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与中小企业生存:促进或抑制?

2024-01-22 11:11张红伟王莉莉陈小辉
证券市场导报 2024年1期
关键词:代理变量数字

张红伟 王莉莉 陈小辉

(1.四川大学经济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4;2.宜宾学院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部,四川 宜宾 644000)

一、引言

数字经济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引擎,中小企业是主要的市场主体,数字经济下中小企业能否稳定生存,是当前亟须深入探究的问题。我国数字经济发展迅猛,但中小企业生存周期非常短。2022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排名世界第二,达到50.2万亿元,同比增长10.3%,占GDP比例41.5%。1有抽样调查显示,我国中小企业平均寿命仅2.5年,而美国与日本则分别为8.2与12.5年(刘兴国,2016)。伴随着《中小企业数字化赋能专项行动方案》(工信厅企业〔2020〕10号)、《关于印发“十四五”促进中小企业发展规划的通知》(工信部联规〔2021〕200号)、《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指南》(工信厅信发〔2022〕33号)的实施和北京证券交易所的成立,数字经济发展逐渐强化中小企业生存的要素基础并赋能中小企业生存。有调查报告显示,2021年,参与调查的中小企业中,79%处于数字化转型的初步探索阶段,12%处于践行阶段,9%处于深度应用阶段,较2020年分别下降10个百分点、增长4个百分点及增长6个百分点。我国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成效正在积极显现,但大部分企业依然处于初级阶段,“不会转”“不能转”“不敢转”的困境依然严峻。2在此背景下,研究中小企业能否持续有效搭乘数字经济的“顺风车”以及数字经济究竟如何影响中小企业生存,具有理论及现实意义。

已有关于数字经济与中小企业生存关系的研究主要关注数字经济对中小企业绩效与创新等方面的影响,以及数字经济下中小企业的生存困境。一是数字经济对中小企业绩效与创新影响的研究。王玉(2021)通过调查182家中小制造业企业发现,企业家越认同和重视,数字经济越能促进其竞争力与经营绩效提升,由此认为数字化是实体企业实现降本、提效、创新而提升业绩的有效途径。数字经济可以促使企业利用数字技术从战略、组织、能力、流程等方面进行数字化转型(Gurbaxani and Dunkle,2019),中小企业更需转型创新发展。任迎伟等(2021)应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分析了数字经济下小微企业生存能力的内涵与影响机制,认为数字经济可以通过缓解小微企业信息不对称与融资约束、扩大其生存范围等提升小微企业的生存能力。二是数字经济下中小企业生存困境的研究。规模较小的企业市场退出率往往较高,其对生存状况担忧程度较高(Buddelmeyer et al.,2010)。数字经济引发的产业革命中,数字化呈现不平衡发展特征(戚聿东等,2021),产生了数字鸿沟(薛晓源和刘兴华,2022),加上中小企业数字化人才短缺、转型契合度不确定(刘然,2020)和数字技术、知识等资源缺乏(Annosi et al.,2019),更加导致大型金融机构因中小企业资金需求规模小等因素而缺乏向其提供信贷支持的积极性(张磊和吴晓明,2020)。数字经济还使得大资本数字平台的垄断实力和竞争实力不断增强,同时小资本被控制和竞争的程度也增大,导致大资本与小资本之间利润率悬殊(闫境华和石先梅,2021),更加压迫数字经济领域中小企业的竞争空间(朱巧玲等,2021)。此外,关于中小企业生存度量的文献,主要采用存续时间与绩效及风险规避能力的总和(张辽和王俊杰,2020)、比例风险模型等方法进行分析(Boyer and Blazy,2014;曹裕等,2011;魏天保和马磊,2019)。

综上所述,研究数字经济与中小企业生存关系的文献匮乏,现有文献仅研究了数字经济对中小企业绩效等关乎生存能力的某一个方面的影响,以及间接理论分析数字经济下中小企业的生存与发展困境,对企业生存状态的研究较多但对中小企业生存能力进行综合全面度量的研究缺少,采用综合理论与实证方法研究数字经济对中小企业生存影响的文献更是缺乏。鉴于上述背景,本文基于理论分析与我国中小企业实践,以2014―2021年我国原中小企业板企业、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新三板)企业以及北京证券交易所企业作为研究样本,构建了城市数字经济发展指数和中小企业生存能力指数,实证考察数字经济对中小企业生存的影响及其机制,提出针对性政策建议,有助于为数字经济下的中小企业生存提供新思路新路径。

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有:(1)研究数字经济对中小企业生存能力的影响及其机制,是对现有数字经济影响中小企业绩效等某一个方面的文献的很好补充;(2)构建全面的中小企业生存能力指数,综合衡量了中小企业生存能力的关键因素,扩展了中小企业生存能力度量方面的研究。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一)数字经济发展对中小企业生存的直接影响

