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永红
蔡淼的散文诗組章《南疆辞典》,是散文诗“地域写作”的翘楚,也是读者的美好收获,在当下的散文诗坛,可谓是一个难得的地域写作的典范。这组散文诗有三美:诗意美,画面美,情味美。
诗意是散文诗的灵魂,一组好的散文诗,一定富有浓郁的诗意,它优美的语言,轻缓自如的节奏,富有感情的语调,无不让读者陶醉,浸淫其中。诗意让散文诗的内质飞升,一首好的散文诗,因诗意之美也让散文诗飞翔起来,让读者的思绪扎上薄明的翅膀,飞到一个美轮美奂的意境中去,营造了如许美好的氛围。除此之外,这组散文诗呈现的画面美,也是本组散文诗最为明显的特征之一,无论是“土陶”一章中的悠闲老者,他的皱纹、低下的头、土陶的影子,都给人带来一种强大的视觉冲击,从而更加深化了散文诗的内涵,在画面上,由静而动,而浅而深,深刻写出土陶的内在气质,剥开外壳见核心,从而让画面美得以绝佳展现。而“喀什铜器”,更是将画面描摹得精微细腻,手握铜器的人们,红铜水壶,落日驿站里的邮亭,无不将画面美呈现得那般苍凉婉曲,神秘动人。此外作者将画面美体现得同样精彩的还有“塔吉克鹰舞”,更是生动细致,精彩绝伦,让人印象深刻。最后一点便是散文诗中的情味美。地域写作,出发点不能流于为写而写,并非“为赋新词强说愁”,作者一定是对这个地方倾注了很多情感投入,故而他的写作才是有效的,能够打动自己的东西也才能打动别人。这组《南疆辞典》,之所以能够给人带来别致的情感体验,无非是事物之中体现出来的深厚情感,譬如“土陶”的历史,沧桑之感,内里蕴含的苍凉之情;再有“维吾尔砖雕”,绝不仅仅是写砖雕,“藏着光的回声,每一块砖都穿透在另一块砖的身体里,一艘时间之船深陷在重复的迷宫”,这样的句子,隐藏着作者对于生命的思考,往深里写,往灵魂深处写,散文诗的情味令文字深厚之余,又有一种触动人心的力量,这种力量发自灵魂,真诚真情真实,也更有打动人的力度。
当下诗坛的散文诗创作,尤其是地域写作鱼龙混杂,表达无力,牵强附会,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如表达方式同质化,情感方面贫血苍白,流于浮光表皮而不作深入挖掘,不痛不痒,从而表述浮滑无力,作者缺少的正是一种深度写作的精神。故而泥沙俱下,质量参差不齐。种种困境确实需要散文诗作者来一次“自我革命”,进行自我突围,逃脱诸如此类写作窠臼,迎来散文诗之柳暗花明之新气象。在此背景之下,这组《南疆辞典》给人带来很多惊喜,于读者面前刮来一阵清新别致的风。这组向南疆的风土人情致敬之作,优点显然非常突出,尤以诗意美、画面美、情味美之“三美”而给人带来独特享受。作者蔡淼对于南疆之地,应该非常熟悉,在这块值得大书特书的热土上,他有着丰富的生活经验,对那儿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深入了解,认真观察,透彻思考,挖开表层虚土,直达文字的内核,并把形式与内容进行巧妙抟捏,精细刻画,才成就了如此一组散文诗佳作。我们写散文诗,不止写散文诗,还要兼顾其美学意义,给读者带来视觉与内心的美好享受,从而达到“一沙一世界,一叶一天堂”之深刻启迪,这对于我们散文诗作者来讲是很有借鉴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