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地区城镇化与资源环境承载力耦合关系的时空变化

2024-05-07 12:50任婉侠韩彬谢潇
生态经济 2024年5期
关键词:东北地区城市群承载力

任婉侠,韩彬,谢潇

(1. 中国科学院沈阳应用生态研究所,辽宁 沈阳 110016;2. 辽宁省环境计算与可持续发展重点实验室,辽宁 沈阳 110016;3. 中国科学院大学,北京 100049)

城市是区域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载体,也是人口分布、资源消耗和环境污染的集中区域[1]。作为全球向可持续发展转型的关键区域[2-3],如何降低快速城镇化对生态系统的负面影响,推进城镇化与自然资源环境协调以实现城市可持续发展已成为亟待解决的重大科学问题和现实课题[4]。未来地球计划、联合国《2030 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等均强调城市化进程要与生态环境和资源环境承载力相协调和相适应。中国经历了世界上规模最大、速度最快的城镇化[5-6],但其城镇化却脱离了中国人多地少、自然资源脆弱的国情,不仅陷入土地城镇化的路径依赖和非均衡性城镇化的系统性困境[7],也造成了严重的环境污染和自然资源过度消耗[8-10]。目前的自然资源环境基础已无法支撑 “急速城镇化” 和空间蔓延式的大扩张[8,11]。因此,如何促进城镇化高质量发展和其资源环境承载能力相协调,不仅是当前新型城镇化战略的要求,更是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举措。

城镇化与资源环境承载力之间存在复杂的相互作用关系,目前国内外就二者关系开展了大量研究,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从研究内容来看,资源环境承载力多是基于生态足迹[12]、构建综合评价指标体系[13-14]等方法评价城市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而城镇化水平测度多是基于城镇化率[15-16]、城镇化指数[17]、夜间灯光数据[18]和土地利用/覆被变化[19]等单一维度以及集成人口、经济、社会、空间或土地城镇化等构建评价城镇化水平的综合维度[13-14]。从研究方法来看,主要利用数理统计模型、计量经济学模型或空间分析模型等来分析城镇化发展与资源环境承载力之间的耦合关系[13-14,20]。研究区域集中在全国、重要生态功能区如黄河流域,生态脆弱区如黄土高原,重要经济板块如长江经济带、京津冀城市群、粤港澳大湾区等,针对老工业基地这一特殊性地区从更综合的视角出发理清城镇化与资源环境承载力关系的研究明显缺乏。

东北地区是我国重要的工农业基地,维护国家国防安全、粮食安全、生态安全、能源安全、产业安全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东北全面振兴在国家发展全局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关乎国家发展大局。作为老工业基地,重工业化发展战略和行政主导的城镇化体系是东北经济发展的显著特征[21]。东北地区凭借其先进的重工业在城镇化进程中走在全国前列。1949—1978 年,全国城镇化水平提高了7.28 个百分点,而同期东北地区提高了12.02 个百分点,是当时全国城镇化程度最高的地区[22]。改革开放后,东北地区城镇化速度和水平明显滞后[23]。虽然东北地区城镇化率仍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但增速趋缓,工业化对城镇化的推动作用减弱,服务业发展严重滞后于东南沿海地区,使城镇化发展缺乏持续动力。2019 年,辽宁省、吉林省和黑龙江省城镇化率分别为69.30%、64.05%和70.17%,依然高于同期全国平均值62.71%,在31 个省份中分别位列第五位、第十一位和第四位。但是,相比同期全国城镇化水平平均45.87%的提升幅度,辽宁、吉林、黑龙江的提高幅度分别只有18.04%、22.00%和32.17%。不仅如此,东北地区城镇化还出现了明显的城镇增长与收缩分异,并将经历长期的收缩过程[24]。

另外,东北开发主要集中在农业、林业、采矿业以及重工业等初级原材料生产部分,不仅使东北地区城市发展表现出城市空间结构畸形化、工农业比例和轻重工业比例失调等特征,还对东北地区资源环境造成极大的浪费和破坏[25-26]。

