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机制研究

钟明琳，徐 浩

(1.中国铁路经济规划研究院有限公司 工程咨询部，北京 100038；2.中国铁路经济规划研究院有限公司 铁路工程定额所，北京 100038)

0 引言

建筑业作为劳动密集型产业[1]，多年来容纳了农村大量的富余劳动力。随着建筑市场不断发展完善，进城务工农民工的技术技能日益提高，工资大幅度上涨，建筑业人力成本低廉的时代已经成为了过去[2-3]。据统计，人工费占铁路工程总投资的比重约为10%，人工费单价的高低直接影响到铁路建设项目概(预)算的人工费水平，关系到铁路工程建设投资的合理确定和有效控制，关系到铁路参建各方的利益，关系到铁路建设市场的健康可持续发展。

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工程造价改革工作方案》(建办标〔2020〕38 号)指出：“要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正确处理政府与市场的关系，进一步完善工程造价市场形成机制”。不同学者在以建设市场劳务价格变化作为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依据方面基本形成共识，但均未提出或建立一套系统的人工费单价调整方法体系。其中，贾莉芳[4]从一般建筑安装工程人工费单价调整的视角出发，指出调整周期应与社会生产能力提高相适应，人工费单价调整时应正确区分人工的必要成本与实际成本；高春玲[5]从市场以及政府投资项目2 个角度探讨人工费单价调整的影响，明确阐述了人工费单价调整时点的选择所具有的重要影响作用；许成涛[6]认为人工费单价应随市场劳务价格的变动和国家工资政策变化建立正常的调整机制，对建设工程人工费单价进行动态、定期调整；王志宏等[7]在解决建设工程人工费单价与市场劳务价格二者之间的差异问题时，提出建设工程造价管理机构应对建设工程的人工费单价实施动态管理、定期测算的优化建议；钱明明等[8]基于地区人均GDP、CPI、劳动力供需变化3 个因素提出了定额人工费增长率计算理论公式，但并未就公式的合理性及准确性进行测算和验证；金强[9]提出铁路工程人工费标准动态调整的全工资费用综合测算模型，考虑了最低工资标准、不同等级工人类别比例2 个因素的影响，与铁路工程造价标准人工费单价的确定方法基本一致。

铁路工程造价标准人工费单价与市场劳务价格是否有效衔接，一直是铁路工程参建各方持续关注的焦点问题。因此，为推动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有必要明确铁路建设项目人工费单价变化的主要影响因素及其相关性，建立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的数学模型，构建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的动态调整机制，以完善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铁路工程投资管理体系，更好地规范铁路建设市场秩序，保障铁路建设市场高质量可持续发展[10]。

1 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的现状分析

1.1 行业和地区现状分析

我国建设工程人工费单价在不同省市和行业均有不同的调整模式和调整方法。

从地区层面看，天津市自2011 年开始根据建设市场劳务价格变化定期采用系数法调整建设工程人工费单价，四川省自2010 年开始基于收集的人工费单价数据按每半年为周期以系数法调整人工费单价，辽宁省按照全省实际发生的人工费以指数法测算调整指数按季度调整人工费单价，海南省自2007年开始基于市场调研采用绝对值法按年度定期调整人工费单价，内蒙古自治区依据建设市场劳务价格调查情况采用绝对值法不定期调整人工费单价，广东省依据建筑市场劳务价格变化采用系数法按季度调整人工费单价，河南省采用系数法按半年为周期定期调整人工费单价。综上，各省市建设工程人工费单价的调整周期主要是以定期调整(季度、半年或一年)为主，调整方法主要是以系数法为主，调整依据是以建设市场劳务价格变化为主，地区层面基本建立了人工费单价主动调整、定期调整的机制。

从行业层面看，公路工程是由各省(市、自治区)交通主管部门采用绝对值法不定期调整人工费单价，铁路工程是由行业主管部门采用绝对值法不定期调整人工费单价，水利水电工程是由各省(市、自治区)水利水电主管部门采用绝对值法不定期调整人工费单价，电力工程是依据工程当地的人工费单价变化情况采用系数法定期调整人工费单价。综上，行业层面人工费单价的调整周期主要是以不定期为主，调整方法以绝对值法为主，大部分行业并未建立定期的、主动性的人工费单价调整机制。

1.2 建设市场劳务单价现状分析

建设市场中的劳务单价包含劳动报酬性收入、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等，是以劳务市场供求关系经双方协商一致达成的劳动报酬。基于近年来我国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对建设市场劳务变化情况进行分析，建筑业农民工监测数据如图1所示。

