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五常”视角下武者形象的美学审视

2024-01-24 05:15
武术研究 2023年12期
关键词:武者孔子

闻 武

南京医科大学体育部,江苏 南京 211100

就儒家美学来说,相对于“人与世界审美关系”这种解释而言,它不仅局限于“审美”这个字眼,更像是一种理想,一份追求,一种对人生轨迹的审视与践行。仅就思想系统的特点而言,将中国古代的儒家思想解读为“人生观哲学”或简称为人生哲学,倒十分妥帖[1]。儒家文化通过一代代武者大侠的事迹展现其蕴含的“仁、义、礼、智、信”(后称“五常”),表现出中华民族对“美德”的追求和对“善”的向往。

1 杀身成“仁”,追求仁爱的武者

何为“仁”?“季孙相鲁,子路为郈令。鲁以五月起众为长沟。当此之时,子路以其私秩粟为浆饭,要作沟者於五父之衢而餐之。”(《韩非子·外储说右上》)子路将自己的俸粮分发给工人充饥,笔者以为,这便是“仁”,而孔子之后的“覆其饭,毁其器”未免过于小气。在孔子看来,儒家的“仁爱”是有差别、有等级的爱,是按照亲疏远近的关系,层层向外辐射的爱,爱的情感是递减且有范围的,而超过应爱的范围就叫冒犯,对此看法,笔者不敢苟同。《孟子·尽心上》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仁者爱人,天下人都爱,才能称之为“仁”。在儒家学者看来,人和动物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人有高级的精神需求,包括道德的需求,奉献的需求,审美的需求等。这种精神的需求不同于物质功利的需求,它是对物质功利需求的超越,是对于个体生命的感性存在的超越[2]。子路奉献自我的精神境界虽与孔子的观点不同,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是一种儒子带有武者个性的张扬。在《仲尼弟子列传》中,由“子路性鄙,好勇力,志伉直,冠雄鸡,佩豭豚,陵暴孔子”的鲁莽形象到后来“君子死而冠不免”的英雄气概的转变,恰好阐释了儒家思想中“仁”对一个武者塑造君子之风的过程。子路本可以不死,但作为武者的他“闻之而驰往”,当仁不让、奋不顾身;作为儒子的他“食其者不避其难”,义不容辞、责无旁贷。与其说他是死于敌人的刀刃,不如说是死于一以贯之的忠恕爱主的仁者思想。仁者追求的是个体人格的完善,是培养君子的人格;武者秉承的是不屈不挠、刚健有为的思想坚守,遵循着以仁义武德为操守的行为规范。集这两者为一身的子路,临命终时齐衫正帽,视死如归,这份从容,是儒者的修养,也是武者的风骨。

再说任侠聂政。他因避仇,以屠宰为业,空有壮志却屈于贫贱,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士林阶层的典型代表,在其身上也表现出大量的传统儒家文化思想。“嗟乎!……而严仲子奉百金为亲寿,……然是者徒深知政也。……且前日要政,政徒以老母;老母今以天年终,政将为知己者用。”(《史记·刺客列传·聂政》)聂政为奉养老母,降志辱身,虽感激严仲子的知遇之恩,更感激其奉百金为母寿,但徒以母在,不得以身许人,直至老母年终且守孝三年后,他才去报效恩主。他这种以孝为首的亲情理念,正符合孔子“亲亲为大”的仁者思想。《论语·阳货》中宰予的“三年之丧,期已久矣。”被孔子大加批判。在孔子的心目中,三年之丧是儿女报答父母养育之恩的一种形式,但不能仅仅当作一种形式,而必须以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为本原,这种发自内心的真挚感情,孔子称之为“仁”[3]。而这也正是聂政这一位市井屠夫身上散发出来的人文光彩,为世间所流传赞誉。同时,儒文化熏陶下的聂政又是侠义精神的代表,一方面秉承中庸之道;另一方面又为精神道义的价值追求反抗礼法。正是在双方的激烈冲突中,聂政人性中那超越匹夫之勇的精神风度和行为方式才得以凸显[4],儒风和侠义在矛盾螺旋的峰顶达到融合,展现了在“仁”这个视角下武人的自我实现与灵魂寄所,这种对“美”的追求,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悲壮情结,不可不谓之为“美”。

