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IF 敦促美国重新确立知识产权全球领导者地位

■文/袁珩（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

2023年6月，美国智库信息技术与创新基金会（ITIF）发布《失去领先地位：为什么美国必须重新确立其强大知识产权全球领导者地位》报告指出，美国削弱知识产权的行为不利于其科技创新；报告对一些认为保护知识产权“不利于美国经济”“影响中小企业创新”“不利于发展中国家”等观点进行了驳斥；美国必须采取行动，采取包括反对知识产权豁免提案、在贸易协定中纳入知识产权条款等措施，重新确立其全球知识产权领导者的地位。

一、背景

美国一直是尊重和执行知识产权的全球贸易体系的主要倡导者，拥有支持强大知识产权的悠久传统，在宪法中赋予了国会实施知识产权保护的权力。如今，美国的决策者放弃了这一关键角色，主张削弱而不是加强知识产权的保护和实施。

ITIF报告认为，美国政府应首先促进美国福祉，而不是全球福祉；削弱知识产权会削弱创新所需的激励和资源，不利于解决全球性挑战。随着美国寻求在一系列先进产业中保持和推进美国的领先地位，特别是相对于中国，美国应加强对强有力知识产权的承诺。一旦全球知识产权制度被大幅削弱，发展中国家将免费获得美国人花费数千亿美元开发的资源。如果缺少对知识产权强有力的领导，美国及其盟友在推进各项议程时将会更加困难。这些将最终导致美国经济衰退、全球创新减少。

二、报告对“反对知识产权进步”主张的反驳

报告对一些反对知识产权的主张进行了驳斥。

主张1：知识产权赋予大企业垄断地位，无法帮助小企业

报告反驳：知识产权赋予各种规模、各种行业的企业力量，不仅限于研发和知识产权密集型行业。2018年，知识产权等无形资产约占标准普尔500指数成分股公司价值的84%。欧盟知识产权局（EUIPO）和欧洲专利局（EPO）2021年一项联合研究表明，拥有某种形式知识产权的中小企业的人均收入比没有知识产权的中小企业高68%；中小企业从知识产权中获得的经济效益远远超过大企业。对于初创企业，尤其是研发密集型行业的初创企业，这意味着运营所需的大部分资本都与知识产权直接相关。如果没有知识产权保护，中小企业和个人无法充分证明他们的创新值得承担投资小企业或新企业的风险。

主张2：知识产权不利于美国经济

报告反驳：美国商务部数据显示，知识产权密集型产业提供了至少4 500万个就业岗位，贡献了超过6万亿美元（占美国GDP的38.2%）。EUIPO和EPO的研究表明，知识产权与经济绩效之间存在强烈的正相关关系，知识产权密集型产业占GDP的45%（6.6万亿欧元或7.9万亿美元），知识产权密集型产业直接或间接地为欧洲贡献了38.9%的就业机会，带来了更高的工资和人均收入。

主张3：知识产权使发展中国家更难获得技术

报告反驳：知识产权不是发展中国家获得创新技术的障碍。以医药领域为例，发展中国家在获取药物方面面临的障碍是公共卫生基础设施不足或法规烦琐，不是知识产权。在世卫组织认为对全球基本卫生保健至关重要的475多种药物中，只有不足8%的药物在低收入国家受到知识产权保护；而在这些药物中，有1/4的专利持有人仍然受到约束，要么与区域伙伴合作提供负担得起的充足供应，要么不在这些国家执行其专利权。这表明知识产权不是获得所需药物创新的障碍。

主张4：在贸易协定中要求知识产权是错误的

贸易协定中的知识产权条款是美国胁迫发展中国家实行“一刀切”知识产权制度的一种手段，只会使发达国家受益。如果美国想帮助发展中国家，就不应要求这些国家执行或采用更严格的知识产权标准。

