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古为徒

2024-01-20 12:13
中国篆刻 2023年12期
关键词:吴昌硕金石流派

吴昌硕(1844—1927)是集“诗书画印”为一身,熔金石书画为一炉的晚清民国时期驰名海内外的艺术大师。吴昌硕自谓:“人说我善作画,其实我的书法比画好,而我的篆刻更胜于书法。”他对篆刻艺术情有独钟,“予少好篆刻,自少至老,与印一日不离”,其在篆刻方面所下的功夫可见一斑,同时又能“印从书出”“印外求印”,在金石中汲取营养,形成风格独特的个人风貌,对近现代海内外篆刻艺术影响深远。

暴书榭

吴昌硕的篆刻艺术取法多样,上追古玺秦汉印、封泥瓦当,下取元明清各流派篆刻,又将金石书法融会贯通于篆刻实践中。“余少好篆刻,师心自用,都不中程度。近十数年来于家退楼老人,许见所藏秦汉印,浑古朴茂,心窃仪之,每一奏刀,若与神会,自谓进于道矣。”吴昌硕取秦汉印章之意,求其篆法严谨和用笔险劲,形成沉雄古茂的风格;取法明清流派印风的丰富多彩,能真正认识到“活水源头寻得到,派分浙皖又何为”,吸收了流派篆刻中“印从书出”篆刻创作理念;取法古陶文字、砖瓦文、金文等,表现出寓圆于方,统一中不失变化,兼具质朴和装饰美,以此作为“印外求印”的重要实践。在“与古为徒”各种印章典范和金石书法的滋养中,形成具有强烈辨识度的个人篆刻艺术风格。

园丁墨戏

篆刻与书法的关系密不可分,表现在吴昌硕的篆刻艺术中尤为可观。吴昌硕以篆书、行草见长,用笔雄浑饱满,于《石鼓文》最为得力,兼学《散氏盘》,被誉为“石鼓篆书第一人”。书法上的造诣融入篆刻中,表现出“印从书出”的强大生命力,使其篆刻作品中笔意、刀趣、金石味俱全。如吴昌硕七十二岁时所作“鲜鲜霜中鞠(菊)”一印,可谓人书俱老、书印俱佳,更加注重情感、意韵的表达,线条浑厚,结字寓方于圆,并将“鲜鲜”二字做重文处理,章法错落有致,有诸多可赏玩的细节值得深思,在线条的长短、粗细、方圆变化中,增添了印面的节奏感,凸显出书印相生、刀笔相融的高妙境界。

鲜鲜霜中菊

吴昌硕有一方印章“周甲后书”,边款刻道:“橐笔江湖,乱涂乱抹,忽忽不知六十年矣。老缶刻此,具有人书俱老之慨,甲辰孟春之月。”在感慨交集中叹人生易逝,并对自己的书法篆刻做一个总结,几十年对书法篆刻艺术孜孜以求,如今颇感圆融有度,正在迈向晚年的艺术巅峰。1913 年,吴昌硕被推举为西泠印社首任社长,他撰联纪事,“印岂无源?读书坐风雨晦明,数布衣曾开浙派;社何敢长?识字仅鼎彝瓴甓,一耕夫来自田间。”70 年来,吴昌硕完成了从田间耕父到艺术巨擘的转变,为篆刻史留下一个绝代的背影。

周甲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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