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转移定价与所得税关系探究

□文/ 郑 杰

（黑龙江科技大学管理学院 黑龙江·哈尔滨）

［提要］ 所谓转让价格，是指一个公司以不同实体交易价格进行关联方内部交易，以求在本行业内获得市场上的优势的行为。因市场优势可以通过降低原材料成本，获取、开发知识产权等无形资产来增强企业的生命力，近年来亚马逊、苹果、谷歌等大型跨国公司纷纷采用此措施进行税收筹划，转移定价行为作为避税手段多次引爆热点。本文选取2006～2020年台湾经济新报（TEJ）中国数据板块的部分数据库文件，以进行实证研究的方式探讨企业所得税与转移定价间的深层关系，得出转移定价行为与企业所得税间正相关的结果，在此基础上对上市公司和相关国内监察机构提出一些建议，提倡合理避税，推动国内经济稳步发展。

据亚马逊财报显示，2018年公司净利润为112 亿美元，营业收入2，582.2 亿美元，而如此高利润带来其0 纳税额的同时，竟然还收到了来自美国政府的1.29 亿美元退还税款。如此完美的钻空子，其实正是利用了美国为期15年的亏损抵后的税法准则，设置空壳公司，利用操纵子母公司离岸价格来赚税差，向非纳税主体的子公司多付相关费用以减少所得税，这些手段在苹果公司的运作中同样有迹可循，除了转移定价，苹果公司还在无形资产转移和知识产权定价上做了手脚，避税效果甚好，以至于常年被欧盟拿着143 亿美元税款的白条追赶。

跨国公司的转移定价行为避税作用极大，动辄会影响国家上亿税款，其与企业所得税的关系看似正向，那么他们的关系到底如何？跨国公司努力完成如此繁琐的转移定价，转移定价还会影响税收之外其他对企业有利的因素吗？本文将采用实证分析的方式探究这个问题。

一、文献综述

转让价格是指一个公司在不同地域开设收购子公司之间的实际交易价。转移价格在跨国企业（MNES）中扮演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角色。它们会影响部门经理的激励措施，而这些经理的薪酬是根据其所在部门的业绩确定的。其次，转移价格决定了各部门的纳税义务，从而产生相应影响。当转让价格扮演纳税角色时，为增加利润，扩大公司在大环境的竞争力，公司通常采用并购其他企业的方式，整合各公司优势，使避税环节合法化。据此，国内外学者展开了相应研究。例如，国外学者Karel Mertens and Morten o.Ravn 研究了二战后美国的联邦税收政策变化发现：个人所得税的削减会导致国家税收收入的下降，而企业所得税的削减对税收收入的影响不大，平均个人所得税税率的削减投资促进了就业、消费和投资，而平均企业所得税税率的削减虽然也促进投资，但对就业和金额较低的私人消费没有直接影响，因此得出如果政府实施政策的目标是短期内促进就业和刺激消费，那么削减个人所得税比削减企业利润税更有效。如果目标是增加税收也是如此，因为就业和产出损失方面的成本相对较大，因此提高企业利润税可能不会带来较可观的税收收入。除此之外，国内学者刘怡、侯思捷、耿纯使用三重分析法分析了1998～2006年8年的国内工业类企业的各项数据，旨在探究企业所得税加速折旧与固定资产投资的关系，发现两者关系正向且关系显著。罗福凯、王京运用回归模型处理了企业所得税是否与研发支出存在正向关系的问题，采集了2009～2012年上海与深圳有关A 股的上市公司内部资料，得出了与预测相反的结果。田彬彬与范子英为调查税收分成比例与公司逃税的关系，找到了1998年到2007年国内工业的实证研究所需资料，得出所得税增长速度与逃税呈正相关的关系的结论，此结论最大的促进因素在于前者运用增量分成。

所得税方面，Li Liu、Tim Schmidt Eisenlohr 和Dongxian Guo 研究英国贸易税收从而探讨转让价格（或跨国公司报告的利润）与国家税率的差异时发现当国家对跨国公司的海外利润进行征税且其征税范围开始从全球范围转向属地范围时，跨国公司将出现大量的转移错误定价，尤其是研发密集型企业。来自Reed College 的Woodstock Blvd 研究美国的转移定价行为发现，转移定价的避税动机关键在于美国内部交易价格。在控制其他影响贸易价格变量的前提下，各国税率与内部交易价格之间在统计上存在着显著的关系。比如，当国家税率较低时，美国内部出口价格较低，而美国内部进口价格较高。此结论与税收会驱动收入转移行为的理论预测是一致的。

