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嫣：不一样的新农人

｜文/王如影

»» 石嫣手拿新鲜有机农作物露出开心的笑容

在石嫣的身上，我们能看到许多闪亮的“标签”：“清华大学女博士后”“分享收获生态农场创始人”“国际社区支持农业联盟联合主席”“全球青年领袖”……但是，如果非要选择一个标签介绍自己，石嫣表示，她会选择“新农人”这个词。十几年来，这位八零后女博士一直扎根农村，致力于振兴乡村。身处希望的田野，脚踏松软的泥土，石嫣靠着自己的双手，在农村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打造出一个充满诗意的理想家园。

不走寻常路的“女博后”

石嫣是一个很典型的“学霸”式人物：本科就读于河北农业大学的农业经济管理专业，凭着优异的成绩保送至人民大学硕博连读，师从我国著名三农问题专家温铁军教授。博士毕业后，她又去了清华大学的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做了三年博士后。虽然有着名校毕业、高学历的光环，石嫣却做了一个在其他人看来有些不能理解的决定——当农民，去种地！

这并非是一个一时脑热的决定。在石嫣的求学过程中，她一直在思考：有没有一种模式，能够在乡村实现经济、社会、生态的可持续发展？为了找到答案，石嫣选择投身农村，靠实践获得真知。

攻读硕士期间，石嫣曾赴美国明尼苏达州的农村参观学习，和当地农民一起种了半年地。美国农场的运作理念给了她许多启发。在石嫣看来，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与土地的距离却越来越远。越来越少的人知道自己餐桌上的食物从何而来、是否安全。对于生产食物的农民来说，他们获得的收益却只是食物最终售卖价格的10%至20%。农民和消费者之间有了隔阂，双方都难以在传统的农业生产模式中获益。因此，回国后，石嫣选择创业，致力于打造一种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农业生产新模式。在北京西北六环外的凤凰岭脚下，她建立了中国首个“社区支持农业”模式的农场，并将它命名为“分享收获”，推广社会化生态农业。

农民和消费者之间的问题，在她的农场里得到了解决。通过“社区支持农业”模式，农场和社区之间有了沟通的桥梁，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彼此承诺、相互信任、共担风险。在该模式下，消费者预先向农场支付购买农产品的费用、农场则每周为消费者提供健康有机、不打农药的农产品。石嫣告诉笔者：“通过该模式，消费者不仅能够知道自己餐桌上的美味来自何方，还能用相对低廉的价格获得新鲜、无污染的有机农产品。他们甚至能够学到种植知识、参与耕种劳动，进一步了解自己与土地间的关联。”对农民而言，该模式也为他们带来颇多益处。一方面，由于不再担心销售问题，农民能将更多精力放在种植上。另一方面，因为该模式内不存在中间商赚取差价，农民获得的收入也更为丰厚，农场的农民都走上了勤劳致富的道路。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石嫣给自己定义为“新农人”。在她看来，新农人是主动回到乡村工作和生活的一个群体，是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的这样一群人。他们的价值始于乡村，同时还于乡村，他们真正生活在乡村，真正生活在土地上。而石嫣也用行动践行了自己的初心，用自己的所学改变乡村，为乡村带去更多活力。

新农人也是“兴”农人

“社区支持农业”模式就像一颗小小的种子，被播种在了土地里。如今，这颗种子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伸展出无数的枝丫，展现出一派勃勃生机与活力。石嫣的“分享收获”农场不仅实现了该类型农场在国内零的突破，而且通过多年的努力，农场的年销售收入已超一千万元。在石嫣的推广和带动下，目前全国已经有近2000 家这样模式和理念的农场或社群，提升了众多农人和上百万消费者的生活水平。

随着“社区支持农业”网络的壮大，农场给消费者提供的产品也越来越丰富。石嫣说：“一开始，很多农场仅提供有机蔬菜、水果等产品。而现在，日常所用的米、面、油、酱、醋、茶，甚至花椒、茉莉花等都可以找到生态有机的生产者了。另外，我们还提供零添加的山楂条、蛋卷、绿豆糕、锅巴等零食，加工原材料也都产自农场，全是生态有机的，极大地丰富了市场多样化的需求。”这样一来，农业被越盘越“活”，不仅消费者能安心放心地吃到更多种类的产品，农民也能获得更多收入。

除了能创造巨大的经济效益，更让石嫣自豪的是，“社区支持农业”模式解决了传统农业经营模式中存在的污染问题和浪费问题。她向笔者介绍道：“常规市场要求农产品标准化，那就免不了大量使用化肥、杀虫剂、膨大剂、杀菌剂，所谓‘不合规’的产品将会被抛弃，全球三分之一的食物还没到达餐桌就被浪费掉。所有的这些都会将成本、环境的代价转移到每个人身上。”

社会化生态农场的成功运作，为农业发展打开了一种新的思路。石嫣表示，她的农场只有300 亩，但却实实在在把这300 亩做活了，生产过程中也不存在环境污染，是完全环保的、可持续的。“我的理念是，不追求最高产量，而是追求最优产量。即在不破坏环境的条件下，在不损害人健康的条件下，如何最优化产量。”

在石嫣看来，做农业就是在和大量的公共品打交道。公共品指的是土壤、空气、水等自然资源。农人们把这些自然资源和能源转换成消费者的一日三餐，肩上也担负着食品安全的道义。

不可或缺的“她力量”

女性是乡村振兴队伍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她们是乡村社区的建设者、乡村经济发展的参与者和乡村文化的创造者，进一步发动乡村女性的力量具有重要意义。

常年扎根乡村，石嫣结识了不少乡村女性。她表示，在农业领域，女性拥有许多优势。女性的耐心和细心使得她们更加注重细节，能够更好地管理农作物和动物。虽然耕作被大家视为“体力活”，默认了男性在这一领域的绝对优势，但就现实状况而言，女性完全可以拥有与男性相同的农业技能，并且能够以同样高的水平进行操作。石嫣认为，在乡村振兴的道路上，女性应该被看见，她们自带光芒，一直在助力乡村发展。

“此外，女性有着天然的社会责任感，她们往往采用更加环保的种植方法和管理方法，注重生态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同时，女性也更注重经济效益，在提高农作物产量、助力农作物销售方面，常常能看到女性的智慧。”石嫣说，这是她身为女性，多年在农业领域创业中得到的直观印象。

而石嫣本人，既是学术领域里令人称羡的“天之骄女”，也是乡野乐土勤劳智慧的“新农人”。这样的存在本身或许就是一种力量，能够鼓励更多女性打破天花板，发挥“她力量”。石嫣鼓励每一位女性勇敢地绽放自己的光芒，“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唯一的，不焦虑，不跟风，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