2 舍生取“义”,追求忠义的武者

“义”是侠精神的核心,也是侠精神的其它品质的原点[5]。张艺谋的电影《英雄》讲述的是一个虚构的“刺秦”故事。侠客无名苦练十年剑法,练就“十步一杀”的绝技,并依靠战友的死来靠近秦王,可他还是失败了,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要杀死秦王。无名不能刺秦,因为残剑送给他两个字:天下,以“天下”之心来看待无名的行为,就能很好地理解侠精神中的“义”了。中国的地理构造和儒家文化注定了一件事,就是大一统,国力强盛的秦国可一统天下,结束百年战乱,如果杀死秦王,只会酿成持续的更大的兵燹。儒家有着强烈的历史使命感,要求人们把个人的安身立命与天下兴亡、百姓福祉联系在一起[6]。《孟子·告子上》有云:“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无名向死而生,在大义面前,个人的私利与生命都可以舍弃,他用自己的死践行了以天下苍生安定为己任的儒家理想,实现了“替天行道”的侠客理念。义是个人的责任和奉献精神,是国家的大义与公正,是儒君的“人之正路也”,是武侠的“舍身取义者也”。因此,“五常”之义与“武者”之义,以无名为桥梁联结并展现出来,止戈为武,还天下太平。

当然,文学作品中的情感刻画多源自于真实的历史人物,鉏鸒和豫让两大刺客用自己的生命谱写了春秋时代忠义的悲歌。“恭敬如此,忠义之臣也!刺杀忠臣则为不义;受君命而弃之则为不信。不信不义何以立于天地之间哉?”(《左传》)鉏鸒语毕,撞死于槐树之下。何为义?何为信?不信不义何以不能立于天地之间?儒家思想作为中华文化的根基,借助忠义之士的言行举止得以体现,正所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而忠义的武者更多的是通过自身的悲烈结局将“义”之重渲染得更加浓烈。在武者眼里,“义”是对国家社会的责任与态度,忠是对个人信念的追求满足。当忠义产生纠葛,生死与荣誉走向对立时,其结果必然是一种为实现自我价值的死亦无憾。笔者以为,武者尤勇,而正是有这种勇的支撑才能使得正义与义气得以伸张,让仁义的思想千年而不败。再讲《战国策》中的豫让:“士为知己者死”“大乱君臣之义者无此矣”,他为了报答知伯的知遇之恩,不惜漆身、灭须、去眉、自刑、吞碳,义无反顾地以自己的正言正行,“愧后世臣怀二心者”。孔子的武术道德伦理观提倡“仁义之勇”,其武术精神在于将武勇与仁爱和信义结合起来[7]。这样看来,豫让作为仁义之勇的武者典范,当之无愧,而他身上所体现的英雄气节,也正展示了武者的君子品性。这种美是凄惨的,是震撼的,是直击灵魂深处的精神境界的美,它没有任何视觉上的美感享受,却感动了人心,阐释了另一阶层里“美”的奥义。

3 克己复“礼”,追求礼道的武者

孔子认为“礼”所规定的上下尊卑的秩序是建立在以氏族血缘关系为联系的亲子之爱的基础之上的[8],而同为张艺谋的影片《满城尽带黄金甲》中二王子元杰的牺牲,却又不得不让人重新审视三纲五常中“礼”的利弊。儒家美学认为“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9],先王以臣纲,子纲,妻纲来管理人际和谐,并以此宣扬治国之道。而电影中王的权欲至尊,却使其儿子元杰陷入无尽的纠结。一方面,作为臣子,君为主,作为儿子,父为主,儒家伦理道德下的教化成为他的桎梏;另一方面,作为武将,“护母”的迫切需求激发了他压抑许久的愤懑情绪。在忠君和忠孝的矛盾纠葛中,元杰选择自刎,成为建立在真实背景下虚拟故事中的千古绝唱。“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论语·颜渊》)孔子所提倡的克制“人欲”以合乎“礼仪”本该为天下人所顺应,却成为了封建统治者奴化人民的工具与手段,所以元杰之死,是武将对假“礼”的控诉,也是对真“礼”的醒悟。虽然在儒学看来,弑君弑父乃大逆不道之为,但私以为,如果没有人站起来对昏庸的封建制度予以反对,那历史则无法推进,社会无法发展,中华民族也不能崛起。而元杰的悲哀就在于跳不出“三纲五常”的束缚,只得以武者之勇自绝于王权之下,以警示世人:克己复礼,天下归仁!