报告反驳：贸易协定中的知识产权条款设定了最低标准，为所有企业和投资者提供确定性，使技术转让成为可能，并促进全球市场准入。通过最低标准确保签署国的国内法维持公平的竞争环境被称为“协调”。

三、在美国经济贸易中，知识产权是如何被削弱的

（一）贸易谈判中缺少知识产权条款

美国政府牵头的贸易协定中缺少对知识产权条款进行谈判。美国牵头的“印太经济框架”协议、“美国-肯尼亚战略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等协议中，均不涉及有关知识产权或市场准入的内容。美国应鼓励全球合作伙伴全面制定《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定》（TRIPS）条款，积极将潜在的国际合作伙伴与利益相关者联系起来，将美国的金融家和创新者与外国公司联系起来，并进一步投资创新中心。最重要的是，决策者必须参与并制定知识产权政策的全球最佳实践，通过贸易谈判协调全球市场。

（二）支持TRIPS中关于新冠疫苗的豁免

报告认为，知识产权不是各国在获取疫苗过程中面临的最大挑战，一味通过TRIPS对新冠疫苗豁免，支持那些近乎取消美国知识产权的做法，会对美国竞争力和创新造成伤害。一旦将制造安全有效新冠疫苗的技术进行分享，并且国际社会能够大规模生产这些疫苗，全球将出现疫苗过剩。真正的挑战是发展中国家面临的实际问题，如疫苗犹豫、关税、贸易壁垒、基础设施不足和国内政策等。

四、建议

在国际事务方面：

（一）反对知识产权豁免提案

扩大TRIPS对新冠治疗和诊断的豁免会损害创新。从替代药物用途到产生初始资本，到进一步激励研发，放弃知识产权会限制投资和未来药物开发的潜力，消除对创新者的重要激励，并为外国竞争对手提供自由获得美国（及盟国）创新的机会。创新者将通过知识产权产生的收入和资本投资昂贵的研发工作。放弃知识产权会危害创新体系，抑制创新者的积极性。

（二）将知识产权条款纳入贸易协定

美国应通过在贸易协议中纳入强有力的知识产权条款，为创新者和投资者提供保护机制和市场安全。美国及其盟友可通过协调各国的知识产权法律，形成反对“窃取”知识产权的统一战线。

（三）领导关于新兴技术知识产权保护的讨论

知识产权保护的最佳实践必须随着新兴技术的不断发展而进行调整和适应。美国应领导所有相关的国际政策讨论。例如，英国知识产权局多次就知识产权与新兴技术的交叉进行磋商，近期的重点是人工智能。美国决策者应与盟友合作，为人工智能、虚拟和增强现实、不可替代代币（NFT）和其他新兴技术建立知识产权最佳实践。

在国内事务方面：

（一）封锁网站，制定相关立法

封锁网站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措施，它允许版权所有者让互联网服务提供商阻止对非法内容网站的访问。包括欧洲国家、澳大利亚、印度、印度尼西亚、以色列、新加坡和英国等数十个国家都已实施了有效的网站屏蔽法律，33个国家允许版权所有者使用网站封锁来执行版权，其中20个国家允许动态阻止禁令（以阻止盗版运营商在主站点被阻止后转移到代理和镜像网站），7个国家允许实时阻止禁令。

（二）提高公众参与度和知识产权教育程度

美国政府需要在对公众进行知识产权方面的教育、提升其参与度方面更加积极和统一。例如，建设有关知识产权知识的网站；鼓励地方知识产权律师参加社区活动，为用户提供服务；在中学和大学中开设相关课程和讨论。

（三）停止削弱医药领域知识产权（停止削弱知识产权的立法，特别是与《拜杜法案》有关的立法）

进步人士呼吁禁止滥用《拜杜法案》规定的“政府介入权”，并根据《美国法典》第1498节进行合理赔偿。“政府介入权”赋予美国政府在特定情况下介入并强制授权知识产权的权利，滥用这一权利控制药品价格将导致新药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