孩子正在画画。

“会不会是有好朋友不在了，小动物们在伤心？”

“动物哪里有感情？”男人不咸不淡地回应，眼睛未离开屏幕分毫。

孩子没有再回应父亲的话，拿着蜡笔在白纸上认真地画着，眼里闪着灼灼的光。他简陋的画上，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正中央是位少年模样的神灵。远远的，好似有歌谣传来……

“古老的传说由世人讲，巨树在这里静静守望。蒲公英绽放，心之歌随扶摇，坠入山川河谷里流淌……”

一场青春的出游

《酒杯中的天地云月》初创作手记

“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济南涵养了李清照不同寻常的灵性生命。她有着“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温柔娇媚，也有着“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倜傥豪放。她素手执笔，抒写清欢岁月，千山暮雪；她柔情侠骨，琴心剑胆……

青春年少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在这段时光中，有许多美好的回忆。李清照喜欢出游，喜欢闲游。经常在山明水静的地方寻找诗情。暮春时节，绿树成荫，草木掩映，她在芍药花前流连，当晚提笔填词，以芍药自比，“绰约俱见天真”；中秋佳节，夫妻花园散步，桂花香气扑鼻，兴致油然而生，吟出“暗淡轻黄性体柔，清疏迹远只香留”，她喜欢花下恬淡与从容；他们夫妻冬天经常看梅花映雪，雪地上经常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长灯下摊开宣纸记下日间的心情。李清照赏玩游乐的时候，必有酒助兴。少女时饮酒，婚后饮酒，孤家寡人时饮酒，词人饮酒不拘时节不拘地点，兴致上来饮上几杯，醉也好，醒也好，天地云月，都在酒杯中，不变的是才女的风姿。

在封建礼教的重压下，她依然满含醉意地打量红尘。她就是要告诉世人，青春时她是那样地沉醉过，她不喜欢拘束，亦不喜欢沉默。她是飞扬肆意的，无惧世俗的眼光。做她喜欢做的，追求她喜欢追求的。

明月照幽兰，清风散暗香。李清照是历史长河中璀璨的明星，在宋词中浓墨重彩的每一笔，都有丰盈如歌的韵律，都有悲欢离合的抒写。一次青春的出游，就像一道光闪烁在人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