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媛,王韶轩
(1.济宁医学院 临床医学院,山东 济宁 272067;2.济宁市第一人民医院 消化内科,山东 济宁 272000 )
溃疡性结肠炎(ulcerative colitis,UC)是一种主要累及结肠以及直肠的不明原因的炎症性肠病(inflammatory bowel disease,IBD),目前病因主要来源于以下几个方面,比如环境因素、遗传因素、肠黏膜免疫失衡等。由于溃疡性结肠炎在发达国家发病率很高以及它在发展中国家发病率显著的增加,它已经逐渐演变成一种全球性疾病[1]。并且随其发病率以及患病率的增加,也意味着应该进行更多研究以明确对溃疡性结肠炎的认识[2]。其临床症状分为肠道内症状与肠道外症状,肠道内症状主要是腹痛、腹泻以及黏液脓血便。研究发现一些病人肠道外症状会优先于肠道症状出现[3]。作为一种难治性以及容易复发类疾病,研究人员已经基于溃疡性结肠炎内镜下炎症的程度、疾病的炎症程度与预后的不良因素等建立一些治疗方案[4]。但由于目前溃疡性结肠炎发病机制尚在研究,故一些新的疗法的实现仍存在挑战。基于目前研究发现细胞信号通路与炎症的发生密切相关,与溃疡性结肠炎密切相关的炎症通路主要有酪氨酸激酶信号转导子与转录激活子信号通路(JAK-STAT)、有丝分裂原活化蛋白激酶(MAPKs)信号通路、核因子κB(NF-κB)信号通路、Notch信号通路、磷脂酰肌醇激酶(PI3K)与蛋白激酶(AKT)信号通路等,通过调节这些通路及相关炎症因子表达与肠道炎症以及肠黏膜损伤的恢复密切相关[5]。查阅文献已知Th17、Treg、Th17/Treg平衡在溃疡性结肠炎发生发展紧密关联,并成为近几年来研究一大热点,但少有基于三者治疗UC的相关总结,故现对此作一综述。
辅助性T 细胞17(Th17)目前已经被证明与银屑病、类风湿性关节炎、炎症性肠病(IBD)和多发性硬化症等常见的自身免疫性疾病的发病机制密切相关[6]。Th17 主要是Th0 细胞受到刺激分化时而形成的辅助T 细胞,主要分泌促炎因子IL-17和IL-23,IL-17 是一种前致炎细胞因子,主要聚集在炎症部位,从而加重炎症病情而IL-23 作为一种造血细胞因子,能刺激Th17 细胞的继续分化和扩增[7]。下面主要从几个方面叙述Th17 与溃疡性结肠炎之间的关系。
目前较多研究基于网络药理学和分子对接方法研究某种药物治疗溃疡性结肠炎的分子机制,并构建一条“成分-靶标-通路”,比如有实验研究基于这种方法并经过KEGG 富集分析发现“IL-23/Th17/IL-17/IL-6 轴”是炎症性肠病的主要炎症通路,Th17 分泌细胞因子IL-17,TNF-α 影响炎症发展,同时诱导其他炎症细胞分泌炎性因子从而激活NF-κB 和MAPK 等炎症信号通路,诱发炎症级联反应,从而导致肠黏膜损伤[8]。同样在其他研究中也证实了“IL-23/Th17/IL-17/IL-6 轴”的重要作用,胡雪莹等[9]探索miR-155 在UC 中的作用机制发现,高表达miR-155 的大鼠中与Th17 相关的炎症因子IL-17、IL-23、IL-6 的表达均增高,所以完全有可能通过靶向miR-155 对IL-23/Th17/IL-17/IL-6 通路进行干预治疗UC。还有研究发现产生肠毒的脆弱拟杆菌(ETBF)可以通过抑制外泌体包装的miR-149-3p 促进肠道炎症和肠道肿瘤,来自ETBF 处理的细胞的外泌体miR-149-3p 促进了辅助性T 细胞17 型细胞分化的形成,参与了肠道炎症的进展,所以通过靶向miR-149-3p 治疗UC也成为了一个有希望的选择[10]。此外过氧化物酶体增殖物活化受体γ(PPARγ)也被证明与Th17细胞有关,实验发现如果进行PPARγ 的敲除,将会导致更强的Th17 细胞的表达,而PPARγ 的抑制作用主要是通过抑制谷氨酰胺分解的限速酶(GLS1)阻滞谷氨酰胺分解实现的,并通过GLS1/2-羟基戊二酸轴调控IL-17 中的H3K4 甲基化的活化组蛋白标记,最终实验结果表明靶向通过PPARγ 以及代谢途径也是治疗溃疡性结肠炎的一项选择[11]。
