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
美国本科生如今大多是女性,一些高校开始想方设法招收男性,比如发展校运动队,鼓励男生报考,甚至在录取阶段优先考虑男生。那么,这对女生是否公平?
| 大学男女比例失衡 |
2021年春,新奥尔良市杜兰大学里,约2000名学生收到了一封他们翘首以盼的邮件。“婚姻公约”是项盛行于各大高校的配对活动,这些学生此前填写了一份详细的调查问卷。反馈结果的那天,他们每个人会收到一个同学的名字,这个人有望成为他们的长期伴侣。然而结果出来后,大约900名参与调查的女性看了邮件,都吃了一惊:推荐给她们的不是良缘,而是闺蜜。这项调查仅供娱乐,大多数杜兰学子没把它看得太重,只觉得是个相互认识的契机。但这个结果却揭露出该校和其他许多高校都有的一种现象:大学里,女性人数远远多于男性。这种现象如今愈演愈烈,影响的也不仅仅是学生的社交生活。
杜兰大学2022年的新生中,近2/3是女性。这个数字令人震惊,却并非极端个例:美国高校的男女比例约为2:3。2022年,除达特茅斯学院外,所有常春藤盟校招收的新生都是女多男少,好些州立院校的男女比例更是严重失衡。在当年招到的新生中,佛蒙特大学的女性比例为67%,阿拉巴马大学的女性比例为56%。多数小型文科学院的女性比例接近60%,社区学院和传统非裔院校的男女人数差距更为显著。唯有拥有强大橄榄球队的大学、校名中含有“科技”二字的高校,或是著名的工科强校,如卡内基梅隆大学,学生的男女比例才几近持平,甚至男性占优。但可以肯定,时至今日,在60岁以下的美国大学毕业生中,女性的比例高于男性。
学习成绩上的性别差距很早就显露出来了:四年级时,女生在阅读和写作测验中的表现已明显优于男生。通常我们认为,这种优势源于两性大脑发育的差异,不过,并非所有神经科学研究都支持这一观点。高中阶段,女生不仅平均参与了更多志愿活动,学习成绩也更好,哪怕是理工类的学科。毕业时,班级排名前10%的学生里,2/3是女生。虽然美国大学入学考试和高中毕业生学术能力水平考试,历来是男性更胜一筹,但如今,女性已逐渐在前一项考试中超过男性,也即将在后一项中迎头赶上。
女生学习根底扎实,容易在大学里拔尖,或可解释她们为什么大多愿意考大学。而男生是否选择读大学,还有经济上的考量:念大学的机会成本越来越高,拿着高中文凭其实也能工作挣钱。年轻男性尤其容易面临这样的权衡,因为相较于同样没有大学学位的同龄女性,他们的工资更高。他们能在建筑或技术行业找到工作,薪资远高于年轻女性,毕竟她们的归宿通常是老年护理或美容行业。
布鲁金斯学会的非常驻高级研究员理查德·里夫斯提出了“男性流失”的概念。他认为,男性较少接受高等教育,既是“男性流失”的症状,也是造成这一严重问题的原因。里夫斯指出,年轻男性自杀率上升是个令人担忧的信号,表明存在一种恶性循环:没有大学文凭的男性容易失业,无业就不太可能结婚,也无法享受养育子女的好处。“这些人彻底迷失了方向。”里夫斯说。最近,他创建了一个智库,名为“美国男孩和男性研究所”,专门研究这个问题。数十年来,高等教育中的性别差距一直是教育界关注的重点。疫情以来,情况似是雪上加霜:男性的入学率比女性的入学率下降得更快,回弹幅度又不如女性。
因此,许多高校都在竭尽全力缩小性别差距——不仅是为学生着想,也是为了维护学校的利益。长久以来,招生负责人一直担心,若学校的男女比例过于悬殊,无论男女都不会愿意来这儿念书(尽管我采访过的招生专家,没人拿得出可为佐证的研究,但这种想法依然存在)。“性别均衡是美国多数私立院校优先考虑的事项。”萨拉·哈伯森告诉我。他曾是富兰克林与马歇尔学院招生和经济援助部门的主任,还创设了一个在线咨询服务平台“申学族”。他说:“不管公不公平,考生最向往的始终是性别均衡或者几近均衡的大学。”
