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河流域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研究——基于京津冀协同发展视角

■ 王 玲/郭静怡/林 震

（1.中国地质大学（北京）经济管理学院，北京 100083；2.北京林业大学生态文明研究院，北京 100083）

0 引言

区域一体化是指在一定地理范围内，通过消除行政壁垒和市场障碍，促进人员、资本、商品、信息等要素自由流动，以实现经济、社会、文化等多方面紧密合作与整合的过程[1]。这一过程的目的是为了提高区域内部协同效应，增强区域整体竞争力，并促进经济可持续发展与社会全面进步[2]。随着中国经济快速发展，地区间发展不平衡问题日益突出，区域一体化有助于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和创新体系建设，通过促进城乡融合发展助力经济高质量发展[3]。京津冀协同发展是中国重要的区域一体化战略之一，旨在通过北京、天津、河北部分城市、河南安阳区域合作和一体化进程[4]，促进资源和产业合理流动与分布[5]。京津冀协同发展十年来，优化了区域经济结构，实现了区域内环保政策和措施的统一协调，对于区域高质量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6]。

永定河是首都北京的母亲河，是海河流域重要水系之一，是京津冀晋地区重要的水源涵养区、生态屏障和生态廊道，永定河流域是京津冀一体化协同发展的重点地区[7]。2015年4月30日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审议通过了《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决定对海河流域的六河五湖进行综合治理与生态修复。2016年12月，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水利部、国家林业和草原联合发布了《永定河综合治理与生态修复总体方案》，强调永定河综合治理与生态修复应当遵循山水林田湖草整体治理原则。持续的治理让永定河在2023年夏季发生的海河“23·7”流域性特大洪水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这是在“两山”理论和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指引下贯彻山水林田湖草沙生命共同体理念的结果，是将流域治水与治山、治林、治田有机结合，可持续、系统开展永定河流域生态环境修复和保护的成效体现。

京津冀一体化背景下推进永定河流域生态文明建设，需要对永定河流域内生态资源进行合理规划和利用，通过识别和量化生态产品价值了解生态基底[8]，并建立有效的市场及政策支持体系[9]，可以将流域的生态资源保护和利用转换成经济收益，从而鼓励更多利益相关者参与流域内具体的生态保护与修复项目[10]。2021年4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意见》，提出计划到2025年初步形成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体制、科学核算体系、生态保护与环境损害补偿政策、生态产品价值评估机制，到2035年，完善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全面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生态文明建设模式全面形成，助力实现美丽中国的建设目标[11]。2022年10月发布的《生态产品总值核算规范（试行）》标志着我国生态产品价值核算体系基本确立。2023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座谈会上强调，支持生态优势地区充分利用生态资源，将生态财富转化为经济财富，并持续完善生态保护补偿制度，积极探索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路径。2023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对完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提出了具体要求，为美丽京津冀、美丽永定河建设提供了指引，对推动地区生态环境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具有重大指导意义。

京津冀一体化、美丽河湖建设及永定河流域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相互关联，展现了中国在推动生态文明建设与区域协同发展战略方面的深刻洞察与积极行动。这种综合性的理论与实践框架，旨在通过加强生态环境保护与改善推动经济与社会持续繁荣[12]。京津冀一体化战略不仅关注于区域经济高效增长，更侧重于生态环境的全面提升与资源的合理配置，寻求经济增长与生态保护的共赢解决方案。并通过区域间的紧密合作，共同面对环境挑战，实现资源共享与环境共治，为改善区域生态环境奠定了坚实基础。美丽河湖建设项目作为生态文明建设的关键组成，通过河湖生态修复与保护工作，旨在提升水质环境，增强生态系统服务能力。永定河流域等地区探索与实践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旨在通过生态保护与修复提高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并将这些服务转化为经济价值[13]。这不仅提升了生态环境质量，也为地区经济注入了新的动力，展示了一种生态资源可持续利用与保护新模式[14]。在京津冀一体化持续深入及极端天气现象日益频繁背景下，如何在流域生态产品价值度量基础上，解决流域上下游协作问题和抵押、交易、变现难题，不仅有助于促进永定河流域经济可持续发展，还有助于构建起一条生态、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的美丽京津冀绿色发展路径。基于此，本文通过分析永定河流域生态产品供给特点，运用生态产品总值（GEP）核算方法评估流域生态产品价值，探究永定河流域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路径。