《吴越春秋·阖闾内传》有载:“莫邪曰:‘师知炼身以成物,吾何难哉?’”虽然儒家《三礼》规定了夫妇之间上下尊卑的关系,但从铸剑师干将、莫邪两人身上所展现出来的更多的是一种同甘共苦、相敬如宾的夫妻情义。为助丈夫铸剑,莫邪断发剪爪,投于火炉之中,若非有武者的真性情,何以如莫邪这般舍生取义?这里的义虽非“大义”而为“私义”,这里的礼虽合乎于“天理”却不仅仅局限于“儒礼”。武者所恪守的“礼”是基于人与人之间情感的精神产物,如果说义是武的核心,那么礼就是武的表现形式,它不只是儒家思想教化的结果,还是武者们发自内心践行的行为准则。所以,从儒学的角度来看,莫邪是遵从夫为妻纲的礼教,但从武者的角度来看,这是莫邪有情有义的表现。

当然,武者的“礼”不仅体现在君臣、父子、夫妇关系之中,更多直接表现在武术礼仪和武术教条上。例如,礼有抱拳礼、注目礼、持剑礼、递刀礼、接棍礼等,教条有《少林戒约》《拳谚》《永春白鹤拳·十戒》“八打八不打”等,这些都是武者们在儒学两千多年来潜移默化的影响下通过摸索传承至今的礼节,它们肃然庄严,美得深沉,美得凝重。

4 竭忠尽“智”,追求智度的武者

儒家的“智”是以“仁、义、礼”为前提,由孟子补充而生。换言之,只有建立在仁爱、忠诚、克己思维模式下的谋略计策才可称之为“智”。而为了私心谋利所耍的手段,在儒学中只可谓是雕虫小技罢了。“公子光佯为足疾,入窟室中,使专诸置匕首鱼炙之腹中而进之。既至王前,专诸擘鱼,因以匕首刺王僚”。(《刺客列传·专诸刺王僚》)专诸刺王僚是一个竭忠尽智的典例,专诸假装脚痛,在地下室将鱼肠剑藏于鱼腹之中,在进献的时候趁机刺杀王僚。然而,据史料记载,“惧内”一词始于专诸,而正是这样一个怕女人的侠客,在忠君报国的机会面前却毫无吝色,以大智慧展现了一个武者有勇有谋的情感操守。同无名一样,专诸向死而生,明知必死,却沉着冷静,将兵器藏于食物之中,在“皆王僚之亲”的环境下,“立死王僚”。若非有智,策划不到这样的计谋;若非有义,也制定不了这样的策略;若非有勇,便实施不了这样的刺杀。王僚为什么会死?谁会想到鱼中有剑?谁会想到有人会不顾自身性命实行刺杀?这太聪明却也太傻了。专诸置身度外,用常人意想不到的胆识展现了一个武人的忠功、忠效、忠益、忠孝、忠略、忠情,而这些也正是一个智人君子所必备的内涵品性。