有些学校试图完善他们的体育项目,以吸引男性申请者。还有些学校花大价钱购买男生的邮箱地址,或者只要男生在校网上填写个人信息,就能获得一些女生拿不到的奖励,比如免费贴纸或棒球帽。有时,学校还会针对男生设计宣传材料。沃斯堡市得克萨斯基督大学招生办的主任希斯·爱因斯坦愉快地说起,他们有本被学生称为“兄弟手册”的宣传册,里面印有校内的橄榄球队、攀岩体育生和一名男生往嘴里猛塞蛋糕的照片。不过,对许多竞争激烈的强校而言,调整性别比最简单的方法是操控选拔过程。招生负责人往往会在暗地里优先考虑男性申请者,批評人士斥之为“男性平权行动”。
| 优先考虑男性申请者 |
20世纪六七十年代,攻读高等学位的女性人数激增;80年代初,念大学的女性人数超过了男性。这一趋势持续走高,及至1999年,部分大学的招生政策已明显向男性倾斜。彼时,佐治亚大学的招生负责人会自动给男性考生多加0.25分(满分8.15分),借此维持校内45%男性与55%女性的性别比。非白人申请者报考该校也可以多加0.5分。同年,三名白人女性以佐治亚大学歧视她们的性别与种族为由,状告学校董事会。审理此案的地方法院裁定上述政策违法,该校针对种族政策提起了上诉,放弃了性别政策。实行类似政策的其他州立院校也纷纷引以为戒。
2021年,《杜克法律评论》发表了一篇文章,法学生凯蒂·卢在文中解释说,校方担心一下子招收大量女生,可能使得某些男校友不再认同母校,而学校离不开他们的捐赠。在学校看来,如此高的女性入学率恐怕会增加募集资金的难度,毕竟女性婚后会改姓,学校发展部门如何才能找到她们呢?此外,校方还担心危及学术诚信:普林斯顿大学校长曾表示,女性感兴趣的领域与男性有别,如果学校不得不为女性另建学院,可能就只得委屈男性,往他们的学术课程里“掺掺水”了。
“接受”组织致力于改善美国大学招生的公平性,其执行董事玛丽·比格姆说,疫情前,许多学校不再看重标准化的考试成绩,于是男性在招生中占尽优势,堪比高考多考了100分。
“招生时,我们确实倾向于要男生。”索拉夫·古哈说。2001至2004年间,他在卫斯理大学担任招生办副主任。“我们对男生会比对女生稍微宽容一点。好比说,‘我有些拿不准要不要招这个学生,但——我们需要男生。”2004至2006年间,卡内基梅隆大学的英语系教授杰森·英格兰曾在卫斯理大学从事招生工作。他表示,招生有时令他痛心,特别是看到一个出身贫寒的杰出女青年输给一个家境优越的男青年。他说:“我们都知道,要让男女比例对半开,就需要录取男生,而女生只得受委屈。”
为塑造一个均衡的学生群体,卫斯理大学的领导层仍然认为,在选拔中,即便有时要放弃一个特别优秀的女生,录取一个资质一般的男生,也要讓男女比例保持平衡。“哪怕所有人都非常出色,但他们如果全是乐团里的小提琴手,你也不会要,”卫斯理大学校长迈克尔·罗斯说,“因为一个乐团必须要有其他乐手。”
就算出了佐治亚大学那桩诉讼案,一些州立院校仍坚持优待男性申请者,至少在暗地里是这样。2008年,记者佩格·泰尔在《男孩的麻烦》一书中提到,特拉华大学招生办主任路易斯·赫什曾对她说:“如今,我们和其他所有院校都会对男性申请者多看一眼。”赫什后来澄清此事,称校方并不会录取比女生差一大截的男生,而是说,为了平衡性别比,会更仔细地看看男性申请者有什么可取之处。
2009年,美国民权委员会开始调查中大西洋地区19所高校在招生中的性别歧视,但两年后这项调查宣告终止,理由是调查组收集的统计数据不足,无法进行精确分析。有媒体评论员推测,调查组可能忌惮,这项调查会在种族和性别平权措施上引发大范围的讨论。
