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城乡火灾风险防控与应急处置的思考

王怀宁

引言

随着城乡地区现代化建设发展，新型城镇化速度加快，房屋建筑多样化、功能多元化的特征日益明显，新工艺、新技术、新设备、新材料不断出现，城乡火灾风险隐患复杂多变、火灾易发多发。做好城乡地区消防工作，对于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创造良好生活、工作、生产环境，具有重要意义。

我国城乡地区火灾特点分析

截至2022 年，我国城镇化率已达65.22%。据统计，2022 年城乡地区共发生火灾59.9 万起，死亡1272 人，分别占到了全国火灾总量的71.7%和61.8%，发生较大以上火灾62 起、亡231 人，比重已超过城市市区。从数据规律分析来看，城乡地区火灾呈现出“两个三大和一高一突出”的特点。

（一）“三大”原因：电气、用火不慎和遗留火种

2022 年，电气火灾占全部火灾总数的30.6%，占比居首位，其直接原因是电气设备超负荷，电气线路接触不良、短路。间接原因包括电气设备故障，设置和使用不当等。而在较大火灾中，电气火灾比重达到40%。例如，2022 年湖南衡阳一处医养中心火灾造成6 人死亡8 人受伤，起火原因是三楼房间吊顶内电气线路故障引燃周围可燃物起火。

引发火灾的第二大原因是用火不慎，占总数的25%，主要包括厨房灶具、炉具故障及使用不当；敬神祭祖、烧荒、野外生火等行为活动。例如，2021 年山东德州某蛋糕房亡7 人火灾，就是由于祭祀所用酥油斗烛引燃神龛及周围可燃物。

第三大原因是遗留火种，占总数的18%，主要由于人为或非人为因素遗留下的火源引发火灾。例如，2020 年湖南娄底一物流配送店发生火灾7 人死亡，就是由于员工抽烟引燃纸箱造成的。

这类火灾的多发也侧面反映出居民缺少安全用火常识、消防安全意识不强等问题。

（二）“三大场所”：住宅宿舍、交通工具和垃圾废弃物堆积处

“三大场所”火灾数量分别占总数的33.6%、8.6%和6.7%。值得关注的是，有75.5%的亡人火灾发生在住宅宿舍，特别是随着城镇化扩展，不少村庄演变为城中村，大量村民自建房被改造成出租屋，厂宅合一、下店上宅等“三合一、多合一”建筑随处可见，而往往由于防火分隔不到位、疏散楼梯不足引发重大群死群伤事故。在过去五年发生了192 起此类火灾，亡359 人。2017 年11 月18 日北京大兴新建村重大火灾亡19 人，就是典型的“城中村”自建房火灾。

第二大场所是交通工具，主要是由于我国机动车保有量大，以及车辆油路线路老化、摩擦及温度过热所致。从危险程度上看，要特别关注从事旅游包车、三类以上客车和危化品运输专用车辆。例如，2019 年一辆重型半挂车在G15 沈海高速浙江台州段行驶时轮胎起火，引燃车载皮革制品，造成5 人窒息死亡、31 人受伤。

第三大场所是垃圾废弃物堆积处。例如，2018 年广东佛山某工业区一临时存放工业垃圾的场地发生火灾，火灾持续近5 个小时，过火面积约300 平方米，造成较大影响。

（三）“一高”：人员密集场所老旧建筑火灾风险日益升高

由于城乡地区学校、医院、商场市场、宾馆饭店、文化娱乐、交通枢纽、大型综合体等人员密集场所消防安全条件有限，加之群众消防安全意识淡薄，重大火灾事故时有发生。例如，2021 年6 月25 日河南柘城震兴武馆发生亡18 人伤11 人的火灾，就是一起典型的发现晚、报警晚、消防疏散通道不畅，群死群伤的重大火灾事故。

此外，随着城乡更新改造行动，大量老旧厂房仓库改造用作商业性、生活性、服务性场所，不少城市鼓励利用老旧场所改建托育机构和保障性租赁住房，而在消防安全方面，由于源头把关不严、安全配套不足，带来诸多风险隐患。例如，2020 年10 月1 日山西太原发生亡13 人重大火灾，起火的冰雕馆就是由废旧矿山坑道非法改造而成；2021 年7 月24日吉林长春李氏婚纱梦想城发生亡15 人重大火灾，该婚纱城是由老旧厂房改造。这些由于城乡快速建设发展、建筑用途改变伴随而来的突出隐患应引起政府和各相关部门高度重视。

（四）“一突出”：新能源领域衍生新风险问题突出

随着我国“双碳”目标实施，以电化学储能电站为代表的新能源产业高速增长，目前我国电动自行车保有量已超过3 亿辆，电动汽车超过1300 万辆，储能电站装机量超过10兆瓦。而由于户外集中停放、充电设施不足，锂电池本身质量和老化等因素，居民在使用过程中入户、飞线充电，过度使用、非法改装等问题普遍存在，电动自行车火灾也越来越多。2022 年居住场所内因蓄电池故障引起的火灾3239 起、亡63 人，较2021 年火灾次数增长17.2%、致亡人数增加21.2%。2021 年四川成都一辆电动车在电梯内发生爆燃，造成5 人受伤，其中1 名婴儿全身烧伤面积45%，婴儿外婆烧伤面积75%，引发社会广泛关注。同时，除电动自行车外，储能电站、锂电池储存和经营回收、快递外卖等相关场所火灾也应引起高度关注，如2021 年4 月16 日北京丰台发生的储能电站爆炸事故，就是锂电池热失控起火，进而产生大量易燃易爆气体引发爆炸（图1）。