1 永定河流域生态产品供给特点

永定河是流经北京市的最大河流，发源于山西省宁武县和内蒙古自治区兴和县，两条支流在河北省境内汇合为永定河。永定河跨越了京、津、冀、晋、蒙五省（自治区、直辖市），地理坐标覆盖112°E至117°45′E，39°N至41°20′N，永定河流域生态产品可分为物质供给类生态产品、调节服务类生态产品、文化服务类生态产品[15]。从物质供给类生态产品看，永定河流域作为我国重要的旱作农业区、京津冀地区经济林果资源富集区、首都蔬菜供应基地和水、风能、光伏资源富集区，生产包括五大杂粮、水果、蔬菜等在内的农业产品、林业产品、畜牧业产品，并提供水、风能、光伏资源等。流域已经形成以农、林、牧为主，水、风能和光伏资源为辅的物质供给服务类生态产品格局。调节服务类生态产品方面，永定河流域的河流、湿地、森林、草原等多类型生态系统提供了固碳能力、土壤保持、涵养水源、水质净化、空气净化、气候调节等调节服务。文化服务类生态产品方面，永定河文明是华夏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流域内有丰富的旅游资源，包括涵盖了传统文化、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以及风景名胜区、旅游度假区、自然保护区、地质公园、湿地公园和宗教旅游资源等[16]。

京津冀作为“首都经济圈”，位于华北地区，占地约21.8万平方千米，是我国中部地带的经济核心，也是我国北部最大、最有活力的经济区。永定河流域中下游主要城市是北京和天津，其中北京市2022年人均地区生产总值达到19万元①数据来源：《北京市2022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常住人口为2189.31万人②数据来源：《北京市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天津市2022年人均地区生产总值为119235元③数据来源：《2022年天津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截至2021年年底常住人口总数为1373万人④数据来源：《天津统计年鉴2022》。。较高的经济发展水平和人口密度使得京津地区对农产品数量与质量的要求、适宜居住环境的期待、文化休憩产品的预期越来越高。但是，作为上游主要调节服务产品供应地的河北省张家口市2022年人均地区生产总值仅为43435元⑤数据来源：《张家口市2022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山西省大同市2022年人均地区生产总值为59447元⑥数据来源：中经数据网（https://wap.ceidata.cei.cn/detail?id=QLblhyoWbAk%3D）。，远低于中下游的北京市和天津市的经济发展水平，反映了流域各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以及流域中下游地区对上游地区良好生态资源和持续保护生态的依赖[17]。

永定河流域是京津冀区域内的重要组成部分，地理位置的优势和人文联系的紧密性、文化的连贯性、交流的便利性为生态产品开发提供了独特的条件。这一区域内的生态产品不仅能够满足京津冀区域日益增长的环境和文化需求，还能促进上下游之间的高效匹配和精准对接。因此，永定河流域在实现生态产品价值、推动区域一体化发展方面具有显著优势，能够为京津冀一体化进程中的绿色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作出重要贡献[18]。

2 永定河流域生态产品供给价值核算

为核算1995—2020年永定河流域生态产品价值，本文参考已有的研究成果[19]，根据2022年10月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国家统计局出版的《生态产品总值核算规范》（ISBN：9787010250663），参考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印发的《绿色发展指标体系》《生态文明建设考核目标体系》，将永定河流域沿线57个区、县域作为核算单元，结合永定河流域的实际情况设定了3个一级指标、8个二级核算指标。其中，3个一级指标分别是物质供给类产品、调节服务类产品、文化服务类产品[20]，8个二级核算指标包括农林牧渔、固碳能力、土壤保持、涵养水源、水质净化、空气净化、气候调节、文化服务。数据来源包括但不限于1995—2020年永定河流经的各地级市统计年鉴、《中国城市建设统计年鉴》、《农村统计年鉴》、《环境统计公报》、《水资源公报》、《文化旅游公报》等。研究利用了3.10.2版本InVEST模型和SPSS软件，边界矢量数据来源于中国水利水电科学研究院。通过将计算得到的8类指标价值求和，最终根据GEP计算公式评估出永定河流域生态产品价值[21]，结果如图1所示。