数字经济促进中小企业要素转型与中小企业生存。数字经济是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物联网等数字技术与经济深度融合的产物,由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组成,前者是互联网、大数据等数字科技企业进行的数字技术创新,后者是非数字科技企业应用数字技术融合其生产经营活动(D’Souza and Williams,2017;陈小辉和张红伟,2021)。相较于大型企业,中小企业资金实力差,但数字经济下云计算等数字技术的应用不需要自建数字化设备便可以促进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提高生产经营效率与市场获利能力,显著强化中小企业市场价值(陶锋等,2023)。中小企业竞争基础弱,数字经济可以促进中小企业要素转型和创新发展,数字经济下数据要素是新的生产要素,数字创新形式形成新的生产动能,赋能中小企业立足数据要素供给产品与服务(徐翔等,2023),增强市场竞争力。中小企业的营收能力低,数字经济促进要素价值发挥,可以提升中小企业决策效率、生产效率与盈利能力(Müller et al.,2018),激励其增加研发创新活动(徐翔等,2023),提供市场竞争力强的差异化商品,延长生命周期。数字经济下数据要素将现有生产要素紧密联系,成为其联系的关键桥梁,数字技术与数据要素融合应用发挥各类生产要素作用而改善经营业绩(谢康等,2020),盘活中小企业资金链,促进中小企业生存。

数字经济提升中小企业运营效率和产出能力,促进中小企业生存。中小企业的资源配置能力不高,但信息化资本投资效率远高于物质资本(汪淼军等,2007)。数字经济促进数字化转型,有利于中小企业提升信息透明度,优化人力资本结构,提升劳动投资效率,同时优化信息化资本投资和资本配置效率,促进中小企业价值增长。数字经济提升物流效率和企业内部沟通效率,降低企业税负水平(张乾等,2022),让其具有更充裕的资金投入运营,同时创新治理结构(戚聿东和肖旭,2020),有效提升运营管理效率与水平,提升运营能力与生存竞争能力。数字经济促进经济开放,强化财政分权(张红伟等,2021),持续优化资源配置与企业运营效率,促进中小企业生存。数字经济增强中小企业的创新活力,数字技术在快速变化与改进,基于数字技术应用需求和不断创新特性,推动中小企业加大科技型劳动力投入与技术研发投入,打破中小企业突破性创新困境(徐翔等,2023),加速产品创新以增加市场份额,扩大生存基础。数字经济改进生产经营方式与提升生产效率(杜传忠和张远,2021),发挥规模报酬递增效应,同时促进企业信息化资本投资、提升企业生产绩效(汪淼军等,2007),使得中小企业边际成本递减而边际收益递增及市场规模扩大,促进其生存。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说:

H1:数字经济发展可以促进中小企业生存。

(二)数字经济发展对中小企业生存的间接影响

中小企业普遍面临融资渠道单一、门槛高以及银行对其小额贷款积极性低等问题(许志勇等,2021),融资约束是阻碍中小企业生存的主要因素。成本障碍尤其管理变革等成本高是阻碍中小企业创新投入的重要因素,且中小企业受到信息不对称的影响大(白世贞等,2023),管理层寻租行为的存在使得管理层权力能够操纵自身报酬,这就容易增加代理成本(Bebchuk and Fried,2003),抑制其生存。换言之,以银行为主的金融机构追求自身利润最大化而更偏好支持大型企业贷款。理性的企业管理者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而可能损害股东利益,相较大型企业,中小企业资金链容易断裂并且股权分散,这导致中小企业融资约束大和代理成本高的问题成为制约其生存能力提升的关键因素。数字经济发展增强了金融机构与企业之间的联系,也增强了企业股东与管理者之间的交流,使金融机构能够便捷高效地获得更多中小企业发展信息,增强中小企业的股东与管理者之间的信息交流,中小企业通过增强内外部资源整合应用,缓解其融资约束大与代理成本高的难题(影响机制见图1)。

图1 数字经济对中小企业生存的影响机制

1.融资约束缓解效应

数字经济促进中小企业整合资源,通过改善自身融资能力缓解融资约束,促进中小企业生存。首先,从经营能力角度看,数字经济促进企业技术创新和专业化分工,提升数据应用与处理能力(Ferreira et al.,2019)以及运营效率与绩效水平,降低中小企业资金压力,优化其内源融资和提升外源融资可获性(陈小辉和张红伟,2021)。数字经济助力企业增强社会网络信息交流,开展精准的融资活动,同时使企业交易行为可视,强化中小企业商业信用,增强金融机构对中小企业的信任,降低中小企业获得金融服务时的抵押担保成本,提高中小企业融资可得性。其次,从企业治理角度看,数字经济强化中小企业内部网络联结强度,提升信息传递效率(Lin and Kunnathur,2019),降低信息不对称和强化审计监督,提高内部控制质量(陈小辉等,2022),增强自身风险管理能力,降低市场投资者对其的服务风险与成本,提高市场投资者的金融供给意愿和信心,助力中小企业获得更多外源融资,缓解其融资约束。融资约束是阻碍企业投资扩张的主要因素(Claessens and Tzioumis,2010),中小企业融资约束的缓解有助于其增加投资,拓宽盈利渠道,促进生存。融资约束抑制企业出口(Manova,2013),缓解融资约束可以促进中小企业扩大出口,增加收入以扩大研发和人力资本投入(徐翔等,2023),进而优化中小企业出口产品质量和提升市场竞争力,形成生产经营的良性循环,增强生存能力。

