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侠

2024-05-14 14:14九月华裳
少男少女·校园 2024年5期
关键词:拜师师兄客栈

九月华裳

“小姑娘,我都跟你说了几十遍了,我们归云山庄从来不收女弟子。我劝你还是快回去吧!”

秋意萧瑟,归云山庄大门外,罗管家正不厌其烦地劝说着一个长跪不起的小姑娘青葙。说话间,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无奈。

可他面前穿着半旧青衣的青葙,依旧脊背笔直地跪在原地,双目直视前方,身子宛如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罗管家见状,摇摇头,伸手朝怀中摸去:“唉,看你一个小姑娘,千里迢迢徒步走到这里,也是怪可怜的。罢了,我给你些银子,你还是——”

谁知,罗管家这番近乎施舍的言语反倒刺激了面前的青葙。

她噌地起身,涨红了脸,吐出一句:“我不是乞丐!”

“哎,我说你这小丫头,怎么就油盐不进呢?罗总管好心送你盘缠,你居然还不知好歹!”不等管家开口,他身后一个身形矮胖的家丁便咧着满口黄牙,毫不客气地冲青葙叫嚷起来,嘴里的口水差点喷了青葙一脸。

“小姑娘,你别打错主意了,赶紧从哪来,回哪去。”

“就是,趁早找个好人家,过日子去!”罗总管身后的几个家丁,也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青葙听了这话,神情平静。

在一片喧哗声中,她蓦然抬头,双目炯炯地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一字一顿道:“行侠仗义,从来就不分男女。”

青葙此时的年龄,不过才十五六岁,说起话来,音色尚稚,可她这一番话说得却掷地有声,让众人心里一惊。

“嗬,我说你这个小姑娘……”罗管家几次想出言辩驳,却欲言又止,感到有些理屈词穷。

青葙就这么和他们互相僵持着。不知不觉间,红日西沉。罗总管领着一众家丁,回庄里去了。

随着暮色越来越浓,天气骤然变冷。青葙只觉得有股瘆人的凉意,正缓缓爬进她单薄的旧衣。

“叽咕——”她的肚子好巧不巧地响了起来。

整整四天了。她每天都水米不进地跪在归云山庄门口,幻想着用一片诚心,打动归云山庄,收自己为徒。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想出的这苦肉计,竟一点用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便不甘心地扫了归云山庄一眼,接着捂住饥肠辘辘的肚子,在夕阳下,一瘸一拐地朝山脚下走去。

子时,福来客栈的柴房里,烛光摇曳。

万籁俱寂之时,青葙托着腮,痴痴地凝视着眼前的蜡烛:在烛火一跳一跃的起伏中,她不由得开始回想起自己的身世。

青葙的爷爷是一个瓦舍说书人,熟知许多古代英雄侠客的传奇故事。在青葙总角之年,便经常把她抱在怀中,给她讲荆轲刺秦、红线盗盒、聂隐娘行刺的故事。

当时,青葙便在心中暗自畅想:自己长大以后,也要像故事里的那些英雄侠客一样,去惩奸除恶,扫尽世间不平事。

后来,身为医师的父亲,被当地富豪诬陷,青葙的爷爷和父亲都因此身陷囹圄。多亏了一位大侠,把她的父亲和爷爷搭救出来,他们一家人才得以重新团圆。

从那时起,青葙便暗下决心,也要成为一名扶危济困的女侠,去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青葙不懂武功,想要成为一名女侠,自然要去名门正派拜师学艺。

于是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几乎拜访了江湖中所有知名门派,但每次都被他们无情拒绝。然而,即便如此,青葙仍不死心,辗转又来到了江南的归云山庄——她曾听人说,归云山庄庄主谢凌峰的女儿谢琼英自幼习武,以一柄玉环刀闻名江湖。

青葙想着:既然谢凌峰能同意自己女儿习武,想必他一定早已抛开那套固有的成见。

可谁承想,她这次拜师,还是以失败告终。

夜色浓重。躺在床上的青葙,暗自思忖着:“我常听人说,大漠地处偏远,有个大漠赤刀门,名气也不小。我倒不如去大漠试一试。”