图1 1995—2020年永定河流域生态产品总值

研究结果表明，1995—2020年永定河流域的生态产品价值显著增加，从1995年的6132.76亿元升至2020年的938.04亿元，增长幅度约为94.66%。具体看，流域调节服务生态产品价值平均占比44.47%，文化服务生态产品价值平均占比43.90%，物质供给生态产品价值平均占比11.63%。这充分说明，25年间永定河流域生态环境质量持续改善，生态系统服务功能逐步增强。随着区域内生态保护和修复工作深入推进，生态系统的稳定性和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得到强化，生物多样性也得到了恢复。调节服务生态产品价值和文化服务生态产品价值所占比重较高，表明永定河流域在调节气候、净化水质、防洪减灾、提供休闲娱乐、文化教育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和经济开发潜力。因此，未来永定河流域的发展应更加重视生态保护和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提升，继续强调生态保护和修复，同时积极探索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路径，通过生态补偿、生态旅游、绿色农业等多种方式促进生态产品价值转化，为区域可持续发展提供强有力的支撑[22]。

从城市层面分析生态产品总值发现，25年间永定河流域平均生态产品价值排在前列的是北京市门头沟区段和海淀区段、天津市武清区段和滨海新区段、河北省张家口市段、山西省大同市段和朔州市段。从生态产品类型来看，廊坊市段平均物质供给产品价值潜力巨大，表明该区域在提供食物、原材料等方面具有较大的经济价值。张家口市段平均调节服务产品价值最高，其中平均固碳价值、土壤保持价值、水源涵养价值、水质净化价值、空气净化价值、平均气候调节价值均是最高，表明该区域在维护生态平衡、减少环境污染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北京市海淀区段和山西省大同市段文化服务价值优势明显，原因是这两个地区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和秀丽的自然景观等为人们提供了丰富的精神享受和文化体验（图2）。

空间相关分析结果显示，1995—2020年永定河流域内各地区的调节服务在空间分布上表现出显著的正空间自相关性，且这一趋势在各个时间点上相对稳定，表明生态价值增长促进周边地区生态价值提升。永定河流域的生态系统服务价值、物质供给服务价值、文化服务价值没有表现出空间相关性（p＞0.05），这意味着这些服务价值在空间分布上接近于随机分布，没有明显的聚集或分散趋势。生态系统调节服务价值的Moran's I指数从1995年到2020年经历了先下降后上升的变化，并且在2020年达到了最高值，表明生态系统调节服务价值呈现出显著的空间正相关（p＜0.05, Moran's I＞0，z＞2.58），意味着地理位置相近的区域往往具有相似的生态系统调节服务价值。2020年生态系统调节服务价值Moran's I指数达到最高，表明该年份永定河流域内生态系统调节服务的空间聚集程度最强，反映了流域管理和保护措施的成效，以及自然环境变化和人类活动影响导致的生态系统服务空间分布变化（表1），使得生态系统调节服务在空间上更加均衡和一致。

表1 永定河流域调节服务产品全局莫兰指数结果

深入探究永定河流域的空间集聚分布特征，发现河北段张家口市与山西段大同市位于生态产品高值区，北京段和天津段普遍位于低值区；北京段的门头沟区与周边区域形成鲜明对比，展现出“高岛效应”。这种空间分布格局揭示了不同区域在相关指标上的内在差异，凸显了空间分布的复杂性。配对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1995—2000年期间，相关地区生态系统服务价值显著高于地区GDP，这意味着生态系统对经济的贡献被低估，说明生态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的重视程度有待提高。在2005—2020年期间，相关地区经济发展与生态系统服务之间逐渐平衡，生态系统服务价值对经济贡献呈上升趋势。

