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 平,章晓云,杨彩丽,周 媛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同济医院,湖北武汉 430030
肝癌是我国高发且危害极大的恶性肿瘤,可分为原发性和继发性两大类[1]。WHO统计数据显示,全球约有14亿慢性肝病患者,中国患者数占33%,其中肝癌患者占绝大多数[2]。研究[3]表明,由于疾病影响,肝癌患者存在焦虑、抑郁等负性情绪,心理状态不容乐观。社会疏离是指个体在社会交往过程中感知到的外界消极对待,从而对外界产生抵触情绪与疏远特征,由此形成孤僻、抑郁等负性情绪和表现出拒绝社交、回避等负性行为[4]。肝癌患者社会疏离状况的出现,不利于其心身发展,同时也不利于疾病的治疗。心理弹性是个体面对生活逆境、创伤、威胁或其他重大压力时的一种良好适应能力,心理弹性与社会疏离状况密切相关[5]。具有良好心理弹性的个体在经受负性情绪或负性事件时,能够很好地缓冲负性事件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从而不易出现社会疏离状况[6]。安全感是指个体从恐惧和焦虑中脱离出来的信心、安全和自由的感觉。心理弹性与安全感密切相关,心理弹性水平较高的个体可以缓冲负性事件所带来的影响[7]。同时,安全感与社会疏离感也密切相关,马斯洛需求理论认为,当个体的安全感水平较高时,能够积极融入外界集体,不易产生疏离[8]。因此,结合马斯洛理论,笔者推测,通过肝癌患者心理弹性水平可以预测其社会疏离状况,安全感在心理弹性与社会疏离之间发挥中介作用。本研究通过探究肝癌患者安全感、心理弹性、社会疏离现状及三者间的路径关系,为临床制定提升肝癌患者的心理弹性水平和安全感状况、减少其社会疏离感的针对性措施提供依据。
2022年5-10月,采用方便取样法,选取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同济医院感染科门诊和病房738例肝癌患者作为调查对象。纳入标准:确诊为肝癌;具有良好沟通交流能力,能配合调查;患者同意,自愿参与本研究。排除标准:近期遭遇重大生活事件者;患有精神疾病无法配合研究者。依据样本量为条目数的5~10倍,并考虑20%的失访率,因此本研究最少需样本量为N=63×5/(1-20%)=394。本研究实际纳入样本量738例。本研究已获得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批。
1.2.1研究工具
1.2.1.1 一般资料调查表
一般资料调查表由研究者在文献回顾的基础上自行设计,包含性别、年龄、病程、婚姻状况、居住地、饮酒史和文化程度 7个条目。
1.2.1.2 心理弹性量表
心理弹性量表是在Connor-Davidson量表基础上进行汉化与修订形成,包含坚韧性、力量性和乐观性3个维度,共计25个条目。量表采用Likert 5级计分方式,选项“从来不”至“一直如此”计0~4分,量表总分为0~100分,坚韧性维度的得分范围0~52分,力量性维度的得分范围0~32分,乐观性维度的得分范围0~16分,量表得分越高,表明个体的心理弹性水平越高[9]。在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72,各维度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01~0.912。
1.2.1.3 安全感量表
安全感量表由我国学者丛中等[10]编制,包含人际安全感和确定控制感2个维度,共计16个条目。人际安全感维度主要反映个体对人际交往过程中的安全体验,确定控制感维度主要反映个体对生活的预测和确定感、控制感。量表采用Likert 5级计分方式,选项“非常不符合”至“非常符合”计1~5分,量表总分范围16~80分,人际安全感维度的得分范围8~40分,确定控制感维度的得分范围8~40分,量表得分越高,表明个体安全感水平越高。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33,2个维度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17和0.865。
1.2.1.4 一般疏离感量表
一般疏离感量表包含孤立感与不确定感2个维度,共计15个条目。采用Likert 4级计分方式,量表总分15~60分,孤立感维度的得分范围8~32分,不确定感维度的得分范围7~28分,量表得分越高表示社会疏离感的程度越高[11]。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21,2个维度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86和0.919。
1.2.2调查方法
