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双,高艳华
(潍坊工程职业学院,山东 青州 262500)
现场工程师是具备工匠精神和终身学习能力,适应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需要的精操作、懂工艺、会管理、善协作、能创新的工程领域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这类人才是我国高新制造技术和产业发展亟需的人才类型[1]。工信部《制造业人才发展规划指南》数据显示,到2025年,制造业十大重点领域人才需求缺口率高达48.22%[2]。在这种背景下,教育部、工业和信息化部等五部门于2022年11月5日联合启动“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专项培养计划”(以下简称“计划”),提出到2025年,累计不少于500所职业院校、1000家企业参加项目实施,累计培养不少于20万名现场工程师[3]。校企联合实施学徒培养现场工程师成为亟待完成的重要任务[4]。
现场工程师的培养工作是一项系统工程,涉及政府、企业、高校、市场(用人单位)等多方主体[5]。如何凝聚各参与主体的力量,充分发挥主体之间的功能是目前校企联合培养现场工程师面临的关键问题之一。整合政府、企业、教育、市场等各个环节,建立系统的培养方案——“政产学研用”协同培养模型,成为现场工程师培养的核心。本研究在阐述现场工程师的特点和要求的基础上,分析现阶段现场工程师培养中的现状及困境,探索“政产学研用”协同培养现场工程师的模型。
现场工程师指工作在生产、工程、管理、服务等一线岗位上,不仅能很好地完成现场工作任务,而且能够胜任现场管理与技术双重岗位职责、能够现场发现和创造性解决技术问题[6]的高素质复合型人才,也被称为现场应用工程师或现场技术负责人[7]。现场工程师是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高级目标定位[8],涵盖了技术、管理和创新等多个方面。作为紧缺型高技能人才,现场工程师应该具备以下特征:
现场工程师需要具备较强的跨学科综合能力。现场工程师工作在生产一线,面对复杂多变的现场工作环境,不仅要能处理并解决复杂的技术问题及难题,还要与不同的团队和人员进行沟通和协调。这就要求现场工程师具备专业的实践技能和相关技术专业理论知识,还要掌握一定的管理技能,具有较好的沟通表达和团队协作能力[9],保证工作任务的进度和质量。此外,随着先进制造业以及信息化的发展,现场工程师还需要具备数字化和智能化领域的相关技能,包括数字化生产工具的使用、数据分析能力以及对智能制造技术的理解等综合能力。
现场工程师需要具备熟练的实践操作能力。现场工程师通常在各种复杂的实际工程环境中工作,需要通过实践操作来解决问题,实践操作能力是衡量技能水平的重要标准之一。在现场工作过程中不仅需要对一线生产设备进行调试和优化,确保设备的性能和功能能够满足工作需求,在遇到问题时还需要能够快速识别和解决设备故障。同时,现场工程师还需要能够记录和分析实践操作中产生的数据和结果,以便进行工作改进。此外,现场工程师还需要熟悉和掌握相关安全操作规程,避免事故的发生。
现场工程师需要具有较强的学习能力和创新思维。科技和工程领域发展速度较快,新技术和新设备不断更新,现场工程师在工作中会面临各种新问题和挑战。现场工程师必须具备较强的学习能力和创新思维,才能跨越多个领域解决问题。现场工程师需要具备主动学习的能力,能够独立获取新的技术和知识,并运用于实际工作中。同时,现场工程师需要具备跨学科的思维,能够综合不同领域的知识和技能,为现场工作过程中遇到的问题提供全面的解决方案。此外,现场工程师还需要具备一定的创造性思维,能够发现问题的新视角和新解决方案,提出创新的设想和方法。
