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温·肖特韦尔

刘可澄

格温·肖特韦尔为埃隆·马斯克工作了20余年，现任太空探索技术公司总裁兼首席运营官。她为人低调、行事审慎，堪称“航天行业的风向标”。

2023年4月，“星舰”火箭发射失败，起飞四分钟后即发生爆炸解体。一如往常，埃隆·马斯克在发射前抢尽了风头，而总裁兼首席运营官格温·肖特韦尔则隐于幕后、不为人知。正是肖特韦尔领导团队，深入調查失败原因并吸取教训。回到2016年，马斯克曾为该火箭起了一个听起来颇有挑衅意味的名字。最终，肖特韦尔利用英文缩写，将其更名为“猎鹰重型”。之后，它才被改名为现在大家所熟知的“星舰”。

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2018年“猎鹰重型”运载火箭的首次试飞之前。马斯克计划在媒体上制造话题，因此宣称：“首飞不是轰轰烈烈的成功，就是轰轰烈烈的失败。”肖特韦尔随即飞往沙特阿拉伯和伦敦，向已预订后续火箭发射服务的企业保证，发射成功率绝对高于50%。

那次，“猎鹰重型”火箭搭载了一辆红色的特斯拉汽车，其收音机内循环播放大卫·鲍伊的歌曲《火星上有生命吗？》。火箭首飞顺利，其中两个助推器得到回收。被送上地球轨道的那辆红色特斯拉也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然而，与此同时，马斯克创立的电动汽车公司公布了2017年的财务报告，显示亏损20亿美元。

这样的事件还有很多。显然，太空探索技术公司创始人马斯克与肖特韦尔各有分工：马斯克常在众人瞩目的舞台上制造话题，而肖特韦尔则默默地在幕后解决问题，确保公司稳定运行。

| 未发一条推文，粉丝却超4万 |

肖特韦尔有着一头齐肩金发，笑容灿烂。马斯克有多难以捉摸，她就有多沉着冷静。作为太空探索技术公司的首席运营官，她虽在业内备受尊敬，却不像公司创始人马斯克那样广为人知。“肖特韦尔在航天界享有很高的声誉。然而，相较于公司的知名度，她个人的知名度确实不高。”专注于航天行业的企业咨询师帕科姆·雷维永这样评价她。肖特韦尔在2019年10月才开通推特账号，尽管她从未发过任何推文，却已吸引了超过4万名追随者。

无论如何，太空探索技术公司的成功，肖特韦尔功不可没。是她为公司签下了第一批合同；在马斯克忙于特斯拉的财务问题时，也是她维持着公司的正常运转。肖特韦尔为马斯克工作了20多年，如今已近六旬。许多与她同期的同事已经离职，但她却依然留在马斯克身边，这既出人意料，又令人钦佩。马斯克在21世纪初的时候就已经展现出他的特立独行。曾有一次，他突发奇想，要雇用鲍勃·里根（现任太空探索技术公司副总裁，负责机械加工业务）为“猎鹰一号”火箭加工零部件，在一个周六的上午用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完成了面试和签约，当晚就要求里根立即开始工作。面对如此难以应对的老板，肖特韦尔是如何做到坚守岗位的？

原因或许在于两人性格的互补。“马斯克和肖特韦尔既相同又不同。马斯克直来直去，而肖特韦尔总是笑容满面，很会说话。”美国记者埃里克·伯杰在其关于太空探索技术公司发展史的著作里这样描述。当马斯克得罪客户时，往往是肖特韦尔在一旁巧妙圆场。但他们也有共同之处，那便是两人都怀揣着实现航天梦想的热忱。

| 从小喜欢科学技术 |

太空探索技术公司成立之初，马斯克需要一名充满活力且能干的助手，来处理与美国空军、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以及下游制造商的复杂关系。2002年5月，肖特韦尔与马斯克初次见面时，她提出应设立销售副总裁一职。几个小时后，马斯克接受了她的建议，并自然而然地考虑让她成为这一职位的候选人。

和马斯克一样，肖特韦尔对科学技术有着浓厚的兴趣。她出生于伊利诺伊州，是三姐妹中的老二，从小对机械十分感兴趣。小学三年级时，她曾在课堂上大声提问：“汽车引擎是如何工作的？”从西北大学机械与应用数学系毕业后，她加入了克莱斯勒汽车公司。然而，这家公司理念保守、规矩繁多，让她难以忍受。