本研究采用纸质版问卷填写的方式进行调查。正式调查前,研究小组成员经过统一培训以确保调查质量。研究小组成员与肝癌患者进行沟通交流,说明本次研究的目的与意义,取得同意后正式发放纸质问卷,患者进行现场填写,问卷当场回收。在研究过程中,针对患者的疑问,研究小组成员对问题进行现场解答,确保问卷填写质量。填写时间控制在20~30 min。回收问卷后对问卷质量进行查验,本次研究共发放问卷738份,回收有效问卷702份,有效回收率为95.12%。
采用EpiData 3.0软件实行数据双人录入,通过SPSS 26.0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的描述采用均数±标准差的形式,计数资料描述采用例数和构成比的形式,相关性分析采用Pearson相关分析。采用结构方程模型进行中介效应分析,以肝癌患者心理弹性为自变量,安全感为中介变量,社会疏离感为因变量,建立肝癌患者心理弹性、安全感和社会疏离感假设结构方程模型。结构方程模型分析采用Mplus 8.3软件,采用最大似然法对模型进行拟合。以P<0.05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702例肝癌患者年龄为(46.32±9.38)岁,其余人口学资料见表1。
表1 702例肝癌患者一般人口学资料
本研究中702例肝癌患者心理弹性及其3个维度得分、安全感及其2个维度得分以及社会疏离感及其2个维度得分情况见表2。
表2 肝癌患者心理弹性及安全感和社会疏离感得分(n=702)
Pearson相关分析显示,肝癌患者的心理弹性水平与其安全感呈正相关(r=0.501,P<0.05),心理弹性水平与社会疏离感呈负相关(r=-0.323,P<0.05),安全感与社会疏离感呈负相关(r=-0.179,P<0.05)。
以肝癌患者心理弹性为自变量,安全感为中介变量,社会疏离感为因变量,建立肝癌患者心理弹性、安全感和社会疏离感假设结构方程模型。对结构方程模型进行拟合修正。结果显示,2/df=3.869(适配标准为2/df<5.00),RMSEA=0.042(适配标准为RMSEA<0.05),TLI=0.968(适配标准为TLI>0.90),CFI=0.977(适配标准为CFI>0.90),SRMR=0.026(适配标准为SRMR<0.08),修正后模型各项指标都在适配标准范围内,表明经过修正后的模型拟合较好,假设模型成立。结构方程模型结果显示,肝癌患者的心理弹性对其社会疏离感具有直接预测作用(β=-0.302,P<0.001),也可通过安全感间接预测社会疏离感,中介效应为-0.224,总效应为-0.526,中介效应在总效应中占比42.59%,安全感的中介效应显著(P<0.001)。肝癌患者心理弹性、安全感和社会疏离感结构方程模型见图1,中介效应分析结果见表3。
表3 肝癌患者安全感在心理弹性和社会疏离感之间的中介效应分析
肝癌属于一种病程长、疗效不确定的疾病,该病发病机制与病原体感染、心理健康程度、生活条件、身体状况等密切相关。经受不可逆疾病的打击,患者心理承受能力会受到挑战[12]。患者患病后,常感到不被接受,感到受周边人的冷落,因而缺乏安全感[13]。通过对702例肝癌患者进行问卷调查研究发现,本次调查对象的心理弹性得分处于中等水平,条目均分为(2.12±0.26)分,其中,坚韧性维度条目均分最低,为(1.90±0.30)分,这可能与疾病的特殊性有关。肝癌患者安全感得分为(27.65±7.42)分,条目均分为(1.73±0.46)分,表明患者的安全感水平较低。肝癌患者的社会疏离感得分为(46.74±7.42)分,条目均分为(3.11±0.49)分,表明患者的社会疏离感水平较高。肝癌患者自觉疾病不可治愈性,因而社会疏离感水平较高。
相关分析显示,肝癌患者的心理弹性水平与安全感呈正相关(r=0.501,P<0.05),心理弹性水平与社会疏离感呈负相关(r=-0.323,P<0.05),安全感与社会疏离感呈负相关(r=-0.179,P<0.05)。通过建立肝癌患者心理弹性、安全感和社会疏离感结构方程模型,对模型进行拟合修正,心理弹性对社会疏离感的总效应为-0.526,通过安全感对社会疏离感的中介效应为-0.224,中介效应在总效应中占比42.59%,中介效应显著,即安全感在肝癌患者心理弹性与社会疏离间发挥了中介作用,心理弹性水平可以直接预测患者的社会疏离状况,同时也可以通过影响安全感水平,间接影响肝癌患者的社会疏离感。患者心理弹性水平能够影响其安全感状况,当心理弹性水平较高时,所感知的安全感水平也较高,与社会的疏离感较低。因此,为了让肝癌患者更好地融入家庭、医院、社会等外界环境,减轻社会疏离感,要积极提升其心理弹性水平,更好地发挥其心理抗压作用,同时,还应该积极提升其安全感水平。护理人员可多与患者沟通交流,提高其安全感水平,家属增加对患者的陪伴,适时对患者负性情绪进行疏导,从而降低患者社会疏离感程度。
本研究在探究安全感在肝癌患者心理弹性与社会疏离间的中介作用时未对患者进行分类。在后续的研究中,研究小组将进一步对肝癌患者这一群体按照疾病类型、疾病分期、疾病严重程度、社会经济状况等进行细化,探讨不同类别患者的心理弹性、安全感与社会疏离感水平和作用路径,为精准提升肝癌患者的心理弹性水平和安全感状况,减少社会疏离感提供针对性的参考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