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广健
(南京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4)
习近平总书记在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研讨班开班式上的讲话中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深深植根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体现科学社会主义的先进本质,借鉴吸收一切人类优秀文明成果,代表人类文明进步的发展方向”[1],讲话深刻阐明了中国式现代化在人类文明发展史中的意义。在学理上把握中国式现代化的理论逻辑不仅是理解其内涵的首要前提,更是理解中国式现代化本和源、根和魂的必然要求。中国式现代化是马克思主义现代化理论与中国实际相结合形成的独具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理论。马克思、恩格斯运用唯物史观对资本主义现代社会进行了辩证思考,并对现代化发展趋势和道路做出了科学设想,为中国式现代化理论的提出夯实了理论基础。
在马克思的视野中,现代社会就是资本主义社会,正是机器大工业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拉开了人类进入现代社会的历史帷幕。一方面,马克思高度肯定了资本主义现代化的文明进步作用。伴随现代工业体系的形成和现代政治制度的兴起,人类生产生活发生了整体性变革,城乡格局、社会结构、人们的价值观念等等呈现出与传统社会的显著差异。此外,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全球的扩张使人类进入世界历史时代,“不断扩大产品销路的需要,驱使资产阶级奔走于全球各地”[2],将自己的生产方式和文明形态传播给其他民族,前资本主义时代民族性、地域性的历史真正向世界历史转变。另一方面,马克思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现代化的内在矛盾和困境。马克思指出,社会化生产是资本主义生产区别于传统社会生产的一个基本特征,但从根本上来说,生产的社会性同资本主义占有的私人性是对抗性的矛盾,这在资本主义框架内难以逾越。马克思还揭露了资本主义现代社会的异化状态:工人在劳动中“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折磨,精神遭摧残”[3]。资本逻辑宰制下的现代社会造成了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之间的全面对立和异化,背离了人类追求现代化的初衷。
正是基于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现代化的深刻剖析,中国式现代化规避了资本主义现代化固有弊端,进而在对资本逻辑的扬弃中重塑了现代性基因。将社会主义基本制度与市场经济体制相结合是中国式现代化的独特创新,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必然会存在各种形态的资本,但引入资本的目的并非是为了资本的增殖而是发挥资本作为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满足人民生存和发展的需要。中国式现代化在运用资本的同时超越资本,对以资本逻辑为主导的现代性提供有限度的合法性支持,消除资本强加在现代社会逻辑上的不合理因素。
马克思阐明了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特征,这一新型现代化形态的本质和目标就是在社会生产力得到充分释放的基础上,建构人之自由全面发展的现代性。高度社会化的生产力是构建共产主义新现代性的物质前提,只有在生产力高度发达的基础上,每个人才会有充裕的自由时间和一切必要的发展资料,实现自由而全面的发展。相应地,社会化大生产所要求的经济关系是生产资料公有制,即整个社会对一切生产资料的直接占有,供全体成员为了全体利益而共同利用。在此基础上,必然会产生一种不同于资本主义制度的分配方式,在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每个生产者只能“领得一份耗费同等劳动量的消费资料”[4]434,到了共产主义社会的高级阶段,才能实行“各尽所能,按需分配”[4]436。在共产主义社会中,由资本逻辑导致的异化将不复存在,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之间实现了高度和谐。
马克思对现代化发展趋势的认识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了科学理论指引。中国式现代化是科学社会主义理论逻辑与现代化实践逻辑的高度结合,社会主义本体意蕴规定了中国式现代化的根本性质和方向。中国式现代化坚持社会化大生产的原理,通过工业化来发展社会生产力,推动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融合发展。此外,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鲜明体现了中国式现代化经济运行逻辑的社会主义属性,让全体人民能够共享现代化发展成果,逐步实现共同富裕和人的全面发展。从本质上来说,中国式现代化是人的现代化,继承了未来共产主义社会“每个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价值目标,在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同时不断推动人的个体素质、精神境界的提升,展现了人类现代化的前景和方向。
