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旸,刘颖
(四川大学经济学院,成都 610065)
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是指在高技术产业领域进行的跨国贸易活动,其通常是研发投入大、产品附加值高、国际市场前景良好的技术密集型产业,具备智力性、创新性、战略性和资源消耗少等特点,包括各种高技术产品和服务的跨国贸易,如电子通信产品、集成制造技术、生物技术、航空航天技术、高新材料技术等。这类贸易的规模在过去几十年中迅速增长,其主要推动因素是全球化、技术进步和市场需求的变化。全球化使贸易变得更加容易,跨国公司能够更加轻松地在不同国家之间进行贸易。技术进步使高技术产品和服务变得更加先进和普遍,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消费者和企业进行购买和投资。市场需求的变化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如消费者对于智能手机和电脑等产品的需求快速增长。同时,许多高技术产品和服务都涉及知识产权,如专利和商标。跨国公司必须在保护知识产权的同时进行技术转让,知识产权和技术转让也是推动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综合来看,在全球化、技术进步、市场需求变化、知识产权和技术转让等因素的驱动之下,全球高技术产业贸易得到了飞速发展。
当前,我国外贸形势依然复杂严峻,基于此,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将出现更多的贸易摩擦、贸易壁垒、贸易封锁,甚至市场分割。在此背景下,本项目拟利用复杂网络分析构建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网络,以尽可能全面和系统地掌握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的现状与发展动态,为中国更好地参与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提供参考。
本文参考了联合国高技术产业分类标准和行业惯例,通过和世界海关组织的《商品名称及编码协调制度》(HS)进行匹配,进而得出全球高技术产业贸易的10 个网络的商品品类编码。考虑高技术产业的发展阶段和数据的可获得性,在前期收集(UN Comtrade 数据库) 和预处理了2015 年至2020 年全球206 个国家和地区间涉及高技术产业领域的生物技术、生命科学技术、光电技术、信息通信技术、电子技术、集成制造技术、高新材料技术、航空航天技术、武器技术、核技术等10 类产品和服务的双边贸易数据并形成了矩阵数据集,构建了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网络并对其动态演化进行分析。
研究发现,一方面,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网络的平均度和平均加权度均呈现出先升后降的趋势(见表1),反映出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网络的覆盖范围和各国平均双边贸易体量在2015 年后有明显增大趋势,但在2020 年疫情暴发后出现较大回落;2015-2020 年全球高技术产业贸易网络的整体密度在0.459~0.304,其中在2019 年之前贸易联系相对紧密,在2020 年有一个明显的分散趋势,贸易联系的整体活跃度有所削减;平均聚类系数介于0.744~0.792,整体呈现出上升态势,反映出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网络的内部组团连接的聚集度增强;平均路径长度介于1.542~1.702,总体呈现出波动上涨的趋势,反映出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网络的传输效率有所下降,其中2020 年的降幅最大。
表1 2015-2020 年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网络特征变化
另一方面,亚洲国家内部的高技术产业贸易相对地位变化显著(见表2)。欧洲国家以荷兰、德国、英国为代表,美洲国家以美国、加拿大为代表,亚洲国家以中国、日本、韩国、越南为代表参与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网络。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网络中欧洲国家的整体贸易范围较大,但中美两国以其巨大的贸易体量,在对贸易往来国家覆盖范围并不绝对靠前的情况下,仍然在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网络中占据巨大领先优势及控制地位。从时间演进的维度来看,美国在贸易强度上处于绝对领先,同时,印度的出口贸易伙伴国范围有一个明显的提升,欧洲国家比利时、爱尔兰的影响力有所增大,而英国、瑞士有所降低。亚洲国家中韩国、新加坡的贸易范围有所缩小。新加坡的贸易强度占比明显下降,主要是进口减少所致。越南作为后起之秀,其贸易强度占比显著增大,主要是出口增加所致。中国的贸易范围保持相对稳定,出口强度占比下降,进口强度占比增大。