东北地区是一个面临 “经济发展” 与 “体制转轨” 双重压力的特定区域,面临资源枯竭、产业衰退、结构调整等严峻挑战,新型城镇化是其振兴的必然选择和长期挑战。因此,从更综合视角理清东北地区城镇化水平与其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耦合关系对东北老工业基地新型城镇化建设至关重要,也对推动东北地区全面振兴、全方位振兴具有重要意义。

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1.1 研究方法

1.1.1 城镇化水平

基于城镇化内涵,在科学性、完备性与可操作性基础上,借鉴相关研究成果[27-28],将城镇化过程归纳为人口、经济、社会和空间城镇化4 个层面,构建城镇化指数,指数值越高表明城镇化水平和质量越高。人口城镇化主要反映城市化人口规模和人口质量,经济城镇化主要反映区域经济发展程度,社会城镇化主要反映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水平,空间城镇化主要反映城市空间蔓延程度。为消除不同量纲数据对评价的影响,采用极差标准化法对评价指标进行归一化处理,然后采用熵值法确定各指标权重,最后采用加权求和法计算城镇化综合发展水平。具体评价指标及其权重见表1。

表1 城镇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

1.1.2 资源环境承载力水平

本文参考既有成果[29-32],基于指标只有在学术研究和实际应用中都有价值时才有效的原则[33],结合东北地区城市实际状况,基于压力(Pressure)—状态(State)—响应(Response)(PSR)模型构建资源环境承载力评价指标体系(表2),并核算资源环境承载力指数,反映城市发展过程中区域资源环境的承载支撑能力,其值越高表明资源环境对经济发展的支撑能力越强。数据处理与权重确定方法与1.1.1 中所提方法一致。

表2 资源环境承载力水平评价指标

1.1.3 城镇化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耦合关系

为了更好地辨明东北地区城镇化与资源环境承载力之间的关系,本文首先利用Spearman 秩相关分析法,分析城镇化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之间的相关性,然后利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分析城镇化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耦合协调度,计算公式如下。

式(1)~(3)中:C资源环境承载力与城镇化水平的耦合度,U为城镇化发展指数,R为资源环境承载力综合评价指数。耦合度C∈[0, 1],C值越大,系统耦合度越高,反之亦然。C=1 时,耦合度达到最大值,城镇化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达到高度协调发展,两个系统之间的共振耦合是良性的,将趋向于新的有序结构。反之,两个系统趋于无序发展。T表示城镇化子系统和城镇化子系统综合评价指数,α和β是城镇化指数和综合承载力指数的权重,因为两者重要性相同,因此将α、β均赋值为0.5;D表示城镇化水平与承载力的耦合协调度。参考相关研究[34],将耦合协调度划分为五种类型:严重失调(0.0 ~0.2)、中度失调(0.2 ~0.4)、基本协调(0.4 ~0.6)、中度协调(0.6 ~0.8)和高度协调(0.8 ~1.0)。

1.2 数据来源

以东北三省即辽宁省、吉林省和黑龙江省共34 个地级市为研究单元(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和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地区部分年份数据缺失,不作为研究对象),包括辽宁省14 个城市(沈阳、大连、鞍山、抚顺、本溪、丹东、锦州、营口、阜新、辽阳、盘锦、铁岭、朝阳、葫芦岛)、吉林省8 个城市(长春、吉林、四平、辽源、通化、白山、松原、白城)和黑龙江省12 个城市(哈尔滨、齐齐哈尔、鸡西、鹤岗、双鸭山、大庆、伊春、佳木斯、七台河、牡丹江、黑河、绥化)。本研究所选取的数据主要来自2004—2020 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国区域经济统计年鉴》以及各省市统计年鉴、各市国民经济以及同期的东北各地级市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等。人均指标均由相关指标与人口数进行比值计算得出。部分缺失数据采用前后两年或相邻地区数据通过插值法计算补齐。

2 结果分析

2.1 东北地区城镇化水平变化

2.1.1 人口城镇化的时空变化

2003—2019 年东北地区人口城镇化呈显著增加趋势,增幅44.8%(图1a)。从变异系数来看(图1b),人口城镇化水平的区域差异略有增加,变异系数由0.060增至0.062。对东北地区人口城镇化作用最大的因子是万人在校大学生数(0.127)和城市化率(0.058)(表1),说明高等教育人口规模即人口质量和非农人口规模对人口城镇化影响相对较强。

