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规模对新能源汽车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

摘 "要：以2012—2021年188家中国A股新能源汽车上市公司为样本，利用STATA16实证分析企业规模对新能源汽车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机制。结果表明：企业规模与新能源汽车企业技术创新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在企业所有权性质影响下，企业规模对新能源汽车民营企业技术创新的正向促进作用优于国有企业；相对于成长期企业，企业规模对成熟期新能源汽车企业的技术创新有更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

关键词：企业规模；技术创新；新能源汽车；专利

中图分类号： F424.3 " " " " " " " " " " " "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5483（2024）01-0070-06

Impact of Enterprise Scale on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f

New Energy Vehicle Enterprises

Xiao Jing， Zhou Mingzhi， Liu Xinyu

（School of Economics amp; Management， Hubei University of Automotive Technology， Shiyan 442002， China）

Abstract：Based on the data of 188 A-share new energy vehicle （NEV） listed companies in China from 2012 to 2021， the impact of enterprise scale on the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f NEV enterprises was empirically analyzed by using STATA16 software.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re i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correlation between enterprise scale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f NEV enterprises. Under the influence of enterprise ownership， enterprise scale has a greater positive promotion effect on the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f private NEV enterprises than state-owned enterprises. In addition， enterprise scale has a more significant positive promotion effect on the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f mature NEV enterprises， compared with enterprises in the growth stage.

Key words： enterprise scale;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new energy vehicle; patent

新能源汽车是中国典型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在经历了20余年的发展之后，已成为引领全球汽车产业转型升级的重要力量。2022年，全球新能源汽车销售量约1065万辆，中国占61.2%的市场份额，销售量达到688.70万辆，累计推广规模达到1 033万辆［1］。中国的新能源汽车产业已进入规模化快速发展的新阶段。尽管自主品牌已经可与跨国品牌同场竞技，但仍处于爬坡过坎的关键时期，尤其在芯片、电池原材料等关键环节存在“卡脖子”问题。国务院于2012年7月出台的《节能与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规划（2012—2020年）》指出我国新能源汽车整车和部分核心零部件关键技术尚未突破，产品成本高，社会配套体系不完善，产业化和市场化发展受到制约。2019年启动的《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规划（2021—2035年）》将提高企业技术创新能力放在重要位置，坚持整车与零部件技术创新并重，突破关键零部件技术。已有文献从融资约束、公司治理、员工激励，以及高管特质等不同视角对中国企业技术创新的主要影响因素进行了探讨，然而并没有得出一致的结论。对此，冯根福等［2］通过运用重新设计的贡献度指标对中国企业技术创新影响因素进行了再实证分析，研究结果显示企业规模是决定中国企业技术创新的关键内部因素。一个国家宏观经济的发展依托微观层面企业规模的扩大、实力的增强和国际竞争力的提升，企业规模已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直接体现之一。基于此，文中利用2012—2021年188家中国A股新能源汽车上市公司数据，实证检验企业规模对新能源汽车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效应，为中国新能源汽车产业高质量可持续发展的政策制定提供有益启示。

1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1.1 企业规模与企业技术创新

熊彼特在《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和民主》中最早提出创新理论，强调了市场力量和企业规模对创新的关键作用。周黎安和罗凯［3］提出企业规模对非国有企业的创新有更显著的促进作用。随着企业规模的扩大，Ramp;D支出和新产品销售收入也相应增加［4］，Ramp;D支出对中国技术密集型企业的创新绩效产生了积极影响［5］，因此大型企业在创新活动中具有先天性的规模优势［6］，这为熊彼特企业规模促进创新的假说提供了支持证据。但企业规模对创新的正效应是递减的，即企业规模和创新之间存在倒U型关系［7］。企业之间创新能力的不同还与涉及的行业有关，所以对此很难有普适性的结论。鉴于学界对企业规模与企业技术创新之间的实证研究较少，聚焦到企业规模与新能源汽车企业技术创新的研究更是缺乏，由此提出假设H1：企业规模对新能源汽车企业技术创新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1.2 企业规模影响效应中的所有权因素分析