就这样,她带着满腹思虑,渐渐熟睡过去。

子夜时分,偌大的极乐宗内,寂静无声,一只不知从哪窜出来的野猫,正在“喵呜——喵呜——”地凄厉叫唤着。

静谧的深夜,这不合时宜的猫叫声,给极乐宗上下平添了几分诡异。

唐思桉不知极乐宗内的其他人是否早已安然入睡,但他自己,正在这恼人的猫叫声中辗转反侧。

自从师父重病后,极乐宗内便暗潮汹涌。

唐思桉的三个师兄,作为师父的入室弟子,都对宗主之位虎视眈眈。一场关于宗主之位的争夺战,似乎马上就要一触即发。

唐思桉真心觉得,如今就连宗内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极乐宗今后会怎么样呢?”他枕着双臂,躺在床上,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这个念头。

与此同时,大师兄周桁,二师兄肖寒水,三师兄段文则的脸,依次在他的眼前浮现……片刻之后,他暗自摇了摇头:他这三个师兄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们之中,如果有人想顺利继承宗主之位,只怕宗内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野猫的叫声越来越大,唐思桉睡意全无,索性直接披衣起身。

屋外,月明星稀。唐思桉听着户外唧唧的虫声,心中越发觉得烦闷,便想着去找自己的师弟骆嘉木,好好聊一聊。

他穿过月洞门,走到回廊时,看见一个黑影飞快地一闪而过。看这黑影的身法,明顯使用的是上乘的轻功。

“什么人,这么晚会在极乐宗鬼鬼祟祟的?”唐思桉按捺住心中的讶异,随即使出轻功,紧跟上去。

他紧追着这位不速之客,远远望见黑影从窗户一个翻身,纵身跃入二师兄的房间,心中更感到愕然。

唐思桉略一犹豫,随即施展轻功,不过几个跳跃,便登上房顶,继而轻轻地揭开屋顶的瓦片。

通过一个巴掌大的空隙,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房内一片晦暗,只有桌上的一盏灯,摇曳着微弱的光亮。

唐思桉隐约看见,二师兄一把抓住面前的黑衣人,急切地问道:“证据呢?可曾得手?”

黑衣人拉下蒙在脸上的面罩,声音分明透着苦恼:“他把证据藏得隐秘。我今夜翻箱倒柜地搜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

“可恶!”二师兄肖寒水右手握拳,在桌上重重一击,狠狠地骂了一声,“我们费尽心思布局,才找出师叔贪污宗内田租的证据,本想拿来要挟他,拥立我为宗主。不承想,居然被段文则抢先一步。如今看来,咱们倒是白白给别人作嫁衣了!”

“二师兄放心,师叔目前会支持三师兄,这不过是他逼不得已的权宜之计,”黑衣人出言宽慰,“只要我们再找出师叔的其他把柄,不怕他接下来不转头支持我们。”

“话是如此,只怕师父他老人家如今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肖寒水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还示意黑衣人凑上前来,似乎是有什么机密的事情,要对他附耳低语。

唐思桉见状,不由得把身子往前一倾,极力想探听到和师父有关的只言片语。

可谁知,就在电火石光的一刹那,肖寒水眸光陡然一亮,袖中一蓬银芒闪过,转身就朝屋顶射去。

这攻击来得如此突然。唐思桉仓皇之下,闪身避开,可紧接着,他就感觉右臂内侧泛起一阵细微的酸疼。

唐思桉低头一看: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正中他的右臂。他顿时暗叫不好:“这针上有毒!”