图1 东北地区城镇化发展指数与城镇化水平的变异系数

从图2 空间分布来看,2003—2019 年东北三省人口城镇化水平呈 “东高西低” 分布格局。其中,高水平区城市比例由11.76%增至35.29%,主要由四个副省级城市(哈尔滨、长春、沈阳、大连)扩张至哈大线及其以东地区;低水平区城市比例由35.29%缩至5.88%,主要分布在东北地区西北部,且哈长城市群中西部和辽西北地区收缩显著。究其原因主要在于,沈阳、长春、哈尔滨和大连是东北城镇化发展核心区域,城镇人口比例、人口密度和第三产业就业人口均高于其他城市,并且随着东北振兴战略实施,二、三产业就业人口比重增加,其城镇人口逐渐步入与经济、产业相匹配的内涵式发展。另外,东北地区主要科教资源也集中在这四个城市,因此以沈阳和大连为核心的辽中南城市群和以哈尔滨和长春为核心的哈长城市群吸引相对较多的人口集聚,从而沿着哈长线形成双核心分布模式。地处东北和西北部的部分地区由于土地盐碱化和荒漠化等生态退化问题致使该地区人口城镇化水平始终处于滞后状态。

图2 2003年、2011年、2019年东北地区人口城镇化水平的空间分布格局

2.1.2 经济城镇化的时空变化

2003—2011 年东北三省经济城镇化水平总体上呈显著增加趋势,只是近年增幅略有下降(图1a)。经济城镇化指数由2003 年的0.019 增至2011 年的0.073,而随之降到2019 年的0.071,总体增幅273.68%。从变异系数来看(图1b),经济城镇化水平的区域差异先缩小后增大,总体增长7.04%。对东北地区经济城镇化作用最大的因子是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0.124)和固定资产投资总额(0.116)(表1),说明城镇居民消费以及依托交通等基础设施建设和产业升级、技术更新等的固定资产投资对东北地区经济城镇化水平影响最大,东北地区经济发展是以扩大投资为主导的[35]。

从图3 空间分布来看,2003—2019 年东北地区经济城镇化水平总体上呈 “北低南高” 的分布特征。其中,高水平区城市比例由2.94%增至32.35%,主要由沿哈大铁路线的主要城市扩张至辽中南城市群和哈长城市群,而占比58.82%的低水平区城市全部改善为较低水平以上的经济城镇化格局,主要分布在黑龙江北部、吉林西部和辽宁西北地区,且大幅收缩。总体来说,自2003 年实施东北地区等老工业基地振兴战略以来,在国家政策的有力支持下,东北三省经济城镇化水平整体增长显著,只是近年有下降趋势。主要原因是,除国内外宏观经济下行因素外,东北地区面临的产业转型升级严重滞后、国有企业改革不到位、民营企业发展不充分、科技创新活力不足等体制机制结构性矛盾一直没有得到有效解决,导致东北地区经济在全国占比持续萎缩[36],经济可持续性和韧性变差[35,37],出现所谓 “新东北现象”[38]。这也相应的导致近年东北地区经济城镇化水平呈下降趋势,并且辽吉黑三省核心城市经济集聚性差,其Moran’s I 指数小且不显著。故而,东北地区的城市化率普遍较高,但城市之间经济联系不够紧密,没有形成错位发展的有效分工,中心城市建设和城市群经济发展明显滞后,阻碍了资源要素跨区域自由流动,进而对东北整体的振兴形势造成不利影响。

图3 2003年、2011年、2019年东北地区经济城镇化水平的空间分布格局

2.1.3 社会城镇化的时空变化

2003—2019 年东北三省社会城镇化水平呈显著增加趋势(图1a),社会城镇化指数由0.037 增至0.072,增幅94.59%。从变异系数来看(图1b),社会城镇化水平的区域差异区域缩小,变异系数由0.081 降至0.056,降幅31.48%。对东北地区社会城镇化作用最大的因子是万人公共图书拥有量(0.055)、万人公共交通车辆(0.054)和每百人互联网户数(0.053)(表1),说明科技创新基础条件、交通以及新型基础设施对东北地区社会城镇化水平提升影响较大。

