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声琅琅在书院

杨振

中国古代书院萌芽于唐，兴起于宋，普及于明清，改制于清末，集讲学、藏书、祭祀为一体，是宋代以来人才培养、学术研讨、文化传播、典藏图书甚至刊版印行的重要机构。

据有关学者研究统计，中国古代有据可考的书院有7000多所，它们通常由富商、大儒、名士等自行筹款或由官方资助，营建于风光秀丽、山林僻静之处。南宋理学家吕祖谦在《白鹿洞书院记》中写道：“海内向平，文风日起，儒生往往依山林，即闲旷以讲授，大率多至数十百人。嵩阳、岳麓、睢阳（应天府）及是洞（指白鹿洞）为尤著，天下所谓四书院者也。”这就是当今的河南登封嵩阳书院、湖南长沙岳麓书院、河南商丘应天书院和江西庐山白鹿洞书院，也被称为中国古代四大书院。

岳麓书院

岳麓书院是湖湘文化的发源地，位于岳麓山脚下，在北宋开宝九年（公元976年）由当时的潭州太守朱洞创建。

北宋年间时任岳麓书院的山长周式（山长：古代对书院讲学者的称谓）因教学成绩卓越而获得宋真宗的召见并获御赐“岳麓书院”匾额。南宋时，学者张栻主持书院8年，广授门徒、著书立说，提出“盖欲成就人才，以传道而济斯民也”，确立了岳麓书院“传道济民”的办学方针和传统。后朱熹主持书院，把学（博学）、问（审问）、思（慎思）、辨（明辨）、行（笃行）作为一个完整的教学过程规定在书院教学活动中，并手书“忠、孝、廉、节”四个大字刻石嵌于书院讲堂的两壁。朱、张之学一直影响了书院数百年。康熙曾御赐书院“学达性天”匾额，乾隆也曾御赐“道南正脉”匾额，这两个匾额至今仍悬于书院讲堂中堂。

1903年，岳麓书院改制为湖南高等学堂。1926年，湖南大学在岳麓书院的旧址上成立。如今，岳麓书院既是湖南大学的一部分，又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是古代四大书院中目前唯一还在延续书院功能并招收学生的书院。

岳麓书院现占地1.3万多平方米，目前的古建筑和园林景观多为明清時期遗存。书院建筑群坐西朝东，在布局上采用中轴对称、“左庙右学”、纵深多进的院落形式，这种建筑群布局深受儒家允执厥中、尊卑有序的礼制文化影响。站在书院中轴线大门口的赫曦台，可见书院大门左右那副名烁古今的对联——“惟楚有材，於斯为盛”。进入大门后可见二门左右朱熹撰写的对联“纳于大麓，藏之名山”和门上的匾额“名山坛席”。进入二门即为书院的讲堂，讲堂左右分别为半学斋和教学斋，是自修学习之地及宿舍。讲堂左侧有湘水校经堂，右侧是山长、教师居住的百泉轩。中轴线最后为藏书之所御书楼。中轴线左侧有别院为文庙，其外还散布濂溪祠、四贤亭、崇道祠、船山祠、屈子祠、六君子堂等祭祀建筑。

嵩阳书院

坐落于嵩山南麓、太室山脚下的嵩阳书院，始建于北魏太和八年（公元484年），初名嵩阳寺，隋朝时改名为嵩阳观，后唐时期进士庞式、舒元等人曾在此聚众讲学，后周时改称为太乙书院，宋初更名为太室书院。公元1035年重修时宋仁宗赐名为嵩阳书院，并设院长掌理院务。

北宋鼎盛时期，宋代理学代表人物程颢、程颐兄弟在此著书讲学，司马光、范仲淹、朱熹等名人也曾在此讲学，使书院名声大振，嵩阳书院也成为宋代理学的发源地之一。

现在的嵩阳书院基本保持了清朝时期的建筑布局，占地约1万平方米，书院中轴建筑共分五进院落，由南向北依次为大门、先圣殿、讲堂、道统祠和藏书楼，中轴线两侧配房相连。整个建筑群青砖灰瓦，多为卷棚硬山屋顶，古朴雅致，具有浓郁的地域建筑特色。

应天书院

应天书院坐落于商丘古城南湖畔，它的前身是五代十国时期后晋人杨悫（què）创办的睢阳学舍。北宋初年，宋真宗将宋州（今商丘市）升州为府，称应天府。北宋大中祥符二年（公元1009年），宋真宗正式赐匾额“应天府书院”，后又升级为宋朝最高学府南京国子监。北宋文豪范仲淹曾受知府晏殊之聘主持应天书院，欧阳修、王安石、曾巩、孙复等人皆曾治学于此。

宋初书院多建于山林胜地，而应天书院却建于平原闹市，历经兵灾战乱和黄河水患，原貌尽毁，后世几经修整，但终难恢复。2003年，应天书院在宋代原址附近结合历史文献记载进行复建，2007年正式对外开放。重建的应天书院主要建筑有书院大门、崇圣殿、大成殿、前讲堂、御书楼、状元桥、教官宅、明伦堂、廊房等。不同于嵩阳书院的古朴风格，应天书院红墙黛瓦、雕梁画栋，从建筑的规格和形制上再现了宋朝最高学府的历史风貌。

白鹿洞书院

白鹿洞书院位于庐山五老峰下，鼎盛时期被誉为“天下书院之首”。唐代诗人李渤与其兄李涉曾在此隐居读书，并养一白鹿自娱，人称“白鹿先生”，后李勃出任江州（今九江市）刺史，于此修楼建亭，取名白鹿洞。

五代十国南唐升元四年（公元940年），朝廷在此建“庐山国学”，与金陵国子监齐名，国子监九经教授李善道为白鹿洞的第一位洞主。北宋初年江州人士在此基础上兴建书院。宋淳熙六年（公元1179年），朱熹到南康（今庐山市）任知军，评价此地“无市井之喧，有泉石之胜，真群居讲学、循迹著书之所”，遂全面兴复白鹿洞书院。他自任洞主，制定学规，聘请讲师，招收学生，其编写的《白鹿洞书院教规》集传统儒学教育思想之大成，影响后世至今。

1996年，包括白鹿洞书院在内的庐山作为“世界文化景观”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景区现存建筑群是在明清两代建筑基础上修复的，多为砖木和石木建筑，为白墙黛瓦的徽派建筑风格。白鹿书院建筑群沿贯道溪自西向东串联式营建，依次排列着先贤书院、棂星门院、白鹿洞书院、紫阳书院和延宾馆五大合院院落。

作者单位 北京建筑大学建筑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