企业所有权会影响企业的创新行为与创新绩效［8］ 。所有权为政府所有的企业通常没有激励改善质量的创新投资，而私人所有权在需要创新激励的领域通常优于政府所有权，从而提高了企业的风险承担能力和创新积极性［9］。中国的新能源汽车产业是一个复合型产业，有大量的国有资本与集体资本、民营资本、个体资本、境外资本的混合［10］，其中有以一汽、东风、上汽、长安为代表的国营车企，以吉利、长城、比亚迪为代表的民营车企。既有研究发现，国有企业的创新效率损失确实大于民营企业，民营企业在大多数行业中的研发投资倾向更高，创新产出和效率在整体上要强于国有企业［11］，由此提出假设H2：企业规模对新能源汽车民营企业技术创新的正向影响优于国有企业。

2 研究设计

2.1 模型设定

为检验企业规模对新能源汽车技术创新的影响，设定计量模型：

[innovationit=β0+β1lnSizeit+β2RD_saleit+β3lnSubsidyit+β4Leverageit+β5Growthit+β6Top10it+β7ROEit+β8SOEit+β9ESGit+β10Ageit+Firmi+Yeari+εit] （1）

式中：innovationit为第i个企业在第t年的技术创新；lnSizeit为企业规模；β1为企业规模对新能源汽车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系数；β2～β10分别为待估参数；RD_sale为公司研发投入强度；lnSubsidy为政府补助；Leverage为负债率；Growth为公司成长性；Top10为股权结构；ROE为净资产收益率；SOE为产权性质；ESG为企业经营的可持续性；Age为公司年龄；Firmi为新能源汽车企业个体效应；Yeari为年份效应；εit为随机误差项。Firmi和Yeari用于控制企业自身特征的影响和不可观测的宏观经济冲击，回归时对上述效应进行了双向控制。

2.2 变量说明

1） 被解释变量 模型中的被解释变量为innovation。企业技术创新可以从创新投入和创新产出2个角度衡量。参照冯根福等［2］的做法，采用新能源汽车企业当年所有专利申请数的自然对数lnPatent作为创新产出的指标。

2） 解释变量 用Size衡量新能源汽车企业技术创新水平，取企业当年总资产的自然对数衡量。

3） 控制变量 参照李云鹤等［12］的做法，检验企业规模对新能源汽车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时，选取控制变量为RD_sale、lnSubsidy、Leverage、Growth、Top10、ROE、SOE、ESG、Age，还控制了Firm和Year。

文中使用的企业数据来自Wind数据库和《中国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报告2022》，专利申请总量和最终授权的专利来自IncoPat专利检索数据库。表1为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新能源汽车上市公司的专利申请均值为3.674，冯根福等［2］的研究显示中国上市企业的专利申请均值小于3.000，这一结果显著高于中国上市企业的平均专利申请数量，说明新能源汽车产业作为战略性新型产业有很强的技术创新能力。企业技术创新的标准差为1.691，说明新能源汽车企业之间存在较大的技术创新差距。研发投入强度平均值为6.724，说明在研究周期内新能源汽车企业的研发投入强度较高。

3 实证分析

3.1 基准回归结果

基准回归结果见表2。列（1）企业规模的估计系数为0.277，且在1%水平上显著，表明企业规模对新能源汽车企业技术创新具有显著正向促进作用，验证了假设H1。列（2）～（9）为逐步加入控制变量后的回归结果。企业规模的估计系数仍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控制变量中，研发投入强度的估计系数均为正，除列（2）之外的估计结果均在较高水平上显著，表明研发投入强度越高的新能源汽车企业的技术创新水平越高。政府补助、净资产收益率、企业经营可持续性的估计系数为正，但不显著。负债率、公司成长性、股权结构、公司年龄的估计系数为负，但不显著，且与0非常接近，说明上述变量对新能源汽车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并不明显。

3.2 基于企业所有权的回归结果

不同所有权影响下企业规模与新能源汽车企业技术创新的关系见表3。列（1）～（2）表明加入控制变量前后国有企业的企业规模估计系数均为负，且不显著。国有企业资金实力雄厚、创新资源充足，但是对高管严格限制薪酬，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结合的多重目标考核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国有企业高管投入高风险、长周期、高投入技术创新活动的动力［2］。列（3）～（4）表明加入控制变量前后民营企业的企业规模估计系数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且前后系数非常接近。民营企业在市场中面临潜在不同程度的政策“歧视”下，良好的管理者激励约束机制和实现企业经济利益最大化的目标导向，都助推了企业技术创新活动。表3的回归结果验证了假设H2，企业规模对新能源汽车民营企业技术创新的正向影响优于国有企业。