再说一位刺客,要离。“臣闻安其妻子之乐,不尽事君之义,非忠也;怀家室之爱,而不除君之患者,非义也。臣诈以负罪出奔,愿王戮臣妻子,断臣右手,庆忌必信臣矣。”,“杀吾妻子,以事吾君,非仁也;为新君而杀故君之子,非义也。重其死,不贵无义。今吾贪生弃行,非义也。”(《吴越春秋·阖闾内传》)“自古忠义难两全”,但在要离身上,“仁义难两全”显得更为贴切。为求忠义,要离上演了一出苦肉计,他断臂,杀妻,弑子,只为博得庆忌的信任。这一计,是泯灭人性的智,是自我毁灭的智,是背离情感的智,是非常道之“智”的集合,是为了功成,用尽一切手段的究极体现。为尽忠君之义,臣纲之礼,要离舍弃了“仁”,并在刺杀成功之后拒绝苟且,杀身成仁,完成了集三纲五常为一身的君子塑造。然而,即便是足智多谋且有万夫之勇的要离,依旧不敢面对天下之士,只能用自己的死,谱一曲侠之末路的悲歌。这一苦肉计的得失利弊在此不予评价,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的确是一名武者“智”的体现,它有侠的果断,侠的坚忍,侠的决绝,侠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要离死后,吴王根据其生前的遗愿,将他同专诸、梁鸿一并葬于鸿山,成“品”字形排列,后称“鸿山三墓”。与侠和士共葬成“品”,无疑也是对其人格魅力的一种肯定与升华。

在“小我”与“大我”的天平上,武者总倾向于“大我”,以牺牲“小我”来成就“大我”,是其独有的价值取向。武者的“智”里,常常缺少“我”这一概念,它早已突破自身的格局,将自己作为武器、作为棋子,为了“仁、义、礼、信”,孤注一掷。在和武者的博弈中,对手总是输得心服口服,输得心甘情愿,就如同庆忌,在断气前的一刹都要命手下不要伤害要离,这正是出于对要离的敬佩,对武者的敬仰。庆忌输了,因为他算错了筹码,因为论谁都没有想到会有人自己走上天平,用自己的性命作为担当。可是庆忌也没有输,在生命的尽头,他也选择了“大我”,放过了要离,展现了一位大王的侠者风范,绽放了一代武者的儒风光芒。在“大我”面前,武者选择了置之度外,会有人说其傻,但苏轼说过:“大勇若怯,大智若愚。”老子也说过:“大智若愚,大巧若拙。”这里的“美”是常人看不透的,就像是毕加索的立体画派,也许我们看不懂,但他的情感美学确确实实在那里。

5 徙木为“信”,追求信誉的武者

在孔孟的论述中,“信”主要在两个层面:一是从行为发出者的角度,“信”是指人的言行要诚实无欺,值得信任,如,“与朋友交,言而有信”(《学而》),“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论语·为政》)等。二是从行为接受者的角度,“信”与怀疑和猜忌相反,是指对他人的相信、信任,如,“足食,足兵,民信之矣”(《论语·颜渊》)等[10]。也就是说,儒学里的“信”是双向的,既要做到“言必行,行必果”(《论语·子路》),也要做到“宁可限于择人,不可轻任而不信”(《论任人之体不可疑札子》)。笔者以为,儒家思想中的“信”是历代武者身上最为鲜明的塑造元素之一。守信用、讲信义是中华民族的价值观念和传统美德,而武者更是“守信者”中的标杆。可以说,武者之间的交流与往来,就是建立在“信义”基础之上,而武者本身也作为“信”的缩影受人敬重。干将莫邪的故事在《搜神记》中还有一个版本,即莫邪之子赤,为报父仇不惜杀身的传说。“客曰:‘不负子也。’于是尸乃仆。”赤因不能完成为父报仇的心愿,便将自己的性命和宝剑托付于侠客,而尸体竟在得到侠客的允诺之后才倒下。可以看出,世人对侠客的“一诺千金”充分信任。再看侠客,为实现自己的诺言,放弃千金嘉奖不说,还为杀王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信用,真正的大侠也因此成为绝对值得信赖的人,成为绝对安全保障的象征[11]。《游侠列传》有载:“今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要以功见言信,侠客之义,又曷可少哉!”司马迁对游侠之士给予了高度评价,并将他们与季次、原宪这些贤者摆在同一高度,称其为“贤豪”。由此不难看出,儒家的信义观念对武者价值取向的影响是根深蒂固的。