从图4 空间分布来看,2003—2019 年辽吉黑三省社会城镇化水平总体呈现 “东高西低” 的分布特征。其中,高水平区城市占比由2.94%提升至47.06%,并由沈阳扩展至由鹤岗至大连沿线及其周边地区;占比38.24%的低水平区域全部提升改善,并由三省的西北部连片分布收缩至哈长城市群的西部地区。总体来看,辽吉黑三省社会城镇化水平改善较为显著,以辽阳、沈阳和大连为核心的辽中南城市群、以哈尔滨和长春为核心的哈长城市群和鸡西、双鸭山等城市,其社会城镇化水平显著高于其他地区。究其原因,首先,尽管20 世纪90 年代后东北地区社会经济发展面临严峻挑战,但是东北地区仍然是中国工业化和城镇化起步较早、水平较高的地区,公共服务基础相对较为完善。另外,东北地区城市人口呈现净流出态势,2014 年有91.18%的东北城市呈现人口流出的趋势,同时也是中国城市收缩最为严重的地区,客观上也提高了本地区人均公共服务支出进而改善该地区社会城镇化水平[24,39]。

图4 2003年、2011年、2019年东北地区社会城镇化水平的空间分布格局

2.1.4 空间城镇化的时空变化

2000—2019 年东北地区空间城镇化水平略有下降,总体变化较为平缓(图1a),空间城镇化指数由0.028 降至0.025,降幅10.71%。从变异系数来看(图1b),空间城镇化水平的区域差异趋于增大,变异系数从0.036 升至0.040,升幅12.00%。对东北地区空间城镇化作用最大的因子是人均城市道路面积(0.031)(表1),城市扩张随之城市道路也延伸至有需求的区域。

从图5 空间分布来看,2003—2019 年辽吉黑三省空间城镇化水平总体呈现 “北高南低” 的分布特征。其中,高水平区城市占比由14.71%缩减至5.88%,并由哈长城市群周边地区收缩至黑龙江北部地区;低水平区城市比例由11.76%升至26.47%,主要分布在哈长城市群和辽中南城市群的核心城市周边区域,现大幅扩张至大部分东北地区,尤其是哈长城市群扩张显著,辽中南城市群变化相对较弱。总体来看,东北三省空间城镇化水平呈先改善后恶化趋势,究其根本在于,2003 年以来,随着东北振兴战略实施,处于建成区的老工业区 “腾笼换鸟” 更新完善再应用后,当地政府为了更有利于招商引资,政府大力推动了以开发区、新城和城市新区的建设为显著特征的城市开发,造成城市空间和城市建设用地快速扩张,同时也大力带动了道路等基础设施建设和完善,但是这种趋势与东北地区日益严重的城乡人口双收缩相背离,因此东北地区城市发展应以大力提升土地利用效率为主要战略方向。

图5 2003年、2011年、2019年东北地区空间城镇化水平的空间分布格局

2.1.5 综合城镇化的时空变化

2003—2019 年东北地区综合城镇化水平呈显著增加趋势(图1a),综合指数由0.035 增至0.075,升幅114.29%。从变异系数来看(图1b),综合城镇化水平的区域差异先增加后缩小,总体上呈增加趋势。经济城镇化(0.488)和人口城镇化(0.246)对东北地区综合城镇化水平影响相对较大,而空间城镇化相对较小(表2),因此东北地区新型城镇化发展质量的提升需重点升级传统产业、打造接续产业以控制经济持续下滑,同时优化体制机制减缓高素质人才外流并适度提升人口出生率。

从图6 空间分布来看,2000—2019 年辽吉黑三省综合城镇化水平总体呈 “东高西低” 的分布特征,2003 年以较低水平和中等水平为主,2019 年以中等以上水平为主。其中,高水平区城市占比由5.88%提升至32.35%,主要分布哈长城市群和辽中南城市群的核心城市如沈阳、大连、长春和哈尔滨及其周边地区,主要聚集于经济能力相对较强、社会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能力水平较为完善以及科教能力较高的地区;而55.88%低水平区城市全部改善为较低水平以上,且较低和中等综合承载力水平地区主要分布在东北西部地区,属于东北地区自然环境条件差、以资源开发和重工业为主、经济基础薄弱且转型困难的地区。东北地区城镇化也呈现出明显的 “等级差异” 与 “区域不平衡” 特征[40]。有学者认为政策非均衡性是东北地区城市化发展质量层级性的直接原因[41]。总体上,尽管东北地区城市可持续性水平较低[42],但随着东北振兴战略的实施,该地区城镇化质量有所改善,综合城镇化低水平区范围显著收缩,但区域差异明显。