数字经济优化金融网络环境,中小企业通过嵌入外部融资网络缓解融资约束,促进生存。外部金融环境变化影响企业创新资金筹措,而数字经济扩大了金融机构服务范围和金融供给量,并且扩宽了融资渠道,提高金融效率与降低不良贷款率(孙光林和蒋伟,2021),促进营造稳定高效的金融环境(汪文璞和徐蔼婷,2022),构建公平稳定的融资网络,中小企业通过嵌入这些融资网络可以获得更多信贷资源。数字经济减少金融机构与企业、企业与企业之间的信息不对称,为金融机构和投资者构建了更透明的信息网络环境,使其能够低成本高效获取中小企业经营状况与偿债能力信息,提高信贷资源配置与利用效率,缓解中小企业融资约束。外源融资约束会增加企业的生存风险,融资约束缓解有利于中小企业降低生存风险(欧定余和魏聪,2016),提升其风险承担水平(王会娟等,2022),增强生存能力。融资约束缓解还有助于中小企业获得更多市场资源,促进其创新投入与创新绩效的增加,促进生存。

因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说:

H2:数字经济可以通过缓解融资约束促进中小企业生存。

2.代理成本节约效应

数字经济减少中小企业管理者决策过程中的非理性,通过增强内部关系网络联结降低代理成本,促进生存。中小企业的股权分散,而股权集中度越低,股东可能认为自身监督行为并不会带来更多利益,股东之间也可能存在“搭便车”行为,从而缺乏对管理者的监督而造成代理成本增加(Laux,2012)。第一类代理问题中,作为代理人的管理者效用函数与委托人股东不同,理性的管理者追求自身效用最大化(Jensen and Meckling,1976),管理者可能会为了追求自身利益而损害股东利益,例如消极懈怠、逃避风险、自我交易、过度投资、实施更高在职消费、垂涎自由现金流等。“企业家才能”同资本、劳动、技术等一起被列为生产要素,但管理者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Jensen and Meckling,1976),管理者的决策受其经验与直觉等非理性因素的影响。数字经济拓宽中小企业获取信息的深度与广度,助力其利用复杂管理系统进行分析,增强内部关系网络联结以强化内部监督,促使管理者积极依据生产经营数据辅助判断,降低管理者决策时的非理性(祁怀锦等,2020),增强管理者的理性经营,降低中小企业的代理成本。代理成本高是制约中小企业生存能力提升的关键因素之一,降低代理成本有助于中小企业提高公司治理水平,促进中小企业的要素转型、运营效率提高与产出效益增加,进而提升其生存能力。

数字经济减少中小企业信息不对称,通过强化股东与管理者之间的联系减少代理成本,促进生存。数字网络具有信息传递优势,实现了快速去中心化的信息交流(杨慧玲和张力,2020)。中小企业主动或者被动实施数字网络化,会使生产经营信息网络化,有助于改善股东与代表股东利益的董事会和管理者之间的信息传递,缓解股东与管理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陈小辉等,2022)。数字技术具有信息监督优势(Lateef and Omotayo,2019),数据是不可或缺的高级要素(谢康等,2020),中小企业利用数字技术收集与处理数据优化经营生产与管理,云计算助力企业与上下游企业生产经营实现数据化,股东可以追溯企业生产经营信息,大数据帮助企业股东采集大量外部信息,借助人工智能等技术分析企业相关信息,对管理者形成信息披露压力,提高与股东之间的信息交流与共享,降低信息不对称程度(陈小辉等,2022)。信息不对称是股东与管理者间委托代理问题的根源(吴维锭,2021),数字经济通过缓解股东与管理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而降低代理成本。数字技术还具有信息审计优势(Lateef and Omotayo,2019),中小企业交易活动的数字化与流程的优化,为内外部审计提供了丰富的信息,可以提高其甄别信息的能力,增强股东与管理者之间的联系而改善监督效率,减少代理成本。代理成本降低有助于提升中小企业内部控制质量(陈小辉等,2022),提高其生产经营效率与合理规划,降低要素投入的边际成本,提高运营与产出的边际收益,促进生存。

因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说:

H3:数字经济可以通过降低代理成本促进中小企业生存。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与数据