以往我们了解到TGF-β 或者IL-β+IL-23 是T细胞上调RORγt 并产生Th17 细胞因子所必需的,但是现在LEE 等[12]研究发现急性反应期蛋白家族(SAAs)也与肠道炎症有关,并发现血清淀粉样蛋白A1(SAA1)通过一条独特的Th17 分化程序也就是不依赖TGF-β 的途径促进Th17 细胞分化,并且也释放IL-17 等炎症因子,SAA 提供了先前未被认可的诱导炎性Th17 细胞的手段。在Science 首次报道DHHC 酶三维结构时发现抑制棕榈酰化酶会使癌细胞对EGFR 信号产生依赖,从而在EGFR驱动的癌症中抑制棕榈酰化,会使癌细胞生长得更为缓慢,一项新的研究中发现,当关键的Th17细胞分化刺激器STAT3 在半胱氨酸108 上受到了可逆的棕榈酰化,酰基蛋白硫酯酶2(APT2,也称为LYPLA2)可以使其去棕榈酰化磷酸化时,这个棕榈酰化-去棕榈酰化的周期增强了STAT3 活化,从而促进Th17 的分化,但是无论是棕榈酰化或去棕榈酰化均对Th17 细胞分化产生影响,结果发现药理学抑制APT2 或敲除编码DHHC7 的Zdhc7 可以缓解IBD 的症状,这也进一步证实了Th17 与溃疡性结肠炎间的联系[13]。因此基于Th17细胞分化,可以为溃疡性结肠炎的治疗提供新的策略。
LECHNER 等[14]通过临床实验研究了溃疡性结肠炎中的TEC 激酶ITK 活性以及环孢素A 的功能作用,结果发现表达PITK 的黏膜CD4+T 细胞在溃疡性结肠炎患者中扩增,通过实验分析发现,用药物性ITK 阻断剂治疗使已建立起来的UC 模型得到抑制,环孢素A 就是通过抑制ITK 的活性抑制UC 的炎症,此外了解到ITK 可以通过NFATc2信号通路激活黏膜Th2 和Th17 淋巴细胞,从而诱导炎症反应,因此选择性的定位ITK 也是一种有潜力的治疗方法。此外,吕雪明等[15]在研究吲哚胺2,3-双加氧酶(IDO)的研究与应用中指出在溃疡性结肠炎患者发炎黏膜内溃疡两侧或隐窝脓肿边缘的上皮细胞内发现了IDO 的高表达,而IDO的高表达可以抑制CD4+的表达进而减弱肠道耐受,激活Th 分泌炎症介质IL-17 而诱导炎症的发展,所以有望在临床试验中根据抑制IDO 的表达来干预UC 的进展。近几年,中药以及中医疗法在UC的缓解中也至关重要,比如黄岑汤和中药复方等也被发现治疗机制与Th17 有关[16-17],并且通过研究发现壮医药线点灸对溃疡性结肠炎的作用机制主要是通过抑制RORγt 然后下调Th17 的表达继而减少炎症因子IL-17F 的表达,减轻炎症损伤[18]。另有研究表明与来自健康供体的微生物相比,炎症性肠病的微生物转移到无菌小鼠的肠Th17 细胞和Th2 细胞数量增加,Treg 细胞数量减少[19]。这也进一步证实了UC 的发病是与Th17/il-17F 相关。
Treg 细胞和Th17 细胞作为CD4+T 细胞亚群的两种重要细胞,两者共享TGF-β 所介导的信号通路,在细胞活化中促炎症细胞决定着两种细胞的命运,在IL-21、IL-6 连同TGF-β 存在时,CD4+T细胞会分化为Th17 细胞,就会产生IL-22、IL-23、IL-17 等炎症细胞因子,募集中性粒细胞参与炎症的发生发展,而当没有促炎细胞因子的情况下,TGF-β 驱动分化进入Treg 细胞,它会产生抗炎的细胞因子IL-10、TGF-β,抑制免疫细胞的活性[20]。因此两者在炎症方面的表现不同,Th17 细胞表现前炎症细胞亚类特征,而Treg 可以对Th17 细胞起到对抗作用,两者相互制约,相互抑制来保持肠道黏膜免疫的平衡[21]。那么我将从以下方面说明基于Treg 治疗UC 的机制。
