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协调发展及障碍度研究※

2024-03-06 04:35朱俊蓉
四川旅游学院学报 2024年2期
关键词:成渝韧性城市群

朱俊蓉

(四川旅游学院,四川 成都 610100)

全球环境变化和快速城市化是21世纪最具变革性的趋势之一[1]。城市群作为典型的复杂系统,各种不确定风险成为城市安全和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障碍[2]。城市韧性(city resilience)作为一种新兴城市风险治理新思路应运而生[3],其核心就是提高城市应对各种变化或冲击的抵抗力和恢复力,减少发展过程中的脆弱性和不可知性。旅游业作为我国第三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已成为促进城市化发展不可或缺的外生力量[4],旅游城市化现象日益显著[5]。城市韧性是促进城市更新,维护城市整体经济和社会稳定的新的城市发展理念。旅游业作为城市国民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但因其敏感性、脆弱性以及荷兰病效应等问题特点,城市韧性建设与旅游发展出现明显交集,两个系统之间呈现强烈的互利互馈、互动关联效应[6]。

城市韧性影响旅游发展的规模及效益[7],为旅游发展提供外部支撑。城市韧性水平越高,表明其城市功能越好,城市经济基础、产业结构、公共设施、生态环境越完善,因而城市抵御危机、抗风险干扰的调适能力和适应恢复能力越强,就越能为旅游业营造健康、稳定的发展环境,为城市旅游发展与规划保驾护航。旅游发展倒逼城市提升韧性水平,为城市可持续发展提供内在动力。旅游业高质量发展、规模化发展所需的城市基础配套设施和环境改善对城市韧性水平提出更高要求,因此城市建设需要立足于搭建人文系统、平衡生态环境和加快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致力于提升城市功能多元性、城市组织灵活性和城市要素多样性[3]。同时,旅游发展所取得的经济效益有助于夯实城市经济韧性。旅游业作为关联性强的产业,其带来的大批量就业岗位有助于民生改善和社会秩序稳定,促进城市社会韧性坚实平稳。

韧性(resilience)一词最早源于拉丁语“resilio”,本义是“恢复到原始状态”[3]。而后,韧性概念被应用于不同学科领域,如物理学、生态学、心理学等,总体上历经了“工程韧性”“生态韧性”“演进韧性”“社会—生态系统韧性(Social-ecological systems, SESs)”等过程。加拿大生态学家Holling在其文章“Resilience and stability of ecological systems”中提出的“层次结构、混沌性、适应性循环”理论为城市韧性理论形成奠定了思想基础[8]。学者普遍认为,城市韧性是指由城市系统及其所组成的社会生态和技术管治网络在应对不确定性风险和扰动情况下,保持或迅速适应及恢复和学习以实现公共安全、社会秩序和经济建设正常运行的能力[9-10]。

国外关于城市韧性的研究发轫于21世纪初,在2002年倡导地区可持续发展国际理事会上,“韧性城市”作为城市防灾减灾和人与环境和谐共生的议题被提出,掀起了城市韧性的研究热潮。目前,国外关于城市韧性的研究多聚焦于城市韧性的理论框架构建、气候变化的城市适应性研究、城市韧性与空间发展规划等方面,涉及城市规划学、生态学、地理学、灾害学、管理学等多个学科和领域。国内关于城市韧性的研究起步较晚,主要侧重于城市韧性测度和评价、城市韧性评估及影响因素、城市韧性理论及实践、城市灾害韧性演变等方面。关于城市旅游经济发展的研究国内外已较为成熟。国外主要集中于旅游业的经济增长影响、旅游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旅游的经济驱动因素等方面。国内则侧重于用定量研究对旅游经济的影响效应进行测度和评估。关于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的研究相对较少,学者们更多关注旅游韧性的相关研究,包括旅游经济韧性与旅游高质量发展、城市群旅游流韧性评估、旅游产业韧性等方面。

纵观已有成果,国内外学者分别对城市韧性和旅游韧性进行了大量研究,为本文及今后的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学术基础,但也存在以下不足:一是鲜有文献将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联系在一起,对两者的协调关系及关键障碍因子进行深入研究;二是研究区域多选择长三角、珠三角等城市群和经济发达城市,较少涉及西南地区、中国西部地区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的研究相对单薄。有鉴于此,本文以成渝城市群为研究对象,探索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系统耦合协调的空间分布特征及其障碍因素,这对丰富城市韧性与城市旅游可持续发展等理论,优化成渝城市群城市旅游规划、共建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等具有理论价值与实践意义。