如今,最高法院已经废止了种族方面的平权措施,禁止全美公立、私立大学在招生时考虑种族因素。不过,各高校大体上还是能心安理得地控制性别比:相较于种族歧视,最高法院在性别歧视方面给予了各方更多回旋的余地。即便如此,大学招生办主任爱因斯坦也曾听到,部分一流院校的代表在探讨,是否有可能将性别信息从招生人员浏览的申请材料中剔除。大多数情况下,招生人员总有办法认出申请者的性别,但这一微小却正式的政策调整,可以让那些正在寻找合适起诉目标的诉讼人,调转枪口,瞄准其他一流院校。“这些高校为防惹上官司,使出了浑身解数。”爱因斯坦说。
| 发展体育固化性别刻板印象 |
招生人员其实更希望增加申请本校的男性数量,而非在最后一轮选拔中偏袒男性申请者,这么做既是出于自我保护,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保障公平。某高等教育咨询公司的招生管理主任玛德琳·莱尼尔给客户的建议是:“如果你想让更多人报考你们学校,不妨多关注一下等式的前半截。”
众所周知,申请一流院校,运动员比非运动员更有优势,因为学校校队需要补充队员。其他普通学校的情况则恰恰相反,首先要组建校队,才能鼓励更多男性申请入学。“高校越来越迫切地渴望招收男生,而组建男性运动队是吸引男生报考的一个途径。”古哈说。他现在是三一学院非营利组织“高成就与成功联合会”的执行董事。这个联合会致力于帮助有色人种的学生和教职工在校园中有所建树。高校相信,校队的体育活动能吸引男生,这就是为何过去十来年里,有73所高校增设了橄榄球队。橄榄球队可以容纳100多名预备球员,还能吸引其他年轻男性,即便他们只是喜欢观看比赛和参加赛后在停车场举办的聚会。
研究发现,增设一支橄榄球队,头一年确实会提高男性入学率,但这种影响会逐渐减弱,大约只能维持三年左右。而且,并非每所小型文科学院都有能力组建一支橄榄球队。因此,一些学校开始转向男子英式橄榄球和排球等运动,这些运动无需重金聘请经验丰富的橄榄球教练,也不必修建场馆和组建规模庞大的球队。
学校竭力吸引男性报考,可能形成一种奇怪的动态:男性越是稀缺,学校就越是会以男性为重。“那些参与一级联赛的大型高校,就算其橄榄球队阵容庞大,也只是整个学生群体中的一小部分。但一些规模较小的学校就不一样了,如果你有2000名学生,男性占1000人,其中100人在打橄榄球,那么校内的橄榄球运动员一下子就占到了男学生的10%。”古哈说,“再加上其他大型球队,如长曲棍球、冰球,参与体育运动的男性在男学生中的占比就更大了。这些运动形成了特定的身份认同和文化,定义了身为男性该当如何。我认为,这无疑造成了校园生活的失衡。”例如,波特兰市路易克拉克大学2023年秋季的新生中,足足有21%的男生加入了橄榄球队。
明德学院性别研究教授劳里·埃西格认为,靠体育运动应对男性入学率低的急症并不理想。“父权制同样祸害了男性。”她说,“比如,我们教育男孩,运动高于一切。”埃西格指出,学校用保障体育运动来吸引男生,实际上是在助长他们想要解决的问题——以牺牲学业为代价,一味偏重体育运动。令她烦恼的是,即便在明德这样的名校,运动员也经常因比赛而缺课,或者忙于锻炼,连最起码的作业也没有时间做。
古哈告诉我,在卫斯理大学任职期间,他发现学校仍期望女性运动员成绩优异,参与其他兴趣活动。“但对男性来说,显而易见,体育运动代表了他们年轻时在社会中的价值。”他说,“他们的一切都建立在卓越的运动能力之上,其他很多东西都无足轻重。而人人似乎都觉得这没什么问题。”2010年,一项研究调查了84所参与三级联赛的院校。结果发现,男体育生的平均学业成绩低于非体育生的男运动员,而女体育生的平均学业成绩则与非体育生的女运动员相差无几。