3 京津冀协同发展视角下的永定河流域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路径

为促进永定河流域生态价值实现，应加强区域合作、流域上下游合作，将韧性作为系统发展的目标，采取技术手段构建永定河流域可持续空间环境，突出生态产品供给能力的地域特色，进一步推动形成政府主导、企业和社会各界参与、市场化运作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

3.1 坚持山水林田湖草沙系统治理，提升高质量生态产品的供给能力

坚持山水林田湖草沙系统治理与区域联动治理融合策略，不仅有利于增强流域防洪能力和灾害应对韧性，同时还可以确保永定河流域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行稳致远。山水林田湖草沙系统作为一个复杂的生态体系，其内部各要素存在关联，宜采用系统性治理方法，实现对生态系统各组成部分的可持续保护、管理和发展[23]。永定河流域涉及多个行政区域，面临的生态挑战和灾害风险呈现出区域性特点。因此，应通过实施区域联动治理，实现资源共享、信息互通和协同应对，提高整个流域治理的效率和灾害应对能力。同时将这两种治理策略相结合，恢复和保护湿地、森林等自然生态系统和流域水源涵养能力，提升流域防洪能力和灾害应对韧性，进一步保障永定河流域生态产品持续供给能力。

(1)在推进永定河流域治理过程中要充分认识河流的自然属性和功能价值。在治理过程中处理好自然恢复与人工修复的关系，寻找二者在流域治理中的平衡点。利用流域生态溢出效应修复城市景观，提升生态环境质量，从而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这意味着要尊重自然规律，避免过度干预，让大自然按照自身规律发展和演进。通过这种方式可以促进生态系统自我调节，使永定河流域回归更加健康、更具韧性的状态。这样既可以提高生态系统的稳定性和抗风险能力，也有利于生态资源的可持续利用。在治理过程中要充分考虑流域内各地区的发展需求，推动绿色产业发展，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实现经济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通过这种方式，可以使永定河流域在保障国家生态安全的同时，为地区经济发展和人民幸福生活提供有力支撑。

(2)在区域治理方面，要坚持京津冀协同发展原则，加强区域间的协作。制定“谁使用，谁支付”的生态补偿机制，将涵养水源、水土保持、温度调节、净化水源、防风固沙、生物多样性等多种调节功能价值化，使京津冀与晋蒙合作有准则、有依据、有标准。加强行政区域间林业、自然资源、农业、水务等部门的合作，立足自然资源禀赋、社会发展现状、科学技术水平等多种约束，以及诸多可预见或不可预见的不确定性，促进生态、经济、社会协调发展。加强流域综合管理和跨区域协调，永定河流域治理不仅要关注单一区域的生态修复和水资源管理，还需考虑整个流域的综合治理。

3.2 完善流域区域间横向补偿，构建全流域生态产品互补产业链

经过核算，河北段生态产品总值约占到永定河流域生态产品总价值的1/4，其中物质供给服务价值占整个流域物质供给服务价值的40.11%，调节服务价值占整个流域调节服务总价值的40.23%。北京段文化服务价值占永定河流域文化服务总价值的15.97%。对生态产品进行货币价值量化，识别流域内不同区域的生态保护重要性，这要求必须划定生态保护红线，确保生态系统的核心作用和生物多样性免遭破坏，从而避免对生态系统造成不可逆的损害[24]。为了保护生态系统，基于生态产品货币价值，可以利用市场和补偿机制作为经济动力，激发各方面的积极性，实现资源有效分配。为解决流域上下游的利益矛盾，可以建立区域间横向补偿机制，平衡生态保护的成本与收益，保证生态保护工作的公正性与高效性，促进区域之间的协作与协调。河北省和北京市在农林牧渔业及生态文化旅游产业中的互补性为永定河流域上下游地区的共同规划与风险分摊提供了坚实基础[25]。永定河流域上下游地区可以围绕农林牧渔产业和生态文旅产业联合布局、共担风险，通过打造以生态友好型产业为核心的全流域生态产品互补产业链，最大化利用各区域的生态资源优势。这一策略不仅是前述生态保护的需要和区域间互补性的结果，也是实现经济增长与生态保护共赢局面的关键步骤。