图1 建筑业农民工监测数据Fig.1 Monitoring data of migrant workers in the construction industry

由图1可知，自2013年以来建筑业农民工占比整体呈现下降趋势，从2013年的22.2%降至2021年的19.0%，但50 岁以上农民工所占比重却从15.2%上升到27.3%；同时建筑业廉价劳动力时代已一去不复返，建筑业农民工人均月收入自2013 年的2 965元上升至2021年的5 141元，较同年份各行业农民工平均工资2 609 元至4 432 元，高出约12.4%~16.0%。从以上数据分析看，建设市场劳务供应不足、建筑工人趋向“老龄化”、建筑业工资相对较高是影响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的重要因素。

1.3 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调整现状分析

自2006 年以来，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分别于2008年、2010年、2017年和2021年[11-13]进行了4次不定期的调整，铁路人工费单价调整情况如图2 所示。虽然人工费单价从20.35~43.08元提高至76.03~111.03 元，有了较大幅度的增长，但从目前铁路建设投资管理实践及铁路建设市场的反馈看，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与市场劳务价格仍存在一定的差异性，突出体现在构成内容、与市场相适应的调整方式及周期等方面。

图2 铁路人工费单价调整情况Fig.2 Unit price adjustment of labor cost in railway engineering

2 人工费单价影响因素分析

2.1 影响因素分析

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包含基本工资、津贴与补贴、生产工人辅助工资、职工福利费、生产工人劳动保护费5 项内容，是以各省(市、自治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主管部门发布的最低工资标准为基础，通过不同地区铁路投资占比的权重系数、不同技术等级工人单价调整系数、不同技术工种的组合系数等综合测算得到的。受经济社会发展、劳动力市场供求关系、政策法规、特殊施工环境、突发情况等多重因素的影响。

基于相关参考文献采取的专家打分法[9]和因子分析法[14-15]分析结果，影响因素分析结果如表1 所示，重点结合铁路行业特点从市场竞争、劳动用工量、消费水平、社会保障等方面，分析提出最低工资标准、建筑业农民工平均工资、建筑业农民工从业人数、CPI、铁路主要施工企业劳务费用5 个因素作为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的影响参数。并统计了2013年以来5个影响参数的环比变化幅度作为调整机制构建的数据基础，影响因素的变化幅度如图3所示。

表1 影响因素分析结果Tab.1 Influencing factor analysis results

图3 影响因素的变化幅度Fig.3 Change magnitude in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2.2 影响因素的相关性分析

采用Pearson相关系数并利用统计分析软件对5个影响因素进行相关性分析，影响因素间相关系数及相关性强弱如表2所示。其中，Pearson相关系数越接近1，表示两因素之间的相关性越强。

表2 影响因素间相关系数及相关性强弱Tab.2 Correlation coefficient and strength of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式中：r为Pearson相关性系数；Xi为第i个自变量；Yi为第i个因变量；为自变量均值；为因变量均值。

由表2 可知，最低工资标准虽然与CPI 之间具有强相关性，但其是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确定的基数，两者间的相关关系更强，剔除CPI的影响；建筑业农民工平均工资和建筑业农民工从业人数具有强相关性，但建筑业农民工平均工资更能反映铁路工程建设市场的劳务费用，剔除建筑业农民工从业人数的影响。其余影响因素之间没有明显的强相关性。

因此，综合考虑铁路建设市场特点及各影响因素间的相关性强弱程度，最终选取最低工资标准、建筑业农民工平均工资、铁路主要施工企业劳务费用共3 个参数，作为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的主要影响因素。

3 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测算模型

3.1 人工费单价变化幅度理论模型的建立

选取2017—2021 年最低工资标准、建筑业农民工平均工资、铁路主要施工企业劳务费用的变化幅度作为测算模型的自变量X1，X2和X3，自变量的变化幅度如表3所示。

表3 自变量的变化幅度%Tab.3 Change magnitude in the independent variables

从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的可操作性及计算的便捷性考虑，拟采用多元线性回归算法，基于3个自变量构建多元线性方程。

测算结果与现场调研结果的对比如图4 所示，2017—2021年两者的整体偏差幅度在11%左右，由此可知测算结果与现场调研结果整体吻合性较好；同时引入评价参数R2评价公式⑵精确度，测算得到R2=0.99，接近于1，表示回归方程的拟合精确度较高。其中，需要说明的是2020 年受疫情影响整体的变化幅度存在突变值。

图4 测算结果与现场调研结果的对比Fig.4 Comparison of calculation results with on-site survey results