1 研究设计

1.1 研究区概况

成渝城市群是“十四五”规划纲要重点明确发展的国家级城市群,是我国内陆开放型经济战略高地和引领西部开放开发的先导区。成渝城市群以成都、重庆为核心,囊括重庆市的27个区县以及四川省14个地级市,总面积约18.5万km2。据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成渝城市群总人口已超1亿人。2022年,重庆、成都GDP总量分别位居全国第4名、第7名,是成渝城市群发展的中心城市和重要区域,而广安、资阳、雅安等地在成渝城市群中排名靠后。成渝城市群各区域经济发展不均衡,将在一定程度上制约成渝城市群整体城市经济发展和各区域的旅游发展程度。为从市域角度更清晰窥见成渝城市群各城市发展风貌和发展状态,依据2016年国家发改委和住建部联合印发的《成渝城市群发展规划》,成渝城市群包括成都、重庆、自贡、泸州、德阳、绵阳(除北川县、平武县)、遂宁、乐山、内江、南充、宜宾、眉山、广安、达州(除万源市)、雅安(除天全县、宝兴县)、资阳共16个城市。

1.2 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国内外学者对城市韧性评价指标体系构建已有非常丰富且成熟的研究成果,参考方叶林[2]、罗文斌[5]等学者研究,结合成渝城市群实际发展情况,从经济韧性、社会韧性、生态韧性、基础设施韧性等四个方面构建城市韧性综合评价指标体系。考虑到城市旅游经济发展的特征,参考程慧[7]、董亚娟[11]等学者的研究,从旅游市场规模和旅游经济效益两方面构建旅游经济发展综合评价指标体系。具体见表1。

表1 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综合评价指标体系

1.3 研究方法

1.3.1 熵值赋权法

熵值赋权法利用来源于客观环境的原始信息,根据信息之间的差异性、变异性进行赋权,确定不同指标的权重,客观性强,较好地消除主观因素的影响。本文首先对指标原始数据进行无量纲化处理,其次,运用熵值赋权法确定各指标权重,最后,测算出城市韧与旅游经济的综合发展水平[12]。

1.3.2 耦合协调度模型

耦合协调是指两个及两个以上系统彼此间存在相互关联、同频互动的现象。本文采用耦合协调度模型探索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两个系统间的耦合互馈特征。其中,耦合度C是衡量系统之间的共振关系,协调度T是表征系统之间的“整体效应”和“协同效应”,用以判断系统之间协调优良状态。为了避免出现耦合度高而协调性差的虚假耦合现象,引入耦合协调度D,其值越高,说明两系统间是高水平的相互促进关系,反之,是低水平的相互阻滞关系。α、β值分别为0.5。结合成渝城市群实际发展情况,采用Arc GIS 10.0中的自然断裂点分级法将其分为七类:严重失调、中度失调、轻度失调、初级协调、中级协调、良好协调、优质协调[13]。

1.3.3 障碍度模型

本文通过引入障碍度模型对上述构建综合评价指标因子进行障碍度测算,以进一步厘清阻滞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耦合协调发展的主要障碍因子,计算公式如下[14]:

(1)

Vj=∑Fj

(2)

式中,Fj为第j项指标对耦合协调系统的障碍度;Wj为第j项指标权重,表示障碍因子的贡献度;Zij为第j项指标标准化值;m为指标数量;Vj为各维度的障碍度。

1.4 数据来源

选取时间跨度为2009—2020年,数据来源于2010—2021年《四川统计年鉴》《重庆统计年鉴》以及成渝城市群各地级市对应年份的统计年鉴、各地市环境质量公报,个别缺失数据从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和各地市文化和旅游厅官方网站获取。

2 研究结果

2.1 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及时空演变特征

基于上述构建的指标体系,采用熵值赋权法、综合评价法测度出2009—2020年成渝城市群16个城市的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发展综合得分(见表2)。为更清晰直观展示2009—2020年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时间序列演化和发展趋势,绘制时间序列演变趋势曲线(见图1)。

表2 2009—2020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发展综合得分

图1 2009—2020年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发展综合得分

2.1.1 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发展水平及时空分布

由图1,2009—2020年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水平总体呈现持续上升态势。综合得分由2009年的0.04缓速增加至2020年的0.13,其中2019—2020年增速最快,一方面,说明新冠疫情的发生反向倒逼和推动了成渝城市群不断完善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提高了城市应急保障和风险抵抗能力。同时,2020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财经第六次会议上作出推动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的重大决策部署也为成渝城市群加强城市治理,建设“韧性城市”提供了强劲动力和支持保障。2009—2019年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综合得分平均年增长幅度仅为5%,增幅小且增速缓慢,究其原因,可能是这一时期正值十二五、十三五规划期,推动城市发展转型升级,促进城市高质量发展成为迫在眉睫的核心议题,但原有城市体系仍需要应对快速城镇化发展带来的遗留问题,导致成渝城市群城市建设处于“内耗”爬坡期。而2020年城市韧性水平大幅提升则表明成渝城市群找到并逐渐形成稳定且长远的发展路径和发展模式。

