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选择“疾病”到选择成长

江莹?胡娟

关键词：逃避上学；人生意义；亲子关系

中图分类号：G44文献标识码：B文章编号：1671-2684（2024）11-0040-04

【剧情简介】

小E是一名初三学生，这学期开始常常感觉身体不适，到医院接受身体检查却查不出什么问题。他已经因“身体不适”陆续在家里休息了几个礼拜，父亲和母亲想劝孩子去上学，但是小E总说：“等我身体好了的时候，我再去上学，这也来得及，反正家里经济状况还可以，不是养不起我。”

对小E来说，在学校读书什么乐趣也没有，甚至感到厌倦。他不断地反复让大家注意到他的“身体不适”的危机，这使得家人们束手无策。 “身体不适”已经变成他逃避现实的借口。

一天，在和父亲激烈争吵后，他意外地遇到了“疾病”的化身。在这次奇特的相遇中，“疾病”引导小E经历了一场神奇的变化。借助“疾病”赠予的神奇药水，小E实现了回到童年的愿望。然而，他发现童年并非如想象中那般无忧无虑，相反，充满了各种限制。于是，在神奇药水的魔力下，他又来到了成年。虽然自由自在，但他突然发现自己缺乏独立生活的能力，这让他陷入了流落街头的惊恐中。这段独特的经历让小E体会到生活苦与乐的相对性，并重新审视学习的意义。

【主要人物】

小E：一名时常因 “身体不适”而在家休息的“Emo”初三学生。

爸爸：一名较少关注家庭的父亲。

妈妈：一名特别“关心”孩子的母亲。

疾病：小E疾病的化身。

小U：小E从小的玩伴，后来通过自己的奋斗过上不错的生活。

【心理剧技术】

附加现实、魔幻商店技术、未来投射技术、角色扮演、独白。

第一幕 日常家庭冲突

一天傍晚，小E坐在房间电脑桌前，聚精会神地打着游戏。

小E：妈，我口渴了。

妈妈：一天到晚玩游戏，眼睛会坏的，来喝口水。

小E：（瞥一眼）我要喝饮料，不要喝白开水。

妈妈：唉，这孩子。

妈妈：喝饮料对身体不好，少喝点。

小E：不要你管，你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小E的爸爸下班回来，疲惫的他听到儿子又在玩游戏。

爸爸：小E呢？

妈妈：（叹气）在房间呢。（对房间喊）小E来吃饭，快来吃饭了。

小E慢悠悠地走到餐桌前。

餐桌前，小E心不在焉地扒拉着菜。

爸爸：小E，你能不能有点上进心，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游戏。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上学？

妈妈：小E啊，你又在家待了一个礼拜了，是到该上学的时候了。

小E不理睬。

爸爸：你到底有没有听我们讲话，你什么时候上学？

小E：又来了，我身体不舒服，去不了。

爸爸：你就是自己不愿去，才找这些借口和理由。学习是为你自己，又不是为我们，我们也享不到你什么福，还不是为你好。

小E：（愤怒）我也没有办法，我也想去上学，我也想学好，可是……

爸爸：你每次都口头上说说，你说，你说过多少次你要好好学习了，每次不是睡觉就是打游戏，游手好闲的。经常说来说去，都是明天开始，第二天连床都不愿起，还不是我把你叫起来，你说话从来都不算数！你这样下去跟一个废物有什么区别。

小E：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废物（崩溃地哭）。我经常想，我到底怎么了，我不知道我的未来在哪里，我好难受啊。（喘不上气）

妈妈：（又生气又担心）好了，你别再说他了（轻拍着小E），你一天到晚只知道说他，儿子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一点都不关心他。儿子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爸爸：（无奈地对着妈妈）你就继续宠他吧，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第二幕 我的“好伙伴”

小E生气地回到房间，把房门关上，坐在电脑桌前。

疾病：你这房间不错啊！

小E：你是谁？

疾病：我是你的病呀？你把我邀请来的呀。

小E：我的病？我什么病？我什么时候邀请你了？

疾病：每当有人催促或逼迫你的时候，当你上学别人都学得比你好的时候，当老师批评你时，当你爸爸让你别玩电脑了去上学时，我就收到了邀请呀。

小E：（生气地）你以为我想生病嗎？你的意思是我故意的对吗？谁不想健健康康的！我之前也休息了一段时间，我觉得我好得差不多了，可以上学了，只是身体又不好了，我也没有办法。（哭）