3.2 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测算模型的修正

（1）基于铁路建设现场实际的修正。考虑到公式⑵的测算模型主要是从全国建筑业情况(建筑业农民工平均工资)、地区社会经济发展(最低工资标准)和企业支出(铁路主要施工企业劳务费用) 3个维度建立的，并未充分考虑铁路建设劳务市场的实际情况。为此引入铁路工人工资变化幅度X4作为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的第4个参数，并与公式⑵的前3 个因子各占50%的权重，能从国家、地区、企业、市场4 个维度综合测算分析铁路人工费单价调整幅度，以更贴近铁路建设现场实际。

（2）基于铁路特殊因素的修正。为考虑艰苦边远地区补贴、高原工资补贴、特殊施工环境等特殊因素对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的影响，在公式⑵测算模型的基础上引入附加调整系数φ修正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的测算模型公式如下。

式中：Zi为第i年的编制期人工费单价；Y为编制期人工费单价调整幅度，%；φ为编制期人工费单价附加调整系数。

式中：β1~β4为影响权重，根据经济社会发展情况测算确定；X1为建筑业农民工平均工资变化幅度，%；X2为最低工资标准变化幅度，%；X3为铁路主要施工企业劳务费用变化幅度，%；X4为铁路建设工人现场工资变化幅度，%。

式中：Ki为特殊津贴补贴调整系数、高原工资补贴调整系数、特殊施工环境调整系数。

对于特殊津贴补贴调整系数按地区相关规定计算，不含高原因素的补贴；高原工资补贴调整系数按现行铁路基本建设工程设计概(预)算编制办法中的有关规定计算；高寒、高温、有毒气体等特殊施工环境调整系数由设计单位分析确定。

3.3 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测算模型的校验

基于公式⑶进行测算，修正后测算结果与现场调研结果的对比如图5所示，2017—2021年测算结果与现场实际调研数据的偏差幅度在6%左右，较公式⑵的测算结果更为贴近现场实际。

图5 修正后测算结果与现场调研结果的对比Fig.5 Comparison of the revised calculation results with on-site survey results

3.4 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对建设投资的影响分析

为进一步分析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对铁路建设项目投资的影响，选取样本1 设计速度为160 km/h、样本2 设计速度为250 km/h、样本3 至样本6 设计速度为350 km/h 的6 个建设项目进行投资测算，以公式⑶测算得到2017—2021 年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幅度的平均值4.09%作为基数，计算6个建设项目3a的静态投资，静态投资变化情况如图6 所示。其中，6 个样本的静态投资年均涨幅在0.68%~1.39%，加权平均的年均涨幅约0.93%~0.95%；整体上看人工费动态调整引起建设项目静态投资的变化与建设项目的速度目标值没有直接相关性。

图6 静态投资变化情况Fig.6 Static investment changes

4 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机制

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机制的建立，不仅仅是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模型的构建，更重要的是从铁路工程投资管理的角度建立系统且有效的调整和运行机制。

4.1 人工费单价调整基础数据的收集

依托互联网构建信息收集平台，建立以铁路工程建设单位、施工单位为主要提供主体的施工现场工人工资信息收集制度，实现对相关数据的按季度收集、整理和统计分析，为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的测算分析提供重要基础数据。

4.2 人工费单价调整周期

综合考虑建筑业农民工平均工资和铁路主要施工单位劳务费用的发布周期为1a，最低工资标准的调整周期一般为1~2a，铁路工程建设周期一般为3~5a，建议将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的调整周期设置为1a。

4.3 人工费单价调整的执行

应明确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的动态调整，主要是作为铁路建设项目前期投资合理确定的依据，是铁路建设项目招投标阶段确定合同价的参考，要合理处理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机制与铁路建设项目合同管理之间的关系。

5 结论

（1）通过数据分析和相关性分析，明确了最低工资标准、建筑业农民工平均工资和铁路主要施工企业劳务费用是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的主要影响因素；基于多元线性回归理论构建了涵盖主要影响因素、市场因素及附加调整系数的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模型，并基于数据分析验证了模型的合理性和准确性。

（2）铁路工程人工费动态调整需要结合铁路建设市场发展的实际情况，动态监测影响因素的变化，实时测算各影响因素的权重系数，进而得到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的计算结果。

（3）研究提出了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机制的建立思路，重点要依托互联网构建涵盖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的信息收集、信息监测、测算分析、信息发布的一体化平台，实现人工费单价动态调整的信息化、数据化、平台化；提出了以1a为动态调整周期的人工费单价调整机制，有利于实现铁路工程人工费单价与铁路建设市场实际的有效衔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