从空间分布格局来看(见图2),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呈现不均衡状态,空间差异显著。2009—2020年,低值韧性区城市数量逐渐减少,中等韧性区、高值韧性区城市数量逐渐增多,且高值和较高值韧性区主要集中于成渝城市群东、西、南三极,如成都、重庆、宜宾等城市,低值和较低值韧性区主要分布在成渝城市群中部,如资阳、遂宁、眉山、内江、广安、自贡等城市。此外,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综合水平呈现一定的空间离散性和异质性。高值韧性区周围城市韧性值较低、部分低值韧性区周围城市韧性值高,表明高值韧性区城市如成都、重庆对周边城市的辐射带动效应弱,资源、要素尚未形成有效流动和合作;同时,成渝城市群各城市依据自身产业基础和环境禀赋“单打独斗”,仍处于“各美其美”的境地。这进一步表明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极化效应明显,城市建设要素聚集成渝城市群核心城市,但核心城市向外辐射能力弱,辐射效应小于极化效应。

2.1.2 成渝城市群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及时空分布

相较于城市韧性综合水平,成渝城市群2009—2020年旅游经济综合水平增幅大,增速快,总体呈“M”形波动变化态势。具体而言,2009—2015年成渝城市群旅游经济水平持续平稳上升,增速为57.9%,2016—2019年增速为36.6%。究其原因,2009年12月国务院办公厅颁布了《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旅游业的意见》(国发〔2009〕41号),标志着旅游业从国民经济重要产业向国家战略性支柱产业转型转变,旅游市场和规模进一步扩张,旅游产业体系不断完善,入境旅游市场蓬勃向荣。这也进一步表明,2009—2019年成渝城市群旅游经济发展水平持续提升,旅游经济正在迈入大众旅游时代。然而,2019—2020年,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扼杀了旅游发展活力,成渝城市群旅游经济水平出现断崖式下跌。游客出行限制降低了外出旅游的意愿和期待,旅游市场、旅游效益急剧敛缩,旅游市场受到重创。

从空间格局来看,成渝城市群旅游经济发展大体呈自西向东逐渐递增态势,与城市韧性水平空间格局具有相对一致性,其整体发展略领先于城市韧性,研究期内平均领先值为0.0003。2009—2019年,成渝城市群旅游经济演化态势遵从“四面高、中部低”的特征分布。“四面高”包括成都、重庆、德阳、绵阳、南充、乐山、宜宾等城市旅游经济发展水平较高,而资阳、遂宁、内江、眉山等成渝城市群中部地区旅游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低。同时,2019年成渝城市群旅游经济发展水平中等偏上的城市数量最多,且主要分布于成渝城市群南部和北部。而受新冠疫情影响,2020年成渝城市群旅游经济水平下滑最快的地区位于中部,包括眉山、内江、遂宁、广安等。成都、重庆作为成渝城市群的核心城市,无论是城市韧性抑或是旅游经济水平都处于遥遥领先地位。

2.2 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的耦合协调分析

本文采用耦合协调度模型探究2009—2020年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耦合的演化特征,并选取2009年、2014年、2019年、2020年四个时间截面进一步勾勒成渝城市群场域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耦合协调的空间结构性格局(见图3)。

图3 2009—2020年成渝城市群旅游经济发展空间演变格局

2.2.1 耦合协调时间演变特征

从时间截面数据来看,2009、2014、2019、2020年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耦合协调度值分别为0.165、0.233、0.279、0.253。可见,2009—2020年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耦合协调呈缓慢上升态势,其逐渐由严重失调阶段不断互动磨合向良好协调阶段发展。同时,2019年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处于内部耦合互馈的最佳状态,2020年略有下滑,但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仍能实现优势互补和协调发展。这说明,研究期内,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产生了较强的联动协调效应,彼此间互动关系和相互作用得到进一步优化。然而,成渝城市群场域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虽能实现良性耦合,但仍处于较低层次的耦合互馈水平。究其原因,成渝城市群16个城市的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耦合协调存在明显的层级特征。成渝城市群核心城市成都、重庆耦合协调值独占鳌头,与城市群其他城市存在明显差距,如2019年成都(0.7)、重庆(0.77)、绵阳(0.274)、遂宁(0.226)、资阳(0.192),可见两极分化严重,马太效应明显。具体见表3。