“有人!”只听屋内的肖寒水低喝一声,他身旁的黑衣人瞬间夺门而出,径直朝屋顶飞跃而来。

而屋顶的唐思桉早已飞身几个起落,逃到极乐宗门口。

此时此刻,一路狂奔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必须赶紧去找神医谷的神医长孙仲景,为自己解毒。

青葙自从第二天离开客栈,便开始了前往大漠的拜师之路。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自是不用说。有时候,她甚至连投宿的地方都没有。就像现在,她落脚的地方,只有一间破败的祠堂。

这祠堂想必荒废已久,祠堂的香案上蛛网遍布,砖地上杂草丛生,就连横梁看着也好似有坍塌的危险。

青葙抱着手中的包袱,小心地拨开地上茂密的杂草,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在这里暂且休息一下。

“哎哟——”伴随着草丛的簌簌抖动,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忽然传来。

青葙闻声悚然一惊,顿时触蛇一般,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跃,立马就想逃走。

“救我……”一个浑身脏污的人从草丛中艰难地爬了出来,发出一个低不可闻的哀求声。

青葙强忍住内心的恐惧,缓步上前,打量着眼前人:这人衣衫褴褛,脸上沾满了杂草和泥污,浑身还隐隐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异味。

她仔细端详了半晌,只能依稀从这人的五官轮廓,猜测出她是一个中年妇人。

不过,最让青葙困惑的是:此时明明才是仲秋时节,祠堂内空气凉爽。而这妇人居然浑身都在不停颤抖着,就好像正处在冰窖中一样。

青葙的父亲是一名医者,所以她也略通医理。此时,她一看这妇人的症状,当即就猜出,这妇人是身中寒毒。

想到自己当初离家时,母亲担忧她孤身闯荡江湖,曾在她的包袱里塞了一些备用药丸。

青葙打开包袱,一通寻找,找到了一颗祛寒丹。于是,她伴着水囊里的清水,将它喂给了妇人。

约莫一个时辰后,妇人的神志略有好转,勉强能开口说话,只是她的身体仍微微颤抖着。

“这位前辈,您是哪里人?为什么会在这祠堂里?我看您的样子,好像是中了寒毒?”青葙眼看这中年妇人清醒过来,便连珠炮似的关切问道。

青葙心想,若是打听出这个妇人姓甚名谁,自己便赶紧去找她的家人,好让她的家人能接她离开。毕竟,连她也不清楚,祛寒丹的药效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誰知,清醒过来的妇人,对青葙的话置若罔闻,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砖头缝隙里干黄的杂草,怔怔地出神。

“前辈……”青葙见状,稍微提高了一下嗓音,又唤了她一声。

中年妇人缓缓转过头来,浑浊的双目,定定注视着青葙:“方才是你救了我?”

青葙闻言,不禁有些诧异: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你何必还要再问一次?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她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你可通医道?”

“这……”青葙略有迟疑,继而说道,“家父是大夫,我对医道不算精通,只是懂得一些皮毛。”

这妇人闻言,苦涩一笑:“天缘凑巧,天缘凑巧啊!”说着,她就朝怀里摸去,片刻之后,掏出了一个被牛皮纸裹着的物件。

青葙看这牛皮纸,已经被磨得锃亮,看它的形状,极有可能是什么书册图谱之类的东西。

“想我秋若萍,千辛万苦才盗来这《神农医典》,整整三年,终究无法精通其中的奥义,犹如身在宝山,却空手而归。今日千年雪蛤的寒毒发作,反倒要靠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姑娘救我性命。何其可悲呐!”她嘴里喃喃说道,脸上的表情又是凄凉又是嘲讽。

青葙看着她怪异的举动,一时间,反倒被她吓得不敢出声。

却不想,这妇人最后把牛皮纸往她手里一抛,嘴里发出一阵狂笑,继而足尖一点,就朝祠堂外凌空而去。

只留青葙一人看着她消失的身影怔怔出神。

唐思桉勉力撑着身子,用手扶着身后的老松树,有些艰难地呼吸着。他以一人之力,力战到现在,真的有些支撑不住了。

“唐师弟,二师兄说,和你同门一场,他不想伤你性命。我劝你,还是和我们乖乖回去吧!”为首的一名黑衣人,领着四五个帮手,一脸和善地劝着他。

唐思桉攥紧手中的软鞭,怒喝一声:“呸!谁是你师弟?快给我滚开!”