由于Foxp3 在Treg 分化中关键作用,有研究在揭示Treg 在炎症反应中的动态以及功能时,通过插入一段转录终止序列在Foxp3 编码序列中构建了一个可逆的Foxp3 敲除小鼠模型,因此缺乏了Foxp3 的小鼠陷入了自体免疫炎症当中,当终止序列被移除之后,发现Foxp3 的表达恢复,并且发现Treg 能迅速发挥免疫抑制的功能并且逆转炎症,并且它可以在体内长期存活,维持免疫稳态的作用[22]。此外,VOSKENS 等[23]基于证据表明的体外扩增调节性T 细胞的过继转移可以克服炎症性肠病患者中的结肠生成性免疫反应,他们在进行实验去研究给UC 病人注射体外扩增的调节性T 细胞的安全性及耐受性时强调了Treg 在UC基于细胞的治疗中的潜在用途。综上所述,都更加证实了Treg 在维持肠道免疫的关键作用。
有研究者发现ICL3s 也就是一种表达RORγt的免疫细胞可以充分且有效的筛选和促进肠道微生物特异性调节T 细胞的分化,对于建立肠道微生物免疫耐受起了关键作用,并发现ICL3s 可以主要通过MHCII 类递呈微生物抗原,筛选抑制Th17 表达从而维持肠道稳态,并发现如果在小鼠中特异性敲除MHCII,除了会诱发小鼠炎症之外,RORγt+Tregs 的表达也会下降,由此说明RORγt+Tregs 的表达与ICL3s 呈现正相关关系,除此之外也发现了ICL3s 中高表达整合素av(ITGAV),敲除它也会对RORγt+Tregs 的表达产生影响,总结来说ICL3s 可以通过MHCII 和ITGAV 来调控RORγt+Tregs,这为IBD 的治疗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参考以及新的角度[24]。此外,由于宿主和微生物的相互干扰对宿主健康也产生了影响,现发现肠道驻留细菌产生的代谢产物比如多胺,多胺腐胺、精胺、亚精胺在肠黏膜中含量丰富,可以提高肠道的免疫力,CARRICHE 等[25]通过从野生型小鼠,或者健康的小鼠中分离出幼稚的T 细胞,给予极化细胞因子或者亚精胺处理,观察CD4+T 细胞的体外分化能力,除此之外,小鼠口服亚精胺或者前体L-精氨酸,观察体内的Treg 细胞的总数,结果发现亚精胺或者L-精氨酸可以促进肠道的Treg 稳态分化,从而维持肠道免疫。再进一步,TERATANI 等[26]在探索中枢神经系统和肠道微生物间的关系时报告了一个肝脑肠神经弧,并且发现在结肠炎的小鼠模型中,从肝脏到脑干的左迷走神经感觉传入的破坏会减少结肠pTreg 细胞库,导致对结肠炎的易感性增加,结果表明新的迷走神经-迷走神经肝-脑-肠反射弧可以控制肠道中PTreg 的变化,那么这种自主反馈前反馈系统的干预有可能成为肠道炎症性疾病的一种重要治疗策略。
通过靶向机制调节Treg 的研究汇总如下,LV等[27]发现去甲异博尔定(NOR)可以减轻小鼠的结肠炎,并且伴有Treg 细胞比例的增加,并发现上述结论在低氧情况下更加明显,而且是NOR 作为一种AhR 激活剂激活AhR 受体和低氧环境中糖酵解受到抑制所实现的,也同时指出NOR 调节Treg 分化的一个新的通路也就是NAD+/SIRT1/SUV39H1/H3K9me3,也就是从表观遗传学的角度去描述这个调节机制。此外一项研究表明巨噬细胞外泌体也和UC 发病有关,研究者通过实验发现M2b 亚型巨噬细胞外泌体显著减轻小鼠结肠炎,并显著增加Treg 的表达这主要是由CC 趋化因子(CCL1)/CCR8 轴介导[28]。作为TGF-β 的一种负调节因子,Smad7 主要通过限制树突状细胞和CD4+T 细胞中的PDL2/1-PD1 轴来发挥作用,如果Smad7 缺陷将会促进树突状细胞以及PDL2/1 的表达,从而影响PD1,最终促进Treg 的表达,改善肠道炎症反应[29]。