(1)需要“做足水文章”。为满足北京段和天津段用水需求，必须全方位推进上游旱作节水农业，实现农业高效集约发展。在大同市、廊坊市等物质产品供给量较高的地区推广节水灌溉技术、改进农业种植结构、引入水资源循环利用系统，减少水资源的浪费，提高水资源利用效率。例如，滴灌、喷灌等现代灌溉技术可以在保证作物生长需求的基础上显著降低农业用水量。积极探索流域上下游横向补偿制度，优化水资源配置结构，确保重点区域和重要时段的水供应。通过建立跨区域水资源调配机制，实现水资源合理流动和优化配置。在确保生态系统基本功能和生物多样性保护的前提下，对生态敏感区域和退化区域进行生态补水，恢复和维护河流、湖泊、湿地等自然生态系统的健康稳定。

(2)需要“打好农林牌”。永定河流域上游地区应利用自然资本价值促进三产融合，助力乡村振兴。坚持“自愿退灌、规模退灌”原则，统筹兼顾各相关主体的利益，以“公司+园区+农户”的市场化带动机制，采用农业托管、订单农业、股份合作等模式，带动流域内广大农民参与种植结构调整、发展旱作节水农业的积极性，打造永定河流域农业节水的长效机制和产销对接平台，发展具有地域特色的农林产业，如特色果蔬、药材、花卉、生态茶园、林下经济等，构建从种植、加工到销售的完整农林产业链，提高产业链条的附加值。提倡并推广应用现代农业科技，例如智能农业、精准灌溉、生物技术等，以提高农林产业的科技水平和竞争力。提供定向金融扶持与服务，如设立农林产业发展基金、提供贷款利息优惠、风险保障等，减轻农户与企业经营压力。

(3)需要“念好文化经”。弘扬水文化，提升社会对水资源重要性的认识和尊重，提高流域居民保护永定河水资源的意识，鼓励公众参与水资源保护活动，建设节水型社会。可以依托永定河流域文化遗产资源富集、历史文化底蕴深厚的优势，结合永定河绿色生态廊道构建旅游通道，设计文化旅游线路，打造永定河文化旅游品牌。创造性保护传承弘扬永定河文化，全方位推进“文化的河”建设，充分挖掘、激活、整合永定河流域的文化和旅游资源，重点打造一批具有示范性的永定河文旅项目，树立永定河文旅品牌，全面提升永定河流域的文化软实力和影响力。