一年半之后，肖特韦尔提交了辞呈，前往洛杉矶，加入了一家航空航天公司，担任分析师，一干就是十年。飞船绕地飞行时，因接受日照的角度不同，船身温度也会有所不同。为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模拟并预测飞船温度便是肖特韦尔的主要工作之一。1998年，她渴望将自己的理论知识运用到实践中，于是加入了一家致力于设计和建造低成本火箭的初创公司——微宇宙公司。

| 速战速决 |

肖特韦尔和马斯克共有的另一个特点是勇敢和果断。2002年秋天，肖特韦尔入职太空探索技术公司，这对于她来说是一场大冒险。那时的她年近40岁，有一份令人满意的工作和两个年幼的孩子，再加上她刚刚离婚，似乎应该选择稳定的生活。然而，太空探索技术公司的工作需要全身心投入，看起来并不适合当时的她。经过几周的深思熟虑，肖特韦尔决定加入太空探索技术公司，成为公司的第七位员工。“我告诉公司三周后入职，然后用这段时间赶紧翻修了浴室。因为我知道，一旦开始工作，就不会有什么个人时间了。”肖特韦尔回忆道。

肖特韦尔与前夫轮流照顾孩子。轮到她的那一周时，她会早早抵达公司，并确保在晚上六七点之前离开。“而无需照顾孩子的时候，她真的是忙疯了。她常常工作到深夜，跟着马斯克四处出差。”伯杰在书中写道。

“肖特韦尔十分擅于引导团队从错误中汲取教训。”雷维永说。这正是太空探索技术公司的产品能够不断迭代的原因。21世纪初的航天行业墨守陈规，设计思路固定不变，政府机构也习惯了这种模式。而太空探索技术公司则能从错误中学习，持续优化设计。“向客户解释我们为什么另辟蹊径，的确是个挑战，也是我在太空探索技术公司遇到的一大难题。”肖特韦尔说。

| 传统企业必须思考 |

肖特韦尔曾坦率地对实习的大学生们表示，“我们的竞争对手被吓到了。这些守旧的传统企业必须开始思考和行动起来，不然只有死路一条。保持高效产出很重要。如果你遇到不公平的待遇，一定要大声说出来。在其他公司这样做可能不合适，但在我们这里，是完全可以接受的。”然而，讽刺的是，当员工公开批评马斯克的某些言论时，她会毫不犹豫地辞退他们。

赢得马斯克的信任后，肖特韦尔负责的业务范围从销售扩展到人力资源和法务领域。“她在公司里变得越来越重要，口碑很好。在马斯克的团队里取得如此瞩目的成绩，实属不易。”时任欧洲航天局局长让–雅克·多尔丹说。2008年，太空探索技术公司获得了国际空间站的一笔大订单，肖特韦尔因此被提拔为总裁兼首席运营官。那时，该公司仅有一枚小型火箭，并且只在太平洋马绍尔群岛环礁完成过一次轨道发射。“肖特韦尔的销售工作十分出色，对公司而言至关重要。她从不对客户隐瞒产品的问题，同时坚信公司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时任太空探索技术公司副总裁的汉斯·柯尼希斯曼说。实际上，正是他在2002年将肖特韦尔介绍给了马斯克。

肖特韦尔与马斯克之间有一种默契。像许多亿万富翁背后的智囊团一样，肖特韦尔同意留在幕后，全心全意地为公司效力。

| 将马斯克的梦想变为现实 |

肖特韦尔最重要的特质，就是她年复一年地帮助马斯克实现梦想。“埃隆每次有新点子时，我都会静下心来思考，而不是大叫‘这怎么可能？根本做不到！我会认真考虑，然后找到实现它的方法。”肖特韦尔在2016年5月的一场采访中说。

如今，肖特韦尔已是马斯克最重要的左膀右臂。“肖特韦尔不仅有领导才能，还十分务实，总能让所有人赞叹不已。”柯尼希斯曼说。“她是太空探索技术公司的中流砥柱。她如此强大，以至于马斯克从一开始就依赖她。”多尔丹补充道。

马斯克收购推特后，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担心太空探索技术公司的管理工作会受到影响，是肖特韦尔让他们吃下了定心丸。“我笑着拥抱了她，因为我知道是她在管理这家公司。”该局局長比尔·纳尔逊说。毕竟，目前而言，就连深不可测的马斯克对她的工作也没有任何异议。

编辑：侯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