二、研究设计

（一）创新点假设的提出。基于以上材料，我们提出假设：企业的转移定价行为与企业的所得税呈正相关。

（二）样本期间。本次实证研究样本采集来源于2006～2020年台湾经济新报（TEJ）中国数据板块，采集的相关数据包括转移定价行为（TP）、企业所得税（IT）、企业获利能力（EPS）、资产报酬率（ROA）、销售增长率（SGR）、财务杠杆（LEV）、连续两年亏损行为（Loss）、公司规模（Size）和审计与咨询机构是国际四大会计事务所（Big4）。样本容量为21，296，其中由于部分2018年度的样本数据存在会计年度不完整、披露信息不完整等问题，现已被剔除，剩余的2018年的17 个样本对支持本研究有重要作用，因此做了保留。

（三）研究方法。本文以文献与实证相结合的方法进行分析。首先采用文献研究法，对转移定价（TP）与企业所得税（IT）相关国内外文献进行了回顾并提出假设，然后采用实证研究法，收集相关数据做成样本分布表，以转移定价（TP）为因变量，以企业所得税（IT）为自变量，构建整体模型后使用SPSS 18.0软件做出相关系数表、单变量与复回归表，研究转移定价（TP）与企业所得税（IT）的深层关系。

（四）整体模型

三、实证研究与结果分析

（一）相关系数。表1 的研究主要依据两个概念：斯皮尔曼相关系数和皮尔逊相关系数，以两者的相关系数为1 为界，右上角是皮尔逊相关系数，左下角是斯皮尔曼相关系数，当相关系数为正时，对应横纵向的两个变量呈正相关，当相关系数为负数时，对应横纵向的两个变量呈负相关，当相关系数为0 时，对应横纵向的两个变量无任何趋向性，当相关系数为1 或-1时，对应横纵向的两个变量单调相关。（表1）

表1 相关系数一览表

从表1 中看出，转移定价（TP）与获利能力（EPS）、财务杠杆（LEV）、公司规模（Size）、销售增长率（SGR）、审计机构是否为国际四大（Big4）等变量间呈正相关，与公司是否连年亏损（Loss）呈负相关，公司获利能力提升、销售增长率较高或财务杠杆系数较高时更容易发生转移定价行为。

而在企业所得税（IT）、资产报酬率（ROA）方面，两个变量的相关系数均由皮尔逊系数的正值变为斯皮尔曼相关系数的负值，由0.068、0.003 变为-0.433、-0.029，说明两个变量服从正态分布时，企业所得税（IT）越多，资产报酬率（ROA）越高，公司转移定价行为（TP）发生越频繁，在偏态资料基础的研究上，以上前提会减少公司转移定价行为（TP）。

（二）单变量与复回归表。由表2 可知，在单变量测试的模式下，企业所得税（IT）和转移定价（TP）间呈显著正相关。在复回归测试模式下，企业的所得税获利能力（EPS）、资产报酬率（ROA）和转移定价行为（TP）呈显著正相关，获利能力和资产报酬率提升会增加企业利润，从而需要交纳更多的企业所得税，为达到避税效果，企业很有可能采取转移定价行为；连续两年亏损行为（Loss）和转移定价行为（TP）呈显著正相关，企业利用傀儡公司进行利润转移会导致进出差额增大，本公司利润减少出现亏损行为；财务杠杆（LEV）与转移定价行为（IT）呈显著正相关，财务杠杆越大，息税前利润越大，越有动机采用转移定价行为。（表2）

表2 单变量与复回归一览表

财务杠杆系数=普通股每股利润变动率/息税前利润变动率=基期息税前利润/（基期息税前利润-基期利息）

公司规模（Size）、审计与咨询机构是否是国际四大会计事务所（Big4）与转移定价行为（TP）呈显著正相关，公司规模越大，审计机构是国际四大会计事务所的可能性越高，从事海外交易的可能性越大，越有机会进行转移定价行为。而销售增长率（SGR）和转移定价行为（IT）从数据分析来看无关联性。

无论是单变量测试还是复回归测试，其解释能力（Adj R2）都大于0.10，数据有倾向性的参考价值，因此本文假设企业的转移定价行为与企业的所得税呈正相关成立。

四、结论及建议

本文对转移定价与企业所得税的相关问题进行了讨论，得出以下结论：（1）国内企业的转移定价行为较少，转移定价并非国内避税的主要手段。（2）企业所得税确实与转移定价行为正相关且关系显著，相比于实现跨国共内部管理等动机，增加利润仍然是转移定价的主要目的。

以上结论对于企业而言，有助于企业合理避税，运用转移定价完成税收筹划，实现企业利润最大化，并规避通货膨胀等相关风险；对于税收部门和相关监察机构而言，变量间明确的正负关系可以帮助其精准监察，从而打击不符合法律规范的关联方交易，填补漏洞，优化国内税收制度，保障国家税收。

不同于以往的国内外转移定价相关论文，本文采用实证研究的方式而非传统的社会调查与纯理论研究，结果更具有说服力，同时采用的数据更新颖，更能代表近年国内经济发展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