现场工程师需要具备工匠精神和较高的职业素养。工匠精神是中国制造的态度及精神体现,现场工程师是“精”“懂”“会”“善”“能”的高素质技术技能型人才,工匠精神是其必备的品质之一。工匠精神能促使其具有高度的主动性和责任感,提高现场工作的质量和效率。现场工程师需要以工匠的心态对待工作,要具有追求卓越的精神、创新精神、团队协作共进精神、精益求精精神、爱岗敬业职业精神等多方面的基本素养[10]。较高的职业素养是现场工程师必备的素质之一,他们需要具有良好的职业操守和职业道德,在工作中应遵守职业道德和行业规范,才能更好地适应职业发展的需要。
从市场需求来说,现场工程师一直处于十分紧缺的状态,已成为我国制造业发展的一大障碍。我国的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培养工作还处于探索阶段,政府部门、产业行业、高等院校、市场(用人单位)、科研等各培养主体之间融合不够,各方资源联动还较弱[11],尚未形成一个完善的培养机制,在探索实践的过程中还面临一系列现实困境。
现场工程师的培养需要政府部门、高校、合作企业、用人单位(市场)等多方面的力量共同努力协作完成。其中政府的政策支持和制度保障至关重要,但目前政府的主导作用还没有得到充分发挥。
第一,未形成政策合力。教育部等五部门出台了职业教育培养现场工程师的通知,但是在政策保障、统筹布局、标准制定等方面还缺乏体系化建设,还未形成政策合力[12]。第二,培养经费不充足。现场工程师的培养工作需要一定的资金支持,但是我国职业教育经费投入不充分不均衡的现象比较严峻,部分地方的职业教育经费保障不力、到位缓慢,影响相关工作的正常进行。相应地,企业也因难以享受“金融+财政+土地+信用”的组合式激励而挫伤合作的主动性,造成校、企缺乏参与现场工程师培养积极性的现实困境[13]。第三,未建立相应的监督考核机制。政府作为行业监管者,有责任确保现场工程师培养工作的相关规范和标准,建立监督考核机制,确保培养质量。但是,目前政府相关部门还未就现场工程师培养工作建立相应的监督考核机制,影响了培养工程的可持续发展。
校企联合培养现场工程师需要职业院校和企业在人才培养方式、教育教学模式、办学保障机制等方面进行改革。但是现阶段职业院校和企业在培养现场工程师的师资力量、培养场地、考核方式以及评价机制等方面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
第一,缺乏高水平“双师型”教师队伍。现场工程师不仅需要掌握机械、电气、自动化等多方面的专业理论知识,还要具备丰富的实践经验和操作技能。但是能够同时承担专业课程教学和指导岗位实践教学的“双师型”教师还比较缺乏,不能满足培养现场工程师的要求。第二,教学设备和实践基地不足。现场工程师需要在真实的工作场境进行实践训练。大部分职业院校很难为学生提供足够的实践机会和培养环境。企业虽然具备真实的实践环境,但企业的一线生产设备还要兼顾正常的生产工作和运转,能够提供的实践设备和实践场所有限,不能满足现场工程师的培养要求。第三,没有建立有效的考核评估机制。校企联合学徒式培养现场工程师,需要建立有效的考核评估机制,对学生的学习和实践情况进行评估。但是由于现场工程师培养工作处于起步阶段,校企双方还未建立行之有效的现场工程师培养考核评估机制。
现场工程师培养的主体是职业院校和企业,需要校企之间加强沟通,深度合作。但是目前我国的校企合作还面临一些问题,双方在人才培养目标、利益诉求等方面还未达成一致,协调不畅。
第一,“校热企冷”。现场工程师培养的重要途径是“校企联合实施学徒培养”,需要校企之间进行紧密的合作。但是由于校企双方在利益诉求、培养目的等方面未能达成共识,使得校企双方在人才培养目标、培养标准、实施方式以及培养质量和评价标准等方面存在差异和分歧,导致校企合作的深度和广度不够,“校热企冷”现象突出。第二,信息资源不对称。学校和企业之间缺乏有效的交流渠道和平台,在信息交流和共享上存在不平衡,导致合作过程中存在误解和偏差。第三,未建立稳定持久的合作关系。校企双方在资源整合、教学、科研、技术转移等方面缺乏深入合作的制度性安排,难以建立稳定而持久的合作关系。
“政产学研用”协同育人模式涵盖了政策基础、资金支持、制度保障、合作机制、师资力量、培养计划、培养模式、考核标准、评价体系等要素,涉及政府部门、社会、高校、企业等多方主体,是社会技术进步、经济新业态模式、科研创新应用方面的“连续开放的复杂系统”[5]。