疾病：（递给小E餐巾纸，安慰他）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小E：（生气地甩开）你滚开，离我远远的，我不想生病！

疾病：（委屈地）分明是你邀请我来的，没有收到邀请，我是不会出现的。要是一丁点儿好处也没有，我怎么会在这里呢。还记得我们共同度过的快乐时光吗？上次你上学，发现很多听不懂，苦恼烦闷，这时候我来了，爸妈就马上把我们接回家了。我们一起打游戏，打篮球，逛街，想睡到几点就睡几点，那段时间多愉快呀！而且，正因为我来了，你没发现爸妈都不怎么吵架了吗？爸爸回来的次数也变多了，变得更顾家了，他比以前更关心你了！妈妈也不会觉得没事干了，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你看多好！

小E：（陷入沉思）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可是我和你做朋友，我又觉得哪不对。

疾病：唉，别多想了，享受当下，开心就完了。（把小E的手放到电脑上）

小E：你说得也是，可是你也不常来，他们还是每天催促我学习，学习，锻炼，锻炼，烦死了。想当年，哦，我是说小时候，幼儿园小学时，多无忧无虑啊，每天都玩，不像现在天天学，天天考，累死了。

疾病：要不这样，我这里有一瓶神奇药水，你把它喝了，就能重回快乐童年！

小E：有这好事，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疾病：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可是对你最好的伙伴。

小E：那好吧。（一口喝下）

第三幕 借助神奇药水回到童年

小E：啊，这一觉睡得好舒服啊。咦，怎么爸妈今天没叫我起床？

爸爸：小E，你醒啦？今天爸爸去上班，和妈妈在家里要乖哦。爸爸下班给你带好吃的。

小E：（不知所措，疑惑）啊，好的，爸爸，你……

爸爸：来亲一下爸爸。

小E：（小声嘀咕，推开爸爸）咦，不要。

玩了一天，晚饭后，小E躺着看电视，爸爸下班回来了。小E快速坐好，拿本书假装看着。

爸爸：小E呢，今天在家乖不乖啊，开不开心啊？

小E：（奇怪地看着爸爸）爸，你今天……

爸爸：（笑眯眯地）怎么啦？

小E独白：奇怪了，也不叫我看书，也不叫我上学，也不叫我做家务，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难道是神奇药水的作用？如果这样那太好啦，每天想睡几点就睡几点，哈哈哈，也不用读书。（随手把书一扔）

小E：爸，我要出去玩，晚点回来。

爸爸：那可不行，现在外面太黑了，晚上会有大灰狼的。

小E：开什么玩笑，现在才7点多一点，再说我15岁了，能有什么事。

爸爸：（摸摸孩子的头）这孩子没事吧，你才5岁。哦，真的有点发烧了。

妈妈：（关心地走过来）宝贝，快躺床上，妈妈给你量量。

小E：爸妈，我没事。

妈妈：你这么小，懂什么，快喝热水。

第二天早上。

妈妈：好点了没，小E。

小E：妈，我好了，我觉得我可以下床，今天我要出去玩。

妈妈：那可不行，今天我还有事呢。

小E：我出去，跟你有事有什么关系？

妈妈：你这么小，怎么能自己一个跑外面去呢。万一被坏人拐跑了怎么办。这样吧，你不是最喜欢看什么动画片《喜洋洋》吗，你在床上看吧。妈妈去忙了，有事喊妈妈。

小E：（生气地甩掉遥控器）什么啊！看什么喜洋洋，我15岁了，不是5岁！我是个大人了，我要自由！

妈妈：这孩子，看样子烧得不轻，开始说胡话了。

第四幕 回到未来

小E：疾病，你给我出来！你不是说让我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吗？

疾病：是呀，你说学习太苦太累，想回到童年，我送你回到童年了呀。

小E：可我没让你让我变回5岁啊，一点也不自由，我要独立！我要随心所欲，我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疾病：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小E：这样吧，你把我变成35岁，这样是不是就有自由了。

