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萨
黄 昏
黄昏的突然走近,仿佛带走了些什么
思緒腾空,一缕烟的轻盈
事物失去了庸常的关联
从各自的假名里逃脱
返回到自我本身
瞬间的自在,透过一切可能
放下偏执、敏感、定义
心念再次掀起波纹,以隐形的脉浪
推着沉重的躯壳,寻求一束光
点亮亚麻实木暖色灯盏
每个事物在其中
找到了短暂的位置
羊羔花
用初春的粉嫩和细碎
给河谷与山脉上妆
狭长的风,带来心的消息
智者在物的对立面,拆卸对美的禁锢
所有的花就叫羊羔花,铺满大地的细语
用细小的爱,带来赞美
光留下光阴,用虚设的帽檐
避开众目,看见大地的表达
生动且朴素
将它带来的明亮和愉悦
留下,再把一个记忆的余香递给你
一棵树
一棵树,在淡蓝色天空的原野上
逗留,我携带四季的风
从自身的狭窄移到这空旷
日月奇显慈悲轮廓
用掌心解读种子,命运之绳
解开的树身,翻动过多的雨水
如果星星截取了一部分内容
它就会看到,肉身展现的陋室里
积满了新尘和旧物
生命如凡尘孵化的彩蝶
一个无辜的重生者
在时光重塑的刀片上舞蹈
每个念头的明灭,以一棵树为确立
为了配得上它的寂静
我清理了身上所有的风
白色背影
如仙鹤,在淡蓝色的湖面
拂动珍珠般的水滴
他在烟火与笔墨间忙碌
你构建的梦境,如此真实
你伫立在你的镜前,断裂
在蔓延 。在夏季墨绿色通道
触摸昨日和草木心
“过去心不可得 ”
如医者素身,穿梭于苦海
递来深色药丸,你生命的顽疾
卸下铠甲,泪水隐于尘世街巷
絮语、清风,并肩一轮艳阳
灵魂的炙热,从无数个过去
苏醒,此时近于黄昏
你把梦境叙述给另一个梦
现实的齿轮印出不规则的心跳
如一道闪电,这古老的红
如朝霞
翠色山林间,他是寂静燃起的朝霞
过去的小路被光影虚掩
正在发生的,与往常不同
没有任何语言可以贴近他的神圣
或对神圣的想象 。移居于俗我
慈悲是最好的给予
众多词汇中寻找一个虚词
凝视它,使依附变得真实又虚幻
从我消失的地方,相续同一个现在
用不同别称,带来牵绊、想象、天机
行走在心的旷野,左手捧鲜花
右手洒泉水,敬众我与佛的坛城
丛生出百种寂相和忿相
再次发生,炽热的念头
在这如幻的旅途中
山与山脉
祁连山与你身后的山脉
伫立在不同的地域
却仿佛成了同一座
你站在我昨天的光晕里
或许你也有过欲哭的冲动
眼泪以任何形态出现
比如黄昏,云朵,锅庄舞
舞蹈的人群中,没有我们
站在山下小镇的路灯下
保持对极少事物的热爱
约定是最虚无的希冀
却长着大鹏的翅膀
万里,是行走的一部分
首先,从我消隐的地方
萃取完整的我,在成为我们之前
祁连山
它伫立在自身的苍茫里
有人称它为康巴汉子的身、声和魂
雄伟,立体、豪迈
我在内部的荒原,带着悲观者的疲累
虚耗一寸寸气力
它在夜幕下牵出点点星光
高于想象与虚妄的假设
树立清晰轮廓,顷刻
潜入一座山,表达一份
没有序言的爱
在窗前
汽笛声从路面垂直而上
尘事在缓慢的平行中
缺少一跃而下的决绝
空旷伫立在乌云之上
心微微一颤,爱的怯懦
献出白海螺的誓言
十二岁的少年在旧时光里
接受神的授意
慈悲大白于轮回的风
却并不留下痕迹
打开枷锁,溺水的水
捞起没有记忆的河流
流动使未知成为新的灯塔
在无边的大海里
牵着梦的手和大地的挚爱
续一杯茶
等待你从众生的苦难里抬头
看到一块万年石
如何瞬间变成了棉絮
溢着万年的情
空杯子蓄满茶水,登高的人
给每个遗言标上后续
有人不断地从尘世里失踪
用欲念轰炸的时空里
爱是唯一的悲悯曲
诸佛警言,心是佛
也是最大的魔
反刍爱,使每一种可能
变得,独一无二
流落于轮回
等太阳拐进转角,走到浴室镜前
白的衣服洗成白的禮仪
仿佛是,内部竖起的白色旗帜
丢掉观念,放下框架,甚至
在如梦的幻觉中,进行恒年的跋涉
爱在爱的幻想的长途里
裸露出软骨动物的脊背
点燃桑烟,低下你高贵的头颅
手风周旋的轻烟,带来了力量与福慧
用清晨的祝福,交换无数个明天
重复拥抱别离,任由心
再一次,流落于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