高校必须避免触犯保障男女教育机会均等的法条,因此,如今校园里最流行的一项新兴校队运动表面上并无性别之分:高校电子竞技。电子竞技队会在游戏里与其他学校一较高下,比如《任天堂明星大乱斗》和一款战术英雄射击类游戏《无畏契约》。发展这一项目,还有个好处是花费不高。游戏网站上的一位作者撰文介绍了电子竞技项目的兴起:“许多学校重新启用了那些没怎么使用的旧教室,清理、翻新、购置游戏设备。眨眼间,电子竞技训练基地就建成了。”全美大学生电子竞技协会称,目前约有500所院校设有电子竞技队。特拉华大学2022年的新生中,女生占54%。次年,该校安排有意向的考生参观了位于学生中心的高科技电子竞技馆,带队的学生导游介绍场馆时充满了自豪之情。2022年,全美共发放了近2500万美元的大学电子竞技奖学金,这一数额预计还会持续上涨。这笔奖学金理论上不分性别,但实际上主要惠及和吸引的都是男性。根据电子竞技协会的数据,只有8%的大学电子竞技选手是女性。
| 对女生意味着什么?|
正如女子学院长期以来宣传的那样,成為校园里的主体,女性能获得诸多好处,比如,可以更自由地涉足通常由男性主导的学科。以杜兰大学为例,校方引以为豪的是,该校计算机科学系的女生按不同年级计算,占到了35%到50%,而同类院校的计算机科学系,女生比例最高也不过25%。该校的校报和杂志同样以女性为主导。
高等教育顾问杰夫·希夫曼曾在杜兰大学从事招生工作16年。他告诉我,杜兰大学从未积极尝试调整性别比。该校投资组建了橄榄球队,但没有男子足球队或长曲棍球队。“我们的规划里从来没有平衡性别这一项。”他说,“老师都认为学生表现良好,没必要作出重大改变。”不过,大学升学咨询公司“常春藤辅导”的管理合伙人布莱恩·泰勒称,根据他们团队的调查,杜兰大学录取的男生多于女生,这所学校对女生来说“门槛很高”。“杜兰大学可不是妇女运动的发源地。”他说,“他们也在尽力打好自己手里的牌。”泰勒表示,相比成绩平平的女性申请者,他更鼓励同等水平的男性申请杜兰大学。然而,杜兰大学的一位代表却告诉我,他们学校注重“教育机会均等”,“说杜兰大学对男性申请者的录取标准或学术要求低于女性申请者,纯属无稽之谈。”
梅赛德斯·奥伦在杜兰大学主修传播学和人类学,还编过一本校园生活杂志。她认为,学校里男生和女生的成绩差异可谓一目了然。她和朋友经常提到,班里的男同学似乎不像女同学那么努力,“有些男生来上课,只是走个过场,混个学位就走。”念大四的泰勒·斯皮尔表示,奥伦对男生的这种看法在杜兰大学相当普遍,她都经不住要为那些成绩优异的男生叫屈了。“这简直就像反向的性别歧视。”她说,“我觉得杜兰大学的女生都有些看不起男生。有时她们是对的,有时也未必。”
尽管大学校园里女性的人数超过了男性,摘得学术奖项的女性也越来越多,但也有人认为,男性在大学社交生活中拥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在2015年出版的《约会经济学》一书中,商业记者乔恩·伯格提出了一个观点,“勾搭文化”几乎在所有大学校园里都司空见惯,主要就是因为男女比例严重失衡。他认为,在男性稀缺的情况下,社交生活的规则就掌握在他们手中。
杜兰大学的几名女生向我透露,无论是可选择的人数,还是可建立的关系类型,性别失衡都限制了她们的选择。2023年春天从杜兰大学毕业的艾玛·罗伯茨告诉我,她曾在性别研究课上探讨过这个问题,“我们都有一个共识,约会是件非常糟心的事。”