表3 2009—2020年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发展系统耦合协调度

2.2.2 耦合协调空间分布特征

从空间格局上看,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耦合协调度整体上表现为自西南向东北梯度递增的空间特征(见图4),这与前文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系统综合得分的空间分布特征相对一致。具体来看,2009年仅有成都、重庆处于良好协调阶段,其余城市均处于严重失调或中度失调,此时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尚未建立良好的互动和联系。2014年,除成都、重庆、乐山、宜宾、自贡加入中级协调或良好协调的阵营中,但仍有68%的城市耦合协调度处于失调阶段。2019年,除资阳、眉山、内江,其余城市的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均达到初级协调或良好协调阶段,此时成渝城市群整体处于耦合互馈的良好状态。2020年,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协调程度较稳定,仅有泸州、德阳、遂宁等城市耦合协调阶段发生变化,由初级协调阶段下降至濒临失调或轻度失调阶段。

同时,从亚类型划分上,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耦合协调具有显著的空间异质性特征,内部均衡性较差。其中,2009年旅游经济发展滞后型区域最多,包括自贡、泸州、德阳、绵阳、遂宁、内江、南充、宜宾、眉山、广安、达州、资阳等12个城市,呈散点状分布在成渝城市群场域中;2019年旅游经济发展滞后型城市区域数量最少,仅有5个。城市韧性滞后型的区域数量最少,2009年为乐山、雅安;2014年仅有雅安。2019年和2020年协调发展型区域数量最多,其中成都、重庆、绵阳、南充、雅安、乐山、宜宾、自贡均达到协调发展状态。这进一步表明2020年新冠疫情对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耦合协调产生了一定影响,但最终影响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协调发展的仍然是城市韧性建设自身基础与旅游经济发展水平,且相较于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建设,旅游经济发展水平是影响两者耦合协调的更重要因素。

图4 2009—2020年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发展系统耦合协调度空间演变格局

2.3 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协调发展障碍因子诊断

本文利用障碍度模型分析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系统耦合协调的障碍纬度,通过对城市韧性系统、旅游经济系统两个子系统的障碍程度进行大小排序,筛选并识别出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系统障碍影响程度较大的关键因子(见表4)。

表4 2009—2020年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发展系统障碍度分析

依据障碍度大小排序,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系统内部耦合互馈最主要的障碍纬度为旅游经济效益、旅游市场规模和城市经济韧性。具体来看,城市韧性系统障碍度均值大小依次为:经济韧性>社会韧性>生态韧性>基础设施韧性,旅游经济系统障碍度均值:旅游经济效益>旅游市场规模,且旅游经济系统整体障碍度大于城市韧性系统。这进一步表明旅游经济系统对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耦合协调阻滞度影响更大,且旅游经济效益障碍度远远高于两个系统其他维度。这也解释了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耦合协调空间分布格局中旅游经济发展滞后型区域占比最大的原因。同时,城市经济韧性作为城市韧性系统中障碍度最大的要素层纬度也不容忽视,其韧性水平高低直接影响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建设综合水平提升。这进一步表明旅游经济作为城市经济增长的主要驱动力,过分重视和强调旅游经济的发展则会导致城市人居功能的忽视和城市民生问题产生,城市旅游经济发展的价值和意义也远不止城市经济增长,而更要关注城市抗风险的能力、城市管理和建设、城市人居幸福指数等。

在成渝城市群市域层面上(见表5),16个城市的障碍因子前6位均相同,分别为人均地区生产总值(C1)、建成区绿化覆盖率(C10)、污水处理厂数(C11)、入境游客接待量(T2)、国内旅游收入(T5)、旅游外汇收入(T6)。具体来看,人均地区生产总值(C1)是第一障碍因子,且障碍度远高于其他障碍因子并呈螺旋下降趋势,其对重庆、成都、绵阳、德阳、泸州等城市的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协调发展有更明显的阻滞作用。此项结果与上文障碍度大小排序结果较为一致,都指向重视城市经济增长、强调旅游经济效应会阻碍城市韧性提升和城市旅游的可持续发展。旅游外汇收入(T6)、入境游客接待量(T2)为第二、第三障碍因子,且两项指标均对成都、自贡、南充、乐山、雅安产生明显障碍影响。建成区绿化覆盖率(C10)、国内旅游收入(T5)、污水处理厂数(C11)紧随其后。整体来看,成渝城市群市域经济发展水平存在不均衡问题,大部分城市经济发展水平较低,且旅游产业国际化水平不够,旅游创汇能力不足,因而成渝城市群旅游经济系统发展滞后。无论从成渝城市群整体又或是市域尺度上,提高城市经济韧性水平、促进旅游市场规模和旅游经济效益仍然是今后促进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耦合协调发展的首要任务。此外,根据研究结果,可以看出,相较于推动城市旅游发展,强调城市韧性建设的重要性才是实现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互利互馈的必经路径,城市韧性在两者的协调发展中扮演了关键的角色和发挥着不可缺失的作用。