疾病：好吧，变！

小E：（醒来，赶紧拿出镜子照照，发现果然变成35岁模样）Amazing！太好了，家里没人，可以想干嘛干嘛了！去打电脑。

小E打了一上午电脑，肚子饿了，打电话给妈妈。

小E：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啊，我都饿死了。

妈妈：（生气地）你都35岁了，还要妈妈给你烧饭？妈妈不能伺候你一辈子啊，自己烧吧！

小E：（来到厨房，挠挠头）好像是啊，我35岁了，可我没学过烧饭啊！（硬着头皮，看看这个，拿拿那个，手足无措，什么也没吃上，饿着肚子。等到晚上，终于爸爸回来了）

小E：爸，你回来了，我还没……（吃饭两个字还没说出口）

爸爸：（打断小E）你还没，还没什么？一天天就知道打游戏，在家啃老，我老脸都被你丢光了。你以为你还没长大？你都35了，不求你赚大钱，至少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吧，爸妈也会老的，不能让你靠一辈子吧。

小E：（委屈、愤怒地）那我马上出去，不碍你的眼。

爸爸：去吧，走得远远的。

小E：对了，我找小U。（拨打小U电话）U啊，在哪呢，出来打游戏吧？

小U：哥们，我哪有时间打游戏啊，我这两天忙着筹备大会呢。

小E：什么大会啊？

小U：就是最近要召开的国家学校心理健康高峰论坛，我要负责联系专家，还要整理我这两年在国外访学的研究成果，要在大会上进行主题报告呢。到时候会有世界各地的专家学者和同行参加，“亚历山大”啊。不说了，下次再聊。

小E：（碰见小U开车经过，本想打招呼，但打招呼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感到失落）小U以前还不如我呢，他现在……

疾病：（拍着小E安慰道）他就是没有爹妈管，没办法，只能靠自己奋发图强，起早贪黑，不过他也挺累的。

小E：我也想像他一样有成就，实现自我价值，你想想办法。

第五幕 领悟

疾病：我可以给你想要的自由和快乐，可我没法给你能力和资源啊。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跳到冷水里很痛苦，但学会了游泳。看起来，小U走的就是这条路，从完全中性的角度看，抛开所有的痛苦不谈……这其实也帮助他变得独立。不过，就像已经说过的那样，这是有代价的。你跟我在一起，也不累呀，我们俩不是挺开心的吗，依我看，你還是和我在一起吧。你还想体验神奇药水吗？

小E：（扔掉神奇药水）我要这药水有什么用！如果我总是强调自己的疾病，那么从短期来看，就会避免很多痛苦；从长期来看，我就会给自己剥夺很多成长的机会。变小有时间，没自由，变大有自由，可我也没成就、没价值啊……我连我自己都养不活，什么都不会……

小E难过得坐在路边哭了起来，不知不觉睡着了，梦见自己流落街头，成为一名乞讨者。

小E：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昔日好友纷纷躲避着小E。

爸爸妈妈着急地寻找小E。

爸爸：小E，怎么了，醒醒。

小E：爸爸，妈妈，我想读书了，不打游戏了，你们明天去跟老师说说吧。

【创作感悟】

“选择”是基于学校部分学生对学习的真实体验，结合《循环提问》一书中的经典案例进行创作的。这部剧旨在引导个体从自身的角度思考学习和成长的意义。在剧中，“疾病”这一角色具有一定的功能性，如它在某种程度上将孩子从成长的压力中暂时解脱出来，还可以成为维系父母关系的“调和剂”等。对于小E来说，他潜意识里享受着疾病带来的好处，但却忽视了这个选择带来的后果。

本剧通过“神奇药水”这一奇幻元素，让学生体验不同选择对人生的影响：一方面，欢乐童年背后往往伴随自由受限；另一方面，如果未能承担起成长的责任，就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和独立。这部剧旨在促使学生重新思考当下学习苦与乐的辩证关系，理解学习的深层意义，培养他们积极面对困难的勇气，对学生的个人成长具有一定的启发意义。

编辑/张国宪 终校/孙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