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赛30年之随思

琼希

1993年，由新加坡廣播局和中国中央电视台联合主办的“首届国际大专辩论赛”在新加坡举办。这次大赛让电视辩论进入到中国公众的视野之中。

汉语电视辩论辉煌的20年

自此之后，每两年举办一届的国际大专辩论赛成为诸多高校学子展示自己的舞台。如“第二届国际大专辩论赛”（1995年）中南京大学的“四朵金花”，“第四届国际大专辩论赛”（1999年）中西安交大的“西安四剑”等。几十年里，众多大学生辩手在辩论场上成就了一场场经典的“战役”。

2013年，中央电视台停止举办辩论赛。此后，虽然辩论业界自发举办了诸多比赛，如延续央视“老国辩”之名的“新国辩”，还有各种自发性的小比赛层出不穷。但辩论的大众影响力却逐步下降。

全民关注与专业进步

在国内辩论刚刚萌芽之时，由于央视“传播汉语之美”的要求，当时的辩论更像是一种演讲，每位辩手在辩论中有3分钟完整陈词时间，观众在仅有的8分钟自由辩论中，才能感受到“唇枪舌剑”的交锋。这种演讲型辩论的优点是利于大众传播。随着时间的推移，汉语辩论开始逐渐脱离演讲的桎梏，向更激烈和复杂的辩论形式迈进。其中的关键因素之一是辩手们意识到，更高的语言效率可以让他们进行更多有效输出。演讲虽好看，但大量的旁征博引会浪费核心交锋时间。这种认识使得汉语辩论逐渐走向专业化和深度化，开始探索不同的辩论技巧。从最初关注语言表达和文采的演讲型辩论，逐渐过渡到更关注事实、逻辑和论证的专业辩论。

亚里士多德在《修辞学》中提到的三种诉诸，即“人格诉诸”“逻辑诉诸”和“情感诉诸”开始逐一登场。

以马来西亚辩手为代表的“逻辑诉诸”学派，擅长用极短的问题在逻辑上进行攻防。中国台湾的辩手黄执中则将“情感诉诸”发挥到了极致，曾有评委点评他：“如果你在赛后看他的辩稿，会觉得平平无奇，但在现场，你就会忍不住将手伸向他。”

探索辩论的新打法，在客观层面上，使得辩论变得越来越专业化，以至于开始发展出“行业标准”。以政策性辩论为例，所有的政策辩论都必须遵循“需求、根属（辩论术语，是指阻止某种危害被解决的固有阻碍）、解决方案、损益比”这4个标准进行。如果不按照这个框架的比赛就会被判负。但这种专业化也使得辩论和大众的距离越来越远。如果不是2014年“奇葩说”（网综）的横空出世，引发了新一轮的全民关注，辩论的影响力很可能会越来越小。

“师徒传承”式教学模式

海外的辩论教育有比较专业化的课程结构与教师培养机制，在此基础上，各教育机构能够针对学生辩论技能的培养制定出明确且系统的教育规划。而我国，目前尚缺乏对辩论教育进行系统化、专业化研究的学者或专业辩手。在当前的国内辩论环境中，普遍呈现出一种类似于中国传统的“师徒传承”式教学模式，即由辩论队资深的学长、学姐指导新加入的队员进行辩论技巧的学习，这种方式几乎占据了辩论教学的主流。

但这种方式很难深入挖掘辩论的深层次价值，未能充分利用辩论在教育中的潜力。以学术研究为例，在海外，辩论研究几乎是一门显学。一方面是基于真实的辩论需求（如美国总统辩论），另一方面也和他们注重批判性思维的培养，对辩论有足够的重视有关。在现实生活中，美式课堂中也充斥着辩论，普渡大学的教授Ralph Webb就喜欢将自己的学生分为两组，就每日的阅读材料进行辩论和批驳，从而锻炼学生的批判能力。

在我国，目前也看到了类似的迹象正在萌芽，如北京中学和人大附中，前者将辩论作为学校特色，聘请教练进行指导。后者则凭借其雄厚的教学底蕴，探索辩论和教学的融合，并尝试在学校开设辩论选修课。

期待在将来的某一天，汉语辩论能更进一步探索其在教育学、心理学、传播学等多个领域的应用和影响，构建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成熟且完善的辩论教育体系。

责任编辑：刁雅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