历史上讲究信义的英雄豪杰不胜枚举,但反观“三国第一猛将”吕布和“汉初三大名将”之一——英布的穷途末路,失信于人的悲惨下场实属命中注定。“布者反覆乱人,非能辅佐汉室,而又强暴无谋,败亡有证。”(《传家集》)一员武将,一代传奇,却被后世批判为有勇无谋、唯利是图之人,确实悲哀,而这一切都归咎于他的反复无常,背信弃义。在《三国演义》中,吕布手持方天画戟,脚踏赤兔宝驹,本该骁勇善战的形象却在“败亡有证”下蒙上阴影。表面上吕布是死于战败,但从根本上来讲,吕布是死在“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论语·为政》)再谈英布,司马迁曾盛赞英布的战功,却也对其反叛行径持否定态度。英布的生平可用十六个字来概括:受邢修陵,随项反秦,背楚投汉,叛乱被诛。不信之人必也不仁、不义、不礼、不智。英布反秦,此乃不仁;本跟随项梁,后又隶属项羽,此乃不义;背弃项羽,逼其自刎于乌江,此乃不礼;疑心过重却被诱杀,此乃不智。作为一个统治一方的侯王,英布虽“当刑而王”(《汉书·黥布传》),却摒弃了“五常”伦理,作为一个武者,英布虽“常冠军”(《项羽本纪》),却缺少了仁义武德的内核。“言必行,行必果,诺必诚”是武侠立身处世的本原。“信”往往发生于武林之中最为直接的层面,是标榜武德的最外层表现形式[12]。从正史来看,侠士中最能体现“信”这一思想核心的便是季布,有谚语一说:“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信之重,可见一斑。

6 结语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儒家的大侠之美,首先就要以国家民族为己任,行事符合国家民族之大义,这是儒侠之美的基石[13]。回顾历史,除去上文重点阐述的代表实例,还有被孔子称为“义也”的冉有“师获甲首八十,齐人不能师”(《左传·哀公十一年》);被孔子夸赞“义也”的子路“由愿奋长戟,荡三军”(《秦汉·韩婴·孔子由于景山》);让蒲人胆颤的公良孺为保护孔子“而与夫子再罹难,宁斗吾死”(《史记·孔子世家》);《三国演义》中的万人敌关羽被罗贯中赞为“儒雅更知文”;鸿门宴上斗智斗勇的忠义之士项庄和樊哙“今者项庄拔剑舞,其意常在沛公也”,“臣请入,与之同命”(《项羽本纪》)……这些历史豪杰既是儒者,也是武侠,可称之为被儒化了的英雄,也可看作是行侠仗义文武双全的君子。儒学思想以“仁”为根本,以“义”为价值追求,以“礼”来规定社会关系和角色定位。而武学中的武德恰好也是以“仁、义”为核心理念,以“上、止、正”为行为操守。由此不难看出,武德是儒家思想背景下概念的产物。武德隶属于中华传统道德体系的精神范畴,其本质可以理解为“中国传统文化精神中的伦理价值凝聚与武术范畴的独特表现形式和结构格局”。而在武德约束下的侠士,便可看作是在儒家思想的道德体系内大展拳脚。然而,武者也有自己的血性与坚持,司马迁在《报任少卿书》中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武者的死多是重于泰山,他们用自己的死秉承“五常”之道,用自己的事迹展现一个中国人应该遵循的儒家道义。反观当下,快节奏和高压力的现代生活让人们难以再静下心来追求精神上的造诣和灵魂上的升华,而对中华文化、民族精神更是不屑一顾,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机。借用武者的仁爱、忠义、礼道、智度、信誉,“五常”之道唤醒人们对传统美德的向往和对民族精神的追求,坚守为人信仰,讲究处事气节。就如,张岱年所说:中华民族必有作为民族文化的指导原则的中华精神。古往今来, 这个精神得到发扬,文化就进步; 这个精神得不到发扬, 文化就落后。

猜你喜欢
武者孔子
孔子的一生
孔子的一生
宋茜做“武者”,我要做到最好
宋茜 Victoria做“武者”,我要做到最好
新时代武者冯义民
如果孔子也能发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