马克思晚年对东方社会发展道路作出了新的思考,认为有些国家实现现代化可以走一条不同于西欧的发展道路。马克思指出,俄国等东方社会能够实现跨越发展的可能性在于农村公社的二重性及与资本主义生产的同时并存。一方面,俄国农村公社摆脱了血缘亲属关系的束缚,有土地公有制及各种社会联系的稳固基础;另一方面,小地块劳动和私人占有又促进了与原始公社不相容的异质因素的发展。如果集体因素战胜私有制因素,那么这种原始的生产方式能够赋予俄国社会强大的生命力,成为新的社会起点。而且西方资本主义生产与世界建立了广泛联系,提供了大规模进行共同劳动的现成的物质条件,为俄国农村公社占有资本主义文明成果奠定了基础。马克思认为要把跨越“卡夫丁峡谷”的设想变为现实,需要以俄国发生革命为前提条件,即人民夺取国家政权,集中力量保证农村公社的自由发展。
马克思的这一设想为不同制度国家实现现代化提供了方法论上的启示:在人民掌握国家政权的基础上,吸取现代化的市场经济体系和相应的机构设施等文明成果,同时克服资本主义现代化的弊端,逐步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辩证、具体、历史地看待各个国家和民族的发展道路,反对机械地套用一般性原理,这是马克思恩格斯一贯坚持的原则。东方社会发展思想事实上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了正当性依据,即中国可以从自身特殊的历史条件出发,走出一条适合本国国情的现代化道路。中国式现代化并没有建立在资本主义充分发展的基础上,而是通过革命建立社会主义制度,同时吸取世界现代化经验,以改革开放为动力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证实了东方社会可以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的设想。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凝聚着五千年来中华民族共同的文化心理特质,尤其是自强不息、革故鼎新等思想蕴藏着日益创新、不断变革的精神,成为中国式现代化行稳致远的精神支撑。
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是中国式现代化得以开辟拓展的精神源泉。《周易·象传》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种奋发图强、不断追求的精神是中华民族薪火相传的文化标志。中国共产党以自立自强的历史主动精神在一次次求索中开拓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是对自强不息精神的传承和发扬。近代中国因西方列强的入侵被迫卷入现代化浪潮,面临着“国家蒙辱、人民蒙难、文明蒙尘”的三重困境,无数中华儿女秉承中华优秀传统,自强不息、不屈不挠,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赢得民族独立,为中国式现代化创造了前提条件。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人民开启了自主现代化建设的探索历程,在“一穷二白”的底子上建立了门类齐全的基础工业项目,奠定了现代化建设的物质技术基础。改革开放以来,在现代化事业经受重大挫折的情况下,以邓小平同志为核心的党的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扫清思想障碍,探索出适合国情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正确道路并接续推进。进入新时代,中国式现代化在克服后发国家现代化任务叠加难题的过程中不断拓展、持续深化,诠释了中国人民自强不息精神的历久弥新之义。
革故鼎新的民族品质是中国式现代化与时俱进、开拓创新的动力支撑。“革故鼎新”源于《周易·杂卦》,“‘革’,去故也;鼎,取新也。”《盘铭》中也写道“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主张每天都要革新,体现了中华民族不拘于时、重视变革的进取精神。中国式现代化在理论与实践中强化创新的重要性,体现了马克思主义与时俱进的品质,也是中华传统革故鼎新精神的生动演绎。从理论维度上看,中国共产党创新发展了对现代化内涵的认识,从“一化三改”中的工业化和“四个现代化”过渡到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手抓”,再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形成了五大文明协调推进的新局面,丰富了现代化理论内涵;从实践维度上看,中国式现代化贯彻创新驱动发展的战略,强化创新在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劳动者素质提升和科学技术创新成为推动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引擎。正是发扬与时俱进、开拓创新的精神,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得以适应时代变化顺利推进,实现了跨越式发展。
中国式现代化传承和弘扬了传统文化价值观中的积极因素,例如,仁爱民本的价值观、崇德重义的道德观、天人合一的自然观、和合大同的天下观等等,为治理现代性问题提供了思想资源和智慧。