为首的那人脸色一沉:“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就怪不得我们了!”说着,他做了一个手势,身后的众人一拥而上。

唐思桉且战且退,心中不禁暗自庆幸,幸好他的软鞭平素都缠绕在腰间,此次仓皇之下外逃师门,好歹还有兵器在手。不然,只怕自己早就死在这些同门手里了。

唐思桉心里清楚,自己撞破了二师兄肖寒水的密谋,他定然不会放过自己,他只有逃离师门才是保命之策。

事到如今,他除了被杀,估计就只剩下力战而死这个结局了。

他右臂中了毒针,几天下来,毒素渐渐渗入身体,在运功时,整个臂膀也渐渐没了知觉。

如今,再和这些人继续苦战下去,他自然是占不到丝毫便宜的。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窒,忽然扔下软鞭,朝这些人大喝一声:“男子汉大丈夫,宁死不屈!你们索性给我一个痛快!”

原本正和他缠斗的几人,见他忽然扔下兵器,全都猝然一惊。他们本来以为,唐思桉要使诈,可仔细一看,唐思桉此刻面白如纸,呼吸艰难,显然是毒素发作,已经不堪折磨了。

为首的黑衣人心里清楚,唐思桉中了二师兄肖寒水的蜈蚣针,命不久矣。他眼珠一转,嘴里故作伤感地说:“也罢,念在我们同门一场,我就送你一个全尸—”

话音未落,只见唐思桉忽然掩着口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暴起,一阵淡蓝色的烟雾迅速在周围弥漫。接着,便只听见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吸入“断肠烟”,虽然没有性命大碍,但吸入者却会如肝肠寸断一般,痛苦不堪。

看着在地上痛苦挣扎的这些人,唐思桉面露不忍。

“毒烟和暗器”本是江湖上下三濫的手段。在逃亡的路上,他曾几次想用“断肠烟”自救,皆因顾忌自己名门正派的身份而放弃。

但此刻,他已然被逼到绝境,为了保命,终究还是用了这么不光彩的手段。

想到这里,唐思桉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深深的嘲讽:昔日,他因仰慕极乐宗在英雄榜上的排名,一心拜入极乐宗门下,甚至还因没能成为宗内秦万安前辈的入室弟子而暗自失落。

可如今看来,江湖没那么简单,名门正派里,也有险诈小人。

“噗——”这么想着,唐思桉吐出一口暗红的污血,紧接着,又是几声剧烈的咳嗽。

他方才突然运功,以至气血逆行,进一步加速了毒素在血液中的循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先找一个地方慢慢养伤,等到身体略有好转之后,再去找神医帮自己解毒了。

唐思桉看了一眼,身后依旧是鬼哭狼嚎的众人,他一手捏紧软鞭,一手捂住中了毒针的伤处,朝前方的街市,步履艰难地走过去。

青葙这几日,将妇人送她的《神农医典》仔细地浏览了一遍,发现这医典可谓是包罗万象,各种治疗手段均有记载。

不过这其中的药理,也属实深奥复杂。如果行医之人稍有差错,便会误人性命。想来,当日那妇人会饱受寒毒发作之苦,定然是她过于惜命,不敢按照医典上的记载为自己祛毒所致。

既然这《神农医典》果真是难得一见的宝典,那青葙便揣着它,在赶路之余,暗自钻研起来。

她心中期盼着,只要自己有了一技之长,等到达大漠后,就能为自己多争取一分拜师的机会。

这一日黄昏时分,细雨霏霏,空气中好似笼罩着一股雾气。

青葙来到一家客栈,正准备投店,却一眼就看见客栈跟前围着的几个人,好像在争执着什么。

只见一个客栈老板打扮、身穿酱色锦袍的人,嘴里抱怨着:“这人看着就不行了,你们赶紧给我送走,免得连累我们客栈生意。”

“我们倒是想给你送走,可你给的这点钱,连塞牙缝都不够!”

“是啊,去义庄十几里路,怎么说也要五吊钱,您一口价就是三吊,这未免也太狠了!”“就是,就是,人还没断气呢。怎么说都得另外加钱。”几个人在那七嘴八舌地吵嚷着。

他们身后,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面露踌躇道:“我看这个小伙子的病,倒也不是没救了,不如我们再去找大夫瞧瞧……”

驻步听完事情经过的青葙,连忙上前问道:“老人家,您说是谁要找大夫?”