图6 2003年、2011年、2019年东北地区综合城镇化水平的空间分布格局

2.2 东北地区资源环境承载力水平时空变化

2003—2019 年辽吉黑三省资源环境承载力呈增长趋势(图7),承载力指数由0.507 提升至0.690,增幅36.09%,但是2011 年后承载力改善速度降低。同时,辽吉黑三省的资源环境承载力指数均值分别为0.626、0.610 和0.608,辽宁省表现最好,但三省差距并不明显。从变异系数来看,资源环境承载力的区域差异趋于缩小,变异系数从0.032 降至0.010,降幅达68.75%。

图7 2003年、2011年、2019年东北地区资源环境承载力指数及承载力水平的变异系数

从图8 空间分布来看,东北地区资源环境承载力总体沿哈大线呈 “西高东低” 的空间分布特征,以中等水平以上为主,总体上东北地区资源环境承载能力得到提升并呈集聚趋势。其中,高值区城市比例由2.94%增至44.12%,且由辽中南扩至哈长城市群;58.82%的低值区全部转化为较低水平以上地区,主要分布辽吉黑周边地区,且范围收缩显著。东北地区作为中国工业化先行区,以资源型城市和重化工业城市为主,是资源和重工业高度依存型的老工业基地,不仅单位GDP 资源消耗量高,同时由于技术升级创新滞后于东部沿海地区,因此资源利用效率低,故而造成资源枯竭和生态退化与环境污染[43]。另外,虽然与全国其他经济板块相比东北地区城镇化水平较为滞后,但东北地区城镇化起步相对较早且城镇化率普遍较高,也具备一定程度的环境管理能力,因此,东北地区资源环境承载力表现为平稳式提升且区域差异性较小,也就是支撑东北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自然资源禀赋和基础较好,这就为东北地区可持续发展提供了很大的生态空间[44-45]。

图8 2003年、2011年、2019年东北地区资源环境承载力水平的空间分布格局

2.3 东北地区城镇化与资源环境承载力耦合关系的时空变化

2.3.1 城镇化水平与承载力的相关性

本文利用Stata IC 16.1 软件的Spearman 秩相关分析法检验城镇化水平与承载力之间的关系(表3),结果显示,资源环境承载力与人口城镇化、经济城镇化、社会城镇化和综合城镇化之间为正相关,并且经济城镇化和综合城镇化与资源环境承载力之间为强相关,社会城镇化与资源环境承载力之间为中度相关,而人口城镇化与承载力之间为弱相关。另外,空间城镇化与承载力之间为弱负相关,即承载力提升会控制城市蔓延。

表3 Spearman秩相关分析结果

2.3.2 城镇化水平与承载力耦合关系的时空变化

2003—2019 年,东北地区综合城镇化与资源环境承载力之间耦合协调程度呈现逐渐改善趋势,协调度由0.36 增至0.47,升幅30.56%,但是2014 年后协调度增幅呈减弱趋势。耦合协调度平均水平由中度失调性改善为基本协调性,基本协调区占比由14.71%上升至91.18%。但是,耦合协调水平整体仍较低,以基本协调为主,中度协调仅占8.82%,没有任何区域处于高度协调状态(图9)。根据资源环境承载力指数与综合城镇化指数之比即相对发展指数,东北地区城镇化与资源环境承载力耦合失调区域类型为城镇化滞后型地区,因此提升改善东北地区落后的城镇化质量是东北地区高质量发展的重中之重。