近期发现胆汁酸受体所介导的信号通路在调控宿主免疫中也至关重要,SONG等[30]在饲喂半化学调配食物的饮食中加入了不同类别的胆汁酸盐,发现特定的去结和初级胆汁酸混合物以及特定的次级胆汁酸混合物均可以上调RORγt+Tregs 的表达,作者又分析了各类胆汁酸受体敲除小鼠中的RORγt+Tregs 发现,核受体VDR是介导胆汁酸对RORγt+Tregs 的维持是必须的。此外,还有研究发现植物乳杆菌22A-3(LP22A3)LP22A3 可能通过toll 样受体2(TLR2)诱导小肠肠上皮细胞(IECs)的TGF-β 分泌,导致CD103+DC 和Foxp3+Treg 群体的增加,这两种都有利于肠道的保护作用[31]。综上所述,靶向相关靶点对抑制肠道炎症反应至关重要。
有研究发现IBD 患者与正常人相比或者是GMrepo 数据库中的正常人相比青春期双歧杆菌的粪便水平降低,为了研究其在IBD 中的作用,用其对DSS 诱导的UC 小鼠进行灌胃治疗,结果发现小鼠黏蛋白水平以及紧密连接蛋白水平有所增加,并且这组的结肠固有层有更多的Treg 细胞和Th2 细胞,这抑制了炎症的发展,那么借此也说明Treg 与肠道微生物有关[32]。由于低剂量白细胞介素2(ld-IL2)的扩增和激活Treg,ROSENZWAJG等[33]用其治疗自身免疫病的患者,并观察病人耐受性及治疗效果,结果发现病人耐受性较好,并且所有患者特异性Treg 扩增和激活,上述结论得到验证。
综上所述,针对于Treg 在肠道中的抑制炎症作用来治疗溃疡性结肠炎的研究也是一个热点话题,但付诸于临床试验中还需要大量的实验研究进行验证加以证明,上述研究提供了新的理论参考,具有重要的临床意义。
目前已经发现Th17/Treg 的失衡与多种疾病的发生与发展相关,例如代谢性疾病像2 型糖尿病以及与代谢相关的脂肪肝等,或者是自身免疫性疾病等等[34-35]。因为维持Th17/Treg 平衡在维持肠道免疫平衡中的作用已经得到证实,因此近年来靶向Th17/Treg 平衡改善炎症性肠病的研究也成为热门。在炎症性肠病的状态时,一些病原体突破肠上皮屏障,随后激活抗原提呈细胞,由此产生的CD4+T 细胞容易产生更多的Th17 细胞,就会持续积累过多的炎症细胞因子诱导炎症,这时候这种效应就会远超于Treg 的免疫耐受,这种相互抑制保持平衡的现象就会被打破[36]。目前发现有很多调节因素在正确调节Th17/Treg 平衡中也至关重要,比如TCR 信号、共刺激信号、细胞因子信号、胆汁酸代谢物和肠道微生物丛[37]。
上文所述的LV 等[38]在另一项研究中发现Alpintin 可以显著减轻小鼠结肠炎的症状,并且伴有Th17/Treg 平衡的恢复,并通过Th17 以及Treg细胞的分化模型实验发现Alpintin 可以促进Treg的分化,但是对Th17 的影响甚微,并发现此项结果的原因是因为Alpintin 可能促进了AhR 的表达,并促进了一种很关键的RNA 分子miR-302 的上调,抑制了DNMT-1 的表达,降低了Foxp3 启动子区的甲基化水平从而促进了Foxp3 的表达,恢复了Th17/Treg 的平衡。同样有人在研究黄岑素治疗UC 的机制时也发现Th17/Treg 平衡的恢复并恢复促炎细胞因子与抗炎细胞因子平衡以及UC 小鼠中的上皮保护性细胞因子IL-22 等这些均与AhR有关[39]。此外,CUI 等[40]也发现AhR 的激活可以促进耐受性树突状细胞(tolDC)的表达,进而减轻肠道炎症。上述情况说明AhR 是一个非常可行的治疗UC 的靶点。