本文采用因子分析方法构建了中国城市数字经济发展指数与中小企业生存能力指数进行实证分析。借鉴相关文献做法以及考虑中小企业数据可得性与经营持续性,选择原中小企业板企业3、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新三板)企业以及北京证券交易所企业作为研究对象进行实证检验。虽然原中小企业板已与主板合并,但这些企业仍然具备中小企业特征,而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精选层全部股票已平移至北京证券交易所,虽然上市板块不同,但依然定位于服务中小企业,因此本文选择上述三个来源的数据进行分析。由于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企业在2014年进行了体制改革,对前年度信息进行了完善,且2014年之前的数据缺失较严重,为尽可能获得更大样本量,本文选择的时间区间为2014―2021年。

本文对数据进行了如下处理:剔除异常状态、数据异常、主变量缺失、金融类、ST与*ST公司,剔除年龄低于1年和员工人数少于2人的公司,得到1530个中小企业的连续数据,并且测度了364个城市的数字经济发展指数,将企业层面数据和企业注册地所在城市数字经济发展指数按照证券代码、年份与城市行政区划代码进行匹配,获得12240个年度-企业观测值。此外,为消除异常值的影响,本文对连续变量进行了上下1%的缩尾处理。本文城市数字经济发展指数的原始数据来源于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中小企业数据来源于Wind数据库,其他数据来源于中国经济社会大数据研究平台与中国研究数据服务平台CNRDS。

(二)变量定义

1.被解释变量:中小企业生存能力(Survival)

关于企业生存能力的衡量指标,比较普遍应用的方法是多指标合成综合指标的衡量方法。企业生存能力是对其生存动态的体现和能够维持其完成生命周期的持续能力。基于此,本文依据企业生存理论、公司利益理论以及资源基础观理论,构建全面的测度指标。企业生存理论认为企业内部要素是其生存的关键,即企业资源投入越多,在竞争中生存的概率越大,其中,企业资源投入包括劳动投入、研发投入与资本投入(吴利华和刘宾,2012)。公司利益理论将公司利益理解为股东、债权人、政府等利益相关者的利益,认为满足公司利益相关者利益对企业生存具有决定性意义。资源基础观理论认为企业内部能力可以促进其存活(Esteve-Pérez and Mañez,2008),而在冲击下能够持续运营是其重要的内部能力(Desjardine et al.,2019),资产周转率、现金流动性及持有水平是衡量企业运营能力的主要指标。

基于上述理论,本文从中小企业投入能力、运营能力以及产出能力三个方面构建其生存能力指数(三维度的关系如图2所示)。其中,投入能力是指企业能够投入到生产经营活动中资源(劳动、资本、技术)的能力,是支持企业生存的起点;运营能力是指企业经营资金周转等资产利用能力,是支持企业生存的能量供给过程;产出能力是指企业经过投入与运营之后生产出商品并获得收益的能力,是支持企业生存的蓄力池和落脚点,企业产出收益最终归属股东、债权人、政府等利益相关者,产出收益越多,为支持企业生命周期延长的资源供给越多,企业的生存能力越强。

图2 中小企业生存能力三个维度的关系

本文借鉴相关文献(曹裕等,2011;董一欣和蓝相洁,2022;薛海燕等,2023;左胜强,2020)选取对应指标(见表1)。鉴于因子分析法具有较强的客观性,指数计算结果由数据自身特征确定,本文采用因子分析法构建中小企业生存能力指数。采用因子分析的结果显示,KMO检验值为0.665,Bartlett检验值为35791.131,球形检验p值为0.0000,说明指标可以采用因子分析法,因子分析法获取到三个公共因子(f1,f2,f3),最终生成的中小企业生存能力指数Survivalc=f1×0.5030+f2×0.2681+f3×0.2290。不同行业的中小企业生命周期不同,生存能力可能存在较大差异,为实现更准确的可比性和消除数据量纲差异,采用中小企业生存能力指数(Survivalc)减去指数行业均值之后再乘以100作为中小企业生存能力(Survival)的代理变量,即以其偏离行业均值的程度衡量其生存能力,正偏离程度越大则生存能力越强,反之则越弱。

表1 中小企业生存能力指标体系

2.关键解释变量:数字经济发展水平(Deco)

数字经济作为数字技术和经济深度融合的产物,由产业数字化与数字产业化组成(D’Souza and Williams,2017;陈小辉和张红伟,2021)。基于此,本文从这两个方面构建城市数字经济发展指数,鉴于城市层面数据的可获得性,并且参照文献(Chen et al.,2022;D’Souza and Williams,2017;Kehal and Singh,2005;Vătămănescu et al.,2017)选择原始指标,构建了表2所示的城市数字经济发展指标体系。构建城市数字经济发展指数的数据来源于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共收集了364个城市的数据,并使用因子分析方法计算得到指数。因子分析的结果显示,KMO检验值为0.788,Bartlett检验值为61937.382,球形检验p值为0.0000,说明指标适合采用因子分析法。因子分析法获取到两个公共因子(g1,g2),最终生成的城市数字经济发展指数Deco=g1×0.7507+g2×0.2493,以此作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代理变量。