正如著名现代化研究学者罗荣渠指出的,儒教文化中的人文价值与道德规范,完全可能在超越现代化的阶段中推陈出新,恢复活力[5]。在价值理念上,中国式现代化继承了传统政治文化中“民为邦本”“为政以德”等民本思想的精华,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立场,创造性地将人民当家作主转化为切实可行的制度成果。在道德规范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崇德重义”“修齐治平”等观念反映了中华民族的精神追求,成为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对克服道德信仰匮乏、社会失范等现代性危机起到了助推作用。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天人合一”“道法自然”强调世间万物是一个相互联系的有机整体,自然是人类生存之根本,人与自然相互依存、息息相通,这种传统生态智慧为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构建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理念提供了重要的思想资源。在国际交往战略上,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与传统文化中的“协和万邦、天下大同”思想有着内在的相恰性。中国古代先哲们认为人类社会制度的最高原则是和谐大同,强调和实生物、以和为贵,崇尚和而不同、天下为公、亲仁善邻。可以说,中国式现代化内生于中华文明这一轴心文明的赓续发展,正是中华文明的深厚底蕴孕育了中国式现代化的鲜明特色。强调中国式现代化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基因,并非是对前现代社会特征的复归,而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汲取其中具有跨越时空意义的精神资源,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新性发展中得到解决当下人类生存问题的资源和智慧。
中国式现代化的提法可以追溯到1979年,邓小平同志在设计现代化发展战略的过程中,承继优秀传统思想文化遗产,用“小康”概念来诠释“中国式的现代化”,赋予了“小康”以新的时代内涵。他创造性地将传统思想中的小康与现代化建设实际结合起来,内在地将国家富强与民生改善有机统一起来,提出了小康社会的构想。“小康”一词始见于《诗经·大雅·民劳》中的“民亦劳止,汔可小康”,表达了先民对太平生活的期盼。《礼记·礼运》中对小康进行了较为系统的论述,是一种“大道既行,天下为公”的理想社会状态。小康成为千百年来普通百姓对富裕殷实生活追求的目标,但由于封建社会的历史局限,这一理想从未能够真正实现。
改革开放后,以邓小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多次在现代化建设的语境中提及小康概念,赋予了“小康”以“中国式的现代化”的时代特质,使其得以激活和重塑。邓小平同志在会见日本首相大平正芳时提出:“我们要实现的四个现代化,是中国式的四个现代化。我们的四个现代化的概念,不是像你们那样的现代化的概念,而是‘小康之家’。”[6]这一新概念用人民群众耳熟能详的话语指代中国现代化特定发展阶段的内涵,是对传统社会理想小康的升华与超越。它去除了小农经济条件下传统“小康”话语所隐含的小富即安色彩,发扬了传统文化中重视民生的积极因素[7]。随着“小康之家”“小康水平”“小康社会”等话语的相继亮相,“小康”这一富有民族特色的传统文化话语逐渐融入到中国现代化话语之中,为中国式现代化的接续推进提供了重要的话语资源。从基本达到小康水平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小康理念逐渐包含了民主化、法制化、生态化等多方面的现代性诉求,成为中国现代化建设一以贯之的目标遵循。
西方现代化理论主要包括早期经典现代化理论、依附论、世界体系论等后发现代化理论以及后工业社会理论、生态现代化理论等新现代化理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中国式现代化理论在批判的基础上吸收了西方现代化理论中的合理内容,同时在发展阶段、发展道路、发展模式上跳出了西方现代化理论的窠臼。
西方经典现代化理论流派众多,研究侧重点也有所不同,但主要是采用“传统”与“现代”的二分法来研究现代化的变迁过程。以美国社会学家帕森斯为代表的结构功能主义学者构筑了“传统-现代”二元对立的分析方式,强调“传统”和“现代”的对立性,认为传统的消失和现代性的增长是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8]。然而,西方现代化理论中现代与传统并非是对称的概念,现代性有着明确的指向,而传统性则十分模糊,是现代性之剩余。经典现代化理论把各种本质上差别很大的社会状况简单划分在“传统”的名义之下,这种抽象的划分使得传统已经完全沦为现代的对立面,凡是进步的、正面的特征都归于现代,而落后的、负面的都归于传统。一些西方学者如布莱克、艾森斯塔特等人已经逐渐认识到这一二分法的局限,对经典现代化理论进行了修正。他们认为,现代化是传统的制度和价值理念在功能上不断与现代性要求相适应的过程,无论是原生现代化还是后发现代化都是传统性和现代性的互动。事实上,现代化不是无源之水,传统与现代二者是延续的整体,传统中也包含有相当的合理性因素,由此延续发展,缔造成进步的、理性的现代化。
在对待传统与现代的关系上,中国式现代化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打破了传统-现代相对立的二元论,认为二者不是简单的对立或断裂,对二者关系的理解更加全面[9]。中国式现代化主张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使中华民族最基本的文化基因与当代文化相适应,与现代社会相协调[10]。作为五千年未曾中断的文明古国,中国必然会基于自身文明的特质,加上对传统的现代化改造,以自己的特色和自身的贡献开创世界新文明。
