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汗”与“胆敢独造”

王贞虎

齐白石称自己是“三百石印翁”。他有一方篆刻“不知有汗”，就是用极为形象的大白话说出他艺术生涯的艰辛。

单靠汗水能保证拿到桂冠吗？否。流汗是必要条件，不是充分条件。这另外的成功因素，齐白石用另一方篆刻表示出来——“胆敢独造”！这个“独”字看上去很高傲：我的这一作品，天下没有第二份！

齊白石本是湖南湘潭的普通乡村木匠。有一天，他同师父背着工具箱到邻村干活儿，偶遇三位年轻同行。只见师父对他们低头哈腰，毕恭毕敬。齐白石事后问，他们比师父岁数小得多，何必这样恭敬。师父告诉他，人家是“小器作”，我们是“大器作”，“小器作”比“大器作”高出一个等级。

齐白石听后，胆量一抖，借助汗水很快登上一个新台阶，变成“小器作”，开始在紫檀木上挥舞雕花刀。雕花刀给了他超群的腕力，他胆量又一振，扔下大刻刀换了小刻刀，步入高雅的篆刻家之林。胆量再振，只身闯京门，画作陈列在北京琉璃厂知名的字画店出售，并被徐悲鸿聘为国画教授。正是“不知有汗”和“胆敢独造”两方大印并列面前，才成就了齐白石，也为我们成就任何事业提示了秘诀。

笔者幼时不知天高地厚，想当个诗人。但习作多年，不见起色，直到读了苏联诗人伊萨科夫斯基的几句痛快话，才明白过来。他说：“你想当个医生，当个教师，只要不懈地努力，就会成为好医生，好教师。但是要当诗人就是另一回事了，必须有天赋才行。”伊萨科夫斯基的意思，实际上中国古人早就说过：“诗有别才。”就是说，写诗歌要具备一点独特的才能。

不必往自己条件不充足的独木桥上挤，另辟蹊径如何？有人会说，知其不可而为之，也是一种精神，同时也确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成功事例。我以为，不断掂量成败因素，有自知之明即可。但无论如何，双手握紧齐白石的那两方大印，是绝对必要的。

（源自《文萃报》，郭旺启荐稿，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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