表5 2009—2020年成渝城市群市域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发展系统障碍度分析

3 结论与建议

3.1 结论

利用成渝城市群16个城市2009—2020年时间面板数据,综合采用熵值赋权法、耦合协调模型、障碍度模型探究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系统内部耦合协调特征及其障碍因素,主要结论如下:

(1)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和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呈上升趋势,具有相对一致性,但城市群结构处于不均衡状态,内部异质性突出。成渝城市群场域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水平极化效应明显,城市建设要素、旅游资源要素聚集成渝城市群核心城市,但核心城市向外辐射能力弱,辐射效应小于极化效应,尚未形成有效带动合作效应。

(2)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耦合协调度整体上表现出自西南向东北梯度递增的空间特征,其逐渐由严重失调阶段不断互动磨合向良好协调阶段发展,但仍处于较低层次的耦合互馈水平。在亚类型划分上,成渝城市群约60%的城市属于旅游经济发展滞后型,城市韧性滞后型区域数量最少,仅有乐山和雅安。2020年,成都、重庆、绵阳、南充、雅安、乐山、宜宾、自贡均达到协调发展状态。

(3)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系统协调发展的首要障碍纬度为旅游经济效益,其次是旅游市场规模和城市经济韧性。城市韧性系统障碍度均值大小依次为:经济韧性>社会韧性>生态韧性>基础设施韧性,旅游经济系统障碍度均值为:旅游经济效益>旅游市场规模,表明旅游经济系统对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耦合互馈阻滞程度影响更大。

(4)人均地区生产总值、旅游外汇收入、入境游客接待量、建成区绿化覆盖率、国内旅游收入、污水处理厂数是影响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耦合协调的排名前6位障碍指标。

3.2 建议

(1)提升旅游经济效益,缩小成渝城市群各城市间旅游经济发展水平的显著差异,为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协调发展提供稳定支撑。目前,成渝城市群城际间旅游经济发展异质性突出,成都、重庆等核心城市应把握区位优势,树立旅游品牌形象,奋力开拓海外旅游市场,打造符合国际旅游需求的新业态,推进成都、重庆世界重要旅游目的地建设。其他城市应立足自身区域特色,深挖本土旅游资源优势,推出特惠旅游政策,以进一步打造特色旅游目的地,提升城市旅游吸引力和竞争力,改善旅游经济发展区域不均衡格局。

(2)加快城市韧性建设步伐,促进城市更新和可持续发展。成渝城市群尤其是非核心城市应转变当前城市规划建设管理,坚持系统观念、恪守底线思维,因人、因时、因地制宜进行城市韧性建设,如重视数字城市建设,将数字技术同城市经济社会发展相融合;加强城市公共安全应急机制及防灾减灾系统建设,提高城市应对突发危机的能力等。同时,需要发挥城市韧性作为推动城市旅游健康发展的“兜底”功能。旅游业具有敏感性、脆弱性等特点,高韧性城市治理水平有助于提高旅游业抵抗不确定性因素的能力。

(3)突破城市行政边界,促进生产要素城际间流动。成渝城市群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虽达到耦合协调状态,但整体互馈程度偏低,这主要源于城市群城际发展不充分、不平衡。因此,应破除城市行政壁垒,推动生产要素在区域内实现无障碍流动。无论是交通建设还是民生保障或是产业连接,都需要突破城市群空间壁垒,促进信息、人才、收入等发展要素在成渝城市群内自由流动。基于此,进一步缩小成渝城市群市域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发展综合实力差距,区域间交流与合作才能破解快速提升的桎梏,促进协同一体化发展。

(4)迫切整合和发掘区域资源优势,促进城市群区域内资源、信息、能量等要素同质流动。推动城市韧性与旅游经济协调发展中应注重实施有利于城市韧性提升的政策和措施,促进企业发展和就业环境改善;推动污水处理厂扩量提效,加强城市生态绿化和环境保护,改善人居环境品质;立足城市特色,挖掘优质旅游资源,提升城市旅游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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