经典现代化理论主要基于西方社会学和经济学的分析框架,在现代化的发展模式、制度构建等方面作了系统化的论述,认为现代化沿着共同的、直线式的方向发展。这些理论以西方国家为样本,是对西方发达国家发展过程和经验的总结,试图为后发展国家提供范式,存在着明显的西方中心主义倾向。美国学者雷迅马指出,现代化理论不仅仅是一种社会科学上的学说,也是一种意识形态和概念框架[11]。早期西方现代化理论构筑了具有泛意识形态化的现代化话语体系:由于西方国家率先进行现代化,其社会变迁过程中所展现的发展趋势就是后发展国家的楷模,要想实现现代化必须在经济结构、政治体制和社会价值体系方面向西方国家看齐,西方的自由市场理念、私有化经济、公民社会等等代表着现代的价值体系,因此现代化也就是西方化。这背后隐藏的是单线进化的发展模式,主要目的是将西方发达国家现代化的经验普遍化,通过现代化理论的传播扩散,促使新兴国家走西方式现代化道路。
这种单线进化的发展模式否定了现代化道路的多样性,忽视了非西方国家的具体国情,没有正确认识到发展中国家的特殊历史条件和文化传统。实际上,现代化道路并没有固定模式,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不能削足适履[12]。独特的文化传统和社会现实决定了我国不应当也不可能重复西方式现代化道路,近代中国也曾尝试过走西方现代化之路,但都以失败告终。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成功开辟,用实践宣告了以西方制度模式为归宿的单线式历史观的破产,打破了现代化即是西方化的迷思。在此意义上,中国式现代化也为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提供了全新选择,证明了人类文明发展道路具有多样性。
二战以来,非西方国家多数效仿西方现代化模式,然而并没有按经典现代化理论预想的那样顺利走上现代化之路,反而沦为西方经济体系的附庸。亚非拉的现代化研究学者开始对以西方中心论为特征的现代化理论进行反思和批判,立足于本国的实际考察发展问题,“依附论”应运而生。以劳尔·普雷维什为代表的拉美学者在总结拉美等发展中国家早期“进口替代”工业化经验的基础上,提出了“中心-外围”的依附论。他们认为,世界经济体系由处于中心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与处于外围的非西方欠发达国家构成,二者之间的经济关系不平等,前者的剥削是导致后者欠发达的根本原因。在发展模式上,依附论主张发展中国家必须割断发达国家对自身的控制,阻止西方贸易、技术、跨国公司等的侵入,走自主发展的道路。诚然,发展中国家要争取自力更生,摆脱对西方发达国家的依附,但是现代化是一个世界历史进程,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在孤立的状态下实现现代化。
中国式现代化坚持了自立自强与对外开放相统一的辩证法,一方面,始终把独立自主、自力更生作为现代化建设的立足点。中国式现代化是自主探索的现代化道路,形成了独立完整的现代工业生产体系,因而具有强大的发展韧性,能够有效应对外部环境变化和冲击。早在1958年,毛泽东主席就提出,自力更生为主,争取外援为辅,独立自主地干工业、干农业、干技术革命和文化革命[13]。我国的现代化建设主要依靠广大人民的艰苦奋斗和自主创新,发挥社会主义制度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越性。另一方面,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借鉴和利用西方现代化的文明成果,拓展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空间。邓小平同志指出:“我们的现代化建设,必须从中国的实际出发。无论是革命还是建设,都要注意学习和借鉴外国经验。”[14]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是中国式现代化吸收世界先进文明成果、保持生机活力的重要条件。总而言之,中国式现代化妥善处理了自立自强与对外开放的关系,既不脱钩也不依附,在顺应世界潮流中彰显独立自主的中国力量。
道路决定命运,现代化道路的选择关乎着民族复兴的未来,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经过历史、人民和实践的检验,是通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现实之路。这条发展道路博采东西方之长,展现了多元融合的文明特征,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首先,中国式现代化继承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现代化理论,开辟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新境界,是社会主义文明的当代形态。其次,中国式现代化吸收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精粹,彰显了中华文化的独特智慧,赋予中华文明以现代形态。最后,这条道路批判借鉴西方现代化理论成果,实现了对现代资本主义文明范式的扬弃和超越。由此,中国式现代化开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主导下的新文明类型,必将为人类文明做出更多原创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