表2 城市数字经济发展指标体系

3.中介变量

(1)融资约束(Fconstr)

现有文献测度企业融资约束的指标有KZ指数、WN指数等,但这些指数包含内生性的金融变量。为避免内生性问题,本文参考王世文等(2023)的做法,选用SA指数的方法测算企业融资约束水平。SA指数的具体计算方法为:

其中,sizeit表示t年i企业的规模,ageit表示t年i企业的年龄。本文取SA的绝对值为企业融资约束水平的代理变量,即Fconstrit=|SAit|,Fconstrit的值越大,说明该企业受到的融资约束越高,反之则越低。

(2)代理成本(Agen)

现有文献测度代理成本的方法主要有采用经营绩效、企业效率等研究代理问题与直接衡量代理成本水平两种。本文采用第二种方法,按照《企业会计准则第6号——无形资产》规定,将费用化的研发支出也就是研发费用计入管理费用。但若直接采用管理费用除以营业收入会导致代理成本的高估(陈小辉等,2022),故本文以管理费用减去研发费用之后再除以营业收入(陈小辉等,2022)得到的Agen作为代理成本的代理变量,Agen越大,企业的代理成本越高。

4.控制变量

参照现有文献(陈小辉和张红伟,2021;陈小辉等,2022),本文控制了以下企业层面的变量:企业规模(Size)、有形资产占比(Fasset)、企业年龄(Age)、财务杠杆率(Lev)、资本密集度(Kint)、盈利能力(Profit)、管理效率(Glcost)、股权集中度(Top1)、董事会规模(Board)、所有权性质(State),同时控制了宏观层面的变量经济发展水平(Pgdp)与金融机构贷款水平(Fin)。

具体的变量定义见表3。

表3 变量定义

(三)模型构建

1.研究假说H1的计量模型构建

根据上述分析,为检验数字经济对中小企业生存的影响,本文构建以下计量模型:

其中,被解释变量Survivalit表示i企业第t年的生存能力,关键解释变量Decoit表示企业i第t年所在城市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β1为其系数,∑Xitk表示第k个控制变量,α0为截距项,μi为企业个体固定效应,vt为年份固定效应,λj为年份×行业固定效应,εit为随机扰动项。

2.研究假说H2的计量模型构建

参照文献(陈小辉等,2022),本文构建如下模型进行机制检验:

其中,Mit为中介变量Fconstrit和Agenit。模型(2)与模型(4)的控制变量Xitk保持一致,模型(3)中的控制变量根据中介变量而定。

中介机制的检验顺序为:第一,不加入中介变量对模型(2)进行估计,若Decoit的系数β1显著,则表明数字经济对中小企业生存能力具有总效应,可以继续下一步分析,否则为遮掩效应。第二,检验数字经济与中介变量的关系,对模型(3)进行估计,若Decoit系数ϕ1显著,表明数字经济对中介变量具有显著影响。第三,加入中介变量对模型(4)进估计,若模型(3)中的系数ϕ1显著,模型(4)中的系数η也显著,则表明中介效应存在。此时,若模型(4)中系数β2显著,则表明中介变量Mit起到部分中介效应;若不显著,则表明Mit起到完全中介效应。第四,若模型(3)中系数ϕ1、模型(4)中系数η仅有一个不显著,需要通过Sobel检验是否存在中介效应。

(四)描述性统计

表4报告了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被解释变量Survival的均值为-0.0076,标准差是6.2779,最小值是-12.9075,最大值是14.6926,表明中小企业生存能力的个体差距较大。关键解释变量Deco的均值为2.4664,标准差是4.7984,最小值是-1.1524,最大值是22.1343,表明城市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差距也较大,这与中国的数字经济发展存在区域不平衡问题的现实相符。

表4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

四、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基准回归分析

表5报告了数字经济与中小企业生存关系的基准回归结果。第(1)列为仅控制个体固定效应的回归结果,第(2)~(4)列为逐次加入年份固定效应、行业固定效应和年份×行业固定效应的回归结果。从第(1)~(4)列结果看,在逐步控制了一系列可能影响中小企业生存的因素之后,关键解释变量数字经济发展水平(Deco)的系数均在1%水平下显著为正,表明数字经济的确显著促进了中小企业生存。此结果很好地支持了研究假说H1。

表5 基准回归结果

(二)稳健性检验

本文通过工具变量法、替换被解释变量、替换关键解释变量等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

1.内生性讨论

中小企业生存能力作为一个微观变量,很难影响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这一宏观变量,因此难以形成反向因果关系,但仍然可能存在数字经济测算误差与遗漏变量等产生内生性问题,故本文采取工具变量法等进行内生性检验。