图9 2003—2019年东北地区综合城镇化与资源环境承载力耦合协调度变化

从图10 空间分布来看,东北地区综合城镇化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耦合协调度呈以辽中南城市群和哈长城市群的核心城市为中心向外逐渐降低的分布格局。其中,2003 年占比85.29%的中度失调区到2019 年时已全部转化为基本协调区,尤其是沿哈大线及其以东地区收缩显著;而基本协调区中大庆和哈尔滨仍然保持原状态,长春、大连和沈阳改善为中度协调区,耦合协调度相对较高的区域仍然集中在东北地区核心城市及其周边地区。与2003 年相比,东北地区综合城镇化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耦合协调度呈改善趋势,但是2014年后协调程度略有下降。作为辽宁社会经济发展滞后和生态环境退化严重的辽西地区仍是东北地区耦合协调度最低的区域,其未来新型城镇化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是东北地区需重点关注的焦点地区。

图10 2003年、2011年、2019年东北地区综合城镇化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耦合协调度空间分布格局

3 结论与建议

3.1 结论

辨明东北地区城镇化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耦合关系,对于促进东北地区全面振兴全方位振兴具有重要意义。本文利用综合评价指标体系法对东北地区34 个地级市的城镇化指数、资源环境承载力指数进行测度和时空特征分析,同时利用耦合协调度模型理清了东北地区城镇化与资源环境承载力耦合关系的时空变化,得出如下结论。

(1)2003—2019 年东北地区城镇化水平总体呈上升趋势。其中,人口城镇化水平最高,经济城镇化和社会城镇化次之,但二者增幅最大,空间城镇化水平最低且呈降低趋势。空间分布上,城镇化水平呈现以辽中南城市群和哈长城市群核心城市为中心向外扩散的态势,东北西部地区是低水平城镇化聚集区,尽管城镇化区域差异仍较为明显,但总体趋于缩小。

(2)2003—2019 年东北地区资源环境承载力总体呈改善趋势,并以中等以上水平为主。空间分布上,东北地区资源环境承载力总体沿哈大线呈 “西高东低” 的空间分布,并且资源环境承载力的区域差异趋于缩小,出现集聚趋势。

(3)2003—2019 年东北地区城镇化水平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耦合协调度总体呈增加趋势,但增幅较小且2014 年后增幅趋于下降,并呈现出由中度失调型向基本协调型转变的态势,但整体协调水平仍较低。空间分布上,东北地区资源环境承载力与综合城镇化水平的耦合协调度呈以辽中南城市群和哈长城市群的核心城市为中心向外逐渐扩散的 “东高西低” 的分布格局。

3.2 建议

当前,中国开始进入以信息技术为代表的第五次经济长波,而东北地区仍处于以传统制造业、资源型产业为基础的第四次长波,产业优势逐步丧失,投资规模与就业机会开始减少,城乡双收缩愈发严重。依据经济长波理论,东北地区只有通过技术与制度创新,建立以信息技术为基础的战略性新兴产业体系,城镇收缩才能转变为增长,否则将处于持续收缩状态,严重影响城镇化质量的提升。因此,东北地区当务之急是通过技术与制度创新,调整经济结构和产业结构,以信息技术为基础,升级改造优势产业,并培育壮大战略性新兴产业,以此为基础推动经济增长和新型城镇化建设。 “十四五” 期间,辽吉黑三省都聚焦于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融合,坚持数字赋能创新发展,力促东北地区发展摆脱路径依赖,走上由要素驱动、投资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的发展道路。

作为城镇化滞后型地区,东北地区需加快由政府主导的城镇化逐步过渡到政府引导、市场主导的城镇化的步伐。增强中心城市辐射带动能力和经济发展优势区域承载能力,加强以哈尔滨、长春、沈阳、大连为核心的都市圈建设,推动辽中南和哈长城市群整合,加速东北经济一体化;统筹核心城市与周边城市的关系,明确不同城市的功能定位,加强城市间在信息等方面的交流、共享与合作;以高铁、航空、新基建等改善区位条件,优化大中小城市及小城镇的协同发展空间结构,积极培育盘锦、吉林和大庆等区域城市,打造收缩区域核心增长极。工业化依然是东北地区城镇化的主要动力,因此,亟须围绕 “老字号” “原字号” 和 “新字号” 产业向技术要绿色、向结构调整要绿色、向政策要绿色和向市场要绿色,强化东北西部地区环境保护和生态退化修复与恢复,推动东北地区向生态型社会转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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