“政产学研用”协同育人是一种教育理念,核心是政府、企业、高校和科研机构以及市场等多个主体协作,构建良好的互动机制,共享信息和资源,促进跨领域和跨机构的合作。“政产学研用”各主体之间形成统一的协作机制,通过规划、编制和实施综合性项目,集合各方的力量和优势通力合作,实现资源优化配置和效益的最大化[14]。同时,系统内部各主体应根据市场需求和变化及时调整工作计划和合作方式,共同研究和应对新问题和挑战,确保协同效果和目标的达成,使系统各要素之间的合作效果达到最优状态。
在“政产学研用”系统中,要求政府、产业、职业院校、科研机构、用户(市场需求)等各主体主动参与到现场工程师的培养过程中,积极发挥各自的优势。要在人才、资源、技术、信息等方面建立畅通的沟通渠道,加强联动与互补,提升系统中各要素的凝聚力,深度协同。尤其明确共同的目标和任务,协调整合多方优势资源,形成育人合力,合理分工,密切协作,共同推进现场工程师的培养。
“政产学研用”系统中,各要素首先要具有共同的培养目标,必须在时间上保持连续的动态匹配,在空间上紧密衔接、深度融合[15],实现各要素的有机结合,提升现场工程师的培养质量。政府发挥其宏观调控作用,通过法律法规的制定、政策的引领和指导,为职业教育培养现场工程师提供制度保障;企业、高校、科研机构以市场需求为导向,在合作共赢的基础上互相搭建合作平台,在人才培养方案的制定、课程计划的实施等方面达成共识,发挥各自的专长,助力现场工程师的高质量培养。
“政产学研用”协同培养现场工程师,能够促使人才培养从单一环节向全过程发展,从学校内部封闭培养逐步走向开放的社会合作育人,从合作育人单一模式走向合作育人、合作办学、合作就业的综合模式[16]。例如,校企合作共建虚拟仿真实训基地,学生通过仿真实训熟悉操作流程,掌握操作技能技巧之后再到企业的实际工作现场跟随现场工程师参观和学习,适当时候可以在不影响企业正常生产的情况下进行实操,通过检验和巩固所学,进一步提高现场操作能力。
“政产学研用”协同育人指多个主体之间通力合作,充分发挥各自优势,将现场工程师理论知识与技能知识同企业行业实际环境对接融合,建立校企永续合作模式[15]。这需要多个部门联合成立专业组织机构,负责制定配套的实施细则、推进机制、监督机制等,保障现场工程师培养能够有序推进[17]。因此,“政产学研用”协同育人的首要任务是明确各主体的功能定位,构建“政产学研用”一体的合作体系。政府部门和地方政府做好顶层设计,发挥好引导、协调、监督等功能,制订相关政策法规,从宏观角度为“政产学研用”各主体提供政策保障,为现场工程师的培养创设良好的社会氛围。在政府部门营造的大环境下,高校与企业签订合作协议,共建现场工程师培养基地,成立科研部门,根据人才发展规律和社会用人需求,共同制订合理的培养标准和培养目标,职业院校为学生提供理论知识,合作企业为学生提供实践指导,为社会和用人单位培养高质量的现场工程师(如图1所示)。
图1 “政产学研用”协同育人实践模型
第一,提供政策支持和制度保障。现场工程师培养是一项系统工程,其中政府部门的宏观调控和政策支持是关键,良好的政策环境是保障条件。只有加强政府宏观调控和完善顶层设计,才能更好助推现场工程师培养工作的顺利实施。首先,政府部门运用 “看得见的手”对各参与主体之间的权利、义务、职责和利益分配等制订明确的规定,从而为培养现场工程师提供一个良好、稳定的运行环境和制度保障,提高职业教育培养现场工程师各主体间的协同效应[18]。其次,政府部门应完善体制机制,通过相应的条例明确培养目标、培养标准、具体的实施方案、监督考核和保障体系,并制定出具体可行的政策条例和可操作性强的实施细则。再次,政府部门要根据市场需求和人才成长规律,制定切实可行的培养指南和实施条例,对现场工程师的建设目标、建设任务、建设路径、建设标准、评价办法等作出明确的规定。
第二,提供资源支持和资金保障。“政产学研用”中,政府作为主导者和参与者,在提供良好的政策环境的同时,还需要发挥政府的引领作用,聚集社会各界的优势力量和优势资源参与到培训项目中来,提高专项培养计划的质量和效率。首先,整合并协调多方优势资源(包括优秀的生产企业实践基地、职业院校的优质师资、研发机构的最新技术成果、社会力量等),推动资源要素深度融入现场工程师培养体系,优化“政产学研用”协同育人链条[18]。其次,政府可以根据地方实际为培养现场工程师工作拨付一定数额的启动经费。可以组织参与专项计划的各主体签订协议,建立一个现场工程师培养合作资金库,推动专项培养计划有序开展。再次,对参与企业给予“金融+财政+土地”组合式激励,通过税费减免、降息降税、财政资助、经费保障、知识产权保护等政策杠杆来扶持参与企业;对于合作高校来说,则可以将学校参与情况作为高职“双高计划”等项目考核遴选的参考,为校企合作搭建平台,提升产学研合作的成效。