第一,借鉴孙洁和李杰(2022)的做法,进一步控制省份、省份与年份的交叉固定效应以缓解可能存在的遗漏变量内生性问题。回归结果见表6第(1)列,Deco的系数依然在1%水平下显著为正,与基准回归结果保持一致。

表6 工具变量回归结果

第二,借鉴陈小辉和张红伟(2021)的做法,以同年份其他城市数字经济发展指数的均值并滞后一期生成工具变量L.Deco_IV,以L.Deco_IV作为工具变量采用工具变量法估计模型(2)。检验结果见表6第(2)(3)列,第一阶段回归中,即列(2)中L.Deco_IV的系数显著为负,F统计量值为1593.19,远远大于10,因此不存在弱工具变量问题。第二阶段回归中,即列(3)中,Cragg-Donald WaldF统计量值为790000,远远大于10%偏误的临界值16.38,因此,L.Deco_IV可以进行工具变量检验。第二阶段回归结果显示,Deco的系数依然在1%水平下显著为正,与基准回归结果保持一致。

第三,借鉴胡凯和吴清(2018)的做法,将关键解释变量Deco滞后一期的L.Deco作为工具变量,采用工具变量法估计模型(2)。检验结果见表6第(4)(5)列,第一阶段回归中,即列(4)中L.Deco的系数显著为正,F统计量值为1731.78,远远大于10,因此不存在弱工具变量问题。第二阶段回归中,即列(5)中,Cragg-Donald WaldF统计量值为840000,远远大于10%偏误的临界值16.38,因此,L.Deco可以进行工具变量检验。第二阶段回归结果显示,Deco的系数在1%水平下显著为正,与基准回归结果保持一致。

可见,排除内生性后,实证结果依然支持数字经济促进中小企业生存的结论,进一步支持了研究假说H1。

2.其他稳健性检验

为进一步检验上述结论的稳健性,本文还进行了替换变量等方法的稳健性检验。

第一,更换关键解释变量。更换关键解释变量的替代指标为以Deco经过min-max标准化计算获得的rDeco,对模型(2)重新估计。估计结果见表7第(1)列,rDeco的系数显著为正,与基准回归结果保持一致。

表7 稳健性检验估计结果

第二,更换被解释变量。更换被解释变量的替代指标为以未减去行业均值的中小企业生存能力指数Survivalc经过min-max标准化计算获得的rSurvival,对模型(2)重新估计。估计结果见表7第(2)列,Deco的系数显著为正,与基准回归结果保持一致。

第三,同时更换被解释变量和关键解释变量。首先,以rDeco和rSurvival对模型(2)进行估计;其次,以熵权法计算权重测算的城市数字经济发展指数经过min-max标准化获得的lDeco与lSurvival,对模型(2)进行估计。估计结果见表7第(3)(4)列,rDeco与lDeco的系数显著为正,与基准回归结果保持一致。

第四,Cox比例风险模型检验。Cox比例风险模型作为常用的企业生存分析方法,可以度量企业退出市场的风险率,被学者广泛采用(魏天保和马磊,2019)。借鉴魏天保和马磊(2019)的做法,采用Cox比例风险模型检验4,被解释变量为企业退出市场的风险率(以non-Survival表示),解释变量为Dceo与控制变量。估计结果见表7第(5)列,Deco的系数显著为负,表明数字经济发展可以显著降低中小企业市场退出风险率,意味着数字经济发展有利于中小企业生存,这一结果与基准回归结论吻合。

第五,调整样本区间。鉴于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行业本身天然与数字经济相关,故剔除这类公司样本后对模型(2)进行估计。估计结果见表7第(6)列,Deco的系数显著为正,与基准回归结果保持一致。

第六,考虑数字经济的持续性作用。数字经济发展对中小企业生存的影响具有持续性与连续性,因此将关键解释变量分别滞后一期、两期对模型(2)进行估计。估计结果见表7第(7)(8)列,Deco的系数显著为正,与基准回归结果保持一致。

综上,本文基准回归的结果是稳健的,研究假说H1成立。

五、机制分析

(一)中介机制分析

1.融资约束缓解效应

以融资约束(Fconstr)为中介变量,估计模型(2)~(4),结果见表8中Panel A第(1)~(3)列。6第(1)列中Deco的系数在1%水平下显著,表明总效应存在;第(2)列中Deco系数在1%水平下显著,表明数字经济对融资约束的影响显著;第(3)列中Deco系数在1%水平下显著,中介变量Fconstr的系数在1%水平下显著,因此,中介效应存在。综合Deco与Fconstr二者的符号以及显著性可以看出,融资约束缓解效应存在,融资约束缓解在数字经济对中小企业生存的影响中发挥正的部分中介效应,即存在“数字经济发展→融资约束缓解→中小企业生存能力提高”的中介机制,数字经济可以促进中小企业整合内部资源和优化金融网络环境,通过提高中小企业自身融资能力与嵌入外部融资网络来缓解其融资约束,提升了生存能力。