表2 2015 年和2020 年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国家度值排名
基于有向二值网络计算出4 种中心性指标,由此可以衡量在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网络特征中各个国家的中心地位,分析主要贸易国家的控制力和影响力。结果显示(见表3),以相对高阶的接近中心性指标来看,2020 年全球高技术产业贸易网络中荷兰、德国、比利时、英国、美国、丹麦、中国、西班牙、印度、波兰处于高技术产业贸易网络的核心位置。与2015年相比,欧洲和亚洲国家内部的贸易地位发生了显著变化,欧洲国家中法国地位下降,比利时、西班牙地位上升;亚洲国家中新加坡贸易地位下滑而中国贸易地位保持稳固。以反映贸易桥梁作用的介数中心性指标来看,非洲国家中南非起着重要的对外贸易连通作用,同时,较高的特征向量中心性排名亦反映出南非连接着外部重要贸易国家,是非洲地区核心的高技术产业贸易国。以反映邻接贸易关系的度中心性指标来看,美洲发达国家中的美国、加拿大的中心性排名保持高位,反映出美国和加拿大掌握了全球高技术产业贸易中较多的贸易渠道。值得注意的是,前文研究中提到亚洲地区的印度近几年的高技术产业贸易呈现明显增长,但相对于整体网络而言还并未达到相对中心的位置,未来进一步发展的空间较大。
表3 2015 年和2020 年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网络中心性指标排名
本文研究的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网络是涉及2015-2020年全球206 个国家及地区间的双边高技术产业贸易。从整体来看,网络覆盖范围和各国平均双边贸易体量在2015 年后有明显增大趋势,但在2020 年疫情暴发后存在较大回落。同时,2019 年之前贸易联系相对紧密,贸易壁垒带来的内部冲击和新冠疫情带来的产业外部冲击使得2020 年呈现出明显的贸易分散化趋势,贸易联系活跃度和贸易网络传输效率出现急剧下降。从内部来看,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网络内部组团连接的聚集度增强,贸易相对更为集中于以中国(包含中国香港在内)、美国、德国、日本、荷兰为核心的少数国家,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呈现出愈发明显的不均衡性。其中,欧洲国家的整体贸易范围较大,非洲国家中南非起着重要的对外贸易连通作用,是非洲地区核心的ICT 产业贸易国,也是中国要拓展非洲贸易市场不可避免的重要一环。值得注意的是,印度、越南、泰国的贸易地位显著提升,未来进一步发展的空间较大,同时也对中国的贸易地位形成了一定冲击。但中美两国以其巨大的贸易体量,在对贸易往来国家覆盖范围并不绝对靠前的情况下,仍然在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网络中占据巨大的领先优势及较高的控制地位。
国际高技术产业贸易的抱团发展和不均衡性将对全球发展产生直接而深远的影响。一是加剧了经济不平衡。贸易竞争优势的差异可能导致技术领先国家的经济增长更快,而技术滞后国家的经济增长受限。这将从整体上拉大全球各国社会发展差异。前者可能会在教育、研发和基础设施等方面投入更多资源,加速社会发展。而后者可能会面临发展滞后和技术鸿沟的风险,这可能导致贫困、不平等和社会紧张局势加剧。二是对就业市场产生传导性压力。技术领先国家可能会在价格、质量和创新方面享有优势,这可能使技术滞后国家的企业难以在全球市场上竞争。这可能导致技术滞后国家的企业破产和失去市场份额。企业端的竞争力会直接传导到就业市场,技术滞后国家可能会面临就业机会减少的风险,导致其劳动力市场受到冲击,增加失业率和社会不稳定性。三是导致技术发展滞后国进一步落后。技术领先国家可能会保持技术优势,而技术滞后国家可能会面临技术落后的风险,进而进一步限制技术滞后国家的创新能力和竞争力,进一步加剧贸易不均衡。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国际社会可以通过加强技术合作、促进技术转移和提供技术援助来降低全球高技术产业贸易不均衡的影响。此外,技术滞后国家也可以通过加大对教育和创新的投资,以提升自身的技术能力和竞争力。
对于中国而言,在面对全球高技术产业贸易竞争时应该加大技术创新和人才培养的力度,改善商业环境,加强国际合作,并提升产品质量和品牌形象。这些措施将有助于中国在全球高技术产业贸易中保持竞争力和实现可持续发展。中国应注重对外维护与核心贸易国的技术贸易联系,如以荷兰、德国、英国为代表和以美国、加拿大为代表的欧美国家。同时,拓宽贸易伙伴范围,如以南非为代表的非洲国家。在面对部分发展中国家的加速崛起和产业链替代时,中国要强调创新要素的完备性,确保本国产业链的安全性和稳定性以提升商业转化能力,加快产业升级和转型的步伐,从传统制造业向高技术产业和服务业转型。通过发展高附加值的新兴产业,提高自身产业链的附加值。通过签订双边或多边合作协议,促进技术交流和合作,更好地适应全球产业链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