研究发现,导致肠道慢性炎症的微生物也在正常人体内存在,那么正常人是怎样调节来抑制致病微生物的作用,针对此问题XU 等[41]发现,机体主要是通过选择性抑制促炎性细胞Th17 并诱导Treg 的表达,并且这个过程是依靠转录因子c-MAF 的作用,结果发现病原体依赖性炎症性肠病是由逃避c-MAF 依赖机制的Th17/Treg 体内平衡的微生物群反应性T 细胞驱动的。此外,在另一项实验中,研究者分别用致病菌和益生菌去探索Th17/Treg 的变化,结果发现他们所用的致病菌(普氏菌)可以诱导CD4+T 细胞的调亡,上调了Th17 相关转录因子RoRγt 的表达,但通过TLR4途径下调了Treg 的表达,然而益生菌(鼠李糖乳杆菌)通过TLR2 途径增加了CD25+Foxp3+Treg 比例,结果得出致病菌与益生菌通过不同的toll 样受体发挥作用调节Th17/Treg 的平衡[42]。近来,有研究通过胡桃醌对用葡聚糖硫酸钠(DSS)建立好的UC 大鼠模型进行干预发现其改变了肠道微生物的组成,并下调了IL-6、TNF-α、IL-1β 的表达,上调了Foxp3 的表达,从而恢复了Th17/Treg 的平衡,显著改善了溃疡性结肠炎的症状[43]。同样,有人发现了大黄芍药汤显著增加了厚壁菌门,减少了变形菌门,并且显著增加了丁酸菌的数量,并且改善了Th17/Treg 的平衡[44]。除此之外HUANG 等[45]发现粪便微生物群移植有助于UC的缓解也是与Th17/Treg 平衡的恢复有关。综上所述,微生物的调节与Th17/Treg 平衡的恢复也密切相关。
经过查阅文献发现许多从天然植物中提取的成分均可对UC 肠黏膜损伤有缓解作用,且缓解机制都与恢复Th17/Treg 的平衡有关,比如6-姜酚、白头翁汤、白桦茸多糖、DW2007(知母、黄连的根茎混合物)、白芍总苷、黄芪甲苷IV(AS-IV)等[46-51]。并且有部分研究发现中药调节Th17/Treg平衡与某些信号通路相关,比如有研究在探索葛根芩连汤治疗UC 的抗炎机制时,发现葛根芩连汤是通过抑制IL-6/JAK2/STAT3 通路的相关蛋白炎症通路而恢复Th17/Treg 平衡[52]。同样,一种黄酮类化合物金丝桃苷(HYP)在干预UC 中抑制了体内的E3 泛素连接酶的表达即MKRN1 的表达,又反过来促进了过氧化物酶体增生物激活受体γ(PPARγ)的信号传导,从而促进了Treg 的分化,抑制了Th17 的发育,得出结果HYP 通过MKRN1/PPARγ 轴起作用来调节Th17/Treg 轴[53],进而改善了肠道炎症。另有研究发现肉桂单宁D1 有良好的免疫抑制活性,治疗UC 时它主要与AMPK/mTOR 通路有关[54]。此外,有研究者还发现三叶草酸可以通过抑制AMP 活化蛋白激酶(AMPK)-硫氧还蛋白相互作用蛋白(TXNIP)途径,抑制了NLRP3 炎症体的活化,调节了Th17/Treg 的平衡[55]。而孙中美等[56]发现清肠温中方是通过另一条通路来调节Th17/Treg 平衡,它主要通过降低miR-675-5P 的表达靶向调控VDR 信号通路减轻UC 症状。除此之外,已有研究表明HIF-1α 与Th17/Treg 免疫失衡密切相关,HIF-1α 通过直接激活RORγt 促进Th17 的表达,并且通过直接结合FoxP3 抑制Treg 的发展,吴东升等[57]通过研究发现芍药汤对于UC 大鼠中HIF-1α 的激活有抑制作用,结果得出芍药汤可以抑制HIF-1α 蛋白表达并且可以逆转Th17/Treg 平衡。所以上述所述研究为我们通过靶向通路研究治疗UC 提供了理论参考,具有重要临床意义。
首先,从表观遗传机制的角度去论述Th17/Treg 平衡与UC 之间的关系,有研究实验表明赖氨酸特异性去甲基化酶(JMJD3)/H3K27me3 组蛋白可能作用于染色质中的一些基因位点,并通过组蛋白去甲基化直接干扰基因表达以调节炎症相关免疫细胞的分化并改善UC 的进展。并通过一系列的对照实验表明IMJD3 抑制剂(GSK-J1)能有效抑制JMJD3 蛋白的表达,抑制H3K27me3 的去甲基化,调节Th17 细胞和Treg 细胞中特异性转录因子的表达,调节Th17/Treg 细胞的分化,从而对葡聚糖硫酸钠诱导的UC 模型产生影响[58]。同样,有研究发现盘状结构域受体1a(DDR1a)的敲低也会对UC 有所缓解,其主要机制就是恢复了Th17/Treg 的平衡[59],由此说明,从此方向切入治疗UC 也会取得有希望的效果。