产学合作在现场工程师培养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首先,它能为现场工程师培养搭建平台。通过紧密合作,学校深入了解企业岗位的需求和挑战,为制定培养目标提供了技术支撑。同时,在职业院校与企业之间创造深度合作机会,促使职业院校与企业形成良性互动。其次,产学合作加强了学理融合与实际操作的结合。通过将学术理论与实际项目相结合,学生在学习中更深入地理解理论知识在实际工程中的应用,提升学生的实践能力,同时,有助于调整和优化培养方案,保持课程的时效性。此外,产学合作极大地提升了现场工程师的就业竞争力。通过在真实工作环境中实习或参与项目,学生积累了丰富的实际经验,使其在毕业后不仅具备理论知识,还能够快速适应工程实践。这为学生顺利进入职业领域打下了坚实基础,提高了其在就业市场上的吸引力。
产学合作联合培养现场工程师是一项系统性的工程,内容包括确立明确的培养目标、建立合作框架、导师选拔与培训、沟通机制和定期评估等多个方面。首要任务是明确培养目标。也就是根据企业的岗位需求明确学生在毕业后应具备的技能、知识和能力,从而制定出紧密契合职业要求的培养计划。建立合作框架是学校与企业之间的战略性协议和规范。这需要明确合作的范围、深度、期限以及各方的责任和义务。一个明确的合作框架可以为产学合作提供稳定的基础,确保双方在培养现场工程师的过程中有明确的合作方向。导师在联合培养中扮演关键角色。现场工程师的培养不仅需要学校教师的理论指导,更需要具有实践经验的技术人员指导。即现场工程师的导师需要具备丰富的从业经验,能够指导学生在实际工程项目中的学习和实践。确保选取具备专业知识和教育能力的导师,并提供相应的培训,使其更好地适应联合培养的需求。从此可以看出,“双导师”是现场工程师培养的基本要求。良好的沟通机制是产学合作成功的关键。建立双向沟通渠道,确保学校、企业和学生之间能够及时而有效地传递信息。定期的会议、报告和沟通平台有助于及时解决问题,调整培养计划,并促进各方之间的理解和协作。最后,建立持续评估和反馈机制。定期评估学生在合作项目中的表现,收集行业和企业的反馈意见,为培养计划的调整提供依据。这有助于确保学生毕业时具备市场上最为需要的技能和素质。
科研机构站在科技发展的最前端,是高端研发人才聚集基地,同时科研机构一般会配备比较先进的装备和设备,在方案研发、技术技能创新等方面具有不可比拟的优势。科研机构可以与合作企业、职业院校等主体签订长期合作协议,建立健全资源共享平台和共享机制,推进资源共享,形成强大的资源“吸附力”[19]。合作企业与科研机构以专项培养计划为载体,使科学研究与生产实际相结合。研发人员与企业共同研发新技术,将最新的科研成果应用到实际生产中,在企业进行实践,共同攻克技术难关,实现科研成果的实时转换,促进企业的发展壮大,促使企业为现场工程师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职业院校与合作企业和科研机构合作,并以企业为依托,将最新的科研成果和先进技术转化为课程资源,实现产业研究项目与教学项目的有机融合。不仅能提高职业院校教师的科研能力、提高教师的教学水平,同时也为学生提供了参与科研项目的机会,进一步提高学生的综合素质和能力。
现场工程师的培养标准是根据市场的需求来调整的,最终要落实到“用”(市场需求)上。人才培养的质量最终都要通过现场工程师在工作企业的实际表现来检验。因此,现场工程师的培养主体要及时了解市场最新发展,及时根据市场需求和市场反馈调整培养目标、培养标准等各项培养指标,以确保人才培养规格能够适应并符合市场要求,提高现场工程师的就业能力和岗位适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