表8 融资约束缓解效应的估计结果

为进一步检验上述回归结果的稳健性,用Deco滞后一期和采用min-max标准化计算获得的变量指标重新估计模型,即以L.Deco替换Deco进行回归,再以未减去行业均值的中小企业生存能力指数Survivalc经过min-max标准化计算获得的rSurvival替换Survival、rDeco替换Deco和rFconstr替换Fconstr,重新估计模型(2)~(4)。结果见表8中Panel A第(4)~(6)列和Panel B第(1)~(6)列,可见结果是稳健的,表明融资约束缓解效应存在。

以上机制检验结果验证了研究假说H2。

2.代理成本节约效应

以代理成本(Agen)为中介变量,估计模型(2)~(4),结果见表9中Panel A第(1)~(3)列。7第(1)列中Deco的系数在1%水平下显著,表明总效应存在;第(2)列中Deco的系数在1%水平下显著,表明数字经济对代理成本的影响显著;第(3)列中Deco的系数在10%水平下显著,中介变量Agen的系数在1%水平下显著,因此,中介效应存在。综合Deco与Agen二者的符号以及显著性可以看出,代理成本节约效应存在,代理成本节约效应在数字经济对中小企业生存的影响中发挥正的部分中介效应,即存在“数字经济发展→代理成本节约→中小企业生存能力提高”的中介机制。数字经济可以减少中小企业管理者决策过程中的非理性与信息不对称,通过增强内部关系网络联结与强化股东与管理者之间的联系减少代理成本,提高中小企业生存能力。

表9 代理成本节约效应的估计结果

为进一步检验上述回归结果的稳健性,用Deco滞后一期和采用min-max标准化计算获得的变量指标重新估计模型,即以L.Deco替换Deco进行回归,再以未减去行业均值的中小企业生存能力指数Survivalc经过min-max标准化计算获得的rSurvival替换Survival、rDeco替换Deco和rAgen替换Agen,重新估计模型(2)~(4)。估计结果见表9中Panel A第(4)~(6)列和Panel B第(1)~(6)列,可见结果是稳健的,表明代理成本节约效应存在。

以上机制检验结果验证了研究假说H3。

(二)异质性分析

1.地区特征

中国数字经济总量虽已居世界第二,但东中西部地区存在显著差距,城市间也存在较大差距,导致数字经济存在明显的地区不平衡问题。本文将样本按照东中西部地区划分,依次进行回归分析。

由表10第(1)~(3)列可知,在东中部地区,Deco的系数分别在1%与5%水平下显著为正,表明数字经济可以显著促进中小企业生存;但在西部地区,Deco的系数在5%水平下显著为负,表明数字经济可以显著抑制中小企业生存。相较之下,东中部地区产业更加发达,同时集聚了大量的数字科技企业,构筑了强韧的中小企业生存网络生态,中小企业更容易处于信息生产、收集与传播源头的“信息腹地”,获得利益可能性更大且回报效率更快,中小企业生存能力提升更显著。西部地区的第一产业布局优势更显著,且数字科技产业相对弱于东中部地区,数字经济对第一产业的渗透相对滞后,导致数字经济赋能中小企业生存的积极效应滞后。而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本身存在东中西依次递减的差距,东中部地区数字经济发展对西部地区资源产生虹吸效应,西部地区的中小企业面临更激烈的数字资源要素竞争,加剧了其市场竞争劣势,产生了区域间的“数字鸿沟”,抑制了其生存。

表10 基于地区特征的异质性检验结果

2.企业特征

考虑企业管理效率与行业属性的差异,数字经济对中小企业生存的影响可能不同。本文将样本按照管理效率是否大于中位数分为管理效率高与管理效率低两个组,再按照行业属性分为农林牧渔业、制造业以及信息技术服务业企业三个组,依次回归分析。

由表11第(1)(2)列可知,Deco的系数分别在1%与5%水平下显著为正,表明相较之下数字经济对管理效率高的中小企业的促进作用更显著,可能的原因是管理效率高的中小企业更能有效且及时转变为数字化发展模式,更能高效嵌入数字关系网络得到有效金融的支持而吸收数字经济发展红利,提高收入水平,增强生存能力。表11第(3)~(5)列报告了不同行业中小企业的回归结果,第(3)~(5)列的Deco系数分别不显著、在1%与10%水平下显著为正,表明数字经济可以显著促进制造业与信息技术服务业的中小企业生存,但对农林牧渔业中小企业生存的促进作用不显著。可能的原因是数字经济可以有效促进制造业的中小企业高效对接资源和优化产业链供应链分工,提升其资源获取能力从而强化生存能力。而信息技术服务行业中小企业天然具备数字经济红利优势,能够发挥资源配置优势促进生存。但因数字经济促使信息技术服务业的中小企业面临更大的生存竞争而产生一定的排挤作用,因此数字经济对其生存的积极作用略弱于制造业。而农林牧渔业中小企业具有生产周期长、投资回报率低等特征,限制了其对资源的整合与应用,加之产业间的数字鸿沟问题加剧,导致促进作用不显著。