3.3 依托生态产品供给差异化特征，探索京津冀重点推进区域的特色化生态产品实现路径

以永定河流域为主线，以流域沿线具备较好条件的北京市门头沟区、天津市武清区、河北省张家口市为重点推进区域。

(1)北京市门头沟区探索生态资源资产化资本化路径。一方面，北京市门头沟区段永定河流域的生态调节服务价值显著高于北京市其他区段，占到了北京市平均生态调节服务价值的一半以上。然而，与巨大的生态贡献形成鲜明对比的是，2022年门头沟区的GDP在北京市各区中排名倒数第二。当前，门头沟区已完成了自然资源资产负债表编制，并初步形成GEP核算技术规范、核算统计报表制度，正着手研发GEP自动化核算与展示应用平台。在此基础上，可以进一步挖掘区内水权、碳排放权、排污权、用能权等可供交易的生态资源，引入资源资产评估机构、金融机构、社会资本、运营管理团队等，根据不同类型的生态资源特色，探索“湿地银行”“水银行”“森林银行”等不同类型自然资源市场化交易路径，按市场规律进行投入产出核算和管理，打通资源生态价值向经济效益转化的通道。另一方面，“23·7”流域性特大洪水后，门头沟区面临重建与恢复的巨大挑战，灾害不仅对居民生活和基础设施造成了严重影响，也对生态系统服务功能造成了损害，从而影响了区域的生态平衡和居民福祉。门头沟区的灾后重建工作应当将生态产品价值实现作为核心支撑，以科学合理的方式推动区域快速恢复和可持续发展。通过对物质供给、水源涵养、土壤保持、碳吸收、文旅产品等价值进行跟踪评估，为灾后重建提供科学依据和经济支撑，明确这些服务在防洪减灾、恢复生态环境、提升生态安全方面的重要作用。此外，灾后重建也是门头沟区经济模式转型的关键时期，依托生态资源优势，发展生态旅游、绿色农业等生态友好型产业，不仅能够为区域经济注入新活力，还可以促进生态资源可持续利用。

(2)天津市武清区探索生态治理及价值提升路径。永定河流域天津市武清区段生态产品总值占天津段生态产品总值的19.75%，其文化服务价值占天津段生态产品文化服务总价值的11.68%，调节服务价值占天津段调节服务总价值的62.17%。作为下游区域，武清区应主动探索“文化服务+生态治理”的价值提升路径，推动生态修复、环境治理、文化传承、产业发展“四位一体”联动，以统一规划管控和土地储备为抓手，通过土地一级开发、二级开发平台搭建、田园综合体开发、村庄拆迁安置和提升改造工程等，系统改善人居环境，发展绿色创新产业，实现土地资源的单一储备向“资源+生态产品”共同储备转变，并通过土地增值、服务产业发展等载体，以经营性资产和产业开发收益平衡公益性生态项目建设资金投入。

(3)河北省张家口市探索生态资源指标及产权交易机制。1995—2020年，永定河流域河北省张家口市段生态产品的平均价值估算为1708.56亿元，所提供的调节服务价值在河北段生态调节服务总价值中的占比高达93.09%。尽管拥有如此丰富的自然资源，张家口市2022年在河北省GDP排名中仅为第十一位，如何有效将张家口市的自然资产转换成实际的经济收益成为当地亟需面对和解决的问题。首先，张家口市生态资源丰富，适合发展产权市场化交易。探索生态资源市场化权益交易机制，搭建“生态银行”运营平台，逐步打通生态资源权益转化为经济价值的渠道，实现生态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协同共进。其次，结合正在或即将开展的大中型灌区节水改造工程，试点“农业节水+灌区管理体制改革+水库经营权”的节水模式。目前已实施了怀来县洋河二灌区节水综合改造项目，在灌区开展管理体制改革，并获取了洋河水库的特许经营权，将逐步建立节水量评估与认定机制，同步开展用水权确权，建立水权收储与交易制度体系。最后，依托张家口市丰富的林木资源，按照CCER（中国自愿核证减排）和VCS（国际核证碳减排标准）两个方向开展森林碳汇项目识别、规范申报与管理，筛选出一批可用于交易的森林碳汇项目，确定项目的权属及要求，开展项目的碳汇计量及监测工作，将碳汇产品推介给需要碳汇交易的地区或大型企业主体，积极参与国家和京津冀区域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建设。

3.4 进一步推进政府主导、企业和社会各界参与、市场化运作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

永定河流域已经建立了由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水利部、国家林业和草原局、京津冀晋四省（直辖市）人民政府、国家开发银行、中国交通建设集团有限公司共同组成的部省协调领导小组，并成立了永定河流域投资有限公司。下一步，应充分发挥永定河流域投资公司市场主体作用、流域协同治理平台作用，通过放活流域自然资源资产使用权、经营权，赋予流域投资公司在项目申报、资金统筹、资源开发、权益交易等方面的主体功能，明确沿线政府与流域投资公司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中的治理边界和收益分配机制，建立责任共担、利益共享的流域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26]，形成以投资主体一体化带动流域治理一体化，以治理一体化带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一体化的新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