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任飞
笼子里,蓑羽鹤不动声色
转颈,啄拭羽毛,伶仃的腿
摆出慵懒的姿势。仿佛
烈日和游人的审视,是
狭隘的虚无的欲望
突然,它们飞向了高空
——盘旋着消失在蒲苇深处
在鲜活的摇曳中,鸣叫起来
在黄河入海口
一群被放飞的蓑羽鹤期盼:
俯冲,与自由
杨庙,一些陶器
一些陶器,堆在杨庙村的墙边
半成品的,破碎的,落满灰尘的
它们和灰白的墙面形成某种几何的构图
“存在即合理”,我用唇语
对峙瞬间的凝滞。有些瓦片
仿佛飞了起来。在火焰的裂缝里
那些残缺噼啪作响
———是的,残缺
让我呼吸急促的扭曲和破旧
当蹲下时,我的心脏也在炸裂
一些光,一些碎片,在空间漂浮
那些尖锐的柔软,嵌入我的肉体
嵌入我的魂灵。我在陶轮上旋转
越來越圆润,并凹凸有致
我旋转,越来越快
直至透明,虚化成线条……
我用自己画出:蛙纹,鱼面,禾稻
我在自己的躯体上祭祀,舞蹈
我把自己当成容器,盛万物葱茏
并收入白昼和黑夜的叹息。
“我走近,触摸,并成为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