表11 基于企业特征的异质性检验结果

六、结论与启示

本文基于理论分析,以2014―2021年我国原中小企业板企业、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新三板)企业以及北京证券交易所企业作为研究样本,构建了城市数字经济发展指数和中小企业生存能力指数,实证考察了数字经济对中小企业生存的影响及其机制。主要结论如下:(1)数字经济显著促进了中小企业生存,该结论在考虑潜在内生性问题与进行一系列稳健性检验后依然成立;(2)机制分析结果表明,数字经济可以通过缓解融资约束和降低代理成本的中介效应促进中小企业生存,即存在“数字经济发展→融资约束缓解→中小企业生存能力提高”和“数字经济发展→代理成本节约→中小企业生存能力提高”的中介机制;(3)异质性分析结果表明,数字经济发展可以显著促进东中部地区、管理效率高和制造业及信息技术行业的中小企业生存,对西部地区的中小企业生存产生抑制作用,对农林牧渔业的中小企业生存的影响不显著。

本文的研究具有以下政策启示:

第一,加速推进数字经济平衡赋能,高效精准促进中小企业生存。当前数字经济发展迅速但依然存在不平衡问题,应当充分调动“有为政府”与“有效市场”的积极作用,最大化促进数字经济赋能中小企业生存,缓解中小企业面临的“数字鸿沟”问题,有效构建高质量的中小企业数字化生存体系,精准扶持中小企业数字化生存。特别地,设立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低息贷款,将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纳入地方政府考核,从资金、技术、人才等方面为中小企业数字化提供定向支持。

第二,促进数字经济有效发挥融资缓解效应与代理成本节约效应,优化支持中小企业生存的数字资源配置。构建坚实的中小企业生存基础,加速建立支持中小企业生存的数字资源配置机制,让中小企业能够公平享受数字红利、提升内外融资能力;对供职于中小企业数字化的中高端人才进行直接奖励,降低股东与管理层之间的代理成本,增强企业治理能力,促进中小企业稳定生存。

第三,增强数字经济对不同特征中小企业的赋能作用,加速提升中小企业生存的保障能力。基于区域特征、企业特征等,针对性地制定引导数字经济赋能中小企业的措施,支持多个地域构建中小企业本地网络,增强区域、行业、企业之间的互动交流,为支持西部地区与农林牧渔行业中小企业数字化的投资者与人才提供奖励,促进东中部地区数字资源向西部流动、共享,实现区域间、行业间的共享共赢;同时扶持中小企业及时有效实现数字化转型,提高管理效率,从内部管理与外部赋能方面全方位促进中小企业生存。在此基础上,配套相关法律法规以约束市场规范安全运行,保障中小企业顺利且安全转型发展。 ■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大数据时代中国应对科技与金融深度融合的风险管控研究”(项目编号:18BJY227)、四川省社科基金重点项目“数字金融安全风险管控机制研究”(项目编号:SC21JJ004)]

注释

1.参见中国信息通信院发布的《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研究报告(2023)》,http://www.caict.ac.cn/kxyj/qwfb/bps/202304/P020230427572038320317.pdf,2023-04-27。

2.参见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华东分院、江苏赛西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发布的《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分析报告(2021)》,http://jl.cesi.cn/images/edit or/20220505/20220505170438288.pdf,2022-05-09。

3.2021年2月,证监会批复同意深交所合并主板与中小板,自此中小企业板成为主板市场的一个组成部分,但原中小企业板公司股票代码未改变,仍以002开头,仍是中小企业范畴。

4.由于样本是面板数据,故采用含时间依存协变量Cox比例风险模型进行回归,并且通过PH假定检验。

5.含时间依存协变量Cox比例风险模型回归结果未输出常数项,在该回归中控制个体效应和年份效应。

6.融资约束机制中,模型(3)的控制变量为:Size、Fasset、Age、Lev、Kint、Profit、Glcost、Top1、Board、State、Pgdp、Fin和Adjind。行业环境适应能力变量(Adjind)是以营业收入为被解释变量、以年度变量为解释变量、采用OLS估计获得,具体做法是先用计量模型求得8年残差的标准差,除以8年营业收入平均值,再除以行业中位数调整后得到。

7.代理成本机制中,模型(3)的控制变量为:Size、Fasset、Age、Lev、Kint、Profit、Glcost、Top1、Board、State、Pgdp和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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