客栈床榻上的唐思桉,此时气息微弱,脸上正被一股暗沉笼罩着。

那一天,他强撑着身子到达客栈,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本想稍作休息,便火速赶往神医谷的。

不想,他这一路上费力拼杀,身体早就严重透支。连着几日休息,整个人更是昏昏沉沉的,连下地的力气都没有了。

青葙施展手段,判定他身中剧毒。

想到《神农医典》上记载,银针刺穴之法可以排出毒血,她便找掌柜的借来银针,准备为床榻上的人祛毒。

她手持银针,在即将为唐思桉扎入穴道时,心中闪过几丝犹豫。可想到眼前之人毒走心脉,已是命悬一线,若是不试,只怕连最后的一线生机也要溜走。

她暗暗咬牙道:“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牵涉人命官司,也由我一人承担,断然不会连累别人!”

青葙强行定住心神,按着医典中描述的步骤,为唐思桉缓缓施针。她每扎入一处穴道,便有黑血从针孔流出,等到施针完毕,唐思桉身下的被褥也被黑血渗透,变得污秽不堪。

不过,在场的众人清楚地看到,经过青葙一番施针,唐思桉的气息虽然依旧微弱,但他面色上的暗沉却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等到次日凌晨时分,唐思桉便逐渐清醒过来。

躺在床上,身体仍然虚弱的唐思桉,吃力地朝青葙抱拳感谢:“多谢姑娘妙手相救。姑娘的大恩大德,唐思桉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此次前去大漠拜师,没想到能遇到公子,也算是缘分。”

唐思桉在听到“前去大漠拜师”这句话时,眉峰微微一皱,不禁反问道:“姑娘可是打算去大漠的赤刀门拜师?”

青葙眼睛一亮,问道:“公子也听说过大漠赤刀门?”

唐思桉微微点头:“赤刀门声名远播,江湖中人大抵都是知道的。不过,姑娘医术高明,我起初还以为你是来自神医谷的医者。”

听到对方误以为她是神医长孙仲景的弟子,青葙脸上并没有半分欣喜,反而有些沮丧地嘟囔道:“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神医谷的医者,又哪里比得上名门正派的英雄侠客。”

“姑娘怎会有如此念头?!”唐思桉闻言一惊。他万万没想到,救了自己性命的青葙,居然会如此看轻自己的医术。

他脸上写满了疑惑:“医者救死扶伤,怎么能算是雕虫小技?”

青葙一时哑然,有些喃喃道:“可是,医者终究不比……”

“我听姑娘方才所言,似乎是一心仰慕名门正派在江湖中的名声地位,觉得能够拜师在赤刀门这样的门派,就是天大的幸事。可是,江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说着,内心泛起一阵酸楚,便把自己在极乐宗的遭遇,向青葙仔细道来。

听罢,青葙心中既震惊又茫然。一直以来,她都期望能够拜师名门,没想到,江湖如此复杂。

唐思桉脸上,透着劫后余生的深深感叹:“侠客行侠仗义,医者济世救人。若论起侠之大者,又何分身份和师门?姑娘今天能为我这个萍水相逢之人施针祛毒,这不正是难得的侠义之举吗?既然如此,你何必还要舍近求远,去大漠拜什么师门?”

面对唐思桉一连串的反问,青葙垂下头,默默思索许久后,粲然一笑:“我明白公子所说的了。方才公子谢我救你性命。如今看来,倒是我要多谢公子你‘一言惊醒梦中人。”

五天后,唐思桉的身体彻底好转。青葙在客栈门口和他行礼告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希望我和唐公子今后还有相见之日。”

几年后,江湖上出现了一名叫作“青葙”的女医者。

据说,她虽然年纪轻轻,医术却非常高明,能治愈各种疑难杂症,尤其擅长用银针为病人祛毒,因其品行高尚,被江湖中人称之为“医侠”。

责编:钟灿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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