图1 北京市丰台区储能电站爆炸事故

做好城乡火灾防控的建议

（一）强化落实城乡安全发展规划

地方政府应强化安全发展理念，将消防站点、社会应急力量、应急联动机制、消防水源、消防装备等建设内容纳入城乡整体规划一并实施。发展改革、规划、住建部门在组织实施城市“疲劳期”老旧建筑更新改造、功能规划时，要同步开展城乡消防安全升级改造，将消防设施、疏散设施、消防车道建设以及易燃可燃外保温材料更换等纳入改造计划。

以北京市为例，市政府专题印发《关于加快推进消防救援基础设施网和应急响应调度网建设的实施意见》，一是建强包括消防站点、乡镇和企业专职队伍等力量的基础设施网，二是建强涵盖数据资源库、调度指挥机制、消防物联网、应急救援预案，全民消防安全素养等方面的应急响应调度网，其目的是推动构建形成与首都国际化大都市城市定位相适应的消防应急救援能力体系。

（二）建立城乡火灾风险评估防控体系

建立城乡火灾风险评估防控体系是预防火灾重要的基础性工作（图2）。风险评估应结合城市经济发展、产业结构、功能布局、人口态势以及火灾规律特点等要素综合考虑，可充分借助现代化技术条件，将“智慧消防”纳入“智慧城市”建设总体规划，定期组织城市开展系统性火灾风险评估，加速推进现代科技与消防工作的深度融合，如北京市海淀区用“城市大脑”实现智慧化城市管理。

图2 北京城市消防安全状况

（三）压实行业消防管理责任

应建立重点行业单位火灾风险分级管控和隐患排查治理双重预防体系，分类编制学校、医院、文博单位、商场市场、宾馆饭店、文化娱乐、旅游景点、物流仓储企业、养老机构、托育机构等场所火灾风险防范指南和检查指引，规范行业部门消防管理工作，实施行业单位火灾风险隐患“自知自查自改”和公示承诺制度，提升行业火灾防范能力。

（四）加强基层消防监管工作

应充分利用“安全生产委员会”和“消防安全委员会”两个平台，建立党委政府定期研究、消防机构定期报告的“双定期”机制，紧紧依靠巡查、考核两项抓手，对履职不到位或发生有重大影响火灾事故的，及时约谈问责，倒逼责任落实，避免出现“上热中温下冷”现象。推动建立火灾隐患“吹哨人”制度，树立一线解决问题的导向，通过切实赋予街道乡镇更多自主权，打通抓落实“最后一公里”（图3）。

图3 消防安全检查

（五）提高公众消防安全意识

应强化消防安全宣传，落实行业部门履行消防安全培训职责，推动基层网格力量和消防志愿者，电商企业等参与，广泛开展消防宣传“七进”工作（图4）；应强化消防安全教育，将消防安全教育纳入国民素质教育、普法宣传、科普推广、职业技能培训等教育体系。应强化消防安全培训，加大对学校、养老机构、残障人服务机构、农村留守老人和儿童等群体、进城务工人员等特殊群体的培训力度，提升培训针对性和实效性。

图4 消防宣传活动

城乡火灾事故应对与处置的对策

（一）加强应急值守，始终保持快速响应

一要强化快速调派，119 指挥中心迅速调集消防救援队伍以及微型消防站、政府及企业专职队等多种形式消防力量，并通知公安、医疗、交管等职能部门到场协助处置；二要强化会商研判，组织相关部门和专家进行连线研判，对火灾发展蔓延趋势进行动态监测，为精准、科学、高效处置提供辅助支撑；三要强化信息快速、准确、及时向上级部门报告，让上级部门尽快了解掌握现场情况，有助于组织更多的力量协调事故处置。

（二）统一指挥，确保现场处置科学高效

一要明确“谁指挥”，依据《突发事件应对法》和《火灾事故处置预案》，坚持行政指挥和专业指挥相结合，统一领导、协调开展灾害事故的应对工作（图5）。二要明确“怎么干”，要根据高层、地下、大型综合体、化工企业等不同火灾类型，制定具体专业处置对策（图6），迅速组织营救和救治受伤人员，开展火灾扑救。三要明确“谁配合”，在指挥部下设灭火指挥、社会面控制、后勤保障、医疗救护、新闻发布、善后工作和专家顾问等小组，按照各自职责分工积极配合消防队伍实施扑救。

图5 城市火灾指挥部组织架构

（三）管控同抓，抢占主流舆论高地

一要坚持同轨并行。坚持现场处置和网上处置“两手抓”、两条线作战，处置灾情和引导舆情同部署、同安排，做到“边做边说”。二要主动发声。对涉及群众切身利益、敏感和可能造成社会影响的火灾事故，要快速反应，及时对外发声，防止造成舆论炒作。三要把握主动权。事实、态度、措施等原生信息，是对外沟通的“主线”，要快讲、多讲、重讲，引领舆论走势；原因、后果、责任等次生信息，是对外沟通的“辅线”，要慎讲、少讲、轻讲，掌握节奏，循序渐进。

结语

新时期做好城乡火灾防控和应急处置工作，应坚持“生命至上、人民至上”原则，进一步加强和创新消防安全管理、落实责任，强化预防、整治隐患，精准规划、夯实基础，提高灭火救援联合处置能力，不断提高公共消防安全水平，筑牢城乡地区火灾风险防控屏障，为经济社会发展、人民安居乐业创造良好的消防安全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