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一只神鸟在火焰中自焚,然后从灰烬中重生,化身凤凰。古人为什么会构想出凤凰这样不惧烈火焚烧的神奇生物?要知道,在自然界里,可没有什么生物能承受得住烈火的考验。火焰之所以致命,是因为它会导致生物体迅速脱水,并在高温下破坏蛋白质结构,而蛋白质是生命活动的基石。即便是最“冷”的火焰,其温度也将近500℃。不过,如果是在稍低的温度环境中,还是有生物能坚持好一会儿的。
目前耐热能力最强的生物之一是一种名为菌株121的古菌。在通常用于灭菌的高压釜中,水温可达121℃,足以杀死绝大多数微生物及其芽孢。然而,菌株121却在这样的高温环境中安然无恙,甚至在24 小时内实现了数量的翻倍。这意味着,即使在高温下,这种生物依然能够正常生长和繁殖,其耐热能力远超水熊虫(擅耐各种极端环境的水熊虫只能在83℃的高温下生存1小时)。
菌株121发现于2003年。当时一群海洋学家在大洋底部的“黑烟囱”——海底热液喷口处发现了它们的踪迹,这些古菌生活在富含硫和铁的热液中。实际上,类似菌株121这样的嗜热生物并非孤例,曾经被誉为“嗜热冠军”的延胡索酸火叶菌同样生活在大西洋的热液喷口中,能够在113℃的高温下繁衍生息。这类生物被统称为“超嗜热生物”。
超嗜热生物最初于1960年在美国怀俄明州黄石公园的热泉中被发现。此后,科学家又发现了50种以上超嗜热生物。多数超嗜热生物属于古菌,少数属于细菌(包括一些蓝藻)。
古菌作为嗜热生物的代表,很可能起源于地球更为年轻、炎热和恶劣的时代。这种特殊的进化背景使得古菌反而难以适应如今的常温环境,甚至需要在高温条件下才能正常生长。许多古菌不仅能承受高温,还能在更高的温度下茁壮成长。
菌株121(红色圆圈)是一种生活于太平洋热液喷口的超嗜热生物
能耐热的古菌广泛分布在温泉中、堆肥中、地热区的土壤中、陆地火山周围、海底火山周围等地。
超嗜热生物的蛋白质具有很强的热稳定性。此外,一些超嗜热生物可以制造胞内溶质(如磷酸二肌醇酯、磷酸二甘油酯、甘露糖基甘油酸等),帮助蛋白质抵抗热降解。
很多超嗜热生物也可以抵抗其他极端环境,如高酸度或高辐射强度。
纳古菌是一种体积微小的寄生菌,与低嗜热古菌——燃球菌共生。它们共同在70 ~ 98℃的温泉和海底热泉中繁衍生息。
甲烷嗜高热菌是一类产甲烷的超嗜热菌,其细胞膜结构独特,至今未在其他生物体中找到相似之处。特别是坎德勒甲烷菌这一物种,创下了在122℃高温下生长的纪录。在深海环境中,只有在处于高压环境中的海底热泉沸腾时,海水才能达到如此高的温度。
尽管目前还没有发现能在122~150℃范围内正常生存繁衍的生物,但它们的存在还是很有可能的(菌株121 在130℃下仍能存活两个小时,并且在被换进103℃的新鲜培养基中后,还能恢复繁殖能力)。
理论上,在150℃或更高温度下正常存活的生物不存在,因为DNA和其他对生命活动很重要的分子在此温度下会分解。
超嗜热生物不仅宣示了生命不可思议的适应力,还在各个工业领域发光发热:它们能提取出矿石中难以利用的金属,脱去石油和煤炭中污染性强的硫元素。食品工业也不例外,耐高温α- 淀粉酶是一种从超嗜热微生物中发现的酶,它在100℃下还能达到最高催化效率的60%,啤酒、白糖、味精等食品的生产都需要这种酶。可以说,我们今天的生活,再怎么说也有这些小家伙的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