其次,从靶向药物方面进行说明,有研究想要探讨聚-ADP-核糖聚合酶-1(PARP-1)在炎症反应中的作用以及PARP-1抑制剂5-氨基异喹啉酮(5-AIQ)明确的药理作用,结果发现PARP-1/NF-κB 以及STAT3 信号转导途径均被5-AIQ 抑制,并且Treg 表达有所增加,Th17 表达被抑制[60]。同样,在一项国外研究中SZANDRUK-BENDER 等[61]研究了一种新的化合物吡咯[3,4-d]哒嗪酮衍生物化合物7b,10b 或13b 对于UC 的影响,结果发现化合物7b 和13b预处理减轻了结肠炎的严重程度,同时抵消了RORγt,STAT3,CCR6,IL-6,IL-17,IL-23,TNF-α 和PGE2 水平的增加,并认为其中机制是因为下调了Th17 以及相关的炎症因子表达,恢复了平衡有关。还有研究通过结构的虚拟筛选发现了2´,4´-二羟基-2,3-二甲氧基查尔酮(DDC),它可以靶向抑制RORγt 活性,并且呈剂量依赖性的抑制小鼠Th17 分化,促进Treg 分化[62]。此外有一项靶向药物现已运用到治疗UC 的临床3 期试验中,即TLR9 激动剂cobitolimod(DIMS0150),SCHMITT 等[63]通过实验研究抗炎机制发现它可以抑制Th17 细胞并减少IL-17A、IL-17F 的表达并且使创伤愈合巨噬细胞产生IL10 增加,以及FoxP3表达也有所增加,从而恢复Th17/Treg 平衡。最后,现在对间充质干细胞(MSC)及由它衍生的小细胞外囊泡(sEV)也就是外泌体的研究成为一大热门,HEIDARI 等[64]通过研究这种外泌体对于UC 的影响结果发现Th17/Treg 的平衡得到恢复。同样,脂肪源性干细胞也被发现可以恢复Th17/Treg平衡[65]。此外,有研究发现幽门螺杆菌(HP)持续感染的UC 小鼠要比单纯用DSS 诱导的小鼠和Hp 彻底根除的UC 小鼠结肠组织Foxp3 表达显著升高,并且RoRγT 表达明显下降,由此可以推测HP 感染可以对DSS 诱导的结肠炎具有保护作用[66]。随后在临床工作可以详细观察验证这种相关性。
综上所述,现在针对Th17/Treg 平衡的研究是一大热门,主要可以分为这样几个方面,激活芳香烃受体AhR 受体、通过微生物进行调节、从中药治疗方面开始切入、表观遗传学角度进行调控,靶向药物以及间充质干细胞外泌体的免疫抑制特性等,从各个角度去恢复Th17/Treg 的平衡,为后续研究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参考,有十分重要的临床意义。
Th17/Treg 平衡的恢复作为维持肠道免疫的一个重要途径,上述证据已表明Th17、Treg、Th17/Treg平衡与溃疡性结肠炎发生发展的密切联系。本文主要就目前基于Th17、Treg、Th17/Treg 平衡治疗UC 的研究作一总结,并将每个部分分割成小的层面以更加清晰地角度去阐明研究进展,以期待找出更多可以适用于临床的治愈率高、毒副作用小的治疗药物。
虽然研究有一个比较大的进展,但是对于目前来说针对Th17/Treg 平衡研究还存在一些机遇与挑战,主要集中在以下几点:①目前上述的许多研究是基于动物模型进行实验观察,临床试验观察较少,未来应该在符合伦理的基础上进行科学的、准确的、规范的临床研究,为临床病人治疗UC 提供新的可靠的治疗手段和理论参考。②虽然说上述很多药物、成分主要是通过Th17/Treg 平衡发挥作用,但是有很多其中所涉及的细胞因子或者通路尚不清楚,所以在之后的研究中还需仔细探索机制间的内在联系。相信随着医疗技术的进步以及发展,基于此平衡的研究将会更加明确,有望探索出更多有效的治疗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