我在佛蒙特大学采访过的女生纷纷表示,女性多并不意味着就是女性主义的港湾。“我很震惊,我们学校有这么多女生,却还是难逃男性文化的荼毒。”一名大三的女生说。去年7月初的一个晚上,我在她学校附近的一家露天咖啡馆里碰到了她,她和她的两个朋友坦率地讲述了在大学里约会的种种不快。她们说,学校里的男生“挑剔”又“傲慢”。她们三人都觉得自己常常委曲求全——等到毕业时,她们已不太确信自己有权在一段亲密关系中提出什么要求了。与刚入学那会儿相比,这些年轻女性已变得更成熟、更聪慧,准备靠学士学位带来的经济优势迈入社会。但除了种种成就外,她们还从学校里带走了一种感受,她们一致将这种感受形容为“卑微”。
| 需要照顾的究竟是谁?|
为促使更多男性报考大学,一些研究人员认为,变革需从幼儿园开始。目前,许多中上层家庭都让儿子推迟一年入学。布鲁金斯学会的研究员里夫斯建议,凡是育有男孩的家庭,无论属于哪个经济阶层,都可以广泛采纳这一方案。不过,他也承认,要多支付一年托儿费,负担不小。
不言而喻,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任何一个大型群体若是失去了最有效的上升通道,都不利于社会发展。这也是为何高校领导层都在积极创新地思考,如何能招收更多的男生,尤其是非裔和拉美裔,因为他们的大学入学率最低。“年轻男性觉得自己没有未来,对社会而言向来不是什么好事。”独立学院理事会主席马乔里·哈斯说,“这也是为何国家要立法,让退伍军人免费上大学或技校。”
但一流院校的招生公平问题还引发了另外一些问题:同样优秀的学生,一流院校更倾向于录取男生,而这些院校能直接通往握有实权的职位,这变相阻断了女性的上升通道。例如,布朗大学男性申请者的录取率接近7%,女性申请者的录取率却只有4%。杰森·温格顿曾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担任招生副主任,现在是常春藤辅导公司的高级招生顾问。据他估计,若大多数选拔严苛的一流院校不以性别取人,那么学生的男女比例应当接近4:6,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差不多五五开。
卫斯理大学校长罗斯辩称,男女人数均衡能营造更好的学习环境,为年轻人进入职场作好准备。“学生日后可能会在一个男女混杂的环境中工作和生活。”他说,“学校男女比例失衡会影响学生毕业后适应现实世界的能力。”
然而,在罗斯所说的这个毕业后的世界中,女性仍然难以进入最高权力阶层。她们依旧无法在企业高层、董事会、国会、最高法院和白宫占据足够的席位。如果卫斯理等高校多年来实行的平权措施真的说得通,那更需要照顾的恐怕依旧是年轻女性。纵然布鲁金斯学会的研究员里夫斯承认,在最高阶层,女性仍未实现性别平等,但他辩称,确保一流院校有大量男生,其意义不仅仅在于营造一个具有多样性的学习环境。他说:“我们不希望人们觉得成绩优秀与男子气概相悖。”他担心,如果人们开始认为念大学是女性才该追求的事,这种观念将很难扭转。
如何既保障女性的权益,又解决罗斯和里夫斯提出的忧患,对任何学校来说,都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但若做得更公开透明,至少能激发更多有理有据的探讨。艾米丽·马丁是全美妇女法律中心的副主席,负责教育与职场公平的相关事宜。她表示,如果公众清楚地知道男性享有的优势,那么美国国内关于平权措施的讨论将截然不同。“如今偏袒男性的平权措施俯拾皆是,与之龃龉的是,为白人男性发声的人却仍饱含不平之气。”她告诉我,“就高等教育而言,他们攻击的对象从种族方面的平权措施,到追求多元、平等和包容,再到性别研究项目,不一而足。”马丁指出,最起码,我们应该知道何时有人在操控天平,又是在为谁谋利。
编辑:要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