3.3 稳健性检验

1） 替换被解释变量 使用新能源汽车企业的有效专利数（lnvalid）作为被解释变量。企业最终获得授权且有效的专利更能够体现出企业真实的技术创新能力。表4列（1）表明企业规模对新能源汽车企业的技术创新影响在10%水平上显著为正。列（2）表明企业规模对新能源汽车民营企业的技术创新影响在5%水平上显著为正。列（3）表明企业规模对新能源汽车国有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不显著。结果与基准回归结果基本一致，证明了基准回归结果的稳健性。

2） 剔除样本 选取的样本中，新能源汽车企业的所在地主要集中在华东和华南，占比分别为41.49%和29.26%，因此剔除华东、华南以外的企业样本进行回归分析。表4列（4）～（5）的企业规模估计系数分别为0.421和0.352，且分别在1%和5%水平上显著。表明剔除样本后，研究结果与基准回归结果一致，基准回归结果依然稳健。

3.4 异质性分析

参照虞义华等［13］的做法，将企业样本根据其成立年限是否超过10年划分为成熟期企业和成长期企业并进行回归分析，结果见表5列（1）～（2）。列（1）显示企业规模的估计系数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表明企业规模对成熟期新能源汽车企业的技术创新有显著的正向激励效用。列（2）表明企业规模可能会抑制成长期新能源汽车企业的技术创新活动。

3.5 内生性问题

文中的模型设定，存在遗漏变量偏误和反向因果关系等内生性问题。企业规模扩大有利于企业技术创新能力的提升，企业技术创新能力提升反过来会影响企业规模的变化，这种互为因果的关系会导致模型的估计结果有偏且不可信。对于内生性问题的处理，文中采用工具变量法。借鉴周黎安等［3］的做法，采用企业雇员数取自然对数（lnSizeB）作为企业资产规模的工具变量。因为资产规模越大的企业其雇员数也越多，但雇员数不会通过除资产规模以外的渠道影响企业的技术创新，工具变量满足相关性和外生性条件。表6汇报了面板工具变量估计结果，采用两阶段最小二乘估计方法（2SLS）。第1阶段估计结果中工具变量lnSizeB的估计系数为0.808，且在1%水平上显著，表明企业雇员数量越多，企业规模也越大，与理论预期一致；第2阶段回归结果中，企业规模的估计系数为0.625，且在1%水平上显著，与基准回归结果一致。此外，通过弱工具变量检验，F统计量明显大于弱工具变量检验的临界值，显著拒绝存在弱工具变量的原假设，说明模型不存在弱工具变量问题。

4 结论

以企业规模为切入点，通过构建固定效应模型分析了企业规模对新能源汽车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效应。研究发现：企业规模与新能源汽车企业技术创新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企业规模对新能源汽车民营企业技术创新的正向影响优于国有企业；相对于成长期企业，企业规模对成熟期新能源汽车企业的技术创新有更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

为有效推动新能源汽车产业高质量可持续发展，基于文中实证研究结果，得出政策启示：1）企业规模对新能源汽车企业技术创新有显著的促进作用，意味着如果规模较大的新能源汽车优势企业越多，企业的技术创新能力可能会越强。因此，持续优化营商环境和新能源汽车发展环境，有利于优化产业内部资源配置和增强企业信心，从而促进企业扩大规模和提升技术创新能力。2）政府部门应当加强对民营企业的引导和优惠政策支持，积极发挥龙头民营企业的示范作用，鼓励中小型民营企业做大做强，进一步激发民营企业的技术创新积极性，从而促进和提高产业整体的技术创新水平。

参考文献：

［1］ "中华人民共和国工业和信息化部. 2022年工业和信息化发展总体呈现稳中有进态势［EB/OL］. （2023-11-04）［2023-01-18］. https：//www.miit.gov.cn/gzcy/zbft/art/2023/